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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语澄又站起身,正要再次往上冲,叶枫玲心中一急,快步上前,拉住了白语澄的手,时间就此定格。他的手很凉,有细沙贴在上面,叶枫玲并没有用力,只是轻轻的拉着,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两人跑出去逛街游玩时一样,不敢拉得太实在,发现熟人时要立刻松开。
白语澄呆住,楞在原地,不去看面前准备再次回击的吴寻,也不敢回头去看叶枫玲,刚刚的酒彻底醒了。
宁茸茸见白语澄停住了,这才尖叫着扑向吴寻,拉着他的胳膊左看右看,边看边问:“你没事吧?伤到哪里没有啊?”
叶枫玲有些后悔,怪自己太冲动了。她只觉得自己伸出的那只手被反握住了,越来越紧,紧到关节都有些发痛。她想松开,却发现根本松不开。白语澄不回头,她看不到他的表情,白语澄不松手,她更看不清他的心……
第十六章丢掉过去
白语澄背对着叶枫玲,不肯松手。许久,才艰难的吐出两个字:“以前……”他的声音很低,本就有些颤抖的两个字,被耳边呼呼的海风刮得满是裂痕。
叶枫玲不想再提以前的事,淡淡开口说:“都过去了。”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白语澄的声音更低了,有些沙哑,像似在自语,叶枫玲要仔细的去捕捉,才能分辨出他在说什么。
听到“重新开始”的这句话,叶枫玲的心里反而一松,多年的委屈,突然就淡了,淡得烟消云散不见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满心的话与思念,现在竟一句也不想说了,连争辩都懒了,解释,更是没有必要了吧。
误会就误会吧,七年了,就算现在解释清楚,他会信么?就算信了又怎样?误会没有了,可因为误会而产生的后果还在,七年的断痕还在,左手手腕上的印迹还在……
叶枫玲苦笑道:“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重新开始么?七年,太久了,回不去了。”
白语澄好像听懂了叶枫玲的心,慢慢松开手,依旧没有转身。他变了,与七年前大不一样,变得如此敏感,小心易易的保护着自己的心,生怕再受到伤害。
叶枫玲在他松手的那一刻,心里一空,左手腕处的疤痕隐隐作痛,嘴角却勾起一摸笑意。她笑得很轻松,大学四年来,白语澄曾牵着各种样式的女生的手,在自己眼前晃荡,偶尔还有些比较激情的画面。叶枫玲以为自己早已经麻木到了再无知觉,现在才清楚,那时的心,只是一种视而不见的自我保护。就在刚刚白语澄松开手的那一刻,她才算真正的放下。
叶枫玲将手放进了外衣口袋,摸到了那柄勺子,刚刚还空荡荡的心,竟有了丝丝温暖……
“不好!”吴寻突然大吼一声,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气氛,只见他猛的甩开宁茸茸的手,如一只觅食的豹子般冲向海边。
叶枫玲忙回头看去,刚刚还蹲在海浪边呕吐的孙雅珍,现在竟一步步的向着大海深处走去,海浪已经淹没过她的大腿……
叶枫玲顿时慌了神,再顾不上思考,跟着吴寻就冲了过去。可刚跑几步,就被身后的一只手按住肩头。白语澄不容置疑的吼道:“我过去,你就呆在这里,别添乱。”语气强硬,带着一种让人不可抗拒的力量。
还好,吴寻眼尖发现的早,与白语澄两人在海水刚没过孙雅珍胸口时拦截住了她,两个男人一边架着孙雅珍一只胳膊,将她强行带回了岸上。
孙雅珍冻得脸色紫白,混身都在打颤,嘴里念叨着什么听不清楚,好像是让大家别管她之类的。
宁茸茸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抓着孙雅珍的衣服不松手。叶枫玲则直接脱下自己的外衣裹在孙雅珍身上,白语澄想要阻拦,被叶枫玲一眼瞪了回去。
白语澄无奈,他与吴寻两个大男人的衣服都已经湿了,就算脱下来给孙雅珍也无用。多说无益,只能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去。吴寻背起孙雅珍,与白语澄轮换着,一路飞奔回了寝室楼。
女生寝室楼的看门大婶,在看见吴寻背上的孙雅珍的样子后,直缩脖子,别说阻拦了,问都没敢问就直接放行了,任由两个大男生冲进了女生寝室楼。
此时的于美丽正半倚在床上,蜷着腿,一本厚厚的小说架在腿上,眼神却飘向别处,呆呆的不知想些什么。
突然门被撞开,叶枫玲带领着众人呼呼啦啦的挤进门,将孙雅珍放在了她桌前的椅子上。
于美丽见状大凉,忙从床上下来,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吊带睡裙,急切的问:“怎么了这是?”
吴寻看着于美丽的眼睛有些发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叶枫玲急道:“咱们快给她换上干的衣服,这身湿的太凉了!”
于美丽听罢,也不理吴寻的解释,二话不说将两个男生轰了出去,反手锁上寝室门,开始帮孙雅珍换衣服,边换边听叶枫玲讲事情的经过,猜想她是因为保研的事。
寝室门再次打开时,白语澄和吴寻竟然都没有走。他们混身上下的衣服也是湿的,样子看起来很惨,于美丽将两人让进屋子,帮着倒了热水,说:“谢谢你们。”
白语澄见孙雅珍已经躺进了被子里,四床的被子都压在了她的床上,正迷迷糊糊的睡着,脸上开始有了血色,轻松了口气,放下心来。他回过头对叶枫玲告辞道:“我先回去了,若是有事给我打电话。”说着,拿出身上的旧电话,放到叶枫玲的桌子上,接着说:“这个已经进水了,再不能用,不要了,给你我的新号码。”说着,他又顺手拿起桌上的纸笔,写下了一串数字,再没看叶枫玲一眼,转身离去。
叶枫玲没有去看那串数字,而是怔怔的看着桌上的旧电话,终于想起了那号码为什么会看起来熟悉。这电话,是他们一起买的,那号码,是他们一起选的,七年了,他竟然一直留着。
吴寻见白语澄走了,竟然站在那里没动,眼睛都快长在于美丽的身上了。此时于美丽的纯白棉布睡裙外面,套了件碎花短款衬衫,头发随意的挽在脑后,正在将那些湿衣服一件件的装进口袋,打算一起拿去洗,裙子下面两条修长雪白的腿晃来晃去,晃得吴寻如坠云里雾里。
突然,一张大脸挡住了吴寻的视线,宁茸茸体贴的站在吴寻身前说:“你快回去换衣服吧,这样会感冒的。”
吴寻呆呆的点点头,被宁茸茸半推半哄的给弄出了门,吴寻也实在是没啥理由留下,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被宁茸茸一直送出了寝室楼。
于美丽见宁茸茸送吴寻出去,小声提醒叶枫玲说:“枫玲,吴寻他对茸茸没那意思,你和茸茸走得最近,平时多看着点儿,别让她陷得太深。”
“噢。”叶枫玲嘴里答应着,随手将那旧电话丢进抽屉里,有些走神,并没将于美丽的话听进心里。
不一会儿,宁茸茸回来,贴着叶枫玲问:“玲玲,咱们还去上下午的课么?”竟理都没理于美丽。
叶枫玲看了眼电话,无奈道:“咱们现在去,能赶上下课。”
“那算了!”宁茸茸耸耸肩,爬上自己的床,抱着枕头靠在墙上,大声说:“玲玲,那咱们晚饭早点吃,吃完早点去话剧社,我还要去看我的小峰峰呢……”
第十七章廖生出诊
于美丽对宁茸茸的话充耳不闻,只当成一个笑话。她换上外出的衣服,又将叶枫玲的那件刚才用来包裹孙雅珍的羽绒服也塞进包里,说:“玲玲,你这件羽绒服也湿了大半,我拿去一起洗了。”说完,抱起一大包湿衣服往外走。
叶枫玲见她拿得吃力,忙上前说:“咱们两个一起拿吧,洗衣房那么远。”
于美丽将叶枫玲的手推开,不满的说:“我这样走出寝室楼,哪个男生见了会不帮我拿?你跟出来多碍眼!”
叶枫玲无语,彻底折服于于美丽的思维逻辑能力。
等于美丽出了门,坐在床上的宁茸茸这才轻哼一声:“臭美什么呀!还不就是靠着画妆和露肉才吸引男生的!玲玲你真是多余去管她!”
叶枫玲知道宁茸茸平时任性惯了,吃不得一点儿亏,可对方毕竟是同屋一起住了四年的姐妹。叶枫玲不好再说什么,坐在书桌前,拿出课本,看下午没有听到的课程。都大四的人了,这点自学能力还是有的,只是但愿课上老师没有点名字才好,这节课,她们寝室全军覆没,一个去的都没有。
不一会儿,斜上铺竟传来了轻酣声,叶枫玲站起身看,见宁茸茸抱着枕头就这样睡着了,由于四床被子都给了孙雅珍,她就裹着自己的小棉袄卷在床上。
叶枫玲无奈的笑了笑,有些怜惜,这一趟也的确是累死她了。叶枫玲回身拿出自己衣柜里干净的大衣,给宁茸茸盖在身上,然后接着看书。
又过了一会儿,于美丽回来了,身后竟然还跟着个男人,叶枫玲仔细一看,认识,一早刚见过,竟是校医廖生。
廖生穿着白衣大挂,扣子都系错了,身上还背着个医药箱,看起来睡眼惺忪,一脸的被逼无奈。他一进门,就看到了叶枫玲,眼睛一亮,像似个被逼良为娼的小妇人见到了青天大老爷一般,忙上前诉苦道:“这位同学,你是知道的,我昨晚可真一夜没睡,你和mermaid说说,让我回去睡觉吧!”
于美丽伸手揪住廖生的脖领子,拉到孙雅珍的床前,恶狠狠的说:“这是我好姐妹,刚受了风寒,一会儿我们都有事要出去,你就守在这儿,二十四小时监护。”
廖生直接就蔫了,苦着脸说:“mermaid,我今天休息,不职班也不出诊,你可不可以去找陆帆来,今天是他的班。”
“不行,他在这儿我还不放心呢!”
“可我一个大男人,呆在你们女生寝室里,总是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于美丽不奈烦道:“你是医生她是病人,治病救人本就没有性别之分,哪里来得这么多顾虑,没看楼下的看楼大婶见了你的校医证都不拦你了,你还有什么可怕的,我朋友要是一直不醒,你今晚都别想走了!”
“那我不走我睡哪儿啊!”
“睡我床上!”
廖生都快哭了,一屁股坐在孙雅珍床下的椅子上,试图做最后的反抗:“那我要是对你的好朋友兽性大发做出点儿什么事来,你可别后悔!”
“就怕你硬不起来!”于美丽一脸鄙夷道。
叶枫玲彻底石化,太强大了,手里的书都差点儿掉地上,本还想帮着廖生说两句好话,说他的确是一夜没睡也很辛苦,现在却一句也不敢说了,生怕被殃及池鱼。
“啊对了。”于美丽又对着那被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的廖生提醒道:“我朋友叫雅珍,心里有些事想不开,她若是醒了你好好和她聊聊,别让她再做傻事。”
廖生底气不足的说:“这,这心理方面的医疗我没学过啊!我虽是医生,可不是心理医生,她若想自杀,我……”
“你自己看着办!”于美丽怒道:“反正她有事,你偿命!就这么定了,我走了!”说完,撂下廖生不管,一人走了。
廖生彻底绝望,默默的打开医药箱,先用湿巾给自己擦了擦脸和手,清醒一下,然后开始给孙雅珍检查体温。
宁茸茸被吵得睡不安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问道:“怎么了呀,这么吵?”
叶枫玲安慰道:“没事茸茸,是于美丽找了医生来给雅珍看看,你再睡会儿吧,一会儿到了吃饭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