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从前也没听过宫里有这样一个女公子,看着木木呆呆的,连话都不会说,手里明明拿着笔却笨拙的像是拿着一根木棍。
甚至也不知努力,心里暗自摇头,苏氏说:“妾与王女讲昨日讲过的那一段。”
低头读了一段,苏氏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人,便抬起头看看,却发现萍姬抬着头不知道在发什么呆,她顺着对方视线扭头看到碧蓝色的天空上飘着几个橙红色的风筝。
幼年时她也见过,庶民的风筝大多是白色的,若是有些家资,自然就会更好看些。
但现在是在宫怎么会有人放风筝?
不是在自己的宫殿里偷偷玩耍,而是出来放,还这样高?
不知为何,苏氏本能想到了云美人,素问此女幼年不曾出宫,依照那日所见大约是个骄纵顽劣的个性,在宫里四处放风筝也不是她做不出来的事儿,毫无违和感。
而她呢?
刚刚到宫里,连身份都没有个准话就被安排到了一个犄角旮旯的宫殿里面,而那日见宫人传话她本是满心欢喜,想着大王总该见自己一面,结果居然是来给一个冷宫里面的女公子当先生,这和把她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
也许,好看一些?
苏氏眼睛微红,看一眼抬头望着天上飘着的风筝的萍姬,她深吸了一口气说:“女公子若想玩乐,不妨出去玩够了再听妾讲书。”
萍姬回过头,乌黑的眼睛落在苏氏身上停了一瞬间,仿佛是在确定她说的是真是假,下一刻,她像一只兔子一样跳起来跑了出去。
几个侍女也跟着追了出去,室内一下子就空了下来,苏氏楞了一下,刚刚她那样说不过是为了让萍姬静下来听她讲经罢了。
没想到此女居然如此不逊,看着空荡荡的室内,压下心里的郁气,苏氏起身追了出去。
云裳久不运动,拿着线轴跑一会儿就累了,手这么一松,风筝就落了下来,从一个燕子大小变成了一件衣服大小,最后像一只锅盖一样落下砸在了桃林里面。
萍姬走在桃林里,她胡乱走着,身后跟着几个侍女,劝她:“女公子,还是先行回去吧。”
话音不休,翻过来调过去就是那几句话,她埋着头往前走,只听侍女惊呼一声,“小心!”
差点被吓了一跳,眼下梅花七七八八的铺在褐色的土地上,一根褐色的枝杈横在脚尖前,抬起头来,一扇斑斓的风筝斜斜的挂在桃树枝杈之间,压得桃花一点点落下。
云裳循着风筝落地的方向过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见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站在挂着风筝的树下,她正拽着风筝上垂下的绳子,一用力桃花就簌簌落下,洒了她满头香粉,小姑娘皱着眉头抹了把脸,听见不同的脚步声转过头就见了这几人。
二人相顾皆是觉得陌生,若非系统提醒,云裳还当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小姑娘,便多打量了几眼,她的脸颊丰润了起来,在明亮的阳光下可以清晰看见这个小姑娘气色和精神已经比起上次见那个脏兮兮瘦巴巴的样子好许多了,她的衣服和头发都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虽然没有小孩子的双下巴,但也已经好太多了。
再见她眼神,云裳便多问了一句,“女公子可还记得我?”只是到如今云裳尚不知她可有闺名小字。
萍姬眼神微动,松开了拽着细绳的手,目不斜视的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人。
云裳经常忘记,她有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面孔,若是她肯笑一笑便叫人印象深得仿佛刻在眼睛里一般。
苏氏一直记得云美人,不只因为她长得漂亮,更因为秦王对她与众不同的态度,在宫外她听过一些云美人的传说,只说这个美人深得王宠,如此便也足够众女谈说的了。
入宫前,她想听到这些只想一定要入宫,踏入宫门的那一刻,她想要的更多了,但是如此寂寂无闻,还不如一个水花落地的声音大,却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带着火气追了出来,却见对自己这个先生爱答不理的萍姬与云美人和和睦睦的面对面,原本警惕的眼神也柔软了一些,像一只刚刚破壳的小鸟一般。
这父女二人一个模样,这般想着,苏氏上前对云裳行了一礼。
云裳侧身避过,苏氏说:“妾来请女公子回去。”
见萍姬似乎喜欢风筝,云裳让侍女赠其一只,笑着点了点头,就此告别。
苏氏却没有走,“今日巧遇也是缘分,不知可否与夫人略说几句?”
虽此女已经不是秦王的姬妾了,但云裳见她总觉得她仍旧不死心,左右无趣,听听闲话,权当是乐趣了。
“女郎请讲。”云裳浅笑。
“不知夫人可知《吕氏春秋》一书?”苏氏问。
云裳摇摇头,系统说吕氏春秋就是这个年代的书,但她的确没看过其中一词一句。
“吕相门下有三千食客,齐心协力耗时经年才修成此书,书成,城中便有千金不可使其增减一字之名。”
云裳默默听着,想到自己没读过这么一本奇书也有点遗憾,找时间可以看看,就是这苏氏,怎么有空和她讲这个?
吕相可不就是吕不韦?好像还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如今,吕相已然辞世。”苏氏说完这句看着云裳问:“夫人可知吕相如何故去?”
云裳自然不知,对于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她还没关注到那个程度,而且上次见面时吕相就不是个年轻人了。
苏氏一笑,“那妾就与夫人说一说,吕相是为自绝,其因便是惧怕大王至深。”
嫪毐死时为五马分尸,但在其之前与赵太后私通的人可是吕相,不止如此,其把持朝政日久,云裳虽不见秦王开口抱怨,想也知道若给他机会,五马分尸都是轻的。
更何况,吕相掌权时不见得少欺负了秦王,他现在自裁,归根到底是因为政治上的失败。
成王败寇,生死都是由一人自己选择的,云裳并没有什么感觉。
有的人搏胜负,赌注是钱,而有的人,选择的赌注是命。
苏氏见云裳如此淡定,也风轻云淡的一笑,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对很有默契的好友。
“听我父言,大王与吕相政见不合多年。”
第47章 美人莫非
云裳看苏氏侃侃而谈; 半垂着眼睛,不似多感兴趣的样子。
若说了解,她其实也很了解秦王。
他夜里熟睡时候的样子; 此生最大的功绩; 她都知道,甚至还知道百年之后的安魂所。
但说出来有什么意思呢?
“吕相身死尚不能休; 有人为了讨好大王; 将其鞭尸。可惜; 夜半之时; 吕相骸骨被门下之客盗走。”苏氏说过这句话; 便把目光安落在云裳脸上。
早就不顺眼这人一脸淡淡的样子,仿佛什么都不挂心,听着大王的事好像还比不上一个热闹一样。
现在终于变了样子,让她觉得快意。
苏氏是因为什么高兴?
云裳有些难以分辨。
她微微抬起头,看着苏氏眼中与有荣焉的骄傲,渐渐皱起了眉头,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过了一会儿,苏氏大概是真的喜欢秦王; 甚至喜欢得过分; 否则也不会听见对方的仇人鞭尸觉得喜意洋洋。
但是云裳不怎么高兴; 知道一个人死了是一回事; 但细节这种东西会增强人的感知。有时候听到某某哭了,也许只会让听到的人人奇怪一下,但听人说这个某某哭得眼睛都肿起来不停的流鼻涕之后又是另一种感觉; 脑海仿佛能听见这个某某的哭声又有点忍不住想这个人为什么要哭。
现在云裳就有点儿这种感觉,她不是听见某某的哭声,而是闻到了尸体的味道,沉闷中带着一点点刺鼻的味道,让人头脑发晕。
“女郎大概不知,大王不是很喜欢听人说起这些事情。”云裳看着苏氏说。
随着她话音落下,苏氏面色变白,她看着云裳的眼睛,只觉得那双平静的眼中尽然都是嘲讽之意。云美人伴在大王身边多时,所知的当然与她这些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消息当然不一样,尽管不想承认,苏氏也的说,对方要比自己更了解大王。
系统问云裳:“秦王真的不喜欢这些?”
云裳一笑,“吓吓她而已,谁知道秦王还在不在乎这些。”
燕尾如染黛,柳叶似新眉,一缕微风拂过,桃花纷纷,本来挂在枝头的风筝压得一段枝杈劈来,向下滑落。
云裳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苏氏已经走了,秀谷看云裳用指尖按揉太阳穴,不由得问道:“主人可是累了,不如回去休息吧。”
见了苏氏之后云裳也没什么心情玩闹了,“一会儿差人将树上的风筝取下来。”说过这句话云裳下意识地往树上看一眼,刚刚已经回去的女公子不知为何又出现在了这里,现在她正灵活的往上爬,本来整整齐齐的衣服又被树枝刮得乱糟糟一团,衣袖滑到了手肘的位置,云裳眼看着对方不怎么在意的拨打开挡在眼前的枝叶,细白的手腕上刮了几道红痕。
“快过去把女公子抱下来!”云裳吩咐身后的侍女,原本跟在萍姬身后的是女早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只是树下的人再怎么使力气都不如树上的人灵巧,侍女又忌惮女公子的身份动作小心,一会时间过去了都没能把人从树上拉下来,云裳眼睁睁的看着那孩子爬到树枝上,伸出手去试探的捉住了风筝的竹骨,但她趴伏的那段树干却在发颤,她想叫叫这孩子却又怕她惊吓到摔下来。
走到树下去,忽然听见树枝断开的声音,吱呀呀,干巴巴的,像是动物的鸣叫,抬头只见萍姬的腿忽然垂下来,云裳心里一跳,眼前一阵发黑,一瞬间,意识一片漆黑,像是舞台被拉上幕布一样,她在躯壳之后恢复意识,又在一个熟悉的角度看外面的世界如何变化。
云裳和系统又恢复了肩并肩的姿势,好像一旦恢复了这种状态刚刚的紧张感也随之消失、
那个女公子已经安全从树上跳下来了。
“早知道她那么喜欢风筝,我就把这几只都送给她了,这一下倒是把自己吓得不轻,不过现在头倒是不那么晕了。”云裳和系统说。
“这个小姑娘好像去找你了。”系统说。
云裳视线跟着走,看见小姑娘丢开会不容易找到的风筝,往自己这个方向跑过来。她倒得突然,身边本来就近处跟着两个侍女,虽然事出突然,但两个侍女扶的及时,倒也没有倒在地上。
萍姬站在距离云裳几步远的地方,看着闭着眼睛的云裳被几个侍女搀扶着,那二人似乎是都看到她过来,视线警惕,仿佛生怕她过去捣乱。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她握了握拳,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慢腾腾的转过身去。
云裳见她这可怜兮兮的样子和系统说:“我没生她的气,怎么这样委屈……对了,我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系统见她这心大的没边的样子也是来了脾气,“我不知道!”
恰在此时。
“萍姬。”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传过来,云裳看到秦王的身影从不远处过来,侍女相继低头行礼,刚刚走出去几步的萍姬身子一僵。
到云裳身边,他先试了试她的呼吸与脖颈上的脉搏,微微放下心来。
萍姬转过身垂着头,两只手捏着衣角婆娑,但是秦王似乎只是叫了她一声一样,就把视线落在了云裳身上,吩咐身边人:“召医官来”又问秀谷“发生什么事了?”
秀谷垂手恭立,将事情一字不漏原原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