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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官员…………陈兰彬,容闳高超的记忆力让他记住了这个鹤立鸡群的所谓大清翰林,一个仕途坎坷、面相苦涩的中年人。
“我要向这群官员传教吗?”容闳微微迟疑,但那边主人陈元已经开口了,开口就是有点不满的语气。
“老陈!你在干什么?人家考上了美国翰林自然是美国人!你大清人。人家让你考吗?”陈元一拍桌子吼道。
陈兰彬一看就比陈元大最少十岁,但陈元一开口,陈兰彬一愣,然后立刻服软了,笑了起来:“陈管事,我就是好奇,看容先生这样子,我还以为他父母都是洋人呢。我可没见过中国人研究洋人那一套。”“都是黄皮黑发,怎么能是洋人呢?洋人婊子我上过!汗毛都是黄的!”陈元有点喝多了。用手指抬了抬容闳下巴。淫笑道:“看容先生多标致啊。”
容闳有点尴尬的避开同性地性骚扰,酒桌上已经吼成一片了:“陈大哥。说说洋人什么样啊?够味不够味啊?”
在陈元炫耀自己性经历的时候,坐在陈元左边的胖子杨坊小声道:“容先生,那陈兰彬是科举出身,有点目空一切,可是现在就那么一个芝麻小官,您明白吗?不要理他,他这个小子在陈游击手下就是个打杂的角色。你是中国出生的,应该明白。”
这话摆明是好意了,容闳这才仔细打量了这个屡屡给自己夹菜的胖子,只见他一副招风耳,大脑门,却是小眼睛,一颦一笑都是精明商人做派,容闳放下雪茄,不再朝他吹烟,他问道:“杨坊先生做什么的啊?”
“我宁波人,以前就在上海做买卖,买办也做过,现在放贷做钱庄!我喜欢洋人,我会说英语的!我也喜欢美国人,我女婿就是美国人!”杨坊十分健谈,人家一问,立刻识相的把自己简历交代了,很好相处地样子。
听对方女婿也是美国人,容闳竟然好感大盛,这种人总不至于像同胞一样朝自己投石子吧,立刻攀谈起来,很快容闳就知道杨坊其实很有钱,而且相当于是上海道台“外交大臣”的作用,和他关系很好,这次来,就是看看容闳能不能符合左宗棠大人的期望,作为一个中西贯通的角色进入他的幕府,左宗棠和曾国藩在被海宋在江西打得满地找牙后,深刻体会到儒家忠义也吼不过巨炮洋枪,都不得不寻找西洋人才了。
不过两人交头接耳没多久,那边陈兰彬鼻子冷哼一下,满脸堆笑。吐出口里的半片鲍鱼给脚下王大人的狗,抬头问道:“容先生,听闻您是从香港来的,您去过伪宋的广州吗?现在都说伪宋就是完全投降洋人了,洋人帮助他们打仗,您怎么看?”
这问题倒没有赤裸裸地表现出他仇视容闳地心。相反激起了一片附和之声:上海的各路官员都怕伪宋这只造反军,因为他们不是简单地造反咸丰,而是凭着洋教和洋人出现越来越紧密的勾结关系,伪宋到底是农民逆贼还是宗教汉奸,这个问题其实反应了斗争实质,作为满清精英阶层的官员对这个都十分敏感,前者不过是凌迟的问题,后者就涉及到模拟和洋人来次大战了,像十年前一样。
“这不是问我通敌谋反罪吧?”容闳暗暗地想。但他是美国人,上海这个地方因为长官怕洋人,倚仗洋人对抗太平军。所以对洋人还是很惧怕的,这种认识让他胆气壮了很多,他说道:“我去过广州,那里洋人很多,但洋人不会掺和我大清内战,大英大美都说过了,至于法国人,他们也是皇帝体系,拿破仑三世说了算。但是他们和大宋的和平条约也只是在大宋受到攻击时候,要互相帮忙,也就是说这是虚的,具体的要看战争发展。”
这话显示出一个满清官员不理解的美国学士的水平了,牵扯到外交了,立刻满桌子的官员互相交头接耳,满脸的畏惧之色,靖粤大营在伪宋虚弱地时候出击,但换来的仅仅是各路人马被少数洋人阻住。主力绕典被前后夹击的海宋洋枪队差点屠灭掉,现在附庸国安南和咸丰已经音信不通了,在大宋赤裸裸地武力威吓下,阮氏王朝把咸丰的圣旨扔在一边了。
这时候,主座的陈元猛地一敲桌子,吼道:“什么伪宋?那些短毛贼有什么好怕的?!老子当年和左大人深入长毛沦陷区广州,一路用少林童子功手刃百十个短毛贼,连长毛皇帝赵阔见了我都满地乱滚,他们就是个屁!”
“什么?您也去过广州?见过那赵阔?”容闳倒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满清官员竟然也深入过广州。这惊异让满桌子的官员十分满意,七嘴八舌的朝容闳说着陈元大人当年多么英勇。勇探龙潭虎穴,要不然怎么年纪轻轻就坐到这种高位上。
陈元得意洋洋的亲自给容闳说道:“当年,我和左大人深入虎穴,在总督府附近的花园遇到长毛头子赵子微视察,这家伙也是横惯了,竟然乔装后鱼服出现在洋人花园里,我们三人和他们狭路相逢,当时,我满脑子只有咸丰大帝那温暖的笑容,看到这匪徒我怒不可遏,当即掏枪便打,一手一支左轮,左右开弓,你也知道广州军火奸商到处都是,他们不禁军火,和长毛精锐血战竟日,打死地长毛尸横遍地,奈何长毛头子赵阔命大,两个侍卫连续跳起来挡住他,我左一枪打在第一个侍卫胸口,我右一枪削掉第二个侍卫天灵盖,第三枪,长毛头子趴在地上了。这时候长毛大部队到达,我和左大人边战边走,第二天我们就逃到香港坐船来上海了。妈的,要是那家伙不是有两个丧心病狂的死士,我就手刃长毛头子了!哼!”
听着这番精彩之极的讲述,容闳手指头差点让雪茄烧了,“这是真是假啊!为啥我不知道啊!”
“真的!陈大人就靠这次侦察立了大功啊!”桌子上其他官员纷纷捶胸顿足的叫道,接着纷纷起立:“来,我给我哥敬一杯。”
“大哥,咱们是老乡,为啥我就不如你厉害呢?”
“弟弟,老兄倚老卖老,你小子手上功夫好、床上功夫也好!妈的,老兄的酒你得喝!”
酒喝不少了,满清官员也不再像开始时候凭身份互相客气了,而是开始称兄道弟了。
满脸笑容的陈元喝得却是在场地位最低地一个小官的酒,那是个和陈元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举着酒杯走到陈元面前,噗通一下跪下,高举酒杯过头,叫道:“陈大人!今天下官看到您,就好像看到我爹爹,他武功精湛,侠义心肠。忠国!然而我和父亲相隔遥远,所谓上司比爹都亲,今天下官就把您当成我的亲爹爹了,儿子的酒您一定要喝!”
“好好好!你爹爹我不敢当,但冲你这一跪!我喝了!”兴高采烈的陈元接过小王的酒杯,仰头干了。
“小王。必然很快高升,虽然他就是个农民出身,进来这湘军上海西学会没有后台,但这小子懂事。”杨坊在容闳耳边解释道。
但那边中年人陈兰彬看着年纪轻轻的陈元得意忘形地喝酒,他恨恨地一口把杯中地酒干了,心里却痛骂:“狗日的马屁精!鬼信你敢射击长毛皇帝!不是左宗棠那只落水狗又爬上来了,容得你在西学会嚣张吗?什么世道?!老子堂堂翰林竟然让你一个丘八呼来喝去!”
不过虽然他咬牙切齿,但脸上却笑道:“陈大人啊,是不是缺点什么啊?”陈元一愣。猛地一拍脑袋,说道:“看我这脑子!上姑娘!”
很快酒楼雅间里进来一群妖娆地歌女,开始吼着嗓子唱了起来。唱了一会,又坐在客人中间劝起酒来。
“小兰,小芳、小楼,这位是正主哦!”陈元指着容闳,笑嘻嘻的称呼着美女地小名,看来对她们异常熟悉。
立刻容闳被一群美女包围了,他尴尬的推辞着美女的骚扰,把塞进自己嘴里的四根点燃的雪茄依次拔了出来。
“容老弟,果然是读书人。脸红了啊!”陈兰彬大笑道,顿时满酒桌的官员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陈元拍着胸脯对容闳说道:“弟弟,你赶紧给左大人和曾大人写信,我给你转达,哥哥我保证你,只要你给湘军组建了洋枪队和工厂,到了长沙吃香的喝辣的,我们长沙妹子比上海小妞漂亮多了!你想要几个要几个!任你挑!”
“容弟。宝顺洋行董事斯宾逊先生是我老友,他给我推荐你,我给你推荐湘军,他的眼光不会错地,你赶紧写,让陈大人给你转达。以后当了官,飞黄腾达,别忘了我和你陈大哥就行了。”杨坊笑道。
容闳才知道现在说到正事啊,但他正被好几个歌女缠着。满脸通红。哪有脑筋想他妈的什么湘军不湘军的啊!更何况两个不请自来地大哥了。
“洋人那套厉害!但咱们祖宗那套不能丢!哎,总算找到我弟弟这种中西贯通的人才了。西学为用,中学为体!曾国藩大人说的真是经典!我都在上海呆了多久才遇到?肚子都长褶子了!”陈元大笑着撩开衣服给大家看他鼓起来的大肚子:“我算不辱使命啊!”说着一拍容闳的肩膀,大叫道:“哥哥我命令你今晚就写!立刻写!来,大家为了我这个美国人弟弟干一杯!为了西学为用,中学为体干一杯!为了大清的万世江山干一杯!”
但大家酒杯还没碰到一起,门发出一声破碎的巨响,酒席上所有人都朝门口看去,酒桌下的狗也站起来朝着门口狂吠起来,只见雅间的木门扭曲着朝一边无力地歪去,木板碎片飞溅得到处都是。
在这破碎之中,走进来是两个洋人,不折不扣的洋人。
走在后面的那个洋人叼着半截雪茄,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看着屋里的官员,他褐色头发,个头很高,皮肤雪白,嘴角带着嘲笑般时刻朝上抿着
而走在前面的一个身材很矮,和平常中国人差不多高,但那吃肉养出来的肌肉鼓胀在手臂和腿上,一团团的肌肉上血管霍霍的跳着,好像随时都会爆炸掉,身材好似一个会走路地被绳子勒着的方形炸药包,而那披散在脖颈上的金发好像狮子的鬃毛一般,在风里飘散,大嘴巴狰狞的闭着,一双蓝眼珠散发着凶光,一进屋就带着一团爆裂杀气。
一时间,这酒宴上静寂无声,连歌女怪异的嚎叫都不由自主的停掉了,大家都看着这两个洋人,那两人也在打量着他们。
“杨坊!”那金发洋人猛地握紧拳头,张大嘴巴瞪大眼睛,膝盖微曲,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嚎叫,容闳第一感觉就是捂住耳朵,这嚎叫简直要冲倒自己。撕裂屋顶。
在这撕心裂肺的嚎叫中,满屋子地中国人浑身一震,但后面地高个洋人却冷冷一笑,殊不以为意。
这时候,容闳身边的胖子杨坊惊恐地摁着胸口,绕过满桌子的人。几乎是跑着到了这金发狮子地面前,满脸冷汗的说道:“姑爷,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为什么我的军饷还没到?!!!!!!”那金发狮子怒视着和他一般高的杨坊,鼻子都挤成一团了发出大吼,容闳怯怯的产生了幻觉………杨坊的辫子都被这吼声吹得飘了起来。
“马上到!马上到!这不还得核计李三发那会计地账目嘛。”杨坊哆哆嗦嗦的说道。
“wht?”金发狮子一瞪眼,接着吼道:“我的士兵在流血!你居然他妈的还要核计账目?”“再等三天!三……”杨坊胆战心惊的叫道。
但迎接他的是狮子的咆哮:“三天?!!!!!!!去死吧!我的士兵流血就需要军饷!为什么要三天!你们这些该死的满清痞子和鞑靼官员(洋人称呼满清官员)!!!!!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在遭受叛军地猛攻?我们在保护江浙!我们在保卫上海!我觉的我愤怒得都要窒息了!我都要窒息了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