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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上来就说要出价买我神格的女孩子!”
“你说她不可能跟我认识,还说她也是个神明的那个——记得吗?”
记得……
但是不对。
像是长久迷路的人,终于走到了可以拨开了迷雾的前夕,虽然远方的风景隐约可见,但正是因为这份朦胧,它们的影子可以联想出各种各样的风景。
而比起立刻就将那个【擦肩而过的瞬间】和【她】联系在一起,他脑海中翻来覆去出现的,居然是【味道】。
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味道。
而味道的来源……
妖狐金色的眼睛冷光乍现,直直的钉在了那个蓝眼睛的运动服身上。
他身上的味道很杂,不乏连妖魔也觉得难闻的部分,比起武神,更像个祸津
而在那之外,他周身还有股外在沾染上的瘴气。
像是万人坑、又或是千年古宅什么的,瘴气都瘴着一股黏哒哒的湿气。
但这股湿气之下——或者说,这股瘴气的源头、让他沾染上这股气息的那个存在——祂的身上,纠缠着让巴卫觉得十分熟悉的味道。
这份味道只要再新鲜一点,刨除掉那股蔫哒哒的感觉,那么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它可能一直是巴卫生活中的诸多背景气味之一。
比如从前的某个属下。
比如据点里被做成了王座的蛇妖骨头。
再比如——再比如夹杂在恶罗王鬼气熏染之下的……
“那束金棕色的头发。”
如果这蓝眼睛野神身上的味道,来自于他嘴里的“园子”。
如果和他在体育馆有一面之缘的那个叫“园子”的女孩儿,确实也是一头的棕发。
“那她们,应该是同一个人。”
那个让恶罗王心心念念想要咬死的,高天原的新女神。
巴卫想,这一切还真是该死的巧合呢。
数百年前,当他为了帮恶友善后,而在此岸与彼岸之间破开缝隙,并被突如其来的灵力漩涡炸飞的时候——
——他离她其实只有一米。
当他满腔怒火背过身去,让恶罗王赶紧去追的时候,离她也不过十米。
他放声大笑着和巫女神官们开战的时候,离她一百米。
等他看到独自归来、却愤怒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恶罗王时——他和她的距离,变成了四百五十年。
她明明去过他身边,是他自己没发现罢了。
巴卫想这样也很好,我可以彻底原谅她了。
或者说,哪怕黑暗再如何布满他的心脏,他潜意识里就是想要原谅她,甚至不惜为此找出各种各样的开脱理由。
但这也不只是为了她。
这同样是因为她现在就在那里,活生生的。
——可以接触,也可以被了解。
这种接触的冲动,并不全是因为爱,巴卫很早之前就已经想清楚了,他可能爱过虚弱时分代表着短暂温暖的幻影,但时间已经隔得太久,他根本无法直接将这份因为各种原因而积压的感情,投射到一个具体的人身上。
直到这一刻,他还是习惯用“她”来称呼她,而非那个拼作【铃木园子】的名字。
但这不代表他会放弃铃木园子。
就算只是为了他这四百多年的时间呢——
他付出的心血、承受的煎熬,和在这漫长时光内,日复一日被消磨掉的自我
——他总要为这些东西,捞来一份物有所值的回报吧?
但说道具体要怎么做,意外的让人有点无措。
巴卫甚至不太了解她第二次出现时,到底发生过什么。
可能恶罗王会很清楚吧。
但对当年的他来说,别管爱还是不爱,对象是人还是女神,恶罗王的屁事他为什么要花时间去了解?
最后会轰轰烈烈出手帮忙,不过是一种情感上的爆发性投射。
在那之前的整整一年时光里,他并没有足够的耐心,日复一日的听取恶罗王差遣的小妖怪们,都打听回来了什么样的消息,也并不在意恶罗王每天睡醒后,又新发了什么样的疯。
唯一会【熟悉气息、并能把她和现实的铃木园子对上】的原因,还是因为恶罗王已经把那梳头发做成了饰品,松松散散的环在了左臂上。
——而他就算犯懒,一个月也总有那么一二十天,能见到这位让人动辄便想心肌梗塞的恶友。
“她发生过什么事……”
“为什么会从气息好闻的人类,变成一尊神明?”
而再次回到过去之后,又为什么会被高天原选中,成了勾引恶罗王仙人跳的诱饵——他通通都不知道。
而可能知道的人……
妖狐看向那沉默在了阴影中的蓝眼睛野神:他似乎比自己刚才还要沮丧,沮丧并且坐立不安。
对自己的问题耳充不闻便罢了,还时不时像是手痒一样,咬着下嘴唇不说话的同时,用指甲在迫切剐蹭自己指缝附近的皮肤。
“等一下,神明又是什么意思?”
里包恩极有绅士风度的举了下手:“两位正式开始交流之前,能否先向勉强也算是铃木同盟的我们说明一下,这里头有什么大家不了解的设定吗?”
夜斗神色不明,掩在阴影中面容全然不为所动。
而巴卫,这妖狐慵懒的梳理着自己白色的长发,只闲闲的瞥了他们一眼,在看到沢田纲吉后,这种漠然飞快变成了厌恶——于是他什么都没说,又把头转了回去。
那边厢,持续安静如鸡的奈奈生扯了扯巴卫的袖子。
“你说过的啊。”
她小声提示:“有关她是神明的事,在体育馆见到的那次你不是和握说过吗?”
是哦。
巴卫后知后觉的再次记起了设定:在体育馆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就是“她”。
那次体育馆之行,他印象最深刻的是找到了糟心三人组的转世,最后光顾着怒发冲冠了——他果然还是不习惯,把对于“她”的感情和记忆,跟一个切实存在的人联系在一起。
所以那些问题他自己就可以回答自己。
她会变成神明,是因惠比寿的爱意。
大福神用自己累积的福泽,一而再再而三的冲刷人类的身体,最终蜕变而来一位新神。
正是他曾经暗暗憧憬的,惠比寿那份被承认了的、成功的“爱情”的产物。
于是新的问题又来了。
——“她为什么会和惠比寿有关系?”
阴影中的夜斗越发悲伤的翻了个白眼。
甭管园子费尽功夫是想找谁,就先来后到这件事而言,哪怕以园子的时间线来看,惠比寿才是最先来的。
他遇到园子的时候,那家伙就已经快要被奉成新神了。
突然更难过了是怎么回事?
沢田纲吉比他还难过。
比【铃木园子几个月前旅游似的去了趟五百年前,现泡了他的祖宗】更牛X的事是什么?
——是【她不止三杀彭格列初代们,还惹到一只能痴情了整整四百年的狐妖】!
这操作也太骚了……
因为没有迁入感情漩涡、而得以全程理智旁观里包恩淡定擦枪,心想他这傻徒弟都吃了这么多次亏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呢?
这就算骚了吗?
大魔王嘴角勾起的笑意格外意味深长:“你知道更巧的是什么吗?”
他在沢田君面前举起了平板电脑,又从文档库里调出了第三份文本。
第三份画了玫瑰花的、情诗文本。
“铃木财阀和彭格列的合作,起源于十一年前。”
“在确定了合作的第一年,双方就有了联姻的意向。”
“那时铃木园子六岁半。”
“而她的意大利语,是XANXUS教的。”
“发音,是XANXUS一个一个带着她念的,字母,是XANXUS握着她的手一个一个带着写的。”
“不要摆出那副【那个桑萨斯居然有耐心做这种事吗。jpg】的震惊脸,”小婴儿啧了一声,“铃木园子都能短短几个月内就三杀初代们了,磨出XANXUS的耐心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而这首情诗,”里包恩像是挺怀念的笑了笑,“作者是九代目。”
“他年轻时也算风流,在憧憬着爱情的年纪写下了不少类似的东西,但一生都未娶妻,到老,也没遇上什么可以称之为爱情的东西。”
“说起来还挺浪费的对吧?”
“所以他把这首诗,把在信纸角落画玫瑰花的习惯,甚至把自己设想中,会在信纸上撒的香水,全都教给了自己的儿子。”
“也就是XANXUS。”
说完这些,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了,接着,他指着屏幕上最后才出现的这一份情诗文稿,啧啧有声的评价了一番:
“铁钩银画,力透纸背,每行的最后一个字母,都写的跟要飞出去了一样。”
“这是XANXUS当年写给铃木园子用的字帖。”
“字帖”这词现在可以说是很敏感了。
沢田纲吉捧住自己砰砰乱跳的小心肝,下意识看了眼地面上那些四散的宣纸。
那些,都是铃木园子写给初代目Giotto用的字帖。
“所有的这些——”
里包恩点着手上的屏幕:“内容、写法、换行的方式,还有在纸上画的这朵玫瑰花——都是XANXUS教给她的。”
你知道最骚的操作是什么吗?
沢田纲吉木然摇头。
“是铃木园子。”
里包恩几乎是喟叹着说:“她拿彭格列后人教她写的情诗——去泡了彭格列的祖宗。”
作者有话要说: 体育馆巴卫相关情节在107…109。
园子身上瘴气味道之前写麻仓家的时候写过,长老们开会的时候说发现附近万人坑都被净化了,叶王用来让她堕落的黑色晶体就是那些东西做的。
XANXUS教写字的相关情节最早在11章左右,具体出现是在63章。
今天应该是没有了,明早见吧。
第148章 节外生枝心理课
铃木园子是无辜的。
不论各地的八卦剧场传成什么鬼样; 铃木园子都可以毫不心虚的拍着胸脯说; 她是无辜的。
过去的指责她可能无法辩护; 至于现在发生的……
不好意思; 现在没的发生。
她丧失作案能力了。
在阳台一连咸鱼瘫了三天之后; 她成功的把老管家吓出乐神经紊乱。
老人家忧国忧民之下,再次将心理医生提上了日程。
铃木园子说可以啊。
——虽然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为啥生的病,也知道干心理医生这行的,八成都不会驱鬼、也拿她的心头大患蓝月君没辙。
但似大伯那种浪起来连自己姓啥都能忘了的人,也专门打电话来问了——所以哪怕只是为了不让家里人继续担心,她也会意思意思看下病的。
说起来; 在生活比较糟心的情况下; 人类确实会自然而然的生出倾诉欲。
到现在为止; 精神上自我认知依旧是个人类的铃木小姐,其实偶尔也会产生【要不要看一看心理医生】这样属于正常人的想法; 但她的人生,怎么说呢……
她的人生经历,打一开始就不正常。
铃木园子第一次见到死人的时候四岁半。
幼儿园组织的郊游; 去海边。
老师全程陪同不说; 目的地附近,还有铃木家的一桩别墅。
按理来说; 跟从自己家到自己的另一个家差不多; 危险系数无限接近于零。
结果还是死人了。
第一天,加油站的便利店里出现了抢劫案。
案发的时候,所有小朋友都在车上; 只有园子小兰和工藤新一,倒霉催的被劫匪堵在了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