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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汗。
如果纪王兄看到了她此番的模样,一定又要取笑她仪容不整了。莅阳苦笑了一下,舔了舔干裂的唇,让散开了的发丝兜进了风帽,望着不远处的九安山,拍了拍马儿的头道:“好马儿,你驮了我这一路,可是吃了很多苦瘦了很多累,我都不会忘记的。以后我要是有机会走出金陵城,就一辈子带着你,给你养老送终。再辛苦一会儿吧,我们很快就到了!”
很快就到了,她忽略掉浑身的难受,不断的告诉自己。
红日西坠,大地渐渐被黑暗吞噬,辽阔的原野上,似乎只有她一人一马在奔驰。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一下,下章玉阳重逢
☆、永遇乐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曲港跳鱼,圆荷泻露,寂寞无人见。
皇族春猎,实际上是一种猎祭,其意为谢天命神赐之勇悍,故而年年必办,逢国丧亦不禁。春猎的场所一向是九安山,此处距京城五百里,有密林有草场,还有猎宫一座,十分齐备。不过按例,春猎前三天连皇帝也不能入住猎宫,必须在野外扎营敬天。
九安山下的猎宫之外连绵扎下一大片的帐蓬,居中便是金顶云龙的皇帐,高五丈,幅宽十丈。禁军统领率领的三千多名禁卫军分班守卫,如铁桶般绕护在大帐周边,戒备之森恐怕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其他皇族宗室和重臣们地帐篷自然更小一圈,按着地位高低层层围在皇帐四周,直如众星捧月一般。
此刻整片军帐都是灯火通明,如同星辰一般璀璨。
莅阳骑着马从黑暗的草地上穿过,朝着那灯火辉煌的辕门奔去。然而她的身影刚出现在院门外十丈处就听到‘嗖嗖’的破空之声。
“住手……”莅阳吓出了一身冷汗,嘶声喊道,然而奔波了两天,她的嗓子早已经干哑,根本发不出声音,马儿受惊如离弦的箭般向前飞驰,弓弦绷紧的声音令她头皮发麻,莅阳脑子一片空白,再也顾不得合身一扑往草地上滚去。
只听得哗啦哗啦的锁子甲声,黑暗中涌出一匹甲兵,瞬间就将她围了个水泄不通。
莅阳扑倒在草地上几乎动弹不得,耳畔听到马嘶之声,她强撑着抬起头,看到失控的马儿已被一个武将模样的人制服,正朝这边走来。
“谢将军,抓到一个夜闯营帐的偷袭者。”有人高声汇报道。
莅阳眸光一闪,望着一柄柄指向她的雪亮刀枪,咬着牙蓦地掀开风帽,手中亮出一块玉牌,哑声道:“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连本宫都不认得?”
辕门外雪亮的灯光映出一张风尘仆仆却娇俏秀美的少女脸庞,谢玉顿时觉得头又大了。他叹了口气,将马缰交给一名禁卫,大步走过来喝道:“惊扰长公主圣驾,还不快跪下!”说着率先走过来单膝跪地拱手低头道:“末将谢玉,拜见莅阳长公主!”
一行禁卫军都傻了眼,纷纷收回武器,哗啦啦跪了一圈。
莅阳心头一松,再也忍不住瘫倒在地。
谢玉吓坏了,大声吼道:“谁让你们放箭的?要是伤到了长公主一分一毫,你们都别想活。”
今天是春猎第一天,皇帝早上主持了开猎祭典,带领侍从们进入密林遛了一天马,陪侍的禁军统领担惊受怕了一天,所以这晚上便找了他帮忙值夜。哪里晓得,第一天竟然遇上这样的事!这可不是在闹市上,装作不认识就没有多大事了。
“谢将军请放心,属下们放的是钝箭,不会伤到人的。”身畔一名禁卫军小心翼翼道。
“蠢货,公主金枝玉叶,身娇体贵,钝箭就禁得起了!快去汇报皇上,就说莅阳长公主来了!”谢玉一边斥责,一边转头吩咐道:“传太医!”
那些刚才闯了祸的禁卫们忽然就哗啦一下子像出现的时候一样全都消失了。谢玉顿时气的想骂娘,这些小崽子可是吃定他了,自己闯了祸怕担不起,把他给架在这里了。
上回他害的莅阳落马,虽然伤势不重,但也休养了个把月,不知道为何并没有把他供出来,反倒是太后不知道从哪里查到了,专门传他进宫问话。好在并未怎么苛责,只是问了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就又放他出宫了。
而且没几天,陛下就下旨把他调到了赤焰军任职。谢家与林家世代交好,门第相当,但是昔年林燮率领赤焰军助今上夺得帝位,立下了汗马功劳,又尚了晋阳长公主,权位自然是蒸蒸日上。而谢家却因为世代不涉党争,当年五王之乱也是置身事外,一朝天子一朝臣,自然在新朝没有得到多少恩宠。
昔年结伴游历的五人,如今仅存三人,言阙贵为国舅,这些年却如闲云野鹤般远离庙堂,甚少再有交集。而林燮贵为赤焰军主帅,军务繁忙,更是无暇顾及昔日少年情怀。这帝都,似乎只有他谢玉还留在当年意气风发的岁月中。
可是如今一纸诏书将他调入赤焰军,在林燮麾下做事,虽然昔日兄弟共事也算美事一桩,可总觉得不自在。毕竟少年时倾心相交的友人一下子变成上下属,这关系就有些变味了。谢玉为此耿耿于怀了数日,直到家中老父宽慰开解,这才安心领命。
但还没过几天,春猎竟然点了他伴驾随行,和禁军统领一起负责护卫皇家的安全。这本来也没有什么,既然他是赤焰军的将领,那么就算来也理应和主帅林燮等人一起,却偏偏把他点到了禁军的阵营中,越来越莫名其妙。
“长公主、长公主……”谢玉此时可顾不得满脑子的困惑了,只想快点解决眼前的事。
莅阳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并不像是受伤了的样子,谢玉这才放下心来,但毕竟男女有别,莅阳又身份高贵,他也不敢去扶,真是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他并非迂腐的人,自然也不会特别在意那些礼教大防的说法,总不能让公主一直躺在冰冷的草地上吧?大不了被皇帝斥责或者言官参一本!
谢玉正准备伸手去扶莅阳的手臂,忽然听到她微弱的声音。
“公主在说什么?末将没有听见。”他压低声音,似乎害怕吓到了她,轻轻的问道。
莅阳把脸偏了过来,微闭着眼睛,似乎疲累到了极点,喃喃道:“唤人来……把本宫抬进去吧……”
谢玉心头忽的一震,以往见到的时候,莅阳都是盛气凌人意气风发的样子,此刻忽然展现出虚弱柔软的一面,他觉得自己的新竟不由得疼了一下。
他想,她定然是累急了。看这样子,此番竟然是一个人赶来的,五百多里路,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弱女子,不带一个随从,就这么一人一马的奔赴而来?这么长的路,就是训练有素的军士期间也要休息换马,可她一个女儿家……
他不敢再往下想,急忙道:“末将遵命!”
“来人……”谢玉正准备吩咐,就听的喧闹之声,只见方才报信的几人领着一帮子内侍宫女呼啦啦的一大群朝这边赶来,竟然还扛着肩舆,看来定然是这帮小子把话传清楚了。
那群人呼啦啦的涌过来,七手八脚的将莅阳从地上扶起来用毯子包好,簇拥着抬走了。
望着那帮子内侍和宫女的身影直到消失,谢玉忽然觉得有些失落。他望向方才莅阳跌落的草地,看到一块莹润的玉牌静悄悄的躺在那里。
“哎呀,长公主的令牌掉了?”随着他的眼神望过去,一边的禁卫惊呼道。
谢玉缓缓弯下腰,将那块似乎还带着余温的玉牌捡了起来,握在手心里道:“现在太晚了,等明儿见了再还给长公主吧!”他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一边的禁卫听。
爱情往往就是由莫名其妙的心疼开始的,只是当时他还不懂。以为那不过是因为自己鲁莽才产生的愧疚。
☆、定风波
宸妃的凤帐由隔断分为里外两处,内里摆设铺陈及其华美舒适,外间的屏风前设有条案长几软塌等,此刻梁帝一身常服,并未着冠袍,正站在帐门口怒气冲冲的大骂跪了一地的禁卫军。
“朕真是白养了你们,简直就是饭桶,二十几个人,星夜兼程还追不上一个长公主?莅阳是什么?你们还真把她当成巾帼女将军了?她一个连金陵城都没有独自出过的女孩子,竟然单枪匹马跑到了九安山?而你们追了一路也没有找到半点踪迹?要是派你们去追个刺客劫匪的,那更是想都不要想了……还一个个是武艺超群的大内高手呢,都不嫌害臊!还有秦臻,好歹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就带出来你们这帮子酒囊饭袋?问问他,脸热不……”
梁帝骂的口沫横飞,底下一种禁卫大气都不敢出。边上的高湛弓着腰小心翼翼道:“陛下先歇歇吧,喝口水缓口气,别气坏了龙体!呦,您瞧,秦大统领这不是来了吗?”
就见一个身形高大、气宇轩昂的中年将领匆匆而来,到了帐前立刻跪下行礼道:“微臣秦臻,特来向陛下请罪!”秦臻说完,立刻跪伏在地。
“哼,你还知道请罪?”梁帝气呼呼的接过高湛递过来的清茶,啜了几口,递给他清了清嗓子道:“瞧瞧,瞧瞧,这就是你手底下的人,从昨儿个出城追莅阳长公主,竟然比长公主晚到了一个半时辰!”
本来刚刚缓过来,但是一想到这里就又来气了,怒声道:“莅阳就是再调皮任性,终究也是娇贵的女孩子,一个人跑了整整五百多里,这路上万一遇到什么坏人,你们怎么向朕交代?朕又怎么向太后和太上皇交代?”
“陛下,臣也是刚刚得知此事,都是臣的过错,以往治军松懈,监管不严,这才导致属下办事不力……”
“治军松懈?哼哼,上梁不正下梁歪,还好意思说。”梁帝瞪着眼道:“夜间的防护尤为重要,可是你人跑到哪里去了?”说着气呼呼的跑过去踹了一脚,摔着手道:“你的人本事可大着呢,睁着眼睛朝长公主放箭,现在人都吓晕了,一屋子太医手忙脚乱的没辙呢!”
秦臻一听这话立刻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当下不敢再辩解,一味的磕头请罪。要说禁军奉太后懿旨保护长公主但是没有追上,而长公主又无恙,那也顶多就是训斥一顿,不会有太大的责罚。
可是今晚他本该值夜巡营,却托了别人代劳,除了这样的事,那可是真的责无旁贷。虽说长公主一个人夜闯营帐本身也有责任,但是这个时候哪里还敢辩驳一个字?
“臣妹给皇兄请安了!”只听一个清月婉转的声音忽然响起,梁帝抬起头,却见晋阳长公主带了一帮子仆妇侍女过来了,周围的人齐齐行礼拜见。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歇息?”梁帝也顾不上教训失职的秦臻了,转过身道。
“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怎么能睡得着?”晋阳长公主容色秀丽,雍容清婉,因为夜间出行,所以并没有盛装打扮,发髻上插了几根翡翠压鬓簪,烟青色常服外披了件雪狐裘便匆匆赶来了。
“皇兄在乐瑶的帐外发这么大的火,万一惊扰了她可怎么办?”晋阳长公主走过来,望了眼帐内道!
“哼,你还来找朕的不是了?管好你妹妹,乐瑶就能省点心了。”梁帝指了指帐内道。
“呵呵,”晋阳不由得掩口轻笑了一声打趣道:“敢情这是我一个人的妹妹呀?且不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压根就管不着。就算我能管得着,也没有您这个做兄长的更有权利吧!”
梁帝哭笑不得,道:“你这大半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