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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秦楚-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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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住上古师和昆仑山的银须老者。嵩山的点灯子被徐延龄敌住。武成侯见局势已乱,大叫:“赵成何在?”赵成正敌住曲云芳,一时脱不开身,只得大叫:“丞相,丞相大人!”李斯倒还从容,立即下令道:“升望夷大旗,击鼓,点烽燧”。只见一面黑色大纛从望夷宫前殿东首突兀地升了起来,直插高空,金鼓声响成一片。
整个望夷官风云突变,从始皇帝身后前殿中,一排排刚毅无坚不摧的弓弩手整齐地迈着大步走了出来;教场四周宫墙上的藏兵墙中,一排排的弓弩手象杂乱的丛林一般站起,涌向城堞;那一道高大的宫墙城门似乎在应和着那大纛的招唤,在“轧轧”地上升;敌住众剑士的青城公主、徐延龄、赵成、桓超、龙应奎、狄宣等秦将一齐跳出,一时间万弩齐发,露台上的人们几乎全部倒在了血泊中。只有美丽居扶着北门晨风,玄月扶着田悯跳到了教场上。
盖聂、鲁勾践此时正站在宫墙城门口,看着那突然升起的宫门,知道已应了黄公虔的担心。立即冲向宫门,一跃而起,用他们非凡的内力挥剑斩向那拉起宫门的两根铁链。只见那已拉起至半空中的宫门,轰然一声倒了下去。随着宫门的倒下,城楼上的弓弩手早已将他们二人射得象刺猬一样。
倒是淳维士阿里侃,赤面狐须卜察儿回到了韩元亮身边,他们是作为外邦使臣并不会受到伤害的。并立即被迅速的请出,转到传舍去了。
望夷宫宫北飞(羽军,上下)高阁上一支桔槔升起了滚滚浓烟。徐延龄的军卒拥向宫门,黄均、单膺白的轻骑似箭,踏起一片尘埃,从兰池宫西向望夷宫驰援。
眼睁睁地看着师傅、哈婆婆、苦须、曲云芳等一大批人倒了下去,洗心玉早已挣脱了安仪师的手,一跃上了擂台。正是一箭才过,一箭上前之际。她扑向师傅。千空照此时已身中数箭。洗心玉抱着师傅哭叫道:“师傅,师傅!”上古师只是微微的睁开眼睛,她的嘴角流着鲜血,脸上痛苦地抽搐着。突然,她想起了什么,想说,一张口,血就涌了出来。她痛得浑身一哆嗦,一把握住洗心玉的手,把它往自己的颈脖处拉,只这一个动作,上古师的头就向左一歪,溘然而逝。千空照之死,仿佛是在向人世间证明:一种善良的愿望,仅仅只是一个愿望,在这个崇尚实力的世界上,那是完全走不通的。
“师傅,师傅啊!”伤心欲绝的洗心玉不管她再如何叫唤,她的师傅是再也回不来了。此刻,她的手触到了一件硬物,她拿出来一看,只见是一块小小的带着师傅体温的玉石,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奇迹发生了,望夷前殿前的弓弩手,一起停止了发射。
说是奇迹,也不是奇迹。
当洗心玉跃上擂台的那一刹那,始皇帝惊呆了。无论有多少人向他讲述过,有一个长得与姜弋一模一样的女人,他都嗤之以鼻,他认为那是无稽之谈。他想,即使这是真的,又与我何干?我所爱的女人是姜弋,决不是一个替代品。可现在,当这样一个穿着一身素洁的女子跃上擂台时,姜弋复活了,他那刻骨铭心的爱情复活了。他分明看见的就是姜弋,是他那永不能忘怀的姜弋,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武成侯王翦、王绾、李斯、赵高也一齐惊呆了,世上竟有这样的事?活脱脱的一个姜弋跃上露台来。赵高一看皇上如此失态,如何不感悟,事态又如此急迫,遂顾不得许多,立即用他尖细的嗓子叫了起来:“停止放箭,停止放箭!”
弓弩手们一时不知所措。
赵成又不解,回过头来,看着他。
“快,快下令停止放箭!”
“为什么?”
“是……,唉,来不及说了,你快下令吧!”赵高如何去与他解释。
“停!”赵成看了看皇上,见皇上一言不发,只得下令前殿前的弓弩手停止放箭。他走到皇上面前,似有询问,但他立刻就明白了。
“把这个女子抓起来,要抓活的,抓活的……”赵成听见李斯也在发话,他不由得皱了皱眉。但他看见皇上没制止,知道皇上是默许了,他不得不下达了这个命令。一时间,只听见秦军中纷纷传呼着“抓活的!”“不要放箭!”的呼叫声。
洗心玉正抱着师傅,又看到苦须归宾和采薇倒在血泊中,她的衣襟都沾满了鲜血,惶乱已极。此时辛利和辛琪,小伍起都跃上了擂台。秦卒已杀出。受了重伤的哈婆婆看了看跃在她前面,替她挡住弩箭,倒在血泊中的曲云芳和西施罗,又看见洗心玉想抱起千空照的尸体,便不由分说的一把扭开洗心玉的手,说:“人死不能复生!”。她又对安仪师说,“别管她们了,快走,冲出去!”。见洗心玉仍抓住一根丝线,她用力一扯,把那块玉从千空照的脖子上扯了下来,“啪”地一下打在洗心玉的手上。也不顾洗心玉的从与不从,拉着她,跳下了擂台。
教场中的剑士,一半已倒在弩箭之下。剩下的踏着尸体和血水,冲向盖聂、鲁勾践用生命砍开的求生之门。却又一次的被强弩制住,只见众剑士象刈倒的麦子一样倒下去。也就在这个时候,所有的弩箭都停止了射击,代之而来的是蜂涌而来的秦军和他们的呼喊声:
“抓活的!抓活的!”
“不要放箭!”
“不许放箭!”
秦军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匆忙之中又如何去细说,只听得一片“抓活的。”的呼喊在传递。
哈婆婆和洗心玉,安仪师和辛琪以及美丽居、北门晨风、玄月、田悯、小伍起汇合在一起,还有解狳、太行山的浑元心、生番客独行、女知之善冰女拊之善雪姐妹。
一群秦军长矛手杀来,幸有北门晨风、解狳等的顽强抵抗抵住。田悯的腿受了伤,鲜血染红了她的下裳。洗心玉一见,把田悯的裙裾撕开,为其包扎,但田悯已无法行动了。这时,一队秦军轻骑杀来,他们挥动长戟长殳,娴熟地刺杀和砸。哈婆婆他们虽然顽强抵抗,但善冰、善雪两姐妹已倒在血泊中。
哈婆婆、安仪师、洗心玉、小伍起等都在拼命向外冲杀。“快,快扶起田悯。”洗心玉叫道。美丽居和玄月架起田悯,但美丽居突然感到腹中一阵绞痛,痛得她不得不弯下腰去。北门晨风一见,忙过来拉住她:“怎么啦,你?”他焦急地问。
“我不知道,肚子痛。”美丽居痛苦地扭曲着她漂亮的脸。
“真糟糕,——什么时候!”北门晨风在这危急的时刻,不胜烦躁,埋怨道。他不知道美丽居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你来扶田悯。”美丽居咬紧牙关,她已无法扶住田悯,也无遐顾及北门的埋怨。这时秦军一路杀来,安仪师、北门晨风忙执剑在手抵抗,但辛利已被戟刺中,就在田悯前面倒了下去。
“娘!”辛琪大叫了一声,扑向母亲。秦骑的几支戟一齐而下,独行和浑元心一跃而起,就在北门晨风和田悯的面前,被刺中,滚倒在血泊中。“走,快走啊!”解狳声嘶力绝地叫道。他挡住刺来的剑戟,向田悯、哈婆婆叫道。
“田姑娘,快走!”北门晨风焦急万分。
“娘!”辛琪的哭叫声。
“玄月,拉走她!”哈婆婆面目狰狞地叫着。
这时,小伍起被一刺向田悯的戟刺中,倒在田悯身上,滚热的血喷了田悯一身。辛琪和玄月拖着田悯。洗心玉他们在前面拼杀,田悯的伤口又染红了。
“我走不了了,走不了了!”她绝望的大叫道。继而,她猛地推开玄月的手,叫起来,“别管我了,你们走,你们走吧!”
“玄月,”哈婆婆立即接过她的话,铁石心肠地说,“给她一剑,杀了她。”
“决不能这样!”洗心玉喊叫道。
“只能这样!”哈婆婆恶狠狠地说。
玄月如何下得了手。
田悯绝望了,此时,她手中正握着工布王剑。上古师死时,哈婆婆拾起了它,把她交给了洗心玉。洗心玉要拼杀,又将它交给了田悯,洗心玉是心痛它。田悯看见众人为了她,一个个的倒了下去,心中的沉荷越来越重,也越发感到自己的生命是如此罪恶、可憎,这使得她的精神彻底崩溃了。她猛地执剑在手,横颈一抹,真的以自己的血,祭了这若耶工布王剑。若耶工布王剑吸了一个王主的血,或明或暗地在幻变中熠熠生辉起来。
“走吧。”哈婆婆拉起伤心欲绝的洗心玉,把那把王剑拾起,交给了她,转身杀去。
这时,前面的剑士已经冲出了宫门,正与奔驰而来的黄均、单膺白的轻骑激战。洗心玉她们一冲出宫门,单膺白一眼就看见了她。立即呼喊:“抓住她,抓住这个女子,她就是洗心玉。”
众轻骑一见这个一身素洁一身血的女子,就是洗心玉,是朝廷要抓的要犯,齐心协力地驱马冲杀过来,刹那间将他们冲散开来。洗心玉和哈婆婆、辛琪在一起,又遇到了故赵的陈不知和桐柏山的双瓴尊者,只是不见了美丽居和北门晨风。洗心玉以为他们在一起,此刻谁也顾不到谁了,大家齐心一致地杀出去。这一阵昏天黑地的冲杀,直杀到傍晚,哈婆婆,洗心玉和辛琪才冲杀出了重围。哈婆婆因失血过多,几近虚脱。她那端庄美丽的脸苍白,华发已乱,咬着牙歪着嘴,轻蔑地啐了一口,嘲笑着这场大屠杀:“哼”她说,“枉费心机,也没拿我怎么样嘛!”。洗心玉则回转身来,一身血迹地望着尘埃中的望夷宫,恶梦一般,失声痛哭起来。师傅、二师傅、苦须、田悯、玄月、采薇、曲云芳、西施罗、小伍起……,他们都倒在了这场浩劫之中,永远不能再回来了。
一切都仿佛不是真实的,时间中的事物,都有不真实感。刚才,这些人的音容笑貌还历历在目,洗心玉手中还握着师傅交给她的一块玉。她想起来了,她把这块玉摊在手上。这是一块非常奇特的和田羊脂玉,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知道师傅想对她说什么?过去了的将永远过去,时间的冷漠就是那永不停息的流逝,留在人们心目中的,只有那难以忘怀的记忆和对往日不珍惜的悔恨。
“师傅!……”
四野是劫后余生的宁静。西边的天空,是一片凝重的血紫。
洗心玉和辛琪把哈婆婆的伤口包扎好,在薄暮溟溟的昏暗中仔细辩认了一下方向,知道是到了永陵。躲过搜寻的军卒,她们继续向西。“停!”哈婆婆站住了,侧耳听了听说“有人”。三人忙伏在一片乱草丛中,青青地开着白色小花的夏菊,遮掩着她们。这时,那脚步声已近,洗心玉透过参差不齐的野菊望过去,认出来者是美丽居。喜不自禁,“千姿花!”她轻轻地呼叫了一声,走了出来。劫后余生,美丽居一见是她们三个,开始也很高兴,总是大难不死,又遇到是一起的,本应该有何等的喜悦?
当单膺白的轻骑捉拿洗心玉时,美丽居正和北门晨风在一起。他们被这轻骑冲得离开了洗心玉,她紧随着自己的夫婿,再也不想离开他。但她立即发现北门正冲杀进包抄洗心玉的重围,而将她置之不顾。她本也想冲过去,这一瞬间的发现,使她的侠义肝胆倾刻间消失全无。腹中又是一阵绞痛,在这个时候她也需要别人帮助。可北门却没有关注她(北门又不知道她怀有身孕),她没想到这是男人们的通病——重友轻妻,或者说是道义在肩。想起自己的这一切苦难,想起北门的这一次被抓,哪一样不是因为洗心玉?现在,自己的丈夫竟置她于不顾,可她还要去救助田悯,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有什么地方做得对不住天地?也值得他如此的轻视!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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