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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默说道:“真正的智者,就在眼前。中明世之奇人,前知万世,后知千年,欲求证《梅花》何所指,请先生解惑。”
这首《梅花诗》清新恬淡,格调高雅,却遍布暗语机关,语义晦涩艰深,纵然是后世专研易经者也未必尽解,这老头真能诈唬。
刘通说道:“我对易理所知不多,无默先生出了一个难题给我呵。”
无默:“康节先生凭卦象推演未来,恐他自己也未必明了其中所指,当世更无人能解。中明预事精确,智慧明达,先生不能解,谁还有解乎?”
刘通:“这个暂且不谈,留待后人解之。无默先生精研易学,定然有所见地,能否解说一二?”
无默:“大人请随我来。”众人未被邀请,仍在外头坐着。刘通跟着无默走进书斋,所见皆为易经著作和占卜器具,有龟背、蕲草、竹签、铜钱等物,案上摆着《河图》、《洛书》、《伏羲八卦》、《皇极经世》、《观物内外篇》、《铁板神数》和《梅花心易》诸般古今秘笈,左墙印着八卦图,右墙悬挂几个条幅,都是邵雍和上古贤哲的警世名言。
刘通:“先生如何知道刘通会来?”
无默:“西北正当多事之秋,相公必然要回来。前日我卜得一卦,预计前路暗伏凶险,遂让人四处探访,察知代州有人要对大人不利,特来相告。”
刘通:“可知何人主谋?”
无默:“代州军将李彦琦,他对降级任用心存不满,康王遣人与之密谋,欲图刘大人,相爷还是不入代州城为妥。”
刘通:“多谢先生指点,先生肯出山襄助否?”
无默:“我所长者雕虫小计,徒然惑人耳目。中明的术数、哲学诸论,还世间万物以本原,有如拨云见日,我还在乡间里闾鼓捣易经八卦好了。”
刘通:“先生真乃隐士。”
无默:“中明真不愿给老朽一解梅花之惑?”
刘通:“俗云五十知天命,先生年届五旬,仍然锲而不舍,也真有趣得紧。”遂将自己对梅花诗的见解,说了一个大概。邵雍的梅花诗难倒古今多少智者愚汉,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岂是一言所能蔽之。
无默叹道:“天道人道本为同理,预言之事,非后人无以求证。卦中有卦,错卦相间,亦属自然之道,却有几人识得?物是人非,奇象不可知矣。”
刘通大笑,无默亦大笑,笑声中二人出屋而来。众人告辞而去,远远听见无默先生击节高歌:“似假还非假,一真一切真。今生亦后世,大道岂无痕。”……
古之隐者,一如无默先生乎?
【《梅花诗》收录在邵雍著作之中,是否确系邵雍所作,乃不可考。据有关资料,此诗至少明代就已流传,且托名邵子,本文YY一下,不必较真。】
四 抚创
河北军民在征战声中迎来了新的一年。刘通与安尧臣、公孙胜等人在燕京街头随处行走,探访民情风物,顺带巡查战后重建情况。燕京城多民族聚居,本是北方最大的繁华都市,几经战乱和破坏,已不复当年繁荣的光景。
十四年前,刘通与安尧臣出使辽国,那时的燕京还是万商云集,一派兴荣之象,而今满目苍荑,随处可见战争创伤。公孙胜十多年前,也曾来过,那时契丹颓靡,延禧皇帝又失心疯,燕京虽然繁盛,燕民却愁眉不展。如今城池虽破,百姓却很自在。弃人者,终为人所弃;践民者,民必践之。世道沧桑,盛衰存亡,何其忽焉。
几人正在感慨,忽见那边一对夫妇拉着一个年轻校将,旁边跟着二个军士。年轻人急着要走,夫妇俩人不让。大伙停下脚步,看个就里。
中年:“伍都头,你们帮咱修葺屋舍,不收工钱怎么成,吃个饭总该吧,你们要不留下来,小的绝不让你们回去。”
伍三更:“要收钱我们就不来了。我陕西老家的房子让西夏蛮子烧了,也是将士们帮忙盖回去的,大伙彼此照应,互相帮衬,老伯不用这么客气的。”他半夜出生,父母没念过什么书,就给他取名三更。
大叔:“都头在前边打鞑子,帮你修屋建房是该当的,小的寸功未立,怎么好意思消受。”
伍三更:“赶走胡虏,河北乡亲出了大力,那是有功的。在下军令在身,老伯回去吧。”
那位大叔说什么都不肯放,大婶手上提着一个布包,塞给伍三更,说道:“俺家没啥好的东西招待客人,这是山东来的枣子,军爷们拿回去尝尝。”伍三更推脱不掉,在身上找钱,可摸了一会,才知没带。瞧瞧二个军士,也是摇头。
男子推着伍三更,让他们走,伍都头却又不想走了。他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讪讪地说道:“我待会送钱过来哈。”
大叔说:“来是要来的,拿钱来就免谈。”
中原百姓深受战争的灾害,而以汴京、幽州为甚,二座原本繁华的都城,几经洗掠,甚为萧索。西北军进驻燕京后,派出将近一半的兵力帮助居民修缮房屋,协助工匠重建城市。燕京百姓大奇,以前隐约听说过,南边方腊的魔教军士有帮邻里做事的,西北军是官府的人马,也会帮老百姓做事,这世道真是怪了。秦王行事一向出人意表,其所辖之兵也是难以琢磨。
人们奉行的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古老的信条,人家既不收钱,也不取物,咱总得有点表示吧。
刘通等人走了过去,问道:“老伯贵姓?”
那人正要回答,伍三更见是大帅,与军士行了一个军礼。那夫妇俩连忙行起大礼:“草民何昆拜见秦王、各位大人。”
刘通:“快起来说话。”公孙胜吩咐伍三更去取些粮食回赠何昆。给何昆钱帛,想必他是不会收的。何昆请大伙进了屋。屋子不大,家居简易,窗户暂以旧布蒙上,堪堪能避风寒。何妻去弄茶水,一个少女在内室掀起门帘偷瞧,被何妻骂说没点正经。何女嘻的一声,缩了回去。
何昆说道:“小女疏于管教,不识规矩,见了生人就好奇,让各位大人见笑了。”
刘通:“小孩家天真烂漫,合乎自然之道。中原的规矩太多了,少一些才好呵。何先生在做什么营生?”何昆心想,刘大人果然象传闻一般怪异。
何昆:“年轻时教蒙童认字,后来跟人家开布坊,这些年兵荒马乱,也做不了什么生意。”
刘通:“现在的粮米布帛,行情怎样?”
何昆:“居高不下,却有价无市。到处都在打仗,仅有的粮帛都先拿到军营了,市面上很是奇缺。殷实之家早被金军赶去辽东,如今渐渐地回来,那也买不了多少,贫弱人家更买不起。”
刘通:“官府正在购运粮草,发展民生,调整物价,需把这个难关渡过去。”民间无粮,战争就无法继续。唯有物资丰富了,才能支持战争。
何昆:“王爷领仁义之师,拯万民于危难,纵尧舜之世,不过如此。小的有一事疑惑,斗胆向王爷请教?”
刘通:“请讲。”
何昆:“王爷洞悉民意,官兵体恤民情,军中却不准军士通婚,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一者阻隔军民之交,二者有违人伦之道,大人可否将这条解禁?”
刘通:“这个可以考虑。”
何昆:“王爷若能去了这条,可谓功德无量。不瞒各位大人,小女过了这个新年已然十七,前日伍都头来帮草民修缮房屋,小女属意于他,伍都头也中意,却是不敢成亲,都头说军规不许。”
刘通:“伍都头几岁?”
何昆:“二十有一。”
刘通:“是个结婚的大好年龄。我回去跟大伙商良一下,这几日就能回复。”
何昆:“愿闻佳音。”
刘通:“亲事若是成了,可要恭喜何先生呀。”
何昆:“还请各位大人玉成此事。”刘通与安尧臣等人大笑而去。
出了门,刘通问道:“阿胜,你想不想找个媳妇呀?”
公孙胜:“我从前师出道家,一个人过惯了,没想找媳妇。”
刘通:“年岁大了,怎么办?”
公孙胜:“现在陪着师父,我不会孤单寂寞的,再老一些,可以招几个徒弟,将所学传给后人,老了也不怕。”
刘通等人回到军营,商讨重建事宜,讨论废止军士通婚的禁令。天下归一是奋斗目标,而现阶段休养生息则是既定之策。禁止军士通婚则为众人所否定,理由是:军中已有不少将士是婚后从军的,已婚者既可入伍,禁止未婚者结婚,于情于理都不合。多少年轻战士因为参军打仗,延误了婚期,若等战争结束,还不知什么时候。
讨论的结果,取消军士结婚的禁条,军人十九岁以上可以结婚,但女方年龄不可低于十六。古人寿命较短,婚龄肯定要提前几岁,这也是时世使然。禁令一除,军营将士齐声欢呼。古人不孝有三,以无后为大,反响之烈,可以想见。致于丧偶的女子,要再婚的,在这个时代不是很容易,欲以律法保障,也还行不通。可倡导之,而不可硬性规定,凡事都有个过程。
【据传,史上李清照在赵明诚过世后,曾再嫁,但也有人持异议。以李清照的境遇和个性,再婚存在可能。】
八 重组
刘通等人离开十里铺,无默先生请了当地的向导,带着众人抄小路绕道代州,从代州南面的七里铺进入官道。甫上官道,就见南边一队骑兵疾驰而来。大伙全神戒备,若是形势不对,立马折返小路。那队人马愈来愈近,遥见一面将旗迎风飘扬,旗上的绣字隐约可见,似乎是个康字。李逵大喊:“哈哈,铁包子。”说着冲了过去。
康包与李逵一同飞奔而至,康包行过军礼,说道:“真是急坏了铁包,还好,平安无事,嘿嘿。”
公孙胜:“元帅吉星高照,自然是逢凶化吉,履险如夷,些许宵小之徒如何伤得了。”
刘通:“包子是要去代州?”
康包:“正是,方侍郎(方铁山,兵部侍郎)得到线报,代州李彦琦图谋不轨,让我间道北上,务必在元帅抵达代州之前拿下李贼,没想到还是来迟了。”
刘通:“来得正是时候,我在前边长河村等你,代州事务一了,你就过来。”康包带着一千骑兵走了,刘通与接应的部队停驻长河,等候消息。
次日晌午,铁包携着李彦琦的首级赶回,队伍启程南下。康包报告了代州除贼之事:以军士化装入城,持缴获的赵构密信,赚李彦琦入彀,骤斩之。随后撤换军将,安定军心。李彦琦谋事时间不长,除了一二个心腹尾随,尚未波及旁人。
年四月,刘通等人回到太原,先与铁杆弟兄碰头,共议剿抚大计。回来还没二天,就有稀奇怪客光临。这日与方铁山会面,**还没坐热,门人来报,宇文虚中、周望来访。
金军第二次南侵时,宇文虚中受命北上金国交涉,被金人扣留。宋方多次照会金庭,敦促其释放擅扣的人质,金人置若罔闻。刘通曾经跟他同殿为臣,许多政见不谋而合,对他颇有好感。遂亲往门口迎接,情谊与众不同。
二人相见,寒喧中彼此端详,宇文虚中更显清矍,刘通样貌变化不大,看起来更老气一些。刘通:“宇文兄总算回来了,这些年身体可好?”
宇文虚中:“还好还好,刘兄风采依旧,倒是没变。”
刘通:“叔通兄,周大人,请里面坐。”二人跟着入内,分宾主坐下。
【宇文虚中(1079-1146)字叔通,别号龙溪,成都华阳人。宣和七年,奏请徽宗降罪已诏,更革弊端。靖康元年,汴京被围,受命三赴金人营寨交涉。建炎二年应诏为祈请使,使金奉迎二帝。初,被拘羁云中,守节不屈,幽囚困苦逾五年。天会十二年,至上京,十三年,始受金人官爵,累官翰林学士、知制诰兼太常卿。书《太祖睿德神功碑》进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