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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雀一见这布兵图顿时抖如筛糠。
“隐雀,若让鸟族上下得知这鸟族绝密布兵图是从你手中泄露出去的,只怕鸟族从此再无你立足之地了。”润玉定定看了隐雀片刻,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是肯听错本座安排,本座不仅保你安然无恙,还让你顺利登上鸟族王位,如何?”
到这等时候,还有什么如何不如何。
隐雀虽不知早年他送给魔界的布兵图如何会到了润玉手里,但他很清楚自己眼下已是肉在砧板上,不得不妥协,没有再和人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直愣愣跪在地上,隐雀道:“还请少君下令。”
“很好。”润玉放下手中酒杯,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击了几下,“你们鸟族,素以花果虫木为食,粮草来自花界。花界断粮百年,虽然这些年恢复供给,粮草数目却一直拮据的很。若本座得来消息无误,你们鸟族,只剩下半个粮仓的储存。本座会想办法让花界重新断粮数月,到时你想办法,让穗禾再去向天后求援。”
隐雀有些不明白,“这,上回天后擅自开仓,天帝就十分不满。这一回就算穗禾去找天后,怕是天后也要问过天帝。”
“这,你就不必过问了。”润玉睨他一眼,站起身淡淡道:“你只需照着本座吩咐办事,不出半年,本座就让你坐上王位。”
既然已经投靠,最怕的就是首鼠两端,隐雀立即表明忠心,“少君放心,隐雀必定鞠躬尽瘁。”
“很好。”
待回去路上,天蓬便有些不明白润玉有意来翼渺州一趟就是为给隐雀交待这区区小事,“少君,这等事情,您吩咐一声便是,何必亲自到来。”
“隐雀此人野心颇多,行事又谨小慎微。你以为本座不亲自来着一趟,他能下定决心反了穗禾跟天后?”润玉负手立在云舟边,遥望下方云海涌动。清风吹来股气息,他左右一挥荡开云雾,见到六重天果然是两个万分熟悉的身影。
“去看看他们要上哪儿去。”
天蓬跟了一路,回到璇玑宫后立即禀报,“少君,他们去了魔界。臣下唯恐彥佑君和火神殿下发现,见他们去卞城王府后,便不敢再继续跟下去。”
“卞城王府。”润玉将手中奏折丢下闭目沉吟数息后道:“你去南天门守着,待彥佑一回来,立即让他来见我。”
这一守就守到第三日,彥佑不甘不愿被天蓬带了回来。
“少君。”
润玉抬眸一扫彥佑,淡淡道:“都先下去罢。”
黄李等人对视几眼,行礼退了出去。彥佑见殿中只剩他和润玉,才甩着胳膊走到一侧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说夜神殿下,您如今是越发霸道,连我到天界做客,你都非要我先来给你请安问礼才成。”
“请安问礼?”润玉撩起衣摆坐到彥佑对面,不冷不淡的看着他,“彥佑,我今日让你来,不是想让你摆弄那些手段。”
彥佑见他面上挂霜,心头咯噔一跳。他知道,眼前的润玉,不再是过去的夜神,更不是认母时于他兄弟相称的润玉,而是统领凌霄宫的少君。
“那就请少君告诉彥佑,将我硬带来璇玑宫是有何事吩咐?”
看彥佑收起玩世不恭的样子,润玉满意起来,“你和旭凤去魔界找卞城王是为了何事?”
彥佑万万没想到此事竟让润玉知道了,支支吾吾许久,看润玉脸色越来越难看,硬着头皮道:“火神殿下听说太上老君除了会炼那起死回生的九转金丹,其实还会一种可以治疗任何伤势的补天丹。”
“补天丹!”听到这闻所未闻的丹药,润玉瞳孔一缩,厉声催促起来,“说清楚!”
彥佑缩缩脖子,忙道:“这丹药,是太上老君自己琢磨出来的。因从未制成过,故而六界之中也无人得知,还是月下仙人有一回跟老君喝酒,听老君诉苦,说这丹炼不成是他毕生遗憾,才有个模模糊糊的记忆。旭凤知道了,就想凑齐这丹药所需药材,他得知其中一味药长在魔界忘川河中,又属水系,便要我随他一道去一趟魔界。”
“是什么药!”润玉站起身,双目近乎赤红的抓住彥佑手臂,追问道:“长在忘川何处,要多少,有了此药还差什么!”
“嘶!”彥佑抽回胳膊搓了几下,觉得没那么痛了才没好气道:“叫什么噬魂草,说是这种草生在忘川河底,整日吞噬忘川河中的幽魂野鬼,反而积攒了不少魂力可以弥补元神。只是我们去了魔界一问卞城王,才知道忘川河的确长着噬魂草,但要想沉到忘川河底把草找出来,那非得耗费一年半载不可。就是大罗金仙,那也不可能在忘川河熬这么长时间啊!所以我和旭凤就先回来,看能不能想到……”
“那就一寸一寸的找!”润玉打断彥佑的话,紧握拳头面无表情道。
“一寸一寸的找?”彥佑嗤道:“忘川河属于魔界,那魔尊如何会让咱们一年半载飘在忘川河上。再说这忘川河水日日变幻流动,噬魂草吸收魂力游移不定,今日这处冤魂多些就飘过来,明日河水变道又改去另外的地方,你如何一寸一寸去找。”
越说彥佑越觉这是异想天开。孰料润玉平静的看了他一眼,一字一顿道:“放干忘川之水,自然就无变道之事。”
“你疯了!”彥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可知道忘川河关乎六界轮回转世,一旦忘川水干,冤魂怨气无处容留,六界都将陷入浩劫。”
“那又与本座何干!”润玉双目中似跳动着一缕幽蓝火焰,“本座乃凌霄少君,孤悬六界诸天之外,六界与本座何干!本座在乎的,只是如何救回心爱之人!”
彥佑踉跄两步,望着周身透出冷酷之意的润玉喃喃道:“你疯了,你真的疯了!我不会让你这么做,我绝不会让你这么做……”
“你干什么?”彥佑拼命扭动,试图挣脱自己身上黑白交错的法力。
“来人!”润玉厉声一喝,拂袖收回法力后,对应声而入的侍卫下令道:“将彥佑君押入火牢,没有本座允许,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
邝露匆匆跑来,见着被捆起来的彥佑脚步一顿随即视若无睹走了过去。
“殿下。”
一见到她,润玉就脸色微变,“漓儿出了什么事?”
“少尊忽然元神不稳,黄李上神说少尊灵力再度开始溃散,请……”邝露话未说完,只觉身侧卷起一阵风,再抬眼时,发现殿中已是空无一人。直愣愣站了片刻,她自失一笑,也离开了七政殿。
“漓儿。”
“见过少君。”
“都什么时候了!”润玉奔到床边将漓忧抱在怀中,躁怒的看向跪着的黄李和绿参,“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漓儿会突然元神不稳。”
黄李又何尝不急,“少君,我等实在不知。原本以少尊修为,即便,即便出了些差错,但服了以不死草炼制的丹药,这几年一直在逐渐好转。照常理,少尊这些时日就当清醒过来,到时候说不定自己调息也就慢慢恢复了。可今日不知为何,突然就元神不稳,灵力溃散,我和绿参方才用尽办法,都难以阻挡灵力四溢。”
“废物!”润玉骂了一句,便要给漓忧输送灵力。
“少君不可!”绿参见此,忙阻止道:“少君,少尊此时灵力不受控制,流窜四经八脉之中,您的灵力虽已是阴阳相容,但少尊本是五行共修,您此时渡灵力与她,反而会让她灵力暴动。”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润玉心急如焚,近乎咆哮道:“那你们就想办法。”
他话音未落,忽然听到一声细若蚊蚋的嘤咛,“润玉。”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润玉欣喜至极,垂眸时发现漓忧并未清醒,只是下意识在唤他。压住心里的恐慌,润玉将漓忧紧紧揽在怀中,凑到她唇边诱哄道:“漓儿,我在,你别怕,有我在,你绝不会有事。”
“疼,祖父。”
“润玉,我好疼。”
“祖父,润玉……”
“不会有事的,一会儿就不疼了,一会儿就不疼了。”润玉只觉心头被万蚁噬啃一般,他宁肯自己受百倍之痛,也绝不愿意自己怀中之人受半点伤害。但偏偏,最心爱的,却是为他才落得如今这般地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漓儿,忍一忍,为了我忍一忍。”润玉把人锁在怀中,赤红着双目反复摩挲着那苍白冰凉的面庞,正当他快要无法自控时,漓忧一直插在头顶的发簪忽然放出一阵柔和的盈盈青光,将润玉和漓忧整个罩入其中。
“造化青叶簪!”黄李和绿参同时叫道。
绿参看向润玉,解释道:“还请少君稍安勿躁。此乃造化青叶簪,乃圣尊闭关前传给少尊的护体法器。”
感受到发簪中不断传出五行灵力到漓忧身上,而漓忧眉宇间的痛楚也渐渐消失,润玉欢喜都来不及,哪还有半点抵抗的意思。
两个时辰后,发簪光华衰弱,重新化成一支平平无奇的发簪安安静静插在漓忧头上。
润玉给漓忧压了压被角,带着些期盼道:“此法器是否可以治好漓儿?”
黄李叹息道:“这发簪虽是六界至宝,有逆转造化之功。但此簪乃以混沌造化青莲叶炼制,和造化玉牒并列为两大先天灵宝。除了圣尊和道祖,便是其余圣人想要驱使此簪都十分勉强。圣尊将此簪传给少尊,助少尊认主。但少尊修为不足,平日轻易不敢动用。这回若非灵宝认主有灵,少尊又是危急时刻,怕是也不会自发出来护主。”
润玉心沉了沉,不死心道:“斗姆元君也不行?”他说完已察觉不妥,自嘲道:“本座差点忘了,你们两便和那斗姆元君修为不相上下。”
他凝视着漓忧睡着后安宁娇美的容颜,心中已下了决定,低声道:“看样子只有试一试那补天丹了。”
为了漓儿,他什么都不畏惧,也绝不会退缩。他曾经想做一个安静度日的散仙,但散仙留不住喜欢的东西,更护不住心爱的人。即如此,便让他成为这诸天六届都畏惧的魔头。哪怕是背负满身罪孽和怨恨,他也不愿再承受一次那种唯恐失去的痛楚了。
“补天丹?”黄李自诩阅遍天下典籍,更是炼丹高手,却从未听说过这样一味丹药。
润玉将从彥佑那里听来的说了一遍,“你们以为,这噬魂草可有效?”
黄李跟绿参倒没想到什么忘川河干不干,她们更在乎的,是丹药能不能炼成,又是否有效。
仔细斟酌一番,黄李道:“听了这丹方,倒也像有些意思。所谓凡人魂魄,仙家元神。这魂魄,其实便是元神。只是成仙做神之后,三魂七魄凝练一体,便成了元神。积少成多,能常年沉沦忘川河中而不散的魂魄都是魂力充足的鬼怪仙神之魂,凡人的,少之又少。噬魂草长于河底,经年累月吞噬的魂力必然不少,用它做主药,说不定真能补足少尊元神。只是……”
“只是什么?”
黄李有些犹豫,“只是此丹以它魂补己魂,内中充斥的杂念怕任是什么火都难以驱逐。若给少尊服下,只怕少尊元神之中少不得要受些影响,还会影响少尊日后的修炼。”
什么受些影响,也就是性情改变或者丢失记忆罢了。在润玉看来,对神仙而言,倒都是小事。就算是忘了他,百年千年,他慢慢让漓儿想起来就是。但影响修炼就是涉及根基,他万万不敢冒险。
见润玉一时难以拿定主意,绿参忽然道:“这以噬魂草炼补天丹倒是提醒了我。”
“快说!”失望中的润玉豁然抬头,目光灼灼看向绿参。
绿参左右看看,压低嗓音道:“少君可知这天地乾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