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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玉容看了那纸条反而是一喜,这个纸条和飞洒进大宋禁宫中地有些分别,分别虽小意义却是大有不同。李二下手之前总是说的分明,何时何地下手,说的最是准确。而这些个条子上却没有说明何时对五京下手。
虽然威胁的味道浓厚。至少还不曾到无法破解的最后关头,至少李二还没有说要动手。只要不损害其家人,辽国的利益便不会受损。
春娘俯身拾取个纸条,看罢面上满是幸福之态:“我便说过的,这世间没有相公过不去的沟坎。没有相公半不成地事情,莫说是小小的辽五京。便是移山填海天翻地覆也难不住相公的。”
“春娘呐,那上面些的是甚文字?”母亲看春娘的模样,就知晓是李二送来地消息。
“婆婆,”春娘蹲身为礼:“相公在警告契丹人,若是契丹人对咱们不好,便将辽国五京悉数焚为灰烬……”
母亲也很奇怪自己的儿子竟然有如此地手段,但却是实实在在亲眼目睹,急急的说道:“我儿真是迷了心窍,辽人也是人哩,怎能对人家下手?若是把那天雷地火在五京发动,也不知道要死多少鲜活的人儿,一百万总不会少的吧……”
辽国五京何止百万人口。
“一想到那日的情形,我这心尖子还不住的颤哩。那可是是许多活生生的人命哩,说没有轰的一下子便全没有了,这不是造孽的么?便是念一辈子的经文,吃一辈子的斋食也赎不回这么大的罪过哩。”母亲少见的低头,双手合什诵声佛号:“人么,哪有不做错事的,也不要得了势便死揪不放,我的儿呐,真个是迷了心窍的哩……”
“老夫人所言甚善,”耶律玉容来在身前,蹲身福了一福:“也是我贪心之错,才有今日局面,须怪不得李公子,便是李公子要报复我也没有话说,谁叫我做错了事情的哩!”
若以心机而论,十个淳朴憨厚的母亲也不及一个耶律玉容。
耶律玉容便是瞅准了母亲的淳朴善良,趁势大作可怜之态,母亲最是见不得人家说好话:“都还是孩子么,难免做事不甚牢靠,等我儿罢了旁的事情,便好生的念叨念叨也就是了哩。”辽驿和大宋禁宫可是不同,这里有李二一家老小,李二不可能如对待延和丽景二宫那般一上来就夷为平地,只要好生的哄母亲开心,见到李二之时也好说话。耶律玉容深知李二最是顺从其母的。
“如此小女子便谢过老夫人的,”耶律玉容的礼数出奇的周全,又是蹲身一福:“中原虽不似北地那般个冷法,老夫人也当心春寒伤了身子,来人呐,去取我那个白狐的围子来,于老夫人挡挡风……”
“莫了,莫了。我老婆子是苦人家出身,甚么样子的冷热也不怕,”母亲遥忆当年时候的情形:“当年生下我儿之时,却是要进腊月的,比这可要冷地许多,家里连个炭火也不曾着,害我大病一场。落下了月子里的毛病,还好天可见怜的,我儿不曾有事……”
耶律玉容陪了母亲唏嘘不已,甚是关切的模样将白围子给母亲披上:“老夫人高寿的?”
“我五十一了的,过了年的应该算是五十二。属猴地,”母亲笑道:“却是八月的生辰,算命的先生说我是好猴儿,八月里瓜果遍地,定是少不了吃食的……”
“可不就是的么。老夫人好命相……”耶律玉容神色黯然地说道:“我那母亲若是活到现如今也是五十一岁的,只比老夫人小一岁的……”
“好可怜的孩儿……”母亲忍不住如同抚摸李二那般的轻抚耶律玉容地头发:“闺女真个是好俊俏,却也是个可怜人儿。多大年纪的?”
母亲正于耶律玉容拉呱些闲话,小暴龙拎着大斧子飞跑了来:“四姊,四姊,那泼长平又来搅闹,吵嚷了要见李二他娘……老夫人……”
果然听得长平公主在外叫喊:“还狐媚子,本宫要请见我家婆婆,你也要拦阻,诚心的是要挑拨我婆媳关系地哩。婆婆呐,莫听那狐媚子嚼舌头根子的哩,她那嘴里吐不出甚的好听话儿来……”
耶律玉容大作委屈之态:“老夫人,长平公主殿下真是冤煞我了的,我……我……”
看耶律玉容娇媚的容颜急的好似要哭将出来。母亲笑呵呵的道:“我这公主儿媳最是个口没遮拦的,好闺女也不必在意。好歹也是个公主千岁。怎能这般地在街上叫喊,岂不叫人笑话?快叫她进来的吧,要不旁的人还以为是我老婆子欺负儿媳的哩。”
耶律玉容乖巧的应了,施施然地亲自去请长平公主进来。
长平公主大大咧咧的不住叫嚷,身后随了大队地宫人,俱是齐整的衣装,体盒的提盒,捧笼的捧笼,煞是威风体面。长平公主一见到母亲,顿时成了和耶律玉容同样乖巧的模样,提了提黄锦绣裙蹲身下礼:“儿媳请婆婆安好。”
“我的千岁,这怎使得,这怎使得哩,”母亲急忙忙的去扶长平公主。
母亲的手一搭长平公主的臂膀,长平公主立时起身:“喜儿妹子哩?怎么不见她?春娘妹妹今日起色真是好看……”
不待母亲和春娘回话,长平公主赶紧的说道:“这辽驿忒也清苦,叫婆婆住在此间儿媳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驸马须是要怪嫌本宫……我的。”
耶律玉容有意无意的说道:“长平公主是要请老夫人回驸马府的吧?”
想驸马府早就长平公主掘地三尺的拆个干干净净,如何还能住人?长平公主恶狠狠的看耶律玉容一眼:“驸马府忒也狭小不堪,我请官家调拨了许多的银钱,正在扩建驸马府,暂时还不宜居住。不若婆婆先去我那长春宫将就的住上三几个月……”
“可不敢去宫里的,可不敢去,”母亲早就被皇宫大内的众多规矩唬的甚了,急急的摆手:“我们娘儿仨随便的有个地方便能安身……”
耶律玉容趁机说道:“这里虽是简陋,也不会让老夫人受些许的委屈……”
看母亲犹豫,长平公主急道:“还说这里不曾叫婆婆委屈的哩,这套衣衫已经甚是破旧,我特意的于婆婆缝了新衣裙,婆婆看看趁心的不?”
旁个宫娥忙上前来,取出整套的华贵衣衫给母亲换上。片刻的功夫,母亲身着织金绿丝袄,系一条结彩的翠色褶子裙,脚下蹬高底大花鞋。华贵的衣衫映衬母亲黝黑的脸庞甚是古怪,母亲还不曾穿过这般华贵的衣物,都不敢随意的挪动脚步:“我这般年纪的,如此的衫子怎穿的出门?”
“甚好哩,甚好哩,红到三十绿到老的么,婆婆穿了这衣衫才有架势,”长平公主大为得意的吆喝:“来人呐,把本宫特地为婆婆做的吃食摆开了……”
一盏盏御厨八宝珍羞美味,一斛斛的紫府琼浆熟酝佳饮,母亲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长平公主会下厨做菜,不过有这般的心思也实在是不错。
看母亲甚是欢喜,长平公主试探着说道:“驸马不是想承办朝廷的邸报的么?官家早就准了的,儿媳在右掖门外寻了个敞亮的所在,还雇了几十个的人工,如今驸马……忙的很,不如婆婆先去照看了吧。”
对于母亲来说,雇几十个人的大产业可不敢马虎:“我儿要做大事情的,我终究要过去瞅着才放心……”
现在的李二可没有心思去打理什么邸报的事情,一门心思的和朝廷争斗,接连两次大规模的空袭,想来朝廷也不会安稳,正百无聊赖的等待外间的消息,芝兰提了个大大食盒进来:“驸马爷……兄弟,来食些白切牛肉的吧,还有热乎乎的油饼哩。”
芝兰摆好了碗筷,刘十三也不客套的和李二同桌而食。
李二拿大饼卷了牛肉大快朵颐;真个是畅快的紧了。芝兰把酒浆斟满了盏子:“今日朝廷可有了大动静的哩。”
“甚事情?”
“爷爷还不知道的吧,朝廷里可是用了明诏的,罢黜了司马光的相位,可不是大事情的么。”
刘十三含糊的说道:“那个砸缸佬么?好的很呐,我早就见他不顺眼了,是为甚得罪了官家吧?”
“朝廷诏书上说的是司马相爷办事不力,至使朝廷错失大才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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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剑在手
司马光被罢黜相位?那如今能够胜任这个职位的也只有王安石的,旧党人在大宋朝廷也是有相当的势力,要不是神宗皇帝支持新法,几乎可以算是占有压倒性的优势,李二知道司马光“内阁”的倒台便是王安石上台的先兆,只是没有想到一直出于劣势的新党重新执掌大权竟然是由自己一手造成。
历史总在不经意间出现波动,然后重归原来的轨迹。
说是“罢免”,其实在很大程度上是司马光和神宗皇帝互相妥协的结果。不论是对是错,也不管司马光对于“驸马事件”是不是应该负全部责任,反正神宗皇帝是借此大做文章,一来是趁机扶植新法党,二来是给李二放出一个明确的信号:朝廷无意于李二为敌,正在处置当事人。
李二将汴梁搅的天翻地覆让皇家惶惶不可终日,归根到底还是对不满皇家,神宗皇帝却把责任推到了司马光等人的身上,这便是皇家经常使用的手腕…………丢车保帅。
司马光虽说是丢了相位,却不是刘十三想象的那般彻底完蛋,依旧是同枢密使,依旧有相当的政治权利,想那旧党盘根错节,当然不会因为某个事件就会一蹶不振。
现在的李二也不关心什么新法还是旧法,只是挂牵自己的安危。李二对于大宋朝廷的那一套早就领教过许多次了,当然不会轻易的相信皇家的所谓诚意。朝廷虽然处分了司马光,表露出一些意思,终究距离李二所希望见到的局面还有相当的距离,至少要叫大宋天家不敢再对自己妄动不轨之心才成,想来如今的天家已经给那无可防范的恐怖唬的不轻,自然是要趁这个机会取得某种实质性地保证才能达到目的,虽然李二真的是无意给自己树立诸多敌手,不过局面已是如此。许多事情即便是不得已亦要为之。
“爷爷……兄弟晓得了不?”芝兰小声说道:“听旁的宫人念叨,官家已把各处搜捕爷爷的人都撤了回来哩!”
李二微微一笑。
其实朝廷是不是撤回搜捕对于李二的实际意义并不大,反正朝廷也不会想到李二就隐藏在禁宫之中,朝廷也知道实在不大可能依靠那些力量来找出“神出鬼没”的李二,不过是表明一种态度罢了。
李二正思索着下一步该当如何进行之时,便听得芝兰小声地念叨:“日里我领了牌子的,便是要重新回到长春宫伺候公主。许就过来的少了。十三好生的侍奉爷爷个衣食周全,莫怠慢了叫爷爷说个不是。”
刘十三嘻嘻的笑了方要说话,李二饶有兴致地说道:“既是芝兰能回长春宫也是好的,帮我琢磨个法子,我也去长春宫转悠一遭。”
“兄弟去长春宫做甚?”
李二笑道:“自然是夫妻团聚的呐!”
刘十三和芝兰都知道李二是在说笑。定然是有紧要的事情。芝兰摸出面小小木牌:“这是长春宫的牌子,爷爷拿了行动间也方便许多。”
“呵呵,我若想去又有哪个阻拦得住?”李二笑眯眯地婉拒了芝兰的心意,其实那小牌子都是有编号的,李二若是取了芝兰地牌子。朝廷查将出来芝兰少不得会有天大的麻烦。
刘十三大大咧咧的说道:“咱这驸马兄弟是通天的人儿,便是要去凌霄宝殿也是无人能挡。”
芝兰欢喜的说道:“知道爷爷是有大本事的,却要提防坏人下手。”
“估摸着便是有三五个歹人。也不敢对我轻易下手的。朝廷里多少也算是表现了些个诚意,咱也要有所表示才好。”
“兄弟是要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