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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律师……薇薇安的画具就是本地律师协会捐赠的。你也知道，薇薇安和正常孩子不大一样，在她眼里，可能所有的律师都是一样的。”
芬利心里存疑，打算回去查一查Ely的背景，而后她会发现这是一个从未登上美国土地的外国人。
唐思思糊弄完第二次问询后，回到寝室，哪里还睡得着，翻箱倒柜找了一夜，第二天熬出了一副黑眼圈，却仍旧没有任何收获，她甚至怀疑薇薇安可能真就是一个单纯的孤儿，没有她想的那么复杂。
按照门后的课表，今天上午她还要跟弗朗西斯夫人学习绘画，所以一到时间就背上画夹，去往自己最开始出现的教室里等待。
她来的有些早，老师还没有到，便抽空观察了下画室的环境，而后竟意外地在对面小仓库里找到了写着自己名字的柜子，这里原本是绘画班放置教具的地方，但如今画室只有薇薇安一个学生，所以仓库蒙尘已久，多年未曾启用。
唐思思从柜子底层翻出几张较新的画作，只看黑色的背景和红色的线条，就知道这东西和薇薇安的地下室画作是同一系列，但这一次，油画背景里那些细高的线条描绘得应该是森林。
第33章 证据
唐思思把这些画藏在画夹底层，匆匆跑出了孤儿院，孤儿院后身是一大片荒地——拉斯维加斯四面沙漠，并没有连片的树林，从孤儿院顶楼四下张望，唯一的几棵树就在这片荒地上了。
树木不多，也好辨别，她举着画布对照风景，很快找到了画面上所描绘的角度，当中一棵树下有块草丛枯萎了，明显是被人掀开后又重新放回去的。
她揭开草皮后，看见了一个塑料袋，袋子里面是几件女孩子的贴身衣物，但这套衣服显然不和她身材，应该属于年纪比她更大的孩子，例如与她同寝室的莉娅。
这几件衣服的贴身部位有着不详的血迹和污渍，内衣带子还有被拉扯开的痕迹，衣料间夹杂着几根短短的白色头发，然而她来到孤儿院后，并没有看见这里有白发的工作人员。唐思思把东西装回袋子，藏进了自己的画夹。
警察们完成勘查工作后都已经撤离，徒留下喷泉边还拉着警戒线，唐思思一时找不到警察，就准备将这些东西交给孤儿院的老师，由他们转交给警察。
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回孤儿院时，恰好看见昨天给自己上课的弗朗西斯夫人乘车抵达，而接送她的这台车竟然是一辆劳斯莱斯，司机客气地对她说：“夫人，我两个小时之后来接您。”
唐思思私下判断，弗朗西斯夫人大概是某位富庶人家的太太，每周会来孤儿院做公益而已。
离着很远，弗朗西斯夫人就看见了唐思思：“薇薇安？”
唐思思小跑过来，拉住了弗朗西斯夫人的手，装做乖巧的样子与她一同进入了楼内。
此时楼内迎面走出一位年纪50岁上下，鬓角斑白的短发男人，男人对她们微笑：“您今天又来教薇薇安油画了吗？”
弗朗西斯夫人回以微笑：“薇薇安的绘画天赋真的不一般，我先生都说她的天赋堪比他父亲，如果可能的话，下个月我将带她去伦敦参加油画展。我想我的启蒙教师一定会很乐意见到这个有天赋的小姑娘，说不定肯亲自教导她。”
白头发的男人愣了一愣：“这样说你们是打算……”
弗朗西斯夫人点了点头：“这些事改天再说吧。薇薇安，我们去画室。”
那一点头之外的意思，代表着弗朗西斯夫人有收养薇薇安的意愿。
但唐思思却没有心情替薇薇安高兴，因为她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的头发，竟然和自己在可疑衣服上找到的一模一样！
“再见吧，布朗先生。”弗朗西斯夫人如是称呼着眼前的男人——原来这个男人就是孤儿院院长的丈夫，唐思思勒紧画夹，决定暂时藏起物证，她必须把这些东西交给更可靠的人才行。
唐思思如今只是一个小孩子，没有手机，也很难摸到电话，想要离开孤儿院去警察局报警实在不现实，于是她将视线集中到弗朗西斯夫人身上，这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太太，应该不会和孤儿院里的龌龊事有什么联系吧……
此时弗朗西斯夫人弯下腰，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我和先生考虑了很久，薇薇安来做我的宝贝吧，你知道弗朗西斯也是个温柔的人，我们会努力做一对合格的父母的。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去伦敦，那里有好多非常非常优秀的画家，可以给你远超于我的指导，我相信以后薇薇安也会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你的画一定能挂在最顶尖的艺术殿堂里。”
唐思思衡量一下，这个弗朗西斯夫人是个娇生惯养的傻白甜，生活富足，接受过精英教育，愿意为养子女提供良好的发展条件，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和孤儿院有什么龌龊的勾当吧……想到这里，唐思思把装着衣服的袋子从画夹里拿出来，递给了弗朗西斯夫人。
弗朗西斯夫人惊讶地打开了袋子，立刻了然这意味着什么。
唐思思抢先说：“不是我的。”
“莉娅……”弗朗西斯夫人抿起唇，她知道最近孤儿院里发生的怪事，但没想到薇薇安竟然与此有关，“这是谁做的？”
唐思思摇了摇头，蹦下椅子跑出了教室，弗朗西斯夫人追出来叫了两声，但到底跑不过一个手脚灵快的小孩子。唐思思躲在楼上拐角处的窗边，看着弗朗西斯夫人匆匆离开了孤儿院。
唐思思楼上便是院长办公室，此时上下楼的窗子都开着，她听到院长夫妻正在窗边谈话。
布朗夫人：“弗朗西斯家族真的要收养薇薇安吗？”
布朗先生：“是的，弗朗西斯夫人有这个打算。”
静默片刻之后，布朗夫人坚定地说：“决不能让他们收养薇薇安，只有这个孩子，绝对不行。”
“但我看弗朗西斯夫人的态度非常坚决，以他们家族的财力，收养手续不会有问题，我们要如何拒绝她？而且我看她对薇薇安非常上心，假如我们从薇薇安这里做手脚，恐怕弗朗西斯家族也不会轻易接受。”
“会有办法的，走着瞧。”布朗夫人说道，“昨天晚上有一个叫Ely的法国律师联系我，想要捐赠给我们一栋楼，他大概今天就会到，我该着手去安排接待他了。”
“正好我也要回公司，一起走吧。”
唐思思听到他们准备出门，连忙躲进了清洁间，不多时，院长夫妻果然走下了楼梯。
目送他们走出孤儿院后，唐思思突然心生一计，她悄悄溜到楼上，用画具里的小刀别开了门。
院长办公室里通讯工具齐全，她重新拨打了沈明酒店的电话，但对方却告知沈明已经退房了，唐思思推测他应该已经在来找自己的路上，于是试着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姓名。
“我叫唐思思，Ely有给我留言吗？”
“哦哦，唐小姐是吗？他说如果您来电话，就让我把他的个人电话告诉您。”
“好的，你说吧，我记着呢。”
唐思思把电话记在手心里，按了下挂机键后立刻拨打过去。
“沈老师，你到哪儿了？”
“机场，说来真巧，最近的航班刚刚好剩一个位置，预计七个小时之后到你那里。”
“你小心一点儿，这家孤儿院可不一般，院长的丈夫是个变态，我发现他祸害过这里的小孩子。”
“是你该小心一点，保护好自己，不要做危险的事，毕竟你现在就一丢丢大，任何人想杀掉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
唐思思：“对了，我在那个世界的身体怎么样了？”
“唔，他们把你送进了抢救室！”
“啊啊啊啊抢救费不用我自己出吧？我没钱啊！”
“安心，我们的员工福利里包括医疗保险。”
唐思思舒了口气，然后又怒吼：“告诉他们不要在我身上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仪器！”
“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事了，他们给你打了好几针奇奇怪怪的东西呢，哦，其实你已经被推进急救室半个小时了，嗯……稍等……抢救的医生出来了……医生在摇头……医生跟导演说对不起他们已经尽力了，可你就是没有办法从植物人的状态恢复过来。呀！这可怎么办？他们决定要通知你的家人了。”
唐思思深吸一口气，大喊：“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我妈！知道！”
“有些难办，好吧好吧，我跟导演说我来通知你的家属，然后找个替身来扮演你的家人，唔，李枝昨天晚上告诉我他已经回到本市了，让他做你远房表哥怎么样？”
所谓李枝，就是传说中家财万贯，外表出众，横空出世震惊魔术界，对沈明百依百顺的天才魔术师。
唐思思差点一口血喷上屏幕：“你想让我在剧组混不下去吗？”
“有一个资方哥哥，显然你以后能混得更加顺风顺水呀，就这么决定了，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同不同意，你该多和李枝沟通下感情，他可以让时间终止，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唐思思呸了一口：“开玩笑？他怎么敢拒绝你的要求！”
“别那样说嘛，有可能你的外表、人格或者其他什么玩意儿，糟糕到他宁愿去死也不想当你的哥哥呢……恭喜你，李枝说他可以忍辱负重暂时做你的哥哥，真是太让我感动了，他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啊！”
如果可以的话，唐思思非常想隔着手机捏断他的脖子，明明昨晚下班之前，他还是那一款冷漠孤僻的高岭之花，为什么才过了区区一夜就变成了腹黑毒蛇呢？难道和他在这个世界的职业是律师有关吗？
“我的飞机就要起飞了，我到那里之前，不管你是装死还是装睡，总之最好不要涉入任何麻烦。要不要我发动一场大洪水，把你所在的位置封锁起来？”
唐思思拍案而起：“这里是孤儿院，我旁边都是孩子好吗？不要做那些危险的事情！”
“好吧好吧，那七个小时以后见。”
唐思思挂断电话，删除最近通话记录，然后悄悄退出了院长室。
也就过了20分钟，大队警车鸣笛开进了孤儿院。
弗朗西斯夫人从第一辆车里走下来，抢在警察进门前就冲进了孤儿院，大声叫着薇薇安的名字。
唐思思闻声立刻跑下楼梯，扑进了她的怀里。
她可真是捅了一个大马蜂窝。
第34章 终极保险
警察直接封锁了四楼院长办公室，以及院长夫妻的住所，一批调查员进入房间搜索物证，另一批调查员则在本地儿童福利机构陪伴之下，开始对所有儿童进行逐一问话，政府的儿童福利机构暂时接管了学校，唐思思也作为主要证人被带回了警察局。
弗朗西斯夫人始终陪在她的身边，俨然提前履行了监护人的职责。在夫人的陪伴下，警察们进行了一场毫无所获的问询，这当然不能归咎于他们的问讯手法，只能说当事人唐思思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跟随弗朗西斯夫人走出问询室时，正好看见院长夫妻被押解过来，两个人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唐思思，如果视线有温度，应该能把她冻起来。
弗朗西斯夫人安慰着刚刚经历过重大挫折的小女孩：“我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唐思思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