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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局一定后,不论他们愿不愿意,这些人定然又会暂时安分下来。
况且这些人卑鄙无耻之处你又不是不知道,将扰乱宋朝内政寄托在这些人身上,只能使我们血本无归。如今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知道赵昀是如何布的这盘棋,这样我们才能更好的使用手上的棋子。”
哈拉显然是听明白了,考虑了一下说道:“赵昀最近一直很低调,而且也没有看到他对任何官员进行高压,从朝堂上反馈回来的消息也证实他现在只是在各派官员中搅和,连被其大力提拔的后党派官员也不能获得他的支持,导致这些人处境有些不妙。这个样子和他以前的表现截然不同,属下认为还要再看看他的动向,才能断定此人到底想干什么!”
完颜云花不置可否,突然说道:“赵昀在这本《强国论》中强调,国家和朝廷是两个不同的意思,国家,是建立一种秩序,使的大部分人可以遵照生活,不会因为一些无谓的斗争,将自己或者整个族类毁灭。国家来源于族类生活,但却高于族类生活,而且其和族类生活也是脱离的。以此一种超然来缓和族类的冲突,把冲突维持在不至于影响整个族类生存的范围。
朝廷,是一部分人统治另外一部分人的工具,就是订立并维护国家秩序来缓和这种冲突的地方,也是行使国家权利的机构。虽然二者联系紧密,但却不是一体两面。朝廷只是秉承国家权利而建立,如果其不能维护好国家权利,其就会被更能维护国家权利的朝廷而取代。比如商代夏,周代商,这些历史上朝代的演变就证明了这点,而非仅仅只是上位者失德那么简单。”
哈拉有些疑惑的说道:“公主为何要说这些,这和赵昀如今的动向有关吗?”
完颜云花笑而不答,继续说道:“赵昀还说及,国家的权利,一是承担着对外作战的职能,二是承担着对内管理的职能。无论内外那方面失去控制,都会导致严重的后果。所谓强国,无非就是对外作战能胜,对内统治有效的国家,其表现为军事强大,政治清明,经济发达,技术先进。而要强国,就必须要从内外两方面入手,内因是占有主导的。
强国不能靠任何别的国家族类,只能靠自己本国的族类来完成。但同时也要尽一切可能,研究和学习别国比自己好的地方,为自己服务;要利用他国之间的一切矛盾,采取灵活有效的战略方针来为自己谋取利益;对于一切敌对势力,自己不能无条件的屈服,能打就打,如果实在实力不能胜,也要在可能中获得自己最大的好处;对于任何对本国有利的技术,都要不惜金钱的去研究去获得,以此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但是强国忌讳有三,一是国家分裂,政令不能统一,地方可以对抗中央;二是民心涣散,民不知国,国不恤民,官民离心;三是朝廷腐败,上下包庇,官官相护,渎职贪污,官无忠诚,军无战心。有此三点一条,强国无望。
这些道理说的真是好,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堂堂大金国如今会落到如此地步?本来一直没有答案,可是如今看了赵昀这本书,我才明白过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大金自从开国之后,朝政一天比一天腐败,导致朝廷政令不能通行,地方势力坐大,国策失智,引致外敌入侵,近而演变成如今这种局面,与其说是天意,不如说是人祸。”
哈拉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完颜云花一眼,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公主的意思是说,赵昀如今的所有作为,都是为使宋国强盛?而我们如今看不清的地方正是赵昀的高明之处?”
完颜云花有些赞许的看了看他,微笑着说道:“仅仅知道目的是不够的,赵昀的手段变化无常,谁也不知道他会如何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比如他让人发表这些书出来,就是想让那些大宋官员士子进行分化,从中找出真正对他有用的人才,如果他用这些理论来教导他的国民,其所谋就更是远大。我们现今只要挑动起那些愚蠢的宋国官员就够了,其他的,等他们分出胜负之后再说吧!”
哈拉点点头,突然说道:“公主似乎很欣赏赵昀写的这些书,难道这些书真的能帮我们大金国吗?”
完颜云花肯定的说道:“的确,只是我大金国欠缺了一个像赵昀这样的人!”
哈拉不解的看了她一眼,转移话题的说道:“完颜仲德那边似乎又有了新的进展,宋国已经答应将五万石的粮草先期运达山东,等条约最后完成之后,就让完颜成和尚将军前去支取。”
完颜云花点点头,轻声说道:“虽然这次谈判我们要回归德府,但却丢了京兆府路,你去告诉完颜仲德,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再做一些让步,一定要让宋国答应供应我大金不少于一百万石的粮草,而且还要足以供应二十万人作战的兵器和物资,这才是我大金目前最需要的。”
哈拉恭敬的行礼之后,向来时一样的悄悄退走。
完颜云花看着手上的鲜花,嘴角露出苦笑,喃喃自语道:“或许,这是我大金最后一次的机会了。”说完幽幽一叹,抛弃了手中的鲜花,看着书本上赵昀的名字,久久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完颜云花才看着书本说道:“赵昀,你为何不是我大金国的皇帝。”
***
建康宽敞雄伟的码头边,一艘体积庞大的客船缓缓的靠近驳船,随着一声大力的吆喝声,几条粗大的缆绳套上固定木桩稳定住客船,然后随着船工的吆喝声,结实的跳板也被架上预定位置。
很快,船就完全停靠在码头上,而且一些客人也开始慢慢的走下船,几个船工还站在跳板边帮助客人递送随身的一些包裹和箱子,显得十分繁忙。
“想不到建康城真的这么热闹,苗姑姑,光这些船好像就有几百艘吧!”从船舱中冒出头的乌尔玛,指着远处停靠在港湾的客货船兴奋的议论着。
“尔玛,不要胡闹,这里是建康,你看,红红又把头伸了出来,如果等会儿让那些守城士兵看见又要麻烦了。”苗姑姑显然没有因为到了建康而松了一口气,反到越发紧张了。
“怎么了,两位,如今到了建康,为什么两位不想着下船,反到跑到船尾来看风景了?”岳雨和杨沃衍四人从船舱中出来,本来想在船尾呆一会儿,等人下的差不多后再离开,没想到又碰上苗姑姑她们。
经过船上几天的相处,除了姓名还有所保留外,岳雨几人和苗姑姑二人已经比较熟悉了,特别是乌尔玛,不时会因为岳雨的一些言行而生气,但不久又会找一些让岳雨苦笑不得的借口来和他说话,让岳雨对这个活泼任性的苗家女子感到无可奈何,甚至有些从内心深处希望她们真的是带着善意而来建康。
对于苗姑姑,岳雨到了现在仍然还有戒心,但也找不到她有所图谋的明显证据,一切都还自己的怀疑。但经过这几天的了解,虽然乌尔玛说她们是前来祝贺淮王登基的,但岳雨却感觉到这显然是苗姑姑用来敷衍乌尔玛的,在他的推测中,苗姑姑肯定是负有某种使命,而且这个使命显然关系到苗族十八峒。
苗姑姑也有向岳雨打听过建康官员的情况,并且尤为注意的问过总理大臣司马风和户部尚书赵尔琢的情况。司马风不用说了,赵尔琢这个人主管的户部经过淮王的再次重整之后,不仅掌握着人口和就业情况,而且已经肩负着管理大宋境内所有异族的责任,可以说,对于大宋境内异族的情况,户部是最有发言权的。
最主要的是,赵尔琢是司马风一手提拔起来的,担任这个官职的时间并不长,也不出名。苗姑姑竟然知道他,也就是说明,她至少对建康朝廷肯定有很深入的了解,否则,也不会知道朝廷对异族的管理机构已经有所变化了。这也足以说明,苗姑姑不是对如今的情况一无所知的人。
只是如果是这样,那她在酒楼告诉乌尔玛的那些过时的信息就不知是何用意。岳雨猜测她是想掩饰什么,或许仅仅是不想乌尔玛知道一些她不能知道的事情,只是岳雨更倾向于前者。
在船上的这段时间,岳雨一直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除了乌尔玛不时为此吵吵小架外,苗姑姑却对此表现的极为宽容,这也让岳雨有一些迷惑。唯一让他觉得比较顺心的是,他帮助苗姑姑过关的这步棋总算走对了,只要到了建康,苗姑姑的一切行动就会明朗起来,这比起让她脱离视线自寻门路要好的多。
此时岳雨的提问显然让乌尔玛很生气,她哼了一声,不高兴的说道:“怎么了,你这个胆小鬼不也没下船吗?为什么要特别针对我们?”
岳雨淡淡一笑,看着苗姑姑说道:“在码头处有一公共马车站,只要搭上车厢写有一字的马车就可以抵达建康新城,祝愿你们能够达成心愿!”
苗姑姑感谢的点点头,诚挚的说道:“多谢这位公子一路来的照拂,虽然一直不知公子的姓名,但我和尔玛却受了公子诸多的恩惠,他日如果公子用的着十八峒,我们十八峒的人定然不会推辞!”
岳雨感受到对方的诚意,也诚恳的说道:“非是我不想和二位结交,只是因为在下的真实姓名确实不便告诉外人,不过,二位能将此行的真实目的告知在下,或许在下能帮上那么一点忙也说不定!”
苗姑姑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犹豫了一下,还是客气的说道:“多谢公子好意,我们这次真的只是来祝贺太子登基,别无他事,公子不用管我们。”
岳雨也不勉强,语重心长的说道:“太子殿下非一般常人,如果真是要为十八峒好,还请苗姑姑多多思量!交浅言深,在下告辞!”
“喂,你别走,你不是答应过,到了建康之后就将名字告诉我的吗?难道你想反悔吗?”乌尔玛看到岳雨已经转身,口里不禁急切的喊了起来。
“丘陵为山,苍天流泪!尔玛姑娘,你我后会有期!”岳雨留下此话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下船。
“苗姑姑,你看看他,真是气人!”乌尔玛不甘心的跺了跺脚。
苗姑姑面色严肃的说道:“好了,不要闹了,不是早就给你说过,这次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吗?好好的照顾好红红,等会儿还要去找汇合地了。”
乌尔玛撅撅嘴唇,不高兴的哼了一声,一直到岳雨一行人消失在视线中,她才有些怅然的问道:“苗姑姑,你说这个汉家郎到底是什么人啊?”
苗姑姑有些担心的看了她一眼,摇头道:“不知道,我猜他们也是到建康去参加太子登基的,听说这次太子登基,大宋境内四品以上的官员都要亲自或派人来道贺,或许他也是其中之一吧!”
乌尔玛哦了一声,意兴有些低落的说道:“苗姑姑,我们走吧。”
苗姑姑点点头,紧紧包袱,若有所思的望了岳雨远去的方向一眼,抓起乌尔玛,运劲跳到船尾处的一艘小船上,在船工的诧异眼神中,跳上了码头,然后混入人流中去。
苗姑姑二人并没有盲目的在码头上穿梭,而是径直在一个摆摊算命的摊子上坐了一会儿,不久,一辆挂有公用标记的马车就开了过来,苗姑姑和乌尔玛两人就坐上马车离去。
这一切都落入一个人的眼中,这个人记下马车特征后,就转身回去,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将这个消息告诉正在城门处等候着他的岳雨。
岳雨听后,默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