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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是谁暗算了郑仲卿?答案就在第十四章。
第二十章:虎符
“陛下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宦官一路通报,声声叠叠回荡宫中,重重开启的朱门内已是灯火通明。
太皇太后跽坐在正殿当中,听到脚步声,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示意女官让我和刘彻坐到她身边。
我环顾周围,来的人不多,基本都是自己家里人,皇太后、窦太主、平阳、林虑两位已经出嫁了的公主,还有魏其侯窦婴以及几位在朝中当官的窦氏宗亲。
宫中成年的皇子都已都封王,回各自的封地。刘彻的众姬妾包括生了卫长公主的卫子夫都没有在列。
热酒热菜已经端上。
“娘,女儿给您倒酒。”窦太主笑盈盈地上前替老太太把酒倒满。
老太太今晚气色不错,心情也很好的样子,说:“来吧,大家都吃吧,别拘束,吃吧!”
“奶奶,彻儿先敬您一杯,祝奶奶福寿绵长。”刘彻拿起来酒樽,一饮而尽。
“好,乖。”老太太微笑着把手中酒吃了一口。
“娇娇不敬敬奶奶吗?”老太太溺爱的摸着我的手。
“奶奶,我们不喝酒好不好?”老太太身体不好,我不想她喝太多酒,“娇娇弄了一个很好喝的东西,奶奶想不想尝尝?”我派人用木头做了一个仿制的手动榨汁器,虽然指手划脚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完成,总算效果差强人意。
“什么好东西呀?”老太太笑呵呵的问。
“您喝了就知道了。”我拍了拍手。侍女递上了牛奶西瓜汁。“您尝尝!”
“嗯!”老太太尝了一口,“娇娇就是聪明,弄出了这么好喝的东西,这叫什么呢?”
牛奶西瓜汁呀!还能叫什么?我抓耳挠腮,突然灵机一动,存心讨她欢喜,笑道:“这叫返老还童神仙汁。”
“哈哈哈,好一个‘返老还童神仙汁’!”老太太逗乐了,“来,再给奶奶来一杯!”
刘彻被我说得心痒难耐,忍不住开口说道:“给朕也来一杯。”
“去!”老太太假意唬道:“这可是娇娇孝敬我的,你还那么年轻,你喝什么!”
我“噗哧”一下笑了,便道:“还有还有,这有专门为陛下做的。”
侍女们给他斟上了香蕉草莓香瓜牛奶混合汁。
“这叫什么?”他问。
“这叫……群芳会萃!”我想起他素来风流,忍不住揶揄他。
“哈哈哈……”大家都听明白了。
“快,给所有的男人都来杯群芳会萃,给我们女的就上返老还童汁!”老太太笑着说。
老太太毕竟上了年纪,这两年又疾病缠身,身体每况越下,酒菜刚半过,她就有些晕晕欲睡。众人见她累了,忙纷纷告退。
我也想走,老太太闭着眼睛,却拉着我的手不放。
最后只剩下刘彻和我,还有皇太后、窦太主。
“你们两个也先回吧,彻儿和阿娇留下,再陪我一会。”老太太发话了。
“诺。”太后与窦太主行了礼,也告退了。
良久,室内一片寂静,老太太闭着眼睛,默不作声。
“奶奶,我们扶你到塌上休息可好?”我见她想睡,上前轻声询问。
“不用”老太太拉住我和刘彻的手,吩咐侍女拿来了软垫,勉强打起精神笑道:“奶奶啊,就是想跟你俩聊聊。”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安祥慈爱的缓缓说道:“你们两个从小就在奶奶身边长大,彻儿小时候最好玩,胖呼呼的,腿短跑不快,被你荣哥哥他们甩掉,就跑到奶奶这里来哭着告状。”
老太太神情温柔的回忆,“而娇娇呢,从小她们都说你长得最好看,又爱笑,就喜欢缠着奶奶,似小蜜蜂般翁翁翁,翁翁翁的在奶奶周围转来转去,所以先帝就给你取了个小蜜蜂的外号……”
我不由看了看刘彻,他似乎也进入到童年的梦里。
“后来你们两个成亲了,奶奶原本想着‘金屋藏娇’是段人人称颂的良媒佳缘,没想到你们俩却一直的闹,按说小两口吵几句也是常有的事,但彻儿也太不像话,一天到晚在外招蜂惹蝶,把阿娇气得都寻死了几回,唉,奶奶的心里可真不是滋味……“老太太有些伤感的叹道:“……劝又劝不听,尤其是彻儿,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听奶奶的话了,……”
近年来,刘彻与老太太关系一直时好时坏,其实主要还是治国政策上的分岐,守旧派与新生派的思想差距太大,老太太认为应沿续前朝黄老之道,无为而治,与民养息;刘彻却年轻气盛,不仅要独尊儒术,更想与一直在北方猖狂的匈奴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去年御史大夫赵绾和郎中令王臧,上奏建议仿古制,设明堂辟雍,改历易服,行巡狩封禅等礼仪,老太太倒也勉强同意了,这两个家伙竟又建议今后政事:“可不必事事请命东宫”。
老太太听罢,自然怒不可遏,命刘彻下令革去赵绾、王臧官职,逼这两人自杀。迫于强大的内外政治压力,刘彻最后屈服了,但他心里还是充满怨气,之后虽对老太太表面仍然恭顺,但暗地却诸多反抗……
见老太太意有所指,我急忙打断,撒娇道:“奶奶,如今不是好了嘛!彻儿对我挺好的,他也会听您的话,孝顺您的,再不会惹您生气了。”说罢朝刘彻使了个眼色,刘彻会意的附合道:“是啊,奶奶,孙儿以后会对阿娇姐好的……孙儿以后也会事事尊重您的意见。”
老太太不由笑了,啐道:“呸,你不跟我作对,我就谢天谢地了,你还会事事听我的?你以为我不知你那点小伎俩!”随后她又感概的说:“不过呢,我看你们如今也长大了,彻儿做事也不像从前那样顾前不顾后了……”说着停了下来。
我和刘彻都预感到她有重要话要讲,便不作声,只互相看了一眼。
老太太颤抖抖的将手伸进衣襟,摸出了一个黑不啦叽的东西,放在刘彻手里,轻声道:“也是该放权让你去锻练锻练了。”
刘彻疑惑的低头一看,突然间神色激动起来:“奶奶,奶奶,这是……?”
老太太拍了拍他的手,柔声说:“奶奶老了,不可能一辈子跟着你,这个虎符从今日起就传到你手里,你要好好善用,切莫乱用,能不要打仗就别打仗,一打仗,吃苦的可都是天下黎民百姓啊!”
啊!是虎符。我忍不住好奇的探头张望,只见黑黑小小的,呈半个虎形,好像是铜所制,上面有几行小字。虽不起眼,但我知道这个宝物所含意义非凡——这是专门用来授予兵权和调发军队的信物。据说分左右两半,右半留存朝廷或君王,左半发给地方官吏或统兵的将帅,如果没有虎符,即使皇帝亲自前去调兵,将帅也可不必听从,而掌握了虎符,就等于掌握了兵权。毛主席曾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古今都一样,没有兵权,皇帝也不过是光杆司令。
刘彻继位这六年来一直不得不屈从于太皇太后,他这个皇帝一直做得摇摇晃晃,不太稳当,最大的原因,就是虎符仍在太皇太后手里。如今太皇太后将虎符交给他,也就意味着正式权利下放,把江山交到他手里了。
连我都觉瞬间心潮澎湃,何况是他。
“好了,今日奶奶十分高兴,你们都在我身边,”老太太欣慰的说,“以后你们俩个可要好好的,彻儿,你一定要对阿娇好,不要欺侮她……”老太太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打起精神说了这么多话,她真的累了。
我忙轻轻说道:“奶奶,您休息吧。”见她疲惫不堪的样子,我心里酸酸的,赶紧扶她到塌上躺下。
直到侍女们侍候她睡着后,我们方才离开。
走出门外,刘彻掩饰不住激动的情绪,炯炯有神地望着我,诚恳的说:“阿娇姐,谢谢你!”
我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调笑念道:“金鳞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他不禁双眼一亮,不由自主的握住了我的手,“阿娇姐!”
“呵呵!”我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手,笑道:“其实这都是你自己的努力,我也没帮什么忙,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为一代明君。”因为历史早已注定了。
他俊美脸庞显出坚毅的神情,自信灼灼,缓缓道:“是,朕,一定会名垂千古。”
“不过到时可别忘记我俩的约定哦!”我有些煞风景的提醒。
他微微一笑,没有作答,侧身抬头仰望夜空,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恐怕对他来讲,此时此刻,只有远大抱负既将实现的豪情壮志吧。
皓月当空,夜凉如水。
月下寒鸦嘎嘎乱鸣,向着长寿殿顶扑翅飞绕。
刘彻意气风发。
我转眸望向暮色沉沉的朱红殿门,笑容渐渐褪去,回忆今日老太太的表现,隐约有了不祥的预感。
第二十一章:仙逝
果然,不祥预感成真。
三日后,太皇太后突然中风,到了第七日,太医皆诊曰:“油尽灯枯,回天无力。”
临终前她已口不能言,干枯手指微微颤抖着伸了出来,刘彻见状连忙上前紧紧握住,凝重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太皇太后听后渐渐松驰下来,神情安慰,似是放心,众人泣不成声,她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像是告诉我们不必悲伤。
回光反照那刻,那苍老的面容竟出奇的年轻,挂着淡然的微笑,浑浊眼神渐渐远去,我想她一定是见到了她的亲人们,她的丈夫,以及两个心爱的儿子……
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溘然逝世。
这位杰出的女性是中华帝国最后一位拥护“黄老思想”的统治者,在她的影响下,西汉政权才能继续由刘邦时期定下的“以民生息,无为而治”的精神,把汉王朝推上了强盛的高峰。自她之后,没有一位中华帝国的统治者能像她一样真正的以“黄老思想”来“无为而治”。
举国大丧。
远处传来肃穆的钟声,今天是太皇太后的出殡之日,所有皇亲国戚,满朝文武百官都将出席。
由侍女帮我穿上洁白的丧服,我要去送这位可敬可爱的老人最后一程。
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不知不觉四年多,整个宫里最疼我的人莫过于这位眼睛看不见的太皇太后了,她像真正的奶奶一样关心我,怜惜我,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在她心里,我一直是那个天真的小蜜蜂。她始终爱护我。临终前仍念念不忘我,不仅嘱咐刘彻要好好待我,更遗下诏书把自己的财物大部分都赐予我。而我也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奶奶看待,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离去了。
一想起她往日的种种恩情,慈爱的面容,我便心如割,不能自持,禁不住泪流满面。
“启禀皇后娘娘,内事总管春公公求见。”
春陀已是宫中老人,服侍过两朝天子,在宫里得高望重,一般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已不需他亲自跑腿。
“请他让前殿等一会吧。”我胡乱拭了拭泪,楚服连忙指挥丫环们递上了清水与面巾。
心里有些疑惑,此时春陀应在刘彻身边打点一切,为何跑到我这里来?
我略略整了整仪容,便到前殿接见他。
春公公正在那里焦急的翘首以待,一见我来就赶紧跪下,我怜他年事已高,连忙叫侍女将他搀扶起来。
照理来讲,春公公早已见惯风浪,此时却神色惶恐不安。心中起了几分不妙的预感,不由问道:“春公公,何事惊慌?”
“娘娘,求您快去东宫劝劝陛下吧!他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太皇太后殿里已经三天三夜了,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啊?”他带着哭音,满头大汗,焦急万分。
“啊?”我吃了一惊,忙问:“怎么不禀报太后?”
“奴才怎敢不禀报太后!太后一早也去劝过了,陛下就是不开门,卫夫人在门外苦苦哀求,陛下根本不应。娘娘,如今只有指望您去劝一劝。”他急得搓手,不住哀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