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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息受了这个打击,有点自暴自弃,遂有北走大漠,论剑胡庭之举。又因心中有情,终是不甘,所以才又有了头曼城的一幕,做出了不齿于中原剑坛的丑事,再也无颜于仓庚。
仓庚心里明白,是自己害了他。只是胡息的行为是无法饶恕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不管是有什么借口,一个剑士的铮铮硬骨,尤其是面对胡人,成了一种家国间的象征的时候,那就不是一个人的一己之事。老百贼胡息在他失败之后,就应该去慷慨赴死,他绝对没有其他选择。他的行为伤及了中原剑士的尊严和情感,因此无可饶恕。
全是因为千空照。
仓庚把这一切全归之于两个师姐,当她获知胡息在北庭的所作所为时,先是不信,后来就生出了恨。恨这个老百贼没有铮铮硬骨,恨他不仅玷污了他自己,也玷污了她。想到自己竟会爱上这样一个人,那握着剑的手就会颤抖。
多少次,她都是和着泪对自己说:“到时你可别心软,一定要杀了他,杀了他!”每次这样想时,她都感到难以自禁。
从此,她更嫉恶如仇。
在咸阳,她做下几件豪侠之举,惊动了秦廷,遂有和赵成、芒显的一番搏杀。带着一身的疲惫和苍凉的心,再次回到徂徕山。这样又发生了她和千空照、辛利的又一番冲突,终使她被二位师姐囚禁了起来,从此失去了自由。
上古师将至简剑庭迁至徂徕山后,和当地的庄户和黔首关系处理不好。尽管她平日待人宽厚,严以责徒,遇灾施粥,救苦济贫。她自认为是应该这样做的,却不知道现实都是实在的,这样做的结果,反使徂徕山的农户们以为她软弱可欺。其实她不知道,人有时候也是要霸道的,只是要掌握一个度罢了,所以哈婆婆尸后要骂她老愚腐了。人性就是这样,农户们见至简剑庭软弱可欺,又那么富有,把它当座金山来掘。开始是偷,后来发展到明抢,整块整块地的被割,牛马被盗,山林被伐。辛利几次三番要去教训,千空照又不忍。即使是抓来了,只是劝诫一番,又放了,以至没人怕她们。最后发展到连她自己都感到难以忍受的地步,便想到要去告官。她们剑庭和博阳官府一直关系不错,她想让官府来制止这些刁民,终于有一天,便这样做了,让辛利去了博阳。那知这时,乃是齐国之末季,官军已全无拘束,那博阳令平日对她敬仰备致,把她的要求,看得圣旨一般,遂派一游徼带兵来治理。这些官兵进了山,哪里约束得住?治理变成了清剿。千空照虽叫苦不迭,却已无可奈何。等到仓庚回到至简剑庭时,这里仿佛是遇到了强盗一般,房屋被烧,百姓流落,一片凄惨。
千空照真的不想这样,结果却成了这样,心中直怨那县令不会办事。正烦恼处,那知这桀骜不驯的小师妹竟回来了,三人之间就发生了又一场冲突。
“这是怎么回事?”仓庚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怒气冲冲地来兴师问罪。
“我怎么知道?”千空照理亏,自然理不直,气不壮。
“是不是你干的?”
“我哪里知道他们会这样做?”
“好呀,千空照,这样的事你也做得出来,丧天害理呀!”
“我没叫他们这样做,我只是叫他们劝诫一下,让我们剑庭安静一点。”
“所以你就毁了他们的家,抓了他们的人,要了他们的命?”
“我没有。”
“仓庚,你又不知道实情,师姐是这样的人吗?”辛利来劝。这事弄成这样,她也感到不是滋味,只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最后,她说:“这能怪得我们吗?这些下民,也实在是太可恶了!”
“那好,既是这样,我就杀了那狗官。”
“什么?”千空照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要杀了那狗官。”
“又来了,又来了,仓庚,你不能这样做!”辛利极力来劝阻。
“我一定要杀了那狗官。”
“哎呀呀,师姐,你可别让三妹胡来啊!”辛利怎么不知道仓庚,不觉着了忙。
“仓庚,你不能这样!”千空照奋力喝劝道。她说,“这事,是我做差了,悔不该去搬官府,可也是没办法……。”
三人正吵到这里,洗心玉知道姨回来了,就跑了进来。
“师姐,你必须制止她,人是我们叫的,兵是我们搬的,哪有又去杀他的道理?况且这一杀,我们剑庭还要不要呆在这里?”
仓庚如何去理会她,怒气冲冲地回房间去了。
“你快去看看你姨在干什么?”辛利见到洗心玉,那时的洗心玉还是个不大明白事理的小姑娘,辛利立即吩咐她。
洗心玉立即去了。回来说:“我姨正准备下山呢。”
“这还了得!”辛利着急起来,看着千空照。
“唉,都怪我,真烦死了,辛利,你说,怎么办?”千空照一点办法也没有。
“当然不能让她下山啦,这还不明白。”辛利清楚得很。
“总不能叫我动手吧?”
“这?”辛利也犯了难,但她突然看见了洗心玉,就有了。她立即吩咐洗心玉:“去抱住你姨,紧紧抱住,不要放手。”
“我?”洗心玉不知所措,看着师傅。
千空照也明白了辛利的意思,却感到这事做得不武,开不了口。
“师姐,你还犹豫个什么?来不及了,快,叫小玉去。”
“唉!”千空照长叹了一口气,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好办法来,只得承应道,“那好吧,小玉,你去吧,——不,我们一起去。”
这样,就发生了下面这样一幕:
洗心玉一把抱住了仓庚,跪在她面前。仓庚一见到洗心玉,就狠不下心来。辛利乘机夺下了她手中的剑。
“得把她看起来,”辛利说,“别让她胡来。”
不得已,千空照只得将仓庚囚禁起来。这一关,就是数年。当然,我们也应该知道,这也是仓庚自己的意愿,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仓庚不糊涂,只是那种话她已说出了口;既说出了口,就得去做。千空照也明白她是那种言必行,行必果的人,就把她囚禁起来,让她求得一个心灵安宁。再就是,仓庚被囚之后,突然有了感悟,悟出了另一番天地,遂不肯再除去枷锁,千空照和辛利也有些明白,一切便全由她。所以,美丽居自以为仓庚是被上古师囚禁着的,其实她并不知道这正是仓庚自己的意愿。后来,齐国灭亡,原博阳令被杀,夏禄文来了,孙致礼还是当了他的令丞。北门晨风和美丽居上山后,至简堂执事封姨从孙致礼处得知,那夏禄文有点嗅到了当年祸害咸阳的女飞贼冷萍飘,好象就在至简堂。千空照一听到这个消息,知道仓庚处境危险,连夜就将仓庚放了。也真该庆幸她将仓庚放了,否则,后来博阳尉卫尧来抓田悯和洗心玉时,将不知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这样,冷萍飘才获得了自由。师姐妹三人虽然撒泪而别,但个中恩怨,却是无法释怀的。
如今,她站在望夷宫的教场中。
五卷、八、既哀之,则思之
八、既哀之、则思之
青城公主是始皇帝贴身侍卫,只要始皇帝公开露面,是从不离其左右的,对田悯事自然了如指掌。前一段日子由于被田悯吸引,又加上与盈夫人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她就常来御史府囚室。并自我找了个借口,学下棋。棋这东西,看似简单,却难精通,还好象有点魔力似的,不接触也就罢了,一接触就放不下来。
青城公主实在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黑白子,怎么就有哪么无穷的魅力?天性好强的她,自然不信。当盈夫人为她下出一个妙手时,她真的惊叹起来。
“呀,我怎么就想不到这里,笨死了,笨死了。”她极为懊恼地叫起来,引起了田悯的鄙视。不过,久而久之,田悯发现这个秦国的公主是个极单纯的人,和自己几乎一样,只是一个习剑,一个不习剑罢了。
“你呀,猪脑子。”终于有一天,田悯当着青城的面,笑指她。
说得青城一脸惭愧,“技不如人,只好挨人骂了。”
这使得田悯喜欢上了她,十几天之后,二人倒成了知心朋友似的。不过,一旦成了朋友,反而口无遮拦,口无遮拦就发生了尖锐的冲突。一个是那么仇视秦廷,一个是坚定的维护者。田悯一说起秦国,就说:“秦国是戎狄之邦,是虎狼之国,本性凶残,荼毒天下。”她的语言虽温婉,却是带着刻骨的仇恨来讲的。
每到这种时候,青城公主都是手按剑柄,恨不得一剑杀了田悯。
“那你们齐国又好得了哪里去?”
“我齐国是礼仪之邦,除了你,天下谁人不知?”田悯见青城以势相逼,语气中就夹带着嘲讽和鄙视。接着还更刻薄地吐出了一句“你们只是衣冠……”“禽兽”二字未吐出,她也知道,这太过分了,马上止住了口。
但青城如何不知,知道田悯在恶骂自己,愤恨起来,立即反唇相叽(两个人都是这么任性惯了的人),也骂了起来。
“礼仪之邦?礼仪之邦怎么就让我们给灭了,还是一个礼仪之邦呢!现在是轮到你们来做猪狗了,就是我那扑鼠之狸,也比你强十倍,你现在就是猪,是狗!”
田悯冷冷地看着青城,十分厌恶地转过身去,就象是看到了从未见过的粗鄙之人似的,不想与其还嘴。
这样子激怒了青城,便欲拔剑。盈夫人着了忙,忙来按住。
“你嚣张个什么?不就是祭剑的料吗?”季嬴叫道。
“公主。”盈夫人一听这话,更着了忙,想止住季嬴。
“你说什么?”田悯完全听明白了。
“你就等着祭剑吧!”
田悯一下子全明白了,原来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等待祭剑的祭品,一种悲壮情绪升了起来。想到盈夫人这些天来,还在自己面前装幌子,花言巧语的,自己还把她当作知己,却原来竟是秦廷派来的鹰犬,不由得十分憎恨起她来。她再也不理她们,走进自己的房间,颓丧之极地一下子呆坐下去。立即有一种恐慌在心里慢慢升起,世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她感到好孤独,好无奈,感到自己好象一下子就被这个无情的世界所抛弃了,难以自制的悲伤使她失声痛哭起来。
“她都是要死的人了,你和她斗什么嘴?”盈夫人埋怨道。
青城十分懊恼,讷讷地说:“这关我什么事?是她自己挑起来的,我也不想这样。”
这几天,随着祭剑的日子日益临近,盈夫人开始考虑起自己的事来。“是啊,田悯要祭剑了,她一祭剑,我怎么办?一个没有了利用价值的犯妇,她的结局是什么?可能只能是舂妇,也可能说不定会被处置,秦人残忍。这一点田悯一点也没说错,可我不能死,多少年的追寻,多少年的艰辛,好不容易才来到她身边。可直到今天,季姬都没有相信我的话,真不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在这种时候,我能离开她吗?”
现在,连盈夫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仅仅是为了让季姬明白自己是谁吗?这似乎并不重要,但决不是要她背叛朝廷。这一点盈夫人自己已有点明白,她也知道季姬不会这样做,因为那是死路。
这时,她见四周无人,拉着季嬴走向一边,悄悄地说:
“公主,我要留在你身边。”
季嬴吓了一跳,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她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一时无法适应。
“你也知道,田悯就要祭剑了,她一祭剑,我怎么办?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胡亥皇子和赵成会放过我吗?公主,你可要救我,也只有你才可以救我。”
“难道要我去求父皇?”
“不,不,千万别这样!你父皇生性多疑,你要是向他开了口,那我们两个都完了。”
“哪该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