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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秦楚-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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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施和东施怎会统一得起来?洗心玉知道这是哈婆婆的三弟子,自然不敢怠慢,将对小伍起说的话说了一遍。
珍珠帘“嘿嘿”地笑笑,那笑容可怕极了。只见那疤拉眼露出充血的眼白来,颇带一股狠劲。假如不是洗心玉,任人都被吓死了。她看着洗心玉,笑着,她这笑是她的肌腱缺损引起的本能。凡是到得这里来的,自然不是寻常之辈,她的笑也没笑退过一个人,比如当年龙应奎。但她无法不笑,她的脸上的肌腱每一抽动,都会牵引着她的嘴角向上弯,象是骷髅张开了上下腭一样。她对着洗心玉笑,一会儿看洗心玉,一会儿看自己身旁的颓墙。然后用拐一下一下拄过去,把那墙上的石块拄下来,就象拄一片泥灰一样。然后用那拐把掉在地上的石块轻轻一研,那石块顿成齑粉,她精心细致地做着这件事。
别看她两只手在颤抖,可那拐一拄一个准。
洗心玉一看:有了!她对西施罗说:
“这个不好玩,我有一个好玩的。”说到这里,她就不说了。
这吊起了西施罗的胃口:“你,你说?”西施罗被激将起来,口吃得更利害。
“喏,这样,”洗心玉一本正经地从自己手腕上褪下她那串珍珠手链来,对西施罗说,“你看,我这手链上的珍珠好看不?”她说着,把这串手链对西施罗摇摇。
西施罗不响,吊着眼地看过来,那口水一滴滴地滴下来。
洗心玉一把把这珍珠手链扯散,对西施罗说:“你能不能把它再穿起来?假如你做得好这事,自然有能耐,”她挑衅道,“你敢不敢来试一试?”
“给我?”西施罗盯着洗心玉,贪婪地说,“给,给我?”
“对,穿好了,就给你;穿不好,放我过去。”
“不悔?”西施罗咧了咧歪嘴。
“当然!”
“那好!”只见西施罗一把把这些珍珠要了过去,三下五除二,只见她那手抖抖抖的,一下子就把这珍珠手链串起来了。看得洗心玉目瞪口呆。她真没想到,西施罗还有这本事?别看她残到这样。
那西施罗收了珍珠手链,斜着眼睛地看着洗心玉,暗自得意地笑着,把个洗心玉气得个半死。
“不好玩。”西施罗歪了歪嘴,又瞪着洗心玉,似乎有所期待。
洗心玉恨不得在她那歪嘴上打上一巴掌,瞧她那付得意劲儿,正用她那条残腿缠在拐上。
“你是不是要好玩儿的?”洗心玉气极,看到这里,灵机一动。
“嗯。”西施罗的稚趣一点也不比小伍起差。
“看着,”洗心玉用一只手叉进另一只抓住自己对耳的手,伸直了,然后弯下腰去,说,“看清楚了没有?这样……”
西施罗瞪着她那疤拉眼,点点头。
“你把你的拐放在墙边,就这个样子,转十圈。再用另一只手,同样做,再逆向转十圈。然后拿起拐,用双腿缠住,——看好,我在这里画一个点,你让你的拐拄在这个点上。拄准了,证明你的素质好,若是拄不准,我看,你就算是白活了。”
“什么东西?”西施罗是问有什么东西给她,否则,她不做。洗心玉没想到西施罗这样贪婪,想了想,没办法,只得从腰间摘下一块玉佩来,说:“做到了,这个归你。”
“我看看……”西施罗要看这玉佩。
“做不做?不做我收起来了。”洗心玉抓住她的心理。
西施罗看看洗心玉,又望了望那个点,慢慢地拄到墙边,把拐放了。她一条腿站着,一条腿掂着,把一只手插进另一只抓着对耳的手中,然后飞快地左旋右转起来。之后,她跌跌撞撞地扑向那拐,再用双腿缠上去,整个人就伏到那拐上。只听得“扑嗵”一声响,天旋地转的,她整个人都倒了下去,而那双缠在拐上的腿却一下子又放不开。
洗心玉一看机会来了,岂去理她,三步并着两步地走了过去。
西施罗眼睁睁地看着洗心玉过去,心里着急,那缠在拐上的腿越发放不开。好象是八条腿的马一样,这条腿绊那条腿的,她被自己绊死了。
洗心玉过了西施罗,转过这一颓屋,眼前一亮。只见前面显出一片院落,很是干净,也清静。正欲迈步。
“小女子,好手段!”她突然听到一个悦耳低沉的女声传来,定睛一看,是一个年近三十的女子。洗心玉刚看过西施罗和小伍起,乍看到这女子,真有点不适应,疑若自己看花了眼。此女子端庄大方,面目慈善。洗心玉正迟疑,但一想:“莫非是师傅所说的哈婆婆的大弟子天中剑曲云芳?总算有个象人样的。”这样一想,就笑了起来。
“不得无礼!”洗心玉正这样笑着,却被这女子看破了心思,心中一惊。
“看来,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邛崃剑庭的,具实讲来,你是何人?”
“那你就是曲云芳,大名鼎鼎的天中剑罗?”
“你呢?”
“你这名号可不好听,有点杀气腾腾的,”洗心玉不理她,“只是未免中气太足。”
“看你也是彬彬有礼的,不会是名实不副吧?既已知我,就该报个名来。这里既是邛崃剑庭,岂容任人来往?看你也是聪慧女子,我这一关好过,并不为难你。只出一题,答得上来,我自引见;答不上来,那里来,那里去。你是否遵守这个规定?”
“当然,”洗心玉答道。她见曲云芳一身正气,甚是钦羡,这才不愧是西天嫫母的弟子!她行了一礼,说,“小女子,洗心玉……”
“呀,你就是姑射子呀?”洗心玉的话未完,曲云芳就高兴起来,“你师傅可好?果然名不虚传,”她携起洗心玉的手来,上下左右打量,看得洗心玉一脸绯红。“真个长得标致,久闻尔名,无缘相识,只是……”
“为令师弟斗越门事来求见师尊。”洗心玉心想,“这下好了,看来不会为难我了。”心里便松了一口气。但没想到,曲云芳热情归热情,对事情却一丝不苟,按说本来是同门师姐弟,自是一家人般地关注。可曲云芳并没有,她听到洗心玉说到斗越门时,好象是听到一个不相干的人一般,只见她拦住洗心玉说:
“有言在先。”
洗心玉一怔,不由得气上心来:“你说。”
“那好,你听着:十二颗珍珠,其中一颗是假的,不知轻重,你听清楚了没有?”曲云芳用她美丽的凤眼看着洗心玉。
“别以为别人都是傻的,真罗嗦。”洗心玉有点嫌她婆婆妈妈。
“假如你用木柄天衡来称,称几次,把这颗珍珠称出来?”
“就这样?”
“就这样!”
“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可解的难题呢?这个题目容易,我看没什么了不起。”
“别太狂了,姑射子,这可不象我听到的你呀。”
这话说得洗心玉有点不好意思,是的,这本不是她的个性,但又是她的个性。正因为她对这次上邛崃剑庭没把握,便把真实的自我隐匿了起来,显出年青人的斗狠之劲,以掩饰自己的虚心。但她更没想到的是,恶满剑坛的哈婆婆这里,原以为是刀山剑池,却全没有她思量的样子。可见人言不足信,好人、恶人都在口舌之间。或是常态悖逆,或是以偏概全,人言讹传,恶人更恶,好人更好,其实有许多是名不副实的。不但现实中的人和事是这样,史册中的人和事也往往是这样,这不知成就了多少伟人,又埋没了多少怨魂。何况在我们中国,女人总是为男人承担不是的,臣子又总是为皇上担戴恶名的,恶名昭彰的是红颜祸水、乱臣贼子,而他们的皇上却依然能躺在史册里,享受着世代的餐飨。所以,人啊,你千万别轻信了那些所谓的好人,也别疏远了人言亦言的坏人,对一个人的评价,你得用心来作出评估。
洗心玉对曲云芳施了一礼,说:“你与我,都徒有虚名。”说得曲云芳笑了起来。
“你算得怎样?”
“小女子不才,可能已知之矣。”
“你又来了。”
“在你曲云芳面前,小女子再也不敢。”
“那是说,你……?”曲云芳依然有些不信,哪有这么聪慧的人?象自己,当年解这个题,也花了好几个时辰。记得师傅曾对她说过,当年太师傅把这题交给她时,师傅也想了半个时辰。没想到眼前这个姑射子,竟能这么机巧,不仅胜过了自己,而且比师傅还要迅捷,简直不可思议。
“是吗?你说。”她试探着问。
洗心玉伸出三个手指头来,意即称三次。然后,再把这三个手指头伸出一次,又伸出一个手指来,用另一只手的手指着重地指指这个手指。
曲云芳就明白,这个难题,被洗心玉解了。
“真是难以置信。”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美丽女子,既聪明又机智,既自信又勇敢,难怪剑坛上传得沸沸扬扬,可见也并非是虚浪得来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喜欢她,还是应该讨厌她?因为这个难题,除了师傅和自己解得,再就是也只有师弟凡不留行斗越门和龙应奎了。
她按师傅嘱,再没有任何借口。
“姑射子,待我禀过师傅,——我师弟怎样了?”其实曲云芳一直记挂着斗越门,只是不显露在脸上罢了。但她看到的是一付严峻的面容,便知有些不祥似的,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洗心玉站在邛崃剑庭门外:“哈婆婆是怎样一个人呢?”她想,而自己怎样才能不辱使命,把这样一个噩耗带给这样一个令人生畏的尊者呢?
“随我来吧。”正思量着,曲云芳已经出来了,她招呼洗心玉,自己在前面引领。洗心玉心中不由得好奇起来,又特有点紧张。
三卷、五、西天嫫母哈婆婆尸后
五、西天嫫母哈婆婆尸后
洗心玉随曲云芳穿过眼前的一排整齐屋宇,原以为是正堂,却不是,而是一座直统统的门庑。出了这门庑,是个院子,一面巨大的石壁在这院子尽头,向内凹进成一穴洞。那穴洞数丈高,恢宏浩大,里面是一平整庭院。阳光从石壁上射下,照得这洞中的庭院既青幽又明亮,这石壁前面长着一棵山毛榉和一棵七叶树。右边是一片竹林,有甬道通进去,不知其深深几许。
山毛榉粗犷狂放,七叶树奇异秀美。
洗心玉一边随曲云芳走进,一边心想:“这哈婆婆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也不敢多想。——武林最忌异人,异人非常,非常则往往出人意表。自古以来,老弱妇残,均是武林之异数,往往不可轻视,而集大成者,非这西天嫫母不可。
怀着如此心情,洗心玉看着这巨大的洞穴庭院,正感诧异。只见这庭院之中,有云气横呈,从山毛榉和七叶树穿下来的阳光穿透这云气,照射下来。在这辉光当中,只见有一个妇人坐在茵褥之上。洗心玉立即猜出,这人一定是哈婆婆尸后。她还看见,这妇人脚下有一只癞皮狗。
她赶紧前行几步,不敢仰视,上前揖拜道:“小女子洗心玉代师傅上古师千空照致候师尊,说是当年太华山一别,不知师尊剑艺又上几重?吾师常念师尊怪诞如此,平日行止言谈之间,常笑说当年猿公之事。今日我师已老,每念及此,言辞切切,思念尤深。不知何日再能与师尊作鲲鹏游,浮(舟差)海天,尽南疆,以尽当年之兴尔。”
洗心玉把师傅嘱咐的话说了一遍,大气不敢出,静候哈婆婆发话。然而半天没有一点声响。她有点忐忑不安,又不敢放肆,只得低垂着头站在哈婆婆面前。那只癞皮狗嘲笑般地盯着她。
时间象凝固了一样。
正当她感到难以忍受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嗓音响起:
“你是在练功还是在站桩呀?”几尽刻薄、洒弄,“我可受不了你那老废物的调侃,是不是事先商量好的来暗计我,我可受不了呀!”
“师尊果然不出我师之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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