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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大哥,我以前总以为只有一心向明月,没想到遇到您这种知己,来,我敬您三杯!”龚自欢一拍桌子,扭头对着服务生吼道:“把这些酸不垃圾的红酒撤了,给老子上白酒!”
和龚自欢喝了三杯白酒后。钟家良说道:“如果你们老板愿意。干脆我买了你这报社!”你龚自欢来当主编!文章不见血咱们不登!反清复明!血洗满清!拯救黎民!开海宋万朝盛世!”
“知己啊!大哥啊!”龚自欢手里地酒杯咔哒掉在了地毯上。
这情景直让对面一个海归和一个官员目瞪口呆。
酒过三巡,钟家良强忍着烟瘾发作的难受。打了个哈欠,问容闳道:“容老弟,别住外头了,住我家吧,有很多事情还想请教。”
“您太客气了,真不方便啊。”容闳赶紧推辞,还在桌子下踢了踢宋德凌地脚。
“他就喜欢这海京之窗宾馆,法国人新开的,装饰都很地道,他留洋的嘛。”宋德凌赶紧笑道。
“哦,那也好。”钟家良想了想说道:“我想开设个西学馆,组织翻译西方文献,向百姓宣传西学,联系大宋各路豪杰,您觉的怎么样?”
“好啊,这是好事啊。”容闳还没说话,宋德凌赶紧说道。
“那就说定了,对西学有见解的达人还要劳容老弟宋秘书给我推荐。”钟家良一拍桌子。
吃完饭,钟家良还记得宋德凌说容闳这种留洋的喜欢这法国“海京之窗”宾馆风格,他告辞后,也没离开这宾馆,自己开了个房间,先抽饱了大烟,然后带着手下下楼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听门上有敲门的生意,法国总经理打开房门一开,门外一群中国人,看起来来头不小,愣了愣问道:“各位先生,有什么事?”
钟家良一摆手,嘴里道:“法兰西。”立刻身后走出一个年轻人,正是他的法语翻译,钟家良拄着银手杖看着地面,说道:“这宾馆我买了,开价。”
“什么?”总经理听得懂中文,但再听一遍那鸦片鬼身后的翻译法文也一样,震惊…………这三层宾馆完全按法国风格建设地,刚装修完开张还不到三个月,竟然有人要买整个宾馆。
“这这这这…。”总经理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交易也太突然了吧。
钟家良捏了个响指,随从立刻搬来一个大木箱,在总经理面前打开,满满一箱子金砖。
“开价。”钟家良冷哼一声。
“容我请示董事会!”总经理掏出手帕擦着头上的冷汗,结结巴巴的说道。
一个月后。急不可耐地鸦片行会就用那恐怖的财力拉起了全大宋第一个“西学促进会”,地址就是原海京之窗。
在典礼上,鸦片行会会长亲自站在门口迎接宾客,背后站着的是他奇怪收集癖好的产物,一排的粤语翻译:按英文、法文、普鲁士文、葡萄牙文、西班牙文、官话、广西话、江西话和湖南话排列。
第一批会员有:(以下排名不分先后)耶鲁大学士容闳、海人局局长潘光美伯爵、海人局督办曾任兰芳特使地李秉坤、周氏集团老总周开源、兄弟公司总裁郑少庭、大宋造船局特级艺官张云崖、皇恩公司老板李玉亭、《明洪报》总编龚自欢、《海京纪闻》总编李明昌等27人;
大宋皇帝陛下发来贺信,由宦助国亲自代表百官前来祝贺;
英国公使、法国公使、美国公使、普鲁士公使发来贺信。并亲自来祝贺;
英国怡和商行发来贺信;
法国银行家协会发来贺信;
美国宝顺洋行发来贺信;
大宋洋药行会发来贺信;
海京佛山天地会发来贺信;
广西灭清天地会同盟发来贺信;
江西南昌天地会发来贺信;
几乎是对大宋新贵除了朝廷和军官外的精英的一网打尽,此西学会成立之盛景,后人说若是当时一颗炸弹炸了会场,整个远东立刻被炸回到洪秀全时代。
很快,大毒贩子钟家良的新外号也在大宋叫响:“西癖”。
但站在这“倡导西学、兴建”大宋地西学会宗旨后的,却是大宋鸦片商通过精英和报业鼓吹西学,从而引进西方政体,分权朝廷,让自己更加发财地野
就算做不到建立议会。也最起码可以控制报业,让自己名声好点。
当然西学会起步是极其艰难的,在开会典礼的酒会上。龚自欢就和李明昌打起来了,真的是打,用拳头和酒瓶子,原因就是“party该怎么翻译”。
狼子野心的钟家良在自己那桌子的酒宴上,就迫不及待的议会长议会短地说了起来,但是有很多词,中文是没有的,钟家良也不得不中英文单词夹着说:“我们各位志同道合也可以成立party嘛,为国分忧。说出我们地话来。”
这时候,李明昌问道:“钟先生,你说的party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人,比如我们想减税……”钟家良卡住了话头,免得暴露自己地利欲,他笑道:“比如我和小龚,我们都反清复明,我们就可以成立party我们要打仗。要救黎民!我们是一伙的,就是
“我知道,美国有两个party原来满清奏章有的翻译为党。”宦助国笑道。
“party一听就不是好东西,朋党!群党!”李明昌哼了一声,说道:“群而不党,小人党而不群!党这个词一听就是为了私利,不知公义在哪里?”
“你不要拿孔老二来唧唧歪歪的好不好?”龚自欢冷哼道,他十分不爽这个仇家被叫来。但也没法。李明昌后台刚刚响,不仅报纸做得不错。而且他是大布商周开源亲侄子:“您这种大儒,却天天讲艳词?不知道会不会把你孔家祖宗气死?再说您不喜欢党,那你们公义一族叫何物?”
“公义群嘛!”李明昌叫道:“叫什么也比叫党好啊!”
“最烦你们这种伪!你怎么不去加入湘军?那是儒家群”龚自欢冷笑着揭短。
“你就不是伪了?现在明洪报地第二号股东是谁了?是谁前些日子还要揭批鸦片地毒害的?怎么这么快就变成人家地狗腿子了?鸦片党啊!”李明昌大叫。
“阿昌!你说什么呢你?!”周开源在上座气得大叫。
但还没叫完,坐在李明昌身边的龚自欢就给了李明昌脸上一拳,骂道:“你这清妖地内奸!”
“你这个鸦片党!”李明昌也是打过仗扛过枪的,身手也敏捷,被打得身子一仰,还没扳过来,反手握住桌子上的洋酒瓶子一下开在了龚自欢脑袋上。
结果大宋目前两家最大报纸的主编在众目睽睽下扭打成一团。
“这怎么回事?怎么报纸上都要搞议会了?连续一个月了!”赵阔瞪着那摞私人报纸瞠目结舌,这雷得他脑袋转不过弯来…………这时代比他这个穿越者还先进?
“是钟西癖的西学会搞得吧。”宦助国在旁边解释道:“这鸦片贩子迷西学上瘾了,洋人放的屁都是香的。什么议会,我看是扯淡。”“耸人听闻啊,历史怎么会由一个毒品贩子推动呢?!”握着报纸,赵阔倒抽一口凉气。
121海宋小外交官得意与痛苦交
炎热的下午,总督府的蝉鸣响成一片,海宋外交部就位于这总督府最靠外边一片房子里,从窗户里看出去就看得见总督府对面法国教堂的尖角,它是皇帝亲手最先组建的部门,因为其人员华丽的公款洋装、出入各种酒会的机会和丰厚的出差补贴,也许是其他兄弟单位眼里的肥差,但其中的干部却是甘苦自知。
在宽大的办公室里,三等领事秦连生却坐在门后的位置,这里是门一开,人们就看不见的角落,他屁股下的简陋藤椅一动就咯吱咯吱作响,椅子靠背被同事的小孩捅出一个大窟窿,前面是摇摇欲坠的掉了漆的旧办公桌,拉开抽屉的时候必须特别小心,否则可能把上面的木拉手一下拽下来。
秦连生放低手里的书册,目光从纸牌子上抬过去,眼前顿时出现了一个兴高采烈的大汉,他穿着汗衫,头上却还扣着大礼帽,正坐在办公室沙发上,摆弄着茶几上琳琅满目的西洋制品,不时把银壳钟表放到耳边听听,要不给纯金的跳舞小人咔咔的拧上发条,于是办公室里顿时充满了一阵不和谐的音乐和他的哈哈大笑,他旁边坐着一个长袍大褂的家伙,头上缠着红头巾,长了一副驴脸,本来看着同伴玩弄西洋物件满眼都是好奇和渴望,可故意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眼睛却盯着不放,到了后来,也忍不住了,自己拿起一副水晶墨镜戴上,然后傻子一样四处摆着头乱看。
“傻!”秦连生肚里暗骂,却装作没看见一样,悄悄把手里的书竖了起来,遮住了自己的视线,但书上的字让他更痛苦:“若东王之子(3岁)(7岁)进入屋内,也要立刻下跪表示敬意……”
“他妈的!动不动就跪!”秦连生厌恶的扔下那本《太平天国外交手册(绝密)》,抬手拿起旁边的英文短语手册,试着结结巴巴的学习怪异的中国英语,然后没看几页他又扔了。接着拿过一本砖头厚的圣经开始看,但里面不少字他也不认识,看了一会,他叹了一口气,手抱脑袋,靠在破了个大洞地藤椅上。在满办公室西洋音乐盒的单调音乐里和同事们怪异的眼光里,他眼睛扫过桌上前摆的两个小牌子。这桌子前靠外摆着两个小纸牌子,一个写着“安南”,一个写着“太平天国”,后者墨迹还是新的。
秦连生叹了口气,小声嘟噜着:“老子怎么这么倒霉呢?!”
事实上大半年前,秦连生简直欢呼雀跃,因为他有机会坐到让他现在满肚子火的位置上来。
在赵阔杀来广州地时候,他就是个混混。
绰号秦麻子。当孝子、算命、打架、卖假药、驱鬼、装道士(因为和尚要剃头,太麻烦)什么都干过,广东、广西、安南、福建哪里都去过。最后在广州当着天地会某个小分舵最低等级的会众,属于那种混吃混喝,什么都干,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上头有事就拿着椅子腿去打群架的家伙,没事就四处叫着大哥拍马屁混饭吃的小混混。
当然唯一的优点就是鸦片没上瘾,这是因为太穷了,没法天天光顾鸦片馆。
后来也是运气好,有个人看他说话伶俐眼色不错。推荐给了一个神经兮兮的家伙,那家伙说给他工作,让他去一个叫大宋制造局的地方应聘学徒,打探消息。
“你有双份工资。制造局给你一份。我这里给你一份。干得漂亮。消息可靠。给你转正成为朝廷地正式探子。”上头这么命令地。
这话差点没让当时地秦麻子兴奋地背过气去:“靠。原来我就是朝廷地人啊!”
秦麻子知道自己最差也是水浒里李逵那种白牢子(正式衙役地临时工)身份。这比以前混江湖不牛比一万倍吗?
立刻他用满腔地热情投入到制造局密探地工作中去。当然在造枪车间耍滑偷懒也是满腔热情地。
最后他作为打入工人内部地一个宣教司小组中地一员。为宣教司破获制造局窝案和掌握工人们学习西方技术地水平立下了汗马功劳。正式成为了宣教司在编探子。
想到自己地得意之作。秦连生却了无高兴神色。他把头狠狠地从藤椅靠背上仰到底。心里叹道:“妈地。造枪有什么难地?要是我和小郑老李那种傻一样努力干。以我地聪明。老子说不定也成富翁了!妈地。谁能想到陛下那么狠。竟然直接就给厂!唉。妈地。到头来。那群工友里有名地两笨蛋倒得意了。真不公平。”
因为他偷懒耍滑太有名了,接管工厂的郑家兄弟自然不会要他,有交情也不要,在自己财产面前,交情算个屁。
当然,这对于朝廷干探秦麻子也是好事。事实上,后来的郑家兄弟和李玉亭对工人的压榨比陈其荣时期狠一百倍,那工人都是累地爬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