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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定了他们北上的决心。
此时,胡人已兵抵上郡,震动了整个中原。胡人的烧杀掳掠,奸淫妇女,被描绘得绘声绘色。尤其是胡人的性欲被夸大到离奇的地步,他们可以把一个女人奸淫到死,这是最可怕的。
共同的仇恨产生了共同的行动。
北门晨风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那就是给他们找到了一个最可靠的落脚点——负二和翠帘。负二和翠帘在上郡成了家,这原是桃芸儿告诉北门晨风的。当时北门晨风还奇怪,翠帘怎么会认识他?桃芸儿告诉他,迁徙途中的那次激变,就给翠帘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后来,王主又常说起你;再就是,有一次你和你夫人走过几微院,翠帘就认出了你……。桃芸儿这样说,当然是实情,其实也是在说她自己的心。
三卷、三、此情如何可消除
三、此情如何可消除
夜色渐深,仓庚和老百贼要静坐练气,他们回到各自的房间去了。洗心玉因和北门晨风意外相逢,异常兴奋。韦蒲不愿意看见洗心玉单独和北门晨风在一起,就坐在那里不离开。
北门晨风看出了为什么,掩饰不住自己的得意,只见他“嗤”地翘了翘嘴唇,轻蔑地一笑,对韦蒲说:“韦兄,难道你不练习吐纳?”
“我练不练与你何干?”韦蒲的口气挺硬的。
北门晨风觉得挺有意思,也显得很无奈地看了看洗心玉。洗心玉眼睛闪亮,微红了脸,露出了一丝调皮的得意笑容,好象在说:“这个死木疙瘩。”她为自己的虚荣而兴奋。
北门晨风的话深深地伤害了韦浦,“这家伙在嘲笑我呢?”他想,却没有办法。
见韦蒲不开窍,洗心玉示意北门晨风到外面去。
韦蒲感到自己的心里憋得难受,他很痛苦地坐在院中。院外不时传来洗心玉和北门晨风的说笑声,那声音好象是在故意的刺激着他,“多少情谊她都不记得了,多少好她都不记在心上,居然鬼迷心窍,会和一个有妇之夫……”想到这里,他的心碎了。
院外一片沉寂,什么也听不见,他无法排遣掉自己心中意构的场面——洗心玉正和北门晨风相携相拥。他感到极痛苦,便以唱歌来排遣:
“(鸟穴)彼南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开始他只是想聊以自慰而已,到后来,就无法掩饰内心的痛苦和极力想向洗心玉倾述的心情,就越唱越响。
这令洗心玉有点难堪,她不去理他。在这种情况下,洗心玉首先问的是美丽居,虽然她已经知道了,但她还是这样问,以示自己的磊落坦荡。她不去说美丽居差一点要了她的命,能这样和北门晨风坐在一起,她就能原谅美丽居的一切。可是当她再一次听到美丽居被韩元亮挑断了手筋的详情时,她还是吃惊地尖叫了起来,她真的为匈奴人的残暴而震惊,也为美丽居的不幸而伤心。不过,很快,她的内心又升起了一种快感,她掩饰不住。她感到很高兴,这只是一种潜意识,象一道水波划过灵魂,永远不会形成为语言,所以洗心玉决不会承认自己幸灾乐祸过,但她的快感却是真实的。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韦蒲这时唱的是一首古老的战歌。
后来,洗心玉就说到她自己的遭遇,从在渭水边遇到一个老乞婆说起,一直说到仓庚姨他们率众血洗凌锋剑庭为止。这一系列的变故,简直就象一个故事,令北门晨风欷嘘不已。但听着听着,他心里就产生了一个疑问,那就是,洗心玉为什么不去找依梅庭?那本是她待字的夫君啊。这样一想,他就想起依梅庭救自己的一幕,仿佛就在眼前,由此心生感激,他对洗心玉说:
“我要谢谢你的依梅庭呢。”
“谢他干什么?”
“你不知道?”
“我知道,当时,我和美丽居在沣镐大道等着接应你们。”
“现在他怎样?不会因我受到牵连吧?”
“他去了吴中。”
“那你为什么不去吴中?受了这么多苦,你们俩个也该……”
“你说什么?”洗心玉被这莫名其妙的话弄糊涂了,她不知道北门晨风在说什么?
“我是说,你们两个也不小了,总该完婚。”
“我和他?你说什么呀!哈——哈!”洗心玉笑了两声,但马上不笑了。她开始奇怪起来,“我和依梅庭?这是哪和哪呀?你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念头?”
“怎么,他不是你待字的夫君?”
“依梅庭?”
“嗯。”
“依梅庭怎会是我待字的夫君?他是我……”洗心玉好象突然明白了什么,一瞬间,她好象全明白了。难怪在至简堂,她和北门晨风两个好好的,怎么的北门晨风就和她保持了距离。
“谁告诉你的?”
“吴钩玄月呀!苦须归宾也证实了的。”
“这两个该死的,”洗心玉一下子愤怒地叫了起来,“这两个死鬼,编出这等话来作弄我!”
“怎么,这不是真的?”这一下轮到北门晨风惊讶了。
“我和依梅庭?谁和谁呀!我对你说,他是我弟弟,是我救过一命的人……”
真是大大出乎北门晨风之意外,一切都摆明白了,原来这是苦须归宾、吴钩玄月故意编造的一通鬼话,目的就是要活活地拆散他们。想到这一层,两人差一点没气背过去。这通鬼话编得太过份了,假如不是这通鬼话,北门晨风如何会放弃?北门不放弃,她洗心玉又如何会放弃?两人都不放弃,那就不会有后来的北门晨风娶美丽居,也就不会形成目前这样的尴尬局面。
一股苦涩涌上心头,一想起这事是由苦须和玄月做的,洗心玉尤感伤心。她伤心的是因为她们现在都不在了,她们是她的姐妹,是她最亲的同门,“苦须,玄月!”洗心玉泪如雨下。
两人都不说话,面对眼前的既成事实,他们似乎都有一种——既然这是不应有的事实,是一种人为的作弄,那么这事实就不值得尊重,这后果也就不应该对他们具有约束的力量。
只是,想归想,当他们复归现实,才发现,这种想法只是一厢情愿。既成事实就是既成事实,既成事实并不会因前因后果而可以随便加以否定。人们不会因前因而否定后果,他们的抗拒不会被人们认同,社会不会因一些个人的得失而去破坏人们所希望维持的正常秩序,社会也没有力量来纠正一切不应该发生而又发生了的过错。
“……江有沱,之子归。不我过,不我过,其啸也歌。”
韦蒲仍在大声的唱着,歌声一下子把悲伤的情绪拉回到现实中来,使夜显得特别凄静、空落,也使事实显得特别真实。
“别难过了。”北门晨风此刻思绪难以集中,看到难过的洗心玉,他不知道她是在为他们两人难过,还是在为苦须归宾和吴钩玄月难过。
突然,院内响起了仓庚的喝骂声:“干嚎个什么呀!就不能让我好好练一天功?天上是月亮,不是太阳!‘不我过,不我过,’过什么过呀?深更半夜吵死了!”原来仓庚被韦蒲吵得无法练气,开始还隐忍着,由着韦蒲吼了半天。后来练气练到了坎,实在练不下去了,才十分恼怒地走了出来。
“什么?”过了一会儿,那仓庚好象突然醒悟过来,显然是韦蒲对她说了什么,她不信。接着,又过了一会,“这还了得!”突然听到仓庚这样大叫了一声,把个洗心玉吓了一跳。
“不好,姨要骂我了,真是晚了。”洗心玉小声的对北门晨风说。
“小玉,洗心玉,你出来,出来!”仓庚大声叫着,走出院门。
洗心玉不敢不出来,她和北门晨风一道从林丛中走到月光下。
仓庚一眼盯着北门晨风:“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语气中透出不满。
“我们又没做什么,无非是说说别后的话。”北门晨风强调说。
“有话天亮说,孤男寡女的,深更半夜,你们不嫌我还嫌呢。”
“姨!”
“姨什么姨?你给我回去!”仓庚一把拉着洗心玉,洗心玉只得乖乖跟着。
“你呀!”房间里响起了仓庚十分不满的呵斥声,转而又没有了声音。北门晨风和韦蒲二人冷冷地看了一眼,也都各自回房间去了。
院场中的一幕刚刚结束,仓庚房里的一幕才刚刚开始。仓庚把洗心玉拉到房内,正要好好教训,才骂了一句,就发现洗心玉眼中有泪痕。她不解气,正恶狠狠地一指头戳在洗心玉的额头上,洗心玉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委屈的哭了起来。这一哭,哭得仓庚也颇酸楚,她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把洗心玉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死丫头,想过没有,他可是有家室的人?”
“姨,不是这样的!”
“又来了,”仓庚生了气,一手推开洗心玉,“你说!”
洗心玉此刻也顾不得羞耻了,对着仓庚就象是对着自己的母亲一样。她把玄月、苦须怎样设下圈套,怎样活生生地拆散了她和北门晨风一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可我不怨她们,”洗心玉说,“我知道她们是为我好,就象姨今天是为我好一样。只是,今天说起这事,才知道是这么回事,本待怨恨她们,想到如今她们都不在了,就不胜伤悲。”
“这两个——”仓庚本待骂“死鬼”,又觉不妥,改了口,“死妮子,都是你师傅教出来的好弟子!”仓庚由此想到自己的事,没想到今天,洗心玉竟和自己一样,也落得如此下场,便心存不忍。她把洗心玉紧紧地拢进怀里。
“姨,你叫我怎么办哪?”
“唉,你呀,怎么办?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你就认命吧。”仓庚想到自己,知道有些事是无法挽回的。她认为,既然木已成舟,作为她,洗心玉的姨,就不能让洗心玉再越陷越深,以免不能自拔,惹别人耻笑。
“忘了他,和他一刀两断。”
“我做不到,这对我不公平。”
“世上的事,有些是不能改变的。你想想看,这牵涉到许多人,别人可没害你。”仓庚并不知道美丽居了解实情,也不知道美丽居曾想杀害洗心玉。“做人可不能丧尽天良,那样,神会震怒。我看北门晨风也是正人君子,现在他只是陷于感情之中,但他未必就会去做违背天理的事,这一点,你可要清楚。一失足,成千古恨,到那时,你就什么都不是。再说,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何必这样痴心?当然,你也可以做他的小夫人,但是,这事,只要有我在,你想都别想。你又不缺胳膊少腿,干嘛要低声下气……。再说,那小妖女也未必容得下你……”
洗心玉流着泪,低垂着头,默默地听着,似乎陷入了一种绝望。
“世上的事不会事事圆满,你就认命吧!长痛不如短痛,咬咬牙,过了这一段时间,感情过去了,自然又是另一番情景。”
“嗯。”洗心玉点了点头,想想,也正如姨所说,她也找不出还有什么别的法子来。
第二天,大家聚在一起,商议到上郡去的事。除了老百贼胡息,大家都因这感情上的事,弄得疲惫不堪。商议的结果,决定还是第二天就动身。北门晨风把角者叫来,叫他准备好一切。角者也准备追随主人去上郡,北门晨风拗不过他,也就应允了。
仓庚的话虽然句句在理,可洗心玉却被这爱燃得疯狂起来。一旦真相大白,她就觉得北门子本来就是她的,她觉得自己都要死了,感到自己就象是一块燃得炽热的碳,生命正在被烧成灰烬。她的唇被燃得干裂了,她几乎是在用一种绝望的心在向上苍呼喊:“老天爷呀!把他还给我吧,把他还给我,那怕只有一天,我死了也甘心!”这天深夜,被爱燃得疯狂的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