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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曼的三个儿子丕平、路易和小查理(在另一个世界的历史上,丕平和小查理将于于810年和811年去世)和广大的法兰克贵族、人民都默默地接受了这一事实。
丕平、路易和小查理在查理曼和刘镇宇的监督下(罗马教皇阿德利安一世被请到了旁边的贵宾席,旁看了整个过程。他最后惆怅地回到罗马,郁郁寡欢,于新历四十八年去世,比在另一个世界的历史早死了四年),继任了各自的王位后就洒泪将自己的父亲送过了大秦和法兰克的边界线-易北河,送去了汉堡港。
安塞姆伯爵、艾吉哈尔德爵士等随从已经分别登上了两艘大秦海军的远洋运输舰,码头上只剩下了查理曼。
“查理,不要过于自责。去了以后好好修养。奥德岛的风景非常优美,是个修养的好去处。”刘镇宇紧紧地抓住查理曼的手,“其实你我没有什么胜利者和失败者,在时间面前,我们都是失败者。”
舰队在刘镇宇的眼里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一片海鸥飞舞的天地之间。刘镇宇的心仿佛是被抽空了一般,没着没落的。所有的主角都已经散场了,只剩下自己孤家一人了。
新历四十七年四月,刘镇宇回到建昌,十月,在大会堂里,刘镇宇宣布封刘惠平为燕王,封地在北美洲费州,封刘远平为魏王,封地在中美洲墨州,封刘顺平为亚美尼亚王国国王,刘穆平为保加利亚王国国王、刘士平为匈牙利王国国王,刘维平为斯洛伐克王国国王,几个公主和他们的夫君则愿意的就被封到了加勒比海地区,不愿意的则以国民的身份定居大秦各地。
而最重要的宣布则是众人早就心知肚明的决定-立刘兴平为王储。
在这次会议上刘镇宇提议,国民代表大会通过,在《大宪章》新增一条:大秦领土之内无封地。
会后,刘镇宇送走了自己的一个又一个儿女,最后和明珠王妃悄然地回到了基辅。
新历五十年,时间匆匆地又过了三年,历史的车轮依然向前滚动着。
在基辅城洛河边上的王家城堡里,一个身穿白袍老人在可以看到洛河风景的花园里走动着,他的脚步显得蹒跚和缓慢,后面紧紧地跟着几名卫士和一名持笔的****官。
老人慢慢地走到花园的阳台上,痴迷地看着远处如画的山河,身影就仿佛定在那里了一样,再也挪不动了。
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人轻轻地走了进来,他身穿一身灰青色的大衣,手里拿着一叠文件。
他阻止了旁人的喊声和打扰,轻轻地走到老人的旁边,也那么呆呆地看着老人和他身后的山河。
“江山如画,引无数英雄竞折腰!”老人发出了一声感叹,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另一边的****官,“继续,继续我的回忆录。”
“是的陛下!”持笔的****官恭敬地答道。
“任何一个英雄不管他在生的时候如何的豪气万丈,他最终还是逃不过时间的讨伐,最终逃不过历史的审判。”老人看着洛河,点着头说道。
“其实历史是属于那些有远大梦想的人。易常胜、曼苏尔、君士坦丁五世、查理曼,历史将只记得这些英雄的名字。英雄,是不论成败的。和他们处在一个时代,一个伟大的时代,我是感到何等的荣幸呀。”
说到这里,摇头晃脑的老人看到了后面的年轻人。
“兴平来了!”
“是的,父亲。今天你的精神很好。”
“是啊,很好。你这次给我带来了什么情报?”刘镇宇问道。
“是大唐过来的消息。”
“哦,明珠,过来一起听听。”刘镇宇招呼在一旁泡茶的明珠王妃。
“在经过数年的混战后,吐蕃人终于向大唐投降了。新历四十七年,筋疲力尽的吐蕃众贵族向大唐请降。唐皇将六十二家吐蕃贵族封为土司,立密宗活佛六人,分驻六大名寺,派遣驻吐蕃大臣领兵六千驻逻些,主持吐蕃各土司的调理和管理。各吐蕃贵族和密宗寺院在逻些城承认大唐对土司和活佛合法性的册立。”刘兴平简单地念着情报上的东西。
刘镇宇点点,自从大唐收复南诏,薛裕打通和南诏之路,对吐蕃进行全面封锁开始,吐蕃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吐蕃的普通老百姓吃吃青稞和羊肉就可以了,但是吐蕃贵族们就不能忍受这种煎熬了。孙波如和多弥地区的贵族最先乱起来,他们杀死赤松德赞赞普派来的官员,向大唐请降。
赤松德赞一时大怒,立即派兵镇压。可军队刚过拉里岗,伍如和叶如的贵族又乱了。他们冲进逻些城,杀死了赤松德赞赞普。
于是乎,拥护赤松德赞赞普和反抗赞普的贵族们开始厮杀起来,战火蔓延了整个吐蕃,就连象雄和羊同都没有幸免。
大唐和印度王国、阿富汗王国在旁边看了数年的热闹,终于在双方精疲力竭时,由大唐出头,和几个佛教密宗人士一起把这些个大伤元气的贵族拉在一起,确定了吐蕃新的政局。
双方贵族对这些还比较满意,而赞普的后裔在战乱中也被杀得一干净,没人来说不是了,于是,吐蕃就这样归于了大唐,也成就了唐皇李临的功名。
“这里面有薛裕的功劳呀。”刘镇宇感叹道。
刘兴平看到父亲又在感叹已经去世两年的薛裕,不由连忙挑开话题。
“父亲,你还在写你的回忆录?”
“是的,我这一辈子过得不错,有些感悟想写下来给你们看看。”刘镇宇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
“兴平,你现在在看大唐的史书吗?”
“是的,父亲。我在看《史记》,《汉书》和《后汉书》。”
“以史为鉴呀。大唐以前许多君王,一边过着极度奢华淫逸的生活,一边又梦想创建丰功伟业。其实这是一个笑话呀。”
“你把老百姓的口袋掏空了,就是再光荣的荣耀也没有办法熄灭他们心中的怒火呀。”
“兴平,你做了国王以后,前二十年为国家操劳,后二十年要好好教育你的继承人。你要让他明白,不要老想着为大秦带来些什么?你要他遵守宪章和法律,在国家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在不需要的时候,过着自己富足翁的生活。我留下的家产,足够他们好好生活几十辈子了。”
刘镇宇意味深长地对着刘兴平说道:“人要知足,要有自知自明,也要知道审时度势。有梦想是好事,但是它付出的代价也是不霏的。兴平,你明白自己要走的路了吗?”
“知道了!父亲!”刘兴平坚定地答道。
基辅城的大剧院里是人山人海,今晚是大秦著名音乐家关禾的音乐会。这位被后世称为世界古典音乐之父的音乐家才华横溢,深得大秦人乃至其它各国人民的喜爱。
今晚演出的是关禾根据自己在莱茵河战役做志愿鼓乐手的经历所作的《莱茵河乐章》,也就是后世人称赞的《英雄交响乐》。
演出开始了,由大鼓、长号、钢琴等各种乐器演奏的前两个乐章让观众仿佛看到了杀声震天、血流成河的莱茵河战场。马在长嘶,人在惨叫,兵器在长鸣,英雄在怒吼!观众们的血迅速被烧热了。
过后,一只小提琴忧伤地演奏着,如同一个战后余生的士兵在黑夜的战场上寻找自己的亲人和战友。他的身上满是鲜血,脚步蹒跚而艰难,他怀着希望走过一处又一处,地上全是尸体,敌人的,战友们的,他的心越来越沉重。
终于他受不了悲伤的打击,他坐在战场上的血泥地上哭泣起来了。一只热乎乎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他回过头去看,一个旗手举着国旗站在他的身后。战士站起身来,满是热泪地亲吻着国旗。他骤然明白,一切的痛苦和悲伤在国旗的面前都化为乌有,再大的牺牲和奉献在国旗面前都显得如此的渺小。
最后章节,一架钢琴在激昂地演奏着,十几把小提琴在热烈地响应着,突然一下又全部变得如此的深情和委婉,仿佛英雄们的灵魂跟着迎风飘扬的国旗,又回到了美丽的大秦土地上。
在如雷声般的掌声中,关禾站在台上鞠躬又鞠躬。最后,他以无比虔诚的话语请出了贵宾席上的刘镇宇。
“在无数个梦中,我看见了无数鲜活的脸庞出现在我的面前,他们一一在我的身旁倒下。我的耳边回响着暴风雨般的马蹄声,回响着雷鸣般的火炮声,回响着低沉连绵的滑膛枪声,回响着嗡嗡作响的箭雨声,回响着马刀砍劈时的破风声,回响着大秦战士们的万胜声!”
刘镇宇看着满场的观众,深情地说道:“今晚,关禾的音乐声又让我仿佛看到了这一切,仿佛又让我看到了我的那些英雄战友们。”
“英雄是什么?是为了国家、人民和正确的信仰,甘愿抛舍自己宝贵的生命和一切。我们大秦就是由这些有名的和无名的英雄所铸造。”
刘镇宇缓了缓又说道:“前几天,我的小孙子拿着他爱看的《大秦立国英雄传》来问我,爷爷呀,你是不是英雄呀?“
这个时候,满场一片安静,众人都在期待刘镇宇的回答。
刘镇宇笑了笑,继续说道:“我沉思了一会,才对我的孙子答道:孩子呀,我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英雄,但是我敢肯定的是,我生活在一个英雄的时代!”
刘镇宇的话迅速被一片雷雨般的掌声所淹没。
时间又在一天天的流逝,刘镇宇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这天,他对刘兴平说道:“走吧,去建昌吧。我该给他们好好说一说了。”
经过十几天的旅行,刘镇宇终于又站在建昌大会堂上,面对首相为首的内阁和满场的国民代表。
“我是君王,我的儿子、孙子也将是君王。君王在许多人看来,是一种权威的代表。权威是什么呢”
“权威似乎是凌驾于法律之上,可以为所欲为地奴役别人。奴役别人,每一个人都有这种**,都渴望比他人高一等,能够命令或者奴役别人。”
“我对我的儿子,王储说过,”刘镇宇指着旁边坐着的刘兴平笑着说道,“你和你的儿子都要明白,今天你奴役别人,明天别人就有可能奴役你。天主告诉我们,保障自己的权益最好的办法就是去保障别人的权益。”
“国王保障百姓们的权益,百姓也就不会让别人破坏国王的荣誉和权益。算人者亦被人算,只有保障别人的权益,别人才会来保障你的权益。这是最基本的道理,我希望他,还有你们都要牢记在心中。”
“我只希望,在数十年,数百年之后,大秦国王这个称号,不再代表着权威和强势,而是代表着大秦的团结和统一。”
说到这里,刘镇宇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他的语音哽咽起来:“虽然我可以改变甚至创造历史,但是我无法一直掌控历史。以后的历史,就由你们,由世世代代的大秦人来创造了。”
说到这里,大会场里一片寂静,好一会儿,才响起潮水般的掌声。
在掌声中,首相高晨泪流满面地亲吻了刘镇宇的手。
在掌声中,大会场所有的人都泪流满面的夹道欢送由刘兴平搀扶着的刘镇宇。
走出大会场,刘兴平扶着刘镇宇向外面的马车走去。
刚走到台阶边上,刘镇宇和刘兴平等人才发现,可以容纳十万人的胜利大广场上密密麻麻地都是人,这些从建昌各处和建昌以外闻讯赶来的人站满了广场和建昌大街。
在近卫军士兵们的维护下,人民闪开了一条仅容马车单行的小道。
刘镇宇坐上马车,拉起车蓬,露天坐在上面,含着眼泪,笑着向他的人民招手。
在马车的前面,人民非常有秩序,让马车能缓缓地通过。但是马车一过,流着泪的人民全部涌了上来,他们使劲地伸出自己的手,虔诚地触摸着马车和后面的牡丹旗。
整个广场回荡着一片浓浓的悲伤气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