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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就付一美元保护费,这样,别人就不来找你麻烦了。一天一美元,每天都得付,星期天要—美元二十美分,因为星期天的报纸要贵一些,你们赚得也多些。你付了钱就可以得到保护,没有人再会来找你的麻烦。如果你不付钱,就会给你点儿颜色瞧瞧。懂吗?你只要每天付一美元,星期天付一美元二十美分,很简单,是不是?随便一个波兰佬也能懂这个道理。”金发恶棍道。
“虽然我是个波兰人,但我大概开始明白了。”弗朗索瓦道:“我每星期得付给你们六美元加一美元二十美分,总共是七美元二十美分。”
“波兰佬,你很聪明,对,就是这数。”矮个子恶棍道。
想了想,弗朗索瓦道:“我看可以。”
矮个子恶棍和金发恶棍一听,都吃吃地笑了,然后一唱一和地说,这才对,说到底,作为一个波兰佬,他还不算太蠢,一星期确实是七美元二十美分。他付了钱就可以得到保护,没有人再会来找他麻烦,他将得到保护,成为一个称心如意的波兰佬。
“那将使我十分称心。”弗朗索瓦道:“我做梦都一直在想成为一个称心如意的波兰人,只是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金发恶棍问道。
“我并不怕你们,一点也不怕。你们是两个人,即使我拼命想使自己害怕,我也怕不起来。这不是我的过错,也许因为你们只有两个人,如果你们是三个人的话,我也许怕得起来。是的,那时我也许会害怕,但是两个人我不伯。”弗朗索瓦似乎对不怕他们感到非常遗憾。
矮个子恶棍和金发恶棍不由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感觉有点乱,闹不清是怎么个状况。突然,矮个子手里亮出了—把明晃晃的刀子,示威似的比量着。
弗朗索瓦摇摆头,看上去挺懊丧的样子,道:“不,很遗憾即使如此,我还是不怕,尽管我竭力使自己害怕。真的,我确实在努力。”
俩恶棍的脑袋更乱了,他们直愣愣地看着弗朗索瓦,当弗朗索瓦伸出熊掌一样的大巴掌扼住矮个子持刀的手腕子,这俩才反应过来。
矮个子个子虽矮,但极其壮实,属于地缸形的,可腕子落在弗朗索瓦的熊掌里,不管矮个子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
弗朗索瓦把刀拉过来,让锋利的刃尖逼近自己,直到压到胸口,然后,他又按了一下,刀锋刺入他的三角肌和胸大肌之间的肉几乎有二厘米探。
弗朗索瓦面不改色,眼睛里还是那种迷离恍惚的神情。
按着仍然插在他胸前的刀子,弗朗索瓦轻声说道:“即使现在,我还是不怕。当然,假如你们是三个人的话,那么整个局面将会改观。”
说完,弗朗索瓦把矮个子的手腕子推开,刀锋拨了出来,血淌在他褪色的蓝衬衫上留下圆圆的一滩。
“如果你们是三个人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那时我一定会害怕,你们什么时候愿意再来都可以。”
这二位不知是怎么离开的,脑袋一直迷迷糊糊的。
俩恶棍走了,兹维算是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揍他的这些恶棍跟大狗熊比起来,这些恶棍就是玩过家家的小孩子,而这样的大狗熊自然不可能图他什么。
兹维觉得自己可以放心大胆地回家歇着了。
高兹契尼亚克的人生经验比兹维更丰富,兹维能看出来的他自然看的更清楚。高兹契尼亚克把兹维送回家,而留下小厄尼尔帮着弗朗索瓦看摊。
一个半小时后,到收摊的时间了,卡车过来,把没有卖掉的报纸杂志都收了回去。
弗朗索瓦和小厄尼尔正忙着收摊的时候,恶棍们又来了。
这次不是两个,是三个,是弗朗索瓦说他可能会怕的人数。
多出来的这个恶棍显然是这个恶棍小组的头儿,他到了报摊前停下脚步,看着忙碌的弗朗索瓦。
弗朗索瓦直起腰,看着三个恶棍,点了点头,道:“很好,这样才对你们相信了吧?我对你们说过,你们如果有三个人,整个局面就会改观,老实说,现在我害怕了。”
三个恶棍互相递了个眼色,金发恶棍用意大利语道:“他是个疯子这家伙是个十足的神经病”
这么个大块头的神经病,谁看了都得眼晕。
弗朗索瓦继续道:“我想我还是付了这一美元为好,既然我害怕了,我愿意付,不过这实在太可怜了,一天才一美元,真丢人你们要的确实不多,这样你们是发不了财的,但是,假如你们觉得这点钱已经够了,那是你们的问题。从这些波兰人身上只挤一美元就满足了,那实在太丢人其实他们把你们耍了,从他们身上可以挤出更多的油水,但我不想干预你们的生意,拿去,这是付给你们的一美元。”
弗朗索瓦怂了,给钱了,三个恶棍又觉得这个大块头不那么可怕了,于是又高傲起来,他们追问弗朗索瓦说的这件事太丢人以及诸如此类的话是什么意思?这是不是说,他们都是猪头三?他把他们当作猪头三看待,难道不是吗?他是不是在找死?他是不是想跟那个在他之前经营这报摊的波兰小咋种一样挨一顿揍?
“如果你所需要的正是这个,你只要说一声,我们会立刻满足你。还有,你说你有办法从波兰佬身上搞到更多的钱,这是什么招儿?”
弗朗索瓦和小厄尔尼把报纸杂志在卡车上堆放完毕,车开走了。弗朗索瓦迈开大步离去,小厄尔尼跟在他后面,三个恶棍也尾随不舍。
“喂,怎么回事儿?你真的要我们揍你一顿?你想尝尝这是什么滋味?”三个恶棍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喊叫。
七拐八拐,弗朗索瓦来到了一座仓库,他没有停留,径直走进了仓库,一直往里走,走到了最里面才停下脚步。
这里空空如也,只有几只破损的板条箱和口袋,还有些谷物,一些小麦从破损的袋子里洒出来。
可以听到耗子在周围奔跑,有几只甚至走上前来,露出尖利的牙齿,向人们挑战,完全是一副肆无忌惮的架势。
小厄尼尔躲在弗朗索瓦身后,他有些害怕。
“瞧着,仔细瞧着,那么,你们一切就都可以明白了。”
弗朗索瓦说着,他的左手看起来好象在抚摩一个半小时以前他让刀子刺进自己的**造成的伤口,这只手顺势溜到衬衫里边,伸出来的时候握着一件状似棍子的长家伙,将近有三十厘米。
他把那东西的一端抵着自己的嘴唇,接着宣布:“左起第三只老鼠。”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嗖的一声,象是一下极轻的哨音,小小的飞箭恰好击中老鼠身体的中部。
那只老鼠先是很快地跑了两步,再慢慢地晃了两步,然后倒下,身子蜷做一团,一对惊恐万状的小眼珠已经蒙上死亡的薄翳。
弗朗索瓦介绍道:“OK,这种箭毒叫做‘马钱子’,是致命的。在亚马逊尼亚,我们印第安人用它来杀死任何动物。我们的技艺非常高超,而且迅速。比方说,你们三个人当中任何一个如果敢跨一步,那么,不出两秒钟,这个人必死无疑……”
举起吹管对准那三个人,弗朗索瓦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柔和语气道:“我不知道你们三个人中间我先杀哪一个,我还没有决定。你们兴许会笑我,但我确实还没有拿定主意,是把你们三个全杀死呢,还是只杀两个。当然啦,假如你们动一动,假如你们当中有一个拔腿想逃,那对我来说问题就简单很多,那时我再也没有时间进行选择了。”
笑了笑,弗朗索瓦极其认真地询问道:“你们没有一个人想逃跑?”
疯子
这一刻,三个恶棍的眼珠子全都呆呆地盯着吹管的口,似乎凝住了,比被吹箭杀死的耗资的眼珠子好看不了多少。
静默,没人说话,弗朗索瓦不着急,一点都不着急,他耐心地等待着,风度好极了。
许久,矮个子恶棍艰难地吞咽了口吐沫,道::“你真是疯了,你真是一个波兰疯子。”
弗朗索瓦笑了,那是恶魔的笑容。
“现在,我不再是波兰人了。”顿了顿,弗朗索瓦以吓唬孩子的语气道:“早些时候我是个波兰人,但现在已经结束。现在,我可是个印第安人,一个瓜阿里沃人,一个沙马塔里人,我是非常凶狠的。”
他慢慢地绕着那三个人转,切断他们一切可能的逃遁之路。
“请别转身,你们看到没有?我已把三支小飞箭装进吹管。三支,可以在不到四秒钟的时间**出三支箭。”
吹管的尖端在矮个子恶棍的脖梗上轻轻磨擦,他发出一阵近乎窒息的尖叫声,跟着,就发生了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
不好的事情一发生,吹管立刻就离开了矮个子的脖颈子。
空气里,弥漫了很难闻的气味。
吹管离开了,但恶魔的声音依然在继续。
“但是,我最后也可能一个都不杀你们。作为交换系件,只要你们在地上卧倒……”
恶魔的交换条件刚一出口,三个恶棍几乎同时趴在了地上。
“对,就这样,很好,分开双臂和两腿,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根本不想杀死你们,但是,倘若下次我再见到你们,我可要杀死你们。我把话讲清楚,我是一个沙马塔里人,你们明白了吗?假如我下次不杀死你们,我的兄弟和我的全家都将为我感到羞耻。我们整个家族都将名誉扫地,他们将不得不来代我杀死你们……”
弗朗索瓦的左脚根踏在了矮个子恶棍的右手背上。
“下次,你们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哪怕只是来向我买一份报纸,我会先看见你们,而你们在看清楚我的脸之前就会死去。”
弗朗索瓦的脚根用力。
矮个子恶棍的感觉就跟手掌放进了油压机似的。
一声声惊恐的惨叫回荡在空荡荡的库房里。
“你们在这里趴一夜,要是在第二天的晨光出现之前离开,那么,我将不得不杀死你们,虽然我非常不愿意这么做。”
到了仓库外面,弗朗索瓦摸了摸小厄尼尔的头,道:“你饿了吧,厄尔尼?你该回家啦,你毋亲大概要着急了。”
小男孩的一双蓝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弗朗索瓦,问道:“你的吹管里真能一次装三支小飞箭吗?”
弗朗索瓦哈哈地笑了起来。
“不,厄尔尼,当然不能。你很聪明,厄尔尼,我喜欢你。有朝一日咱们也许会在一起干一番事业,你和我,如果你愿意的话……”他把小厄尼尔的一头金发搔得蓬蓬松松。
小厄尼尔回家了,又走了一段路,弗朗索瓦把吹管扔进了水沟里。
这个吹管是昨晚上在公园里捡的一节竹竿做的,但小飞箭和箭毒都是货真价实的东西,这些是为了掩盖他的身份。
三天后,兹维基本可以行动无碍了,中午,又把报摊交给了小厄尼尔,弗朗索瓦带着兹维到了塔里塔街。
这里有个火车站点。
在离火车站点几十米的地方,弗朗索瓦和兹维站在一个街角里。
“在这儿干嘛?”兹维问道。
“等人。”
兹维不问了。
不一会儿,弗朗索瓦道:“来了。”
“哪个?”
“会让你的眼珠子变成小钩子的那个。”
兹维立刻知道是那个了。
迎面走过来一个女人,三十出头的样子,并不美得出奇,但有一张讨人喜欢的脸蛋和一种富于性感的体态。
象这样的纽约女人,兹维只能目送她打自己身边走过去而不敢对之存任何幻想,认为这比他想象自己买下一百零二层的帝国大厦更加不切实际。
“她是谁?”咽了口吐沫,兹维问道。
“大人物的秘书。”
“等她干嘛?”
“有用。”说着,弗朗索瓦出了街角,向那个女人迎面走了过去。
不用弗朗索瓦告诉他,兹维自然知道他不能跟过去。
兹维目不转睛地看着。
两人越来越近,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