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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雨点声不绝于耳,夹杂着檐下叮咚的风铃声,莅阳即便已经神思萎靡到了几点,却依然无法睡着。住到畅音阁来并非第一次下雨,却是第一次失眠。
不仅是因为宇文霖失踪,还有他们的事应该已经被母后知道了。不然的话,宇文霖不见了,为何禁军回来畅音阁搜呢?从谢玉那势在必得的神情就可以看出来他定然是有一定把握的。
谢玉没有这个权利,除非是直接受命与母后。
想到母后,她心里就无端的委屈酸楚起来。自幼母后就偏疼她,什么都向着她护着她,就连她及笄之后不愿意住在公主府,母后也能力排众议回护她。可是如今……却是因为这件事便要厌弃她了吗?
无论母后还是宇文霖,这两个人都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不愿意伤害也最不忍辜负的。
莅阳的思绪飘到了遥远的过去,在那场宫变之前,她是要比现在还快乐的。可是那场变乱让父皇永远失去了欢笑,也让她永远失去了好几位王兄。
或许只是那时候她还太小不懂事,也或许是即位后的皇兄对她也很好,而她的生活并没有多大改变,只是称号从公主变成了长公主,所以那件事好像在她心里并没有留下多少创伤。
可是在这样一个凄迷的雨夜里,她的心情忽然无比的低落和忧郁。闭上眼睛似乎还能看到自己追着哥哥们要学打马球,可是脑海里的印象早已经模糊,连同那些年长的哥哥面容都已经记不清楚了……
“公主,公主……”迷迷糊糊中有人推她,莅阳眼皮沉重,挣扎了半天才醒过来,却看到轻柳站在榻前,一脸的惊慌。
莅阳以为在做梦,却感觉到轻柳满身的风雨,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彻底清醒过来。
“怎么了?”莅阳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干哑道。
轻柳不住的发抖,像是受到了极度的惊恐,颤声道:“他……他来了,他、他来了……”
莅阳心头咯噔一跳,紧紧抓着轻柳的手臂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是谁,不用轻柳说出来,她也可以猜到。
莅阳迅速披衣起床,拿起妆台前的那盏纱灯,跟着轻柳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卧房。穿过那道流光溢彩的珠帘,她看到偌大的厅中一片黑暗,大约是怕惊动外面守夜的人,所以轻柳并没有点灯。
可是随着莅阳手中纱灯的光亮一点点扩散,她就看到了地板上大片大片的水渍。顺着那片水渍,莅阳便看到了屏风前卧倒的那个黑影。
她心头巨震,跪下来将纱灯放在一边,颤抖着将那人用力翻过来,宇文霖煞白的脸顿时映入眼底。他的肌肤触手冰冷,没有一点温度。莅阳吓坏了,眼泪顿时夺眶而出,转过头望向轻柳,声音抖得不像样子:“他死了吗……”
轻柳忙摇头道:“没有,没有,公主别担心。奴婢刚才将他扶进来的时候还醒着。”
莅阳一颗心终于回到了胸腔里,双手爱怜的抚着宇文霖冰冷的脸颊,一边问道:“还有谁知道?”
轻柳摇头道:“应该没有人知道,今天晚上大家都累坏了,睡的挺沉。他水性也太好了,应该是一路潜水过来的,外面雨那么大,即便是畅音阁附近巡守的禁军,想必也没有察觉。”
莅阳这才放下心来,和轻柳分头找东西将地上的水迹擦干净,然后将宇文霖抬到了内室。
“你去外面叫莲心熬一碗姜汤吧,就说是我有些受寒了。”莅阳吩咐道。
轻柳自然知道莅阳的用意,急忙出去照办了。
莅阳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忌讳了,硬着头皮去扒宇文霖身上湿淋淋的衣服,可是那些衣服像是粘在身上一样扯得太她出了一身汗,索性找来剪刀划开,然后拿柔软的被子给他裹上,将那些破烂的湿衣服团在一起塞在了角落,等一会儿轻柳来了悄悄拿出去到灶间焚烧掉。
轻柳端着姜汤进来的时候,莅阳正趺坐在榻前的地毯上给宇文霖擦头发。
“这个样子不打紧吧?”莅阳有些担心的问道。
“应该是受寒了吧,毕竟外面这么冷的,也不知道他在水里藏了多久。”轻柳跪下来和莅阳一起给宇文霖喂姜汤,莅阳将他的嘴掰开,然后由轻柳一勺一勺的喂。
小时候她生病了不吃药,母后就是这样让齐嬷嬷给她喂药的。
想到母后,莅阳的心不由得绷紧了。
☆、画堂春
“应该是受寒了吧,毕竟外面这么冷的,也不知道他在水里藏了多久。”轻柳跪下来和莅阳一起给宇文霖喂姜汤,莅阳将他的嘴掰开,然后由轻柳一勺一勺的喂。
小时候她生病了不吃药,母后就是这样让齐嬷嬷给她喂药的。
想到母后,莅阳的心不由得绷紧了。
次日一大早,太后刚起身刚洗簌更衣毕,正坐在妆台前由宫女侍候梳头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人急匆匆进来禀报道:“启禀太后,莅阳长公主去簪环着素服在外求见!”
太后吃了一惊,神色有些复杂,沉吟道:“宫禁未解,她是如何出来的?”
宫女回话道:“奴婢不知,但看公主神情憔悴,满面泪痕,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宣她进来吧!”太后摆了摆手道。
宫女前脚刚出殿门,莅阳后脚就一边哭着一边跑了进来。
边上侍候太后梳头的宫女忙放下梳子,静静退到了旁边。
“母后,母后,母后,求您为儿臣做主……”莅阳一进来就噗通一声跪倒,伏在地上直磕头。
太后一直未曾召见她,一是碍于母女之情,不好说破。二是不想把话说开了伤莅阳的自尊。但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一手抚养大的爱女,怎么可能不心疼呢?如今陡然见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倒真是有些心疼,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起身缓缓走过来道:“莅阳,你这是怎么了?不好好在畅音阁思过,竟然违抗懿旨擅自出来,你可知罪?”
莅阳抬起头,满面俱是泪痕,抽抽噎噎道:“儿臣若非受了莫大的羞辱,也不可能违抗懿旨前来冲撞母后!儿臣先来脱簪请罪,再求母后做主!”她说着再次拜倒。
太后心里七上八下,一时间也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只得先将身边侍候的人都屏退,这才问道:“到底什么事?”
莅阳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抽泣着将昨晚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叙述了一遍。若非太后本就知情,这会儿早就火冒三丈了。毕竟谢玉是她指派的,却没有找到人,那就是忤逆公主的大罪了。如今后宫还算是她掌事,莅阳告到她这里来也算是合情合理。若是她告到梁帝那边,恐怕就是连她也保不住谢玉了。
到现在也未曾找到那个南楚质子的踪迹,太后也是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如果再找不到,恐怕就要惊动梁帝了,到时候事情闹大了,万一牵扯出莅阳,那简直就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
莅阳此刻的表现,太后还算是满意的,至少她没有像以前那么莽撞一上来就开门见山的跟她对着干,如果她非要把这层窗户纸捅破说出与那南楚质子的事,恐怕太后就是真的手足无措了。
好在如今还有挽回的余地,既然她未曾承认,那么只要将那南楚质子找到,再关到别的隐秘之地,这件事也就无声无息的过去了。
太后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好好安抚了莅阳,并向她保证一定会治谢玉擅闯宫禁的罪,并且把畅音阁的宫禁解除了,但前提是她依然不许出宫。
莅阳此来只是为了能消除太后对畅音阁的怀疑,至于被解了禁倒是意外之喜。但她回到畅音阁之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悦的样子,反而大发脾气将所有侍候的人全都赶了出去。大家以为是她在慈宁宫受了太后的训诫所以发脾气,也都乖乖的跑得老远,不敢接近半步。
宇文霖一直没有醒来,莅阳心急如焚,却又不敢请太医,生怕因此暴露。虽然两心相许,但到底男女有别,昨晚她给他脱衣服的时候也只是把上衣给扯掉直接包上了被子,以至于早上轻柳过来看的时候那被子都被水泡湿了。
“殿下,依奴婢看,多半是外感风热吧!您把人家用湿被子裹了一晚上,就是个正常人也生病了呢!”莅阳回来的时候,轻柳已经给宇文霖重新擦洗换了床被子。
“你、你给他把衣服……脱了?”莅阳红着脸,很是窘迫的问道。
轻柳却是大大方方道:“那有什么啊?太监不能偷看宫女,但是宫女可以想对太监做什么就什么。我们还经常把小李子小何子推到湖里,再偷看他们换衣服呢,嘻嘻!”
莅阳表示很无奈,扶了扶额,强调道:“但他……不是太监!”
“我知道啊,但是也都差不多呀!”轻柳一脸娇憨的眨巴着眼睛道。莅阳实在窘的不行,匆匆去洗簌更衣了。
虽然宫禁解除了,但是这一天莅阳都没有离开过二楼的闺阁,更别说是踏出畅音阁一步。大家都猜想她一定是昨晚被气坏了,今天找太后告状并没有讨回公道,所以才生气的!
齐嬷嬷却是满腹狐疑,但是莅阳不肯见她,她想问轻柳和飞絮,可是飞絮那个实心眼的一句话都套不出来,而平时最是叽叽喳喳的轻柳却是一整天都被莅阳留在身边侍候着,根本就没机会问话。
到了晚间,轻柳将晚膳送上来道:“殿下,您快吃点东西吧!早膳和午膳都让奴婢替您吃了,现在奴婢一辈子都不想再吃东西了。”
莅阳坐在榻前,一手托腮,面上满是忧虑,道:“我没有胃口,心里七上八下,什么也不想吃。”
轻柳挑开珠帘缓缓走进来道:“您这样担心也没有用啊,得先保重玉体才是!”
莅阳皱了皱眉,很是焦虑的咬了咬唇道:“若他还是不醒,就传太医吧!”
轻柳浑身一震,噗通一声跪下来道:“殿下千万不要冲动,一旦此事泄漏出去,不仅奴婢性命难保,恐怕这畅音阁上上下下数十人都难善终!”
莅阳有些惊愕道:“此事本宫一人所为,与你们何干?说出来了,或许我的心里才能真正安定下来!到时候母后无计可施,或许只能同意我跟他走呢!”
“殿下可千万别犯傻,”轻柳瞪大了眼睛道:“殿下的居所藏着一个男子,这种事一旦传出去,那可……不仅您清誉有所毁损,怕是看到的人知道的人都别想活命!”
莅阳心头万般难受,眼睛一红道:“可是我不能看着他死,他是为了见我才冒这样的险的,如果他死了,我也不会活着。”
轻柳双手合十不住的祈祷道:“求观音菩萨保佑,宇文公子快些好起来,殿下千万不要犯傻……”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吵死我了。”莅阳捂住耳朵道。
轻柳站起来,读者嘴巴道:“奴婢就在外间候着,您可千万不要传太医。”见莅阳很是不耐烦,忙乖乖退下,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要是自己不多管闲事或者昨晚给他身上绑个石头在把他推到水里,或许淹死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轻柳出去之后,周围又恢复了安静,只有窗外叮咚的风铃声断断续续的响起。能有此刻独处,却是之前梦寐以求的,可是她想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如今这副样子。如果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到还不如一水相隔,至少她知道他无恙。
只要再等等,等到太后寿诞就可以实行他们的计划了,这是之前约好的事,为何他会突然冒险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
莅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