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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言揉着额角,“可能是睡迷糊了的梦话,算了,不说这个,”她走下床,打开衣柜,小衣柜里都是明嬉前段时间拿给她的,大半都是新的,还有部分是明嬉年轻时穿的,她随手拿了件,身上湿嗒嗒的又冷又难受,还是尽快换下来比较好,“现在离舍馆开门起码还有半个时辰吧,我是叫你们起得来的话就来叫我起床可这也太早了,我们文姬真是难得的早起…了…”
知言说着稍微停顿了下,在屋子里扫视一周,发现屋内除了自己就只有利广后不禁皱眉,“文姬呢,怎么不见她人?”
利广回答的很干脆,“文姬还在睡。”
“这么说你一个人来的?”知言有些诧异的看了眼镇定的站在屋子里的利广,撇了撇嘴,不禁感叹了句,“真难得。”
知言发誓她这句感叹真的只是单纯的从心底涌现出来的想法,非常纯粹没有任何讽刺或是其他意味包含在其中,因为,要知道自从那次在西街被妖魔袭击后,三个月来,利广从没有在文姬不在的时候来找过自己,这还是第一次。
不过利广却不知从哪里听出了嘲讽的意味,涨红了脸反驳道,“我才不是不敢来找你!就算文姬不在,我一个人也可以来!”
知言闻言,眼角一抽,敢情利广总是和文姬一起来找自己玩,其实不是想保护妹妹,只是不敢一个人来找她吗?!
虽然从小就习惯了被动物害怕厌恶,可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类的小孩害怕讨厌到这种程度,她全身上下到底哪里长得可怕到让人不敢接近了?!
这利广其实不是人,是动物吧。
知言颇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么,你这大清早的'非常勇敢'的'孤身'一人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利广有些犹豫的开口,“因为,因为母亲和大哥都说身为弟子一定要起得比师父早,服侍好师父才行…”
……
师父?
知言愣了下,片刻后才想起昨天似乎因为利达的坚持和明嬉那一脸和善的过分却又带着'你不收我二儿子为徒这以后的日子大概不会好过,医师留下的调理身体的药还有很多'这样含义的笑容的威逼下,她颇为无奈点头,答应收利广为徒,其他书友正在看:。
可利广给她行拜师礼,请她喝师父茶时的眼神——让她颇为担忧会不会真的在有个想“弑亲”的弟弟后,又多个想“弑师”的徒弟。
现在回想起来,果然是因为晚上睡觉前想起利广看自己的眼神,一直担心会不会出现个想“弑师”的徒弟,所以才会做那种噩梦。
知言觉得,为了避免真的如梦中那般出现一个想“弑师”的徒弟,她要和这个短期内,只要她还住在栌家,便不可能踢出师门的徒弟来一场充满师徒爱的交流。
她轻咳一声,先是指着身上已经湿了大半的白色和服式睡衣,挑着眉神色严肃,“所以,你就是这么服侍师父的?”
利广先是一愣,随即顺着知言的手看向她身上的睡衣,有些拘谨的站直了身子,“对,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忽然打过来——”
“别找理由!”
“对不起!”
看着一脸紧张的,身子都贴到了墙上的利广,知言沉默片刻,闭上眼睛稍微酝酿了下情绪,待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她睁开眼睛,略微侧头,展开一个含着包容意味的柔和的笑,“不用紧张,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做错了事别总是先想着找理由罢了,而且,衣服湿了其实睡迷糊的我也有很大的责任,要不是利广反应快说不定泼到我身上的就是一整盆水了。”
打一棍子给一个甜枣,这可是面对全年龄甚至可以跨越种族的驯兽,咳,不对,是教育真理。
知言对自己的表现还是挺满意的,但利广的反应却让她很是郁卒。
只见男孩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了句,“那个,你笑的好奇怪,是不是因为那盆水着凉了?我去叫母亲来——”
知言别过头,觉得自己的心在流泪,她笑的哪里奇怪了!
她这可是载满了宽容慈爱的笑容!!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感觉好熟悉,似乎曾在哪里也有过这种因为观赏人员水平太低加上她的演技不过关,最后演绎出一场闹剧的可悲心情。
是在小时候骗知久让他跟妈妈说想吃肉,结果晚饭时餐桌上出现的却是各式各样的素肉菜式的时候吗?
……
唔,她不记得了。
知言揉了下额角,拦住了想去找明嬉的利广,一时忍不住又打了喷嚏,她吸了吸鼻子,刚想解开身上已经湿了大半的白色和服式睡衣的腰带,将干衣服换上,但看了眼利广又瞥了眼自己的左手臂,还是止住了动作,只是走到桌边,将从柜子里拿出的干衣服放到椅子上,就着桌上放的木盆里那剩下的半盆水洗了下脸。
而利广见知言走近桌边,便像是要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般的向旁边走了几步。
知言终于忍不住问道,“我说,利广,我长得很可怕吗?”
利广摇了摇头,。
“那是我给人的感觉很可怕?”像是有些人天生就气场不和,只是见过一面便互生厌恶。
利广想了下,还是摇了摇头。
知言深吸了口气,将干毛巾丢到木盆里,几步走到利广身前,在男孩反应过来躲开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那你像躲瘟神一样的躲我做什么!!是靠近我会沾上晦气还是怕我是吃人的怪物,一发怒就会把你生吞了?!”
她本就不是脾气非常好的类型,再说这一大早的,先是做了个噩梦,半梦半醒之间就看到那个在梦里将自己心脏握碎的家伙在眼前晃悠心情已经不是很好,后来又被大半盆冷水迎头浇灌而下,忍着怒气不跟小孩子较真,奉行打一棍子给一个甜枣的方针,却被人说成笑容怪异,她一忍再忍的忍住了想要赶人的冲动,对方却先露出了非常明显的抵触情绪——
在屋外的时候,还要顾及着明嬉和栌先新的想法,毕竟她是寄宿在别人家里。
可现在屋里就她和利广两个人,俗话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会在沉默中变态,知言觉得变态的有自家弟弟一个就够了,所以她一时没忍住,终于爆发了。
她揪着利广的衣领,将肚子里憋了三个月的疑虑和不满一下子都说了出来,“原本我是不想管的,毕竟有文姬在你就算不喜欢我表现的也还没到让人不舒服的程度,加上平时也没什么单独相处的机会,可现在不同了,既然你成了我徒弟,你母亲又再三关照要你服侍好师父,那就说明我们以后大概每天早晚都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可每天早上醒来晚上睡觉之前都要看着一张眼里满是对自己的戒备和厌恶的脸简直是种精神折磨,不论对你还是对我,虽然我也没有那种大家都该喜欢我的抽风想法,可你的讨厌也太没道理了!所以,我们还是在今天把话说清楚吧,”她换了口气,挑着眉居高临下的看着利广,“栌利广,我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害怕戒备,不,应该说是厌恶到这个程度?”
利广看着知言,棕黑色的眼底浮现出惊惧的神色,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终是没有落下来,他吸了吸鼻子,那还没到知言胸口高的小小的身子虽然在颤抖着,声音却显得很平静,准确的说应该是声音的主人努力让它显得平静。
利广说,“那天,大胖因为担心你,和我一起跟着父亲去西街找你。”
大胖,那是住在栌家舍馆对面的那户人家的孩子,才九岁,因为整个人圆圆滚滚的身宽几乎是利广的两倍粗才被起了个绰号叫大胖。
大胖是个女孩子,却从头到脚都是男孩子打扮,总喜欢和利广一起爬树翻墙捉蟋蟀,把身上弄得脏兮兮的被自家母亲寒着脸领回家,要不是文姬告诉她,知言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大胖是女孩子。
知言想了下,点了点头,“我知道,那天我看到她了,然后呢?这和你三个月来对我的奇妙态度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平静的问我'然后'?”利广咬着唇,忽的伸手紧紧的抓住了知言拉着他衣领的手,紧到那未修剪的有些粗糙的指甲刺入了知言的手背,血都渗了出来他也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的盯着知言,眼底的惊惧逐渐转变为愤怒,“那个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来救我,也没有去救大胖?!”
那天,知言曾被那叫浒木的妖魔打的趴在地上一时间爬不起来,要不是追着利广出现的大胖拿起一块石砖砸到那妖魔身上,引开了妖魔的注意力,知言现在,也许已经死了也说不定。
然而最后,知言活了下来,大胖却死去了,只剩下了3/4个脑袋还被妖魔踩成了渣滓。
知言眨了下眼睛,将利广紧抓着自己手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那天你也看到了,你和大胖都离我那么远,我又不是超人可以一步就跨越一条街的宽度,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转身走到桌边,将被抓出五个血印的手浸在水里,。
利广低头看着残留在指甲里的血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眼底又隐隐浮现出惊惧之色,“你说谎!那个时候你的眼睛只盯着妖魔,根本就没有看我和大胖!”
“这只能怪那妖魔长得太惹眼,体积又那么庞大,话说回来那样的危急时刻你还有余力观察我的眼睛盯着哪里怎么不去想想怎么从妖魔手里逃脱?”
利广却没有听知言说的话,只是低着头近乎歇斯底里的吼着,“你明明可以救我们的,明明可以杀了那只妖魔的,为什么,为什么没有那么做?!”
知言叹了口气,利广再这么吼下去把栌家人都吵醒,明嬉和栌先新再进来听利广吼上几句“你为什么没有救我和大胖”,这场面就难收拾了。
她将已经止血的手从水里拿出来,走到利广面前,扬起手,“啪”的声,扇了他一巴掌。
“栌利广,你够了没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可以杀了那妖魔,看到我可以跑去救你和大胖?!再说,别一副大胖是因我而死的模样,她可是为了救你才被妖魔杀了的!”
她曾听别人说,对付歇斯底里的小孩子这招最有用了。
其实她很早以前就想这么做了,不得不说这一巴掌真是扇的她心情舒爽,早上被冷水泼到后的郁闷都消去了大半。
男孩被知言扇的一愣,一下子住了口,听到知言说的话后更是捂着印着五个手指印的已经有些红肿的脸,仰起头看着她,棕黑色的眼很是迷茫。
知言甩了下扇的太用力有些麻麻的感觉的手,看到利广的表情不禁撇了下嘴角,“别告诉我你心灵脆弱到把事情的真相给忘了。”
利广眨了下眼睛,像是在回忆又仿若是在抗拒着什么般的皱着眉,眼底逐渐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不是,”他摇着头,眼中满是泪,“她才不是为了救我!”
知言看着哭的满脸都是眼泪和鼻涕的利广,了然了。
这孩子真的心灵脆弱到启动了自我保护开关,忘了那天发生的事情的真相。
所以他这三个月来对自己的态度才会这么奇怪。
因为,一直都认为是她对大胖见死不救,是因为她的冷漠,大胖才会被妖魔杀死,所以心生厌恶。
因为,一看到她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