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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发的时候,所有小朋友都在车上; 只有园子小兰和工藤新一,倒霉催的被劫匪堵在了店里。
结果一死四伤,那惨遭横祸的店员,就哗哗流着血的躺在他们脚边。
第二天太平无事。
第三天倒是赶上天气晴好,可以下海了。
但海边礁石岩洞里居然传来了枪声。
这回死了五个人。
枪响的时候,铃木园子和工藤新一,正在岩洞下方的沙滩上打架,小兰急的没办法,先跑去告老师了。
但比老师先来的,是温热的、从岩洞里一路打着滚翻腾到他俩中间的一具尸体。
天然的楚河汉界啊那是。
于是他俩被迫休战了。
然后郊游活动取消,第四天大家都已经回家了。
这还只是幼年期奇葩经历的冰山一角,那时候,她可能只需要在各种神奇的死人事件中,扮演个无辜群众或是围观路人。
可惜人总是会长大的。
那出现了死者,警察不是会拉条警戒线,把犯罪现场围起来吗?
早前大家都小的时候,还是由警察姐姐带着坐在外头,还有专人安慰着的,后来他们直接就跑到那线里头了,工藤新一还时常要在尸体附近侃侃而谈。
赶上有罪犯贼心不死潜藏在人群中的,小兰飞起一脚,就把他们踹昏了。
单是铃木大宅的主宅,就死过一个银行家两个商务代表——凶手全是工藤新一协助警方找到的。
就她被通知要和西门总二郎那天,不还在咖啡馆的厕所里拉掉了一颗死人头吗?
因为经历多人也就淡定了,所以她那天穿着一身血衣,懵逼了一会儿,最后不还是好好的相亲去了吗?
为了不吓到对方,还想办法洗澡换衣服来着。
只能说接受度已经练出来了,所以敏感程度就比普通人差那么一点点。
一个普通人,可能在听宗像礼司讲过尸魂界八卦之后,就已经有三观尽碎该早日治疗的念头了。
这样的话,就算并不能改变【世界它就是如此神奇】的客观事实,好歹可以让人更加科学合理的接受新世界的洗礼。
但是园子不行。
因为这个程度的【新奇】,还并不能触动她心理上的警戒点。
尸魂界大贵族间狗屁倒灶的事情,并不比人类间的高明,而静灵庭这个政治机关内的毛病,也并不比现实里的少。
这种微妙的熟悉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蒙蔽了她的危险雷达。
可后面就是夜斗和黑崎一护接连出现,然后还闹出了吸血鬼,这时候,她是被闹的有些懵逼的,接受起日新月异的世界来,也稍微有那么点吃力。
毕竟人嘛,总是要有个接受期的。
慢慢的要是能接受,一切都好——接受不了,那是不是就得找心理干预了?
但铃木园子根本就没捞着个【慢慢接受】的机会。
三五个月内,事情一个接一个来,新角色登场登的,连舞台都快装不下他们了。
前头的还没疏通,后面的又堵上来了,但这时候再想找心理医生,已经晚了。
不能说的事情太多。
御柱塔也许有这类型的医生,但御柱塔的人严格意义上来说都是黄金之王的氏族。
他们的立场,全看黄金之王的立场。
但黄金之王的立场,却不一定是铃木家的立场。
这种问题,无论如何还是得找个【中立阵营】的比较合适。
死这等立场取向太鲜明的,她这财阀小姐出身养出来的警惕性,还真放不下心来。
那毕竟是要把自己的“脑子”扒开了给别人看,你知道他会不会出于什么高大上的目的,潜移默化的在她脑子里“塞”点别的东西?
总之是很纠结。
所以园子其实还挺感谢她隔三差五就有的穿越经历的——虽然那同样代表着巨大的信息量,但它们带来的大量空白时间,真的可以帮人稍缓冲积压的心态。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被麻仓叶王黑掉的那部分。
蓝染惣右介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再具体点说,压倒她的,其实是契约结成后产生的玄幻感应。
铃木园子的神经很大条,脑子还是单线的,经历哪怕再曲折,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那些让人觉得心累的事情,她只要不去想,很快就可以忘掉大半,完全能最大限度的淡化掉会对心智造成的糟糕影响。
但是她和蓝染惣右介之间的契约不行。
——它几乎可以说是一样具体的东西,切切实实的存在在她的灵魂里,无时无刻都提醒着她什么。
是再大条的神经,也忽视不掉这种玩意儿。
其实在它之前还有别的。
比如两个月前因为联系过于紧密,搞得她神经紧张失眠多梦的,关于二手式神六道骸的契约。
再比如尚隆。
园子不止一次,把她对尚隆的似忘非忘,形容成鞋里硌脚的小石子,会锲而不舍的想要追寻他,也是因为回忆闪现的时候,她会头疼。
那份回忆本身,并不是驱使她的动力。
它可能美好可能痛苦——但说实话,它并没有那么重要。
她有那么多的钱,有那么多人的可以喜欢。
想要什么样的回忆,随时都可以去制造份新的。
——真正驱使她的,是这种【回忆状态】反映在身体上后,带来的那一系列切实存在的后遗症。
她会幻视,会眼前发黑突然晕倒,会头疼,会出冷汗,还会不自觉的做某些事。
等成了神更糟了。
她还有可能因为这事儿原地堕落,然后直接去死呢。
园子就想,她能怎么办呢?
——她也只能努力去找,努力的去想了啊!
也就是在自我简析了这一长串之后,园子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蓝染惣右介是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在【这一根稻草】出现之前,那么多那么多的压力,其实都是尚隆给她的。
这依旧不能说。
因为世界上根本没有尚隆这个人。
哪怕她等量代换,只当是感情纠葛告诉心理医生——然后对方本着治病救人的朴素观念,准备了解一下她的人生经历,好分析病因确定治疗方案。
结果铃木二小姐几乎是半透明的人生经历里,根本就没有这么个人。
还什么结婚了,离开了,失忆了。
铃木二小姐失过忆这么大的事,可能没上过报纸吗?
她这是失忆过啊……
还是幻想自己失忆过啊!?
在无法向医生进行详细解释的情况下,你说这医生的诊断结果,是不是就得奔着妄想症去了?
症状都诊错,还谈什么治疗啊。
至于把玄幻的部分加上,全部照实说……
不好意思,条例不允许。
她前脚说了,御柱塔后脚就得消掉医生的记忆。
你说干医生这一行本来年轻时费脑子,年老了爱秃头,别没把她治好,这来来去去操纵记忆的,再把医生脑壳给搞坏了。
说不定御柱塔收完了这份烂摊子以后,还会推荐她用旗下专门培育的心理医生。
但这样一搞,问题是不是又回到了【纠结医生阵营】这一点上了?
而且她暗地里纠结也就罢了,要是在御柱塔主动推荐的档口,在明明有需要的前提下坚持拒绝:这不摆明是告诉他们自己怀有警惕,不能信任他们吗?
别管黄金老头对她这么有耐心,黄金氏族的人对她这么言听计从,背后的图的到底是什么——
黄金之王国常路大绝,他毕竟是所谓的国家化身。
——这段所谓的【蜜月期】,对铃木园子,对整个铃木财阀,都是有很大积极意义的。
所以还是憋着好。
看似只是咸鱼着发傻,其实通透的想了很多、也都想的很清楚的铃木小姐,此时慢吞吞的爬起来,去换了身还算能见人的衣服。
她要准备着看医生啦。
目标不是【治病救命】。
是努力配合着敷衍一下,然后【把人打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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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请来的医生,是个仿佛在六十后半的老大爷。
他戴着一副款式很老黑框眼镜,气质全然是大写的温文尔雅,虽然美貌不再,但自带一股英俊的气场,打眼一看,便知他年轻时分,必然也是个帅比!
园子对着老大爷愣愣的眨了下眼睛。
只能说:能混到他们家都要专门去请的这个价位的人,果然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园子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科学依据——可能是动作、又或是打扮方式什么的——反正是电影里喜欢挑拣说明,称之为【能够加强心理暗示】的专业技能。
这位老先生看起来非常让人安心。
没有陌生感,但同时,也没有【他故意穿浅色衣服,因为这更容易让人放下戒心】,这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属于心理治疗的手段感。
——就像是一杯温吞水,你不会反感,但也并没有立刻就会很亲切,正好给了可以逐步熟悉下去的基础和前提。
分寸把控可以说是很神了。
治疗场地就是铃木园子的休息室,充满了大量软绵绵的枕头,和几乎可以布满整间屋子的灿烂阳光。
管家上了点心和茶后安心的退去了。
铃木园子和老大爷对面落坐。
然后大爷开口了。
有那么一瞬间,园子觉得自己根本就没听清他说了啥,但下一秒,她就自然而然的被对方说服了。
没两句话,铃木小姐的态度,就从【敷衍一下赶紧让他走】,迅速变成了【要么和再他聊两句】吧!
十分钟后,她甚至不由的开始怀疑:
【难道眼前这人,就是老天专门送到我身边的指路明灯吗?】
明灯老大爷温和又亲切,仔细看甚至有点可爱。
园子端着凳子越座离人家越近,最后实在叫桌子挡的近不了,干脆拖了个大垫子来,盘腿坐到了地上。
——我好想管他叫爸爸哦。
铃木小姐在抱怨人生的间隙里,不止一次这样想到。
她不自觉的就放松了下来,东拉西扯的念叨了一大堆,甚至按照时间顺序,吐槽到了凤镜夜当年假装想了解她,高兴的陪她打游戏,结果打到一半说眼睛疼,不止拿这当借口占用了她大量的时间,还毫不心虚的借助她因此衍生出的愧疚心理,干脆利落的毁了她整个游戏生涯的事。
讲道理这事过去有三年了,加上园子在别的世界耽误的时间,说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也不为过。
早先的细节,早就忘的差不多了——
要不是家族之间贸易往来,从来就没停过,园子等闲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个人了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在心理医生的温声劝慰下,曾经淡忘的回忆仿佛都历历在目,说着说着,刚发现他骗人时那股不忿的心情,都一丝不差的重新涌现了一遍。
园子从小脾气大,但她从来不记仇。
这还是她头一次数落一个人超过十分钟。
之前,哪怕是在小兰面前数落工藤烦人精,一般都不会超过五分钟。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小兰是拿烦人精当好朋友的,而但凡是个人,都不会喜欢听别人没完没了的数落自己朋友的缺点。
哪怕这个“人”,她是你另外一个更好的朋友。
而园子本身的教养,也不允许她老干这种小家子气的、毫无技术含量、还对现实起不了任何帮助人身攻击行为。
——要是背后唾骂,就能让对手横死街头,依她们家的尿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