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美丽居见支可天说到点子上了,知他已猜度到自己和北门之间的事,便不好再说。于是和解般地说:“算了,算了,别疯狗似的乱咬人,我可是真心对你。北门不清楚,我难道也不明白?我们毕竟是一起的,总不至于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别人……”
美丽居这样说,自然是为了笼络,不过,这几句话,还中听。
“哦,对了,”支可天突然想起,说,“刚才找北门,转出马厩到庄后,一转两转,来到庄后西南角,在一荒僻处见一小庭院……”
“是吗?哪又怎样?”
“我看见有女弟子看守,见到我,怪不客气地指责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又不是你可以乱窜的!——我又没干什么,她哪么警惕干什么?”
“是呀,她哪么警惕干什么?”
“我哪里知道?还不只如此,我听到里面有人,好象戴着镣铐似的,哗哗作响……”
“你说什么?”
“千真万确!”
“不,不,你等等,”美丽居立刻止住了支可天。想了想,说,“你是说,这至简堂在那里关着一个人?”
“……”
“真是不可思议,难以置信。——那我们去看看?”
“那哪成?”
“来,扶一把。”美丽居抓住支可天,拄着拐地站起来。“怎么?”她看了看犹豫不决的支可天,“不就是随便走走。”当他们从东厢房走出,向蚕房方向走去时(她想从那里去后门)。正好辛利从那空闲着的蚕房走出来。安仪师问他们到哪里去?并告诉他们,内庭是不允许他们进去的。她甚至觉得奇怪,难道这些千空照都没有说。
“那我们不去就是了。”美丽居立即乖巧地回答。
辛利正想走,想起了美丽居的腿,随口问道:“怎么样了?”又说,“是应该走走,这样,好得快!”这时,她对刚叫来的一个佣工吩咐道,“封娘告诉你们,明天收南山岙里的稻,你去告诉老长头一声,叫他把家什和大车都准备好……”
美丽居就有点不明白了,“割稻?难道你们种稻?”
“是的,种了一些,师傅是楚人,我和师姐也是。”
听辛利这样一说,美丽居才明白。她又问:“难道你和上古师尊也参加?”
“不,我们不参加。我和封娘管管。师姐嘛,她喜欢去照看一下。”
“你认为这值吗?”
“没什么值不值的,这是我们的生活方式,不过,你们也不妨去看看,或许会感兴趣。”
“我们不去。”力田出身的支可天最不喜欢的就是干农活。
“怎么不去?我们去。”美丽居立即打断了他的话,说,“看一看,又何妨,我还真的没有亲历过收割呢。”
辛利走后,美丽居收回思绪,她仍记挂着那关在庄后庄的人,她问支可天:“你说,那庄后庄会关着一个什么人?”
支可天说:“应该是犯了师门的人,我想,只能是这样。”
“也不一定。”美丽居向来不会赞同别人的话。她接着说,“这事倒挺有趣的,我们不妨搞个清楚。——这样吧,你轻功好,找个晚上,去看看……”
北门晨风、洗心玉、辛琪回来后,见过师傅,就来看美丽居。苦须归宾是不来看美丽居的,容悯带着齐云在和上古师说话。
辛琪对美丽居喜欢得不得了,一进东厢房,就叫了起来:“美丽女娃,黄老夫子在这里呢。”
“黄老夫子?”这没头没脑的话,叫美丽居摸不着头脑。
辛琪这才发现美丽居并不认识黄公虔,她奇怪了,问:“那北门子怎么认识?”
“二姑娘,”洗心玉见状马上止住了辛琪,对她说,“北门认识,不一定美丽姑娘也认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呀!”
“是啊,小玉说得对,那你说说,北门?”美丽居转向北门晨风。
北门晨风已经察觉到此事的微妙,自然不肯多说,所以他说:“与他也就是一面之交……”
“他是容悯的老师。”辛琪急于在美丽居面前表现自己。
“容悯的老师?那,那你们师傅呢?”
“是这样的,”洗心玉立即接过话头,说,“这话说起来长了,黄老夫子原来并不在这里,只是偶过此地,见这里山川秀美,遂置了几微山庄。容悯是黄公虔的学生,黄公虔和我师傅是故交,所以容悯和齐云被安置在至简堂。她们不是至简堂的弟子,就象我们不是黄公虔的学生,如今也是他的学生一样。容悯把我师傅也当师傅。”
“我仍不懂,”美丽居仍感到洗心玉这一席话不甚圆满,“那容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这?——我们怎么知道!”辛琪好象从未想过这件事。
“辛琪,我们走吧。封姨说:‘明天收南山岙里的稻,’去年你可是手下败将。今年,是不是不敢比了?”
“谁说的?去,我们去看看老长头,我要挑一把好镰刀。”
“这个笨蛋!”美丽居见洗心玉是在有意激辛琪,为的是不让她呆在这里,怕她说错了什么。什么事怕别人知道呢?真奇怪,自然是黄公虔和容悯。联想到支可天说起的那一被囚之人,美丽居感到自己仿佛坠入了云里雾里一样。
三卷、四、原田每每
四、原田每每
九月中下旬,徂徕山和合口乡到了收获的季节,此地以种黍粟为主,但也种稻。《月令》曰:“九月,农事备收,举五谷之要,藏帝藉之收于神仓,祗敬必饬。”已是深秋的日子,至简堂的人们此日割稻,庭院里有些忙乱。
昨天,辛利对美丽居和支可天说:“明日收稻,你们不妨去看看。”支可天说:“我们不去。”其实美丽居也是这个态度。只是后来美丽居又说要去,这不奇了?其实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因为这几天,北门晨风对至简堂的理念发生了变化,美丽居自然感受到了。她认为,北门自然是受了洗心玉的蛊惑。所以昨天,辛利说起收割一事时,她就想:既然北门会去,她千姿花为什么不去?
至简堂后门是一长长的石阶上去,石阶顶端是后门,就象上一道梁一样。出了后门,先是一片菜园子,再弯过一个小池塘,一片枣林,就看见杂呈在山间的稻田。一片一片黄灿灿的,沿山而上。田埂上,有几棵乌桕,山边上又有几棵枫槭。秋天的田野一片富裕,天气又肃爽澄明,大家的心情都好,几辆牛车从至简堂马厩外直接绕到高岗上来。美丽居拄着根邛杖和上古师一道,徐徐行进在山道上。本来北门晨风陪在她们身边,后来洗心玉过来,快步追上他们,用什么偷偷捅了北门一下。北门晨风不解,奇怪地停了下来。洗心玉就递给他一把镰刀,并用手按了按嘴,作了一个示意的眼色,又用手指了指师傅,笑着摇了摇头。北门晨风不明白她干什么?看了看镰刀,才发现这镰刀和原来的镰刀有所不同,原来这镰刀是开了齿的,即是支可天所说的那种新式镰刀。北门晨风当即就明白了,用手点了点她,好象在说:“你这个小妮子。”洗心玉掩不住的得意,她高兴地跳着跑向前去,还在师傅背后作了一个鬼脸,恰巧被上古师看见了:
“你看,这丫头,疯了!”上古师爱怜地嗔骂道。
洗心玉多么健康、多么单纯、多么开朗、象头顶上的蓝天。美丽居也受到了感染,似乎有了一种想飞的感觉。快乐是会互相感染的,但她不想承认。
“来,师尊,千姿花。”封姨赶着牛车过来,招呼她们上车。
北门晨风没割过稻,好在农活都不难,无须别人指点。
赤了脚,看着裹着帕的洗心玉,别有一种趣味。洗心玉看着北门晨风,发现大名鼎鼎的飘零子好象特别笨拙,象一头大牯牛一样,忍不住笑了。她这一笑,北门晨风就痴了:这笑,那唇窝边,和燕姜夫人的笑一模一样,恍忽中,还以为就是燕姜夫人。看得洗心玉脸都红了。
“啊,对不起。”他醒悟过来。
“我知道,”洗心玉又笑了起来,“燕姜夫人。”
赤脚踏在凉凉的软泥上,非常舒服。这软泥略微有些弹性,弯下腰来,北门晨风想,这还不是小菜一碟。便使出使剑的力气来割稻,倒也割得不慢,他的稻茬留得很低,这得到洗心玉的赞许,这样就来了精神。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也会来割稻?可居然还是来了。他对自己摇了摇头。
“飘零子!”安女在不远处向他挥着镰。
“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输给她们。”他想。但他发现洗心玉已经割到前面去了,忙低下头来,疯割了一阵。再抬起头来,发现洗心玉好象并不很吃力似的,还不时回过头来看他,却总是割在他前面。他不信,又拼命割了一阵。可洗心玉依然不紧不慢的,还不时地回过头来对他笑笑,轻盈得就象一片云一样。他顿时有点烦躁起来,浑身直窜火,便把衣裳脱了。洗心玉见他这样火急火燎的样子,笑坏了,说:“不要脱。”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总得有个道理?”
“皮要晒脱的,禾叶也会划伤,不好受。”
“哪算什么?”遂不听,依然光着膀子。
可始终赶不上洗心玉,想起“隔行如隔山”这句话来,自叹自己愚昧。这时,汗水正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滴,背上的肌肉也滚着汗珠。他擦了擦,又弯下腰去。洗心玉照顾他:“别干太猛了,才开始呢。”
北门晨风如何肯听?他还是想和洗心玉一较高下,不过他拿的是洗心玉给他的镰刀,固然赶不是洗心玉,却比别人割得快多了。不一会儿,他和洗心玉就割在最前头,在一片稻田里,特别醒目。
上古师老远看见,还真有点不解:“怎么这俩个……,莫非疯了不成。”
玄月对北门叫道:“北门,你做过?”
辛琪则站在那里发呆,看着远远的洗心玉和北门,有些迷惑,自言自语道:“按说,也不会呀?”
“咳,来劲!”北门晨风对自己颇感满意。
美丽居自然也看到了这热闹欢乐的场面,如在平日,说不定也会跃跃欲试。但现在她是不能了,她和上古师一起坐在风雨亭旁一棵枫树下。支可天虽是力田出身,却是力田中的精明人,他最不愿意干的就是种田。支可天和上古师、美丽居一起看守凉水,后来,也来了兴趣。当然,他来兴趣,不是劳动,而是女人。他只要看见女人就特兴奋。劳动中的女人真好看,她们穿着单薄,在阳光中,透出她们的体态来。有时,甚至可以看见她们乳房的轮廓,真有说不出来的妖娆。再看洗心玉,那更是女人中的女人,特别有女人味。美丽居早就知道,这支可天一定会按捺不住,便在心中骂道:“这猴崽子”,嘴里却说:“叫天子,好手好脚的,和我们呆在一起,也不闷得慌?”
“唉,我想偷个懒也不行吗?”支可天还故意装模作样地推辞道。
美丽居心里直想笑,她想:“这家伙,还装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你,恨不得立即挤进她们中去才好呢。”
“快去,快去,——来,镰刀!”美丽居轻漫地丢给支可天一把镰刀,这动作就有点轻视的味道。
“北门在那边呢。”美丽居又说。她有意这样说。
“对,对,”支可天一边回应着,一边心想:“这娘们,好象看到了我的心一样,真够她妈的!”
美丽居不愿看见北门晨风和洗心玉在一起,少女的本能不能不使她感到,那个死去了的王妃的幽灵又复活了。
上古师看见洗心玉好象变了个人似的,“怎么回事呀?”她沉思良久,似有所悟。“是呀,这孩子长大了!”她好象还是第一次发现,少女的青春裹也裹不住的,从她这个弟子那发育成熟的身体里喷薄而出,显得是那样无法扼制,象春天喷薄的杨柳一样。
她正在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