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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亦大惊失色,只觉心脏骤然收缩,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刘彻叫他什么?他,他,他不是郑仲卿吗?怎么会变成卫青?
“卫青,你怎么了?”我们僵着太久,刘彻似觉察到我们之间不寻常的气氛,起了疑心。
我努力镇定下来,竭力自持,口干舌燥,额上已渗出密密汗珠。
不要,我不要他有事!
我在心里焦急的哀求,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一个人从人群中窜了出来,跪在刘彻面前,从容不迫地说道:“禀陛下,卫将军这两天都没睡好,精神有些恍忽,可能是太累了,请陛下和娘娘恕他失礼之罪。”连忙一把将愣着的卫青推跪在地。
我略定了定神,是一位长相斯文气宇不凡的青年男子,留着两撇小胡子。
心中暗暗感激他出言相救。
“哦?东方朔,你怎么知道的?”刘彻一边问他,眼睛却深深注视着我。
“微臣这两天都与卫将军同一房间,卫将军为保陛下出行安全,晚上基本没睡,一直出来查看巡视。”东方朔又陪着笑说。
“卫将军真是对朕一片忠心哪。”刘彻似有若无的扬起嘴角,突然侧身伸手予我,亲呢唤道:“梓童,你好些了吗?我们继续赶路吧。”
我犹豫地望了一眼仲卿。
他仍呆滞跪在那里,看不清他神情,只见他脖子青筋突竖,那高大身影在冷冽秋风中显得异常萧瑟。
“梓童?”那只大手执着的横在我面前。
抬头对上刘彻的目光,他淡淡挑起左眉,凤眸内精光微闪。
一时心里煎熬如炼狱,咬了咬嘴唇,狠下心来,将手交给刘彻,随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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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梓为木中之贵者,古人以梓为有子的象征,皇帝立皇后,不仅是为了母仪天下,更重要的是为了建子嗣,承大统,以延续和维持王朝的长久统治。通俗点来讲,皇帝称皇后为“梓童”,就是唤“老婆”的意思。
第二十三章:摊牌
自从见过仲卿一面,我在宫内便度日如年,魂不守舍。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是卫青?!
他明明姓郑,又亲口告诉我叫仲卿。难道他是骗我?他又为何要骗我?
一时间心里疑痛杂生,百感交集。
私心底本以为仲卿只是个被历史淹没、名不经传的小侍卫,所以放任自己感情沉沦,虽聚少离多,我却一直存有与他在一起的念头,只盼有天能给我找到机会,逃出生天,便可与他双栖双飞,逍遥在这个陌生的年代,过些平静快乐的普通人生活。
但如今他竟然会是赫赫著名的战神卫青!他这光辉一生早己载入史册,根本不可能会有我的存在,他注定要功成名就,立下千古功业,注定要成为令万世敬仰称颂的一代名将,注定……要娶的是平阳公主。一想到此,心里便空洞洞,痛若刀绞。
“娘娘,您怎么了?”见我成天痴痴呆呆,楚服不禁担心,放下托盘,轻声询问:“娘娘,奴婢叫人做了些粥,您吃一点吧?”
我有气无力的摇摇头。
“娘娘,您多少吃一点吧,已经几天没吃什么东西了,再这样下去您的身子要垮的!”楚服两眼含泪,不安的劝道。
见我仍是了无生气,楚服突然跪下,哽咽说道:“娘娘,您别这样,奴婢看了,心里实在难受,你若是生气,打我们骂我们都没关系,可是您别糟蹋你自己啊!”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微微苦笑,“楚服,你起来吧,这与你们无关,是我,是我自己……”
楚服摇着头倔强的说:“不,奴婢不起来。娘娘,奴婢知道您心里有事,奴婢虽然不中用,但娘娘待我们一直尤如亲生姐妹,奴婢愿为娘娘分忧!”
我见她真诚恳切,刚想宽慰两句,她又咬牙道:“娘娘,楚服原是孤女,孤苦伶仃,任人宰割,进到宫里,又险遭凌辱,差点蒙冤死去,承娘娘相救,且不嫌奴婢卑贱,选到宫里服侍娘娘,后又提拔奴婢作了贴身侍女。娘娘是楚服的救命恩人,恩同再造,如果没有娘娘,楚服如今还不知落得什么下场!娘娘,楚服早已暗定决心,奴婢这条命是娘娘的,只要娘娘一声吩咐,楚服愿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我听到她如此激烈的语气,不由动容,“楚服……”
她睁着一双妙目坚定的看着我。
我缓缓撑起身。与她相处这么久,竟不如她有如此忠心!
“好吧,楚服,请你想办法与卫青卫将军联系,按排他到建章宫与我一见,我有重要事情与他相谈。”我思虑再三,决定信任她一次,事到如今,我必须要见仲卿。
楚服一怔,立即答道:“诺,娘娘放心,楚服一定办到。”
无论如何我要问个明白。我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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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清洌如水般温柔月色,一样暗香浮动的琼枝玉林。
仍似当初他与我他定情时的场景。
但心情却物是人非。
皓月已当空,我心急如焚的翘首以待,不知他到底肯不肯赴约。
“娘娘,你看,卫将军来了。”
正当我等得快要失去信心时,听到了楚服欣喜的声音。
我紧张的舔了舔嘴唇,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楚服见状立即伶俐的道:“娘娘,奴婢去林外守着吧。”说罢便告退了。
卫青慢慢的走近我,树技的阴影挡在他脸上,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激动的站了起来,多想立即扑入他的怀里,“仲卿!”
他却缓慢跪倒在我面前,沉声道:“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仲卿?”他这意外之举,令我慌了手脚,连忙上前想要扶起他:“你这是干什么?我是明月呀!”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他身子略略一偏,让我的手落了个空,高大身影倔强的跪在暗处,只是低头生硬重复。
不对,不对,不该是这样的情景。
“仲卿……”我不知所措的望着疏远的他,嚅嚅说道:“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吗?”
他苦笑一声,低声道:“娘娘,也许微臣确实从未有幸真正认识过娘娘,但今夜微臣逾越前来,是想对娘娘说几句话,娘娘千金之躯,行事还应多加三思!何苦戏弄微臣?!”说到此已含隐隐怒意,终究仍冷静下来,叹道:“以往微臣不知娘娘身纷,还请娘娘恕罪!从此望娘娘珍重……微臣告退。”话一说完,竟不多看一眼,就要起身离去。
我愣了一愣,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他生气了!他不要我了!他要跟我一刀两断了!
“仲卿!”心中大骇,急声唤他,他却头也不回,情急之下便扑上去想要拉住他,却没留意到脚下枯枝,一下被重重拌倒在地。
他听到声响连忙转身,见状疾步奔到我身边。
屈辱、难堪、痛苦瞬间全部涌上心头,死命想要拨开他的手,一时没忍住泪如泉涌。
他固执地脱下我的鞋袜,握着我受伤的裸足,细细检查后说道:“脱臼了,请娘娘忍耐一下,容微臣帮娘娘接妥!”他大手一用力,我惨叫起来,一阵刺骨剧痛后脚踝倒是稍稍轻松一些。
我赌气蹬开他的手,抽抽泣泣的说道:“这下你倒不避忌了!”
他一窒,半响涩然道:“是微臣冒犯了娘娘,微臣罪该万死。”
见他仍在一口一个“微臣”“娘娘”,我更加受不了,索性不顾形象,悲恸放声大哭。
“明月……”他终于心不忍,轻轻搭上我的肩头。
一听他叫我明月,我猛然抬头,泪眼婆裟充满期盼的望着他。
他与我对视良久,灼热眼神充满爱恋缱绻……和无奈,渐渐,目光中火花熄灭,只是不自然的转过头,克制的说:“微臣失礼了。”
我心里充满了无力感,也许无论我再怎么哭泣,再怎么哀求,也不能挽回这一切了吧,其实我早该知道,他这个人一旦决定了的事,是不会轻易改变。
强忍内心苦楚,咬牙忍住哭泣,勉强自己站起来。
即使输了,姿势也一定要漂亮,不过就是失恋,有什么了不起!
他要扶我,被我推开。既然不要我了,又何必惺惺作态!自己摸索着慢慢坐下。
脚肿得厉害,这一扭恐怕伤得不轻。可再痛又怎么比得上心痛?
心中似有个火焰熊熊的燃烧,纵然是死也死个明白,我要问个清楚,他为何骗我?
“你既是卫青,为何又骗我说叫什么郑仲卿?”
如早知他是卫青,我又怎会自寻痛苦,陷得这么深?
“我生父姓郑,我恼恨他家那些年来对我的欺侮折磨,他却对我不闻不问,所以被封之后,便决定改为母姓,不让那郑家有机可趁。”他低落声音回响在寂静树林中,分外清晰荒凉,“而仲卿是我的表字,我并非骗你。”
原来如此,真正是天意弄人。我抬头望向无边无际的黑暗夜空,想哭,却牵起了嘴角。
气氛陷入压抑冷默,半响,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何又戏弄于我?骗我只是宫女?而你却是……却是……”他掩面叹息。
见他语意缠绵,神情矛盾,似乎对我还有眷恋,那即将要灰飞烟灭的希望又在内心激烈挣扎起来——告诉他真相会不会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仲卿,其实我根本不是皇后……但此事说来话长……可能你也不会相信……”我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解释?以他持重的性格能接受这么诡异的真相吗?他会不会以为我是妖女?我完全没有把握,幻得幻失让我生生又把话咽下,只是徒劳的急切表白:“仲卿,无论如何,我对你的心,是真的,这么日子来,我一直没有忘记你……”
他却微微一笑,笑容里充满苦涩,“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他转眸凝视我,漆黑眼底有着令我心惊的深切悲哀和绝望,“你知道吗?我曾发誓一定要设法娶你,可如今我立了功,却无法实现诺言,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你竟是皇后娘娘……”
他眼角晶莹闪烁,掩饰的望向夜空,又自嘲的苦笑,“呵,也怪微臣愚钝,娘娘其实早巳提示微臣,‘皎皎明月’,‘娇娇’之音……”
我忍不住哀声道:“仲卿,我……”
他抬手阻止打断我,硬着心肠决绝道:“也罢,既然娘娘坚持不肯告知真相,还求娘娘高抬贵手,将微臣所赠玉佩还给在下!”
这句话似一把铁锤,狠狠的砸在我心里,震得我心神俱碎。
他竟要问我要回玉佩!连最后的纪念他也不肯留给我!
我尤如被冷水浇头,半天,只得木然解开贴身和包,颤抖的摸出那枚碧玉,缓缓的递给他。
他慢慢的伸出手,就要接去……
就这样,与他断了?就这样,永无相见之日?
“不!”我突然缩回手,抓紧玉佩,崩溃般的泪如而下,不顾一切的说:“仲卿,我说!我把一切都告诉你!”直到此刻,我才发现自己不能没有他,一想到将会永远失去他,顿似万箭攒心,痛彻心扉。
“我根本就不是什么陈阿娇!”我情难自控,边哭边诉:“难道我们相处这么久,你一点感觉也没有吗?一个从小就在皇宫长大的翁主会像我这个样子吗?”我鼓足勇气,孤掷一注。
他疑惑扬眉,眼内有了微弱期望,“此话怎讲?“
“我不是什么皇后,我是自二千多年之后的人,阴差阳错却来到这里,真正的陈阿娇早就死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只是用她躯壳一个孤魂……”我突然骇怕的住了嘴,被自己的话吓到,无论我怎么解释,其实我不愿意的面对的真相此刻竟是如此赤裸裸——我就是不折不扣借尸还魂的妖怪!
他虎躯剧震,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沉默良久,心慢慢下沉,冰冷一片,呵呵,连我自己都很难接受,何况是他,他没有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