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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靠着林海坐着,“爹爹,他们是来接我们去外祖家?”
“是啊。我们得先回家,过几日带你去看外祖母。”
黛玉眨着眼睛,看着父亲。
“玉儿,等父亲把公事安排妥当了,会带你去外祖家拜访的。”
小姑娘点头,靠着父亲坐着,马车颠簸,林海把黛玉搂在怀里,小姑娘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林海抱着睡着的黛玉,翻看着原身记忆里林家与贾家的旧情。林家曾作为谋臣跟着太/祖打天下,最初得赐文定侯爵三世,到林海父亲这一代,因为幼时与贾代善同是太上伴读、大了以后也是太上的心腹,才又延了一代。到林海这里就是实打实的要科举出身了。
贾代善在世的时候,林家与贾家的交往都在太上的眼皮子地下,既近又远。近,是因为同是太上伴读出身;远,是文臣武将的天然鸿沟。而等林海父亲离世后,林海初初点了探花,贾代善就在金銮殿上,凭借自己在太上心里的地位,近水楼台地先请了太上赐婚。十里红妆嫁与新科探花的时候,不知道羡杀了京城多少姑娘。
可是这赐婚,并没有先问林家、林海……好在贾敏也是兰心蕙质的聪明人,嫁进林家之后,与林海夫妻琴瑟相谐,与林母婆媳关系和睦。即便是二年多未曾有孕,林母也未曾苛责贾敏一句。等贾敏终于有孕的时候,不论是林海还是林母都欣喜若狂,可惜啊……
说起来林海原身与贾家的关系也有点儿微妙,贾代善在朝中地位超然,罩着初踏上仕途的林海,官场胜意。但因贾敏流产和贾敏的奶嬷嬷之事,累及林海母亲去世,林海又恨不能将贾敏休回贾家。可贾代善去世,太上又推恩到林海身上,一步步提拔了林海。在太上那,或许也能有林海父亲的缘故,但林海不能否认贾代善的成份更多。
在江南的时候,贾敏因林海得了贾代善的余荫,每每给贾家的四时八节的礼品,越来越重。林海因了贾代善,再加上所得越来越多,对贾敏的做法是听之任之。但另一方面,贾敏因久无再孕,对林海又觉得愧疚自责,但为了防着庶长子的出现,在给林海的所有女人都下了绝育秘药后,对后宅是相当地宽和。
在黛玉姐弟相继出生以后,贾敏才放下心里的沉重负担,在那一群陪嫁的挑唆下,重又拣拾起公侯门第大小姐的气焰,开始打压内院姬妾。而林海原身,看在儿女的份上,再则内宅本就是由贾敏做主的,也没有过问内宅事务。即便是最得他欢心的夭夭,明示暗示当家主母的苛刻,也不见林海对贾敏有何约束。最后导致姬妾们,买通贾敏院子里的人,朝林海独子下了手。而唯一独子的去世,击垮了贾敏的心理依靠,多年为生育寻医问药,不知吃了多少偏方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没几日就撒手跟着爱子离世了。
林海翻着原身对贾府的记忆,心里也是叹气,这满满狗血的恩怨情仇,真够够的。
马车进城以后,黛玉醒了,揉揉眼睛,见自己还在车里,“爹爹,到哪儿了?”
“进城了,就快到家了。”
黛玉听说进城了,就离开林海怀抱,移到车窗前,偷偷掀开帘子往外面看。
“玉儿,你今天穿的是男孩子的衣袍,不怕吃灰尘,想看就掀开车帘子看吧。”
黛玉听了这话,立即拉开车帘向外看新鲜,看了一会儿,缩回头,“爹爹,没扬州好。还有多久到家啊?”
“快了,一会儿就到了。”
马车穿过繁华热闹的街市,没多久,马就停到曾经的文定侯府,现在的林府门前。
门房见了林海的车驾,赶紧开中门,卸门槛,马车一直赶了进去。
林海拉着黛玉,沿着抄手游廊,把黛玉送去主院后边的一个院子,二进三间的玲珑院落后面带了一个小花园,花木扶疏,三步一景,五步一亭,曲径通幽,清幽雅致。
“玉儿,这院子还是我高祖父,初初得了这座宅子的时候,就收拾出来预备给林家的女儿的。可惜林家几代单传,未曾有过女孩儿。你还是住进这院子里的第一个呢。”
这院子一眼看去就是簇新的青瓦白墙,遍植花木,与黛玉在巡盐御史府住过的有些相像。院子里的过道铺着一水的青色方砖,沿着方砖又贴着细小鹅卵石做成的窄窄甬路。正房的南窗前,摆着两个霁红的大荷花缸,给院子里添上了一抹亮色。荷花缸里,有几支荷花初初绽放,嫩绿的叶子使得酷夏也不那么难忍了。
黛玉转着荷花缸转了一圈,用手指拨弄荷叶,逗弄缸里放着的锦鲤。锦鲤团团围过来讨吃食,黛玉缩回手,拉着林海往正房里去。
正房里是全套的黄花梨木家具,八扇的双面绣花鸟鱼虫的屏风,黛玉围着屏风,挨幅看得非常仔细,指着牡丹下眯着眼睛的花猫,对林海说:“爹爹,这个猫绣的好,像活的一样。”又指着绣着五彩锦鲤的那幅,“爹爹,这个锦鲤比家里的肥呢。”
“爹爹,我喜欢这屏风。”
林海笑着摸摸小姑娘垂在肩膀的头发,“喜欢就好。再看看里面,看缺了什么,还是有什么要改的,都说给爹爹。”这院子是林海叮嘱了林谨仔细翻新的,连这屋子的地龙也都是重新铺设的。
黛玉转过屏风,看到精致的梳妆台,玫粉色绣缠枝莲纹的半掩的镜袄下,露出亮闪闪的玻璃镜。小姑娘凑到镜子前面,做了一个鬼脸,瞪大眼睛,来回转动眼珠歪头看自己。玩了一会儿,回头看林海,“爹爹,这个比扬州的镜子还清晰啊。”
林海笑着点头,“这个是十三行才进的玻璃镜。扬州的镜子都是用久了的。”
林海很喜欢这样活泼的黛玉,这才是父母亲娇宠、呵护、疼爱下,长大的六岁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卧室临南窗是一铺大炕,炕尾放着北方常见的炕柜。黛玉摸摸炕褥,“爹爹,这就是炕吗?”
“是啊。北方天冷,冬天要睡在炕上才好。”
黛玉转着眼睛看看,看到北窗那边还放有一架同是黄花梨的千工螺钿拔步床,细碎的螺钿、精细的雕工,二者结合造出百花盛开的春景,暗合了花朝节。像小屋子一般的拔步床,垂挂着清浅粉蓝色的、绣着千片浓淡荷叶的细纱床帐,初初结了粉红花苞的、含苞待放的、盛开的荷花,一朵朵错落有致地点缀在千片莲叶间。
黛玉欢欢喜喜地跑到拔步床前,扒拉着床帷问:“爹爹,是不是现在夏天可以睡床啊?”
林海点头。黛玉高高兴兴地松了床帷,每个屋子都转了一遍,最后扑到林海身上,抱着林海的胳膊说:“爹爹,玉儿喜欢这个院子。都喜欢,爹爹真好。”
林海拉着小姑娘去后院小花园子里,把黛玉抱到秋千上,推着小姑娘玩了一会儿,“玉儿,爹爹要去衙门办事,你就在这院子里跟着青梅姐姐玩,晚上和爹爹一起吃饭,好不好?”
“好。”
跟着来京城的富嬷嬷,与黛玉的另几个大丫鬟一起,带着人在安置黛玉的东西。林海叮嘱跟着黛玉的大丫鬟青梅,不要让黛玉离开这院子,要仔细照料着,才放心去了前院。
林海对林谦办的事很赞赏,对他年前从林家家生子、林府各处调的丫鬟中,给黛玉选的四个大丫鬟、八个二等丫鬟也都很满意。
四个大丫鬟都出自林海的陪读,一家一个,也都能读能写。最大的是林计的女儿青梅,十四岁多,像了她父亲林计,行事稳重,最是心里有成算、有计较的人,做着黛玉屋子里的掌事丫鬟。其次是林诚的女儿绿萝,将将十四岁,而林谨的女儿紫藤和林谦的女儿白薇都是十三岁。有这四个大丫鬟日夜守在黛玉身边,基本上分管了黛玉屋子里的大事小情,林海就冲着她们父亲都是原身的陪读,就安心了很多。
而那八个二等丫鬟也都是在十岁左右。林海年前看过这些个女孩子,都是稳妥细致性子,就安排她们跟着黛玉读书,也学乔夫子教给黛玉的诸如弹琴、绘画等课业。
而原来陪着黛玉玩的小丫头只留了一个雪雁。林海对雪雁的感觉有点复杂,这雪雁在红楼里,是惟一一个跟着黛玉去了贾府的丫鬟,而后基本和隐身一样,反倒是紫鹃处处以黛玉的贴心人出现。但是黛玉喜欢这个和自己同龄的小丫头玩儿,林海也就随黛玉留了她,免得一下子把她的丫鬟都换了,她感觉不安。剩下的事儿,无非是林海私底下吩咐青梅等人,多加小心、仔细照料而已。
林府前院,人人忙得脚不沾地,林诚和林谨、林谦指挥着家丁、小厮、仆妇,搬运、核对、清点林海带过来的家什、箱笼。林海自去前院书房,看归荑已经把书房按照御史府书房布置得差不多了。
林海招呼归荑把自己的公服拿来,吩咐备马,即带着林谨等长随小厮去吏部报到。
…… ……
赖大回了荣国府,匆匆进去见贾母。贾母为了林海和黛玉的回京,已经是焦急等待了数日,得知是今日到京,早早就让家下人等收拾了屋子,预备着留林家父女,好好在荣国府,住一段时间。
贾母带着阖家女眷都在荣庆堂等着正喝茶不香、聊天无趣、心不在焉的时候,有小丫头进来说:“老太太,赖大管家回来了。”
贾母高兴地站起来,“哎呀,我外孙女来了。”就要往外走。
却见有丫鬟给赖大挑了门帘子,让了赖大进来。
赖大进门就跪倒,低着头不敢抬眼往四处看,哑着嗓子说:“老太太,奴才无能,没能接来表姑娘。”
贾母满腔的热情被泼了一桶冷水,沉了脸坐了回去。
“老太太,奴才带人等在码头,见林姑老爷牵了一个七岁左右的小男孩下船,那男孩子与林姑老爷长得有五分相像,状极亲昵。林姑老爷让小的代他给老太太请安,说安顿好了就来看老太太。然后就把那孩子抱上马车回林府了。”
屋子里立即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王夫人抬手,李纨赶紧带着在赖大进门,就转去屏风后的迎春等姐妹下去了。
“我那外孙女,你可见到了?”
“没有。”赖大心说老太太真糊涂了,大家姑娘怎么会在码头让自己一个做下人的看见。
“琏儿呢,让他进来说话。”
“回老太太,琏二爷没和林姑老爷一起回来。奴才追问了,林姑老爷说过几天,就能知道琏二爷没一起回来的缘由了。”
贾母看赖大再没什么说的,就摆手让他退出去了。赖大头也没抬,退了出去。
“老太太,那男孩子……别是林姑老爷的……”王夫人数了半天佛珠,问了半句话。在屋子里的人都明白王夫人的意思。
贾母沉着脸不说话。从贾代善过世后,荣国府在朝堂就没了说话的人了。好容易林姑老爷升了三品大员,又调回了京城。从女儿去世,自己就打算着把外孙女接来,也免得林如海和贾家疏远了。要是林如海早有了儿子,自己接了黛玉,起的作用就有限了。只怕林如海巴不得把黛玉送过来,从此和贾家渐行渐远,慢慢撇清了关系。
可惜了自己的敏儿啊。
贾母越想越失落,越想越伤心气恼,沉着脸失了往日的和蔼,周围伺立的丫鬟们赶紧上前,七嘴八舌地劝着:“老太太莫急呵,许是过几天,林姑老爷就带表姑娘过来了。”
凤姐一听赖大说贾琏没回来,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