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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林海回来,从闺女手中接过茶盏,掀开碗盖一瞧:金红色的茶汤配上玉色茶盏,光是这颜色就让人赏心悦目,再看汤底一点渣子都无,开口一尝,微苦中还带着点微酸。
这个味道开胃。
闺女真是既贴心又富有情趣,林海希望他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闺女能经过自由恋爱而结婚……不过说这些还早,闺女多陪他几年才好。
话说陪着父亲吃了半盏药茶,黛玉才不慌不忙道,“王家……姨母,”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怎么称呼王禅最合适,“跟女儿说了挺多。”
林海笑问,“多是问咱们家事吧?”
“嗯。”黛玉略有迟疑,“后来就主动说起……就是劝我别总往舅舅家去。”
林海又问,“你觉得她管太多?”
黛玉下意识地颔首,立时回过味儿来又猛地摇起了摇头。
黛玉天生护短:她在舅舅家里待了一年,要说毫无感激之心也忒无情。说白了,就是理智上觉得即将进门的继母说得有理,因为骗她实在没好处;但感情上虽然知道二舅母对她绝对谈不上什么真心,但二舅舅总不至于就肯害了她。
此时黛玉望着父亲,知道必须得给个说法,“她说与我的婚事有关,女儿就想这些话该跟父亲说。”
林海闻言眉毛一挑,“倒是个实诚人。这些话你是该心里有数。”
他一直觉得他跟王禅的婚事,王禅本人很满意,不然不至于一直在他面前刷存在感。他估摸着,没准儿还是王禅先相中了他,后来这姑娘便央求起了亲爹妈,亲爹妈被缠得没法子,只好捅到了贤妃跟前,贤妃一想,哎呀这是好事儿,于是又找了圣上……
这时代固然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有不仅不会无视儿女意愿,甚至“宝宝你想什么爹娘就给你办到”的无理溺爱型爹妈。
因为婚事上自己做了几分主,再看黛玉也是颇受疼爱的姑娘,王禅推己及人,便想着先跟本人打声招呼最好。
黛玉此时微垂着头,稍显沮丧,“父亲果然猜着了……”她倒不觉得继母这是人还没进门,父亲先疼上了,她只是听到了些消息心里很不痛快,同时又不想把二舅夫妻俩想得太坏。
林海轻轻摇头,“你二舅和二舅妈能插手咱们父女什么事?无非是在婚事上乱牵线。我的填房也是圣上指来的,他们敢不乐意?倒是你,他们没准儿要打着疼外甥女的幌子,把你推出去换点好东西。”
黛玉目瞪口呆:她爹以前只是提醒她,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次怎么就言辞如此犀利不留情了?
既然已经打开了话匣子,林海干脆多说一点,“幸好皇子纳官员之女为侧室,必得让圣上指婚。也幸好规矩如此,我才没那么担心。”
打个比方,哪位皇子看上了宝钗,只要一顶小轿把人往王府里一抬就是;但要是取中湘云,就算湘云父母双亡,皇子想纳她,必得请来圣上或是他们母妃的旨意。
因为宝钗是平民,而湘云是勋贵之后。
论苦逼程度,原著里宝钗未必比黛玉强多少。宝钗父亲死后,薛家彻底沦落,不然何至于薛姨妈连个诰命都没捞着?宝钗志向远大想要入宫,结果也被刷了下来。
这就是个“赤果果”的拼爹时代,林海轻叹一声,“你外祖父还在的时候,史王薛三家,也就是史家稍好一些,王薛两家恐怕都得背靠你外祖父。可风水轮流转,现在你二舅要指望你二舅母的娘家哥哥。”
黛玉听得认真:以前她爹从不跟她说这些。
林海继续道:“你可还记得当年在咱家坐馆的先生?那先生如今在金陵做知府,靠得便是你二舅母娘家哥哥的门路,而不是你二舅的。”
黛玉也会举一反三,“若是自家的门路,琏表哥也不会一直都是捐官候补。”二舅这个五品官好像也十多年都没升迁过?
林海欣慰地笑了,“正是如此。”他故意给闺女打开一扇全新的大门,就是让黛玉对荣府有个清醒的认识。
黛玉想了想,又轻声道,“贵妃娘娘可真不容易。”
林海道:“说不定就是她要给你牵线。”不过牵线也不怕,圣上给了他一个有底气拒绝的媳妇。
他对即将嫁进来的小妻子又平添几分好感。
作者有话要说: 我表哥闹离婚,我爸妈气得头晕……两人一夜都没安生,吓得我都要头晕了。
………………………………
欠三章。
☆、第十三回
王子腾没女儿,他兄弟的女儿……看看王熙凤的言行做派,也知道她不适合入宫。王熙凤的手段见识足以在荣府立足,但进宫却未必能落个善终。
林海心说他要是王子腾也只会选元春当他的~后~宫“代言人”。
不得不说,宁荣两府至少两代教子无方,出挑的孩子纯靠自悟,比如早亡的贾珠,再比如元春和探春姐妹。
林海也真是猜得够准:留心黛玉的婚事,还真是王夫人的主意,但阻止王夫人乱点鸳鸯谱的正是元春。
目前为止,元春对林家也的确没有半点坏心。原因很简单,她需要姑父林海的援手。
话说元春封妃后,贾母王夫人等一干身带诰命的女眷都得以入宫拜见。元春地位足够,王夫人自能定期入宫见女儿,跟女儿好好说说话。
王子腾跟三皇子走得很近,元春在宫中也与她舅舅保持一致:与三四两位皇子的生母德妃交情不浅。
在她封妃之前,宫务由德妃淑妃与贤妃三位共管。
而元春封妃之后圣上也没有让三妃交出大权的意思,元春立时就明白自己在圣上心中是何等地位。
体面可以有,但权利至少现在不用想。
她能有今时今日,舅舅王子腾无疑推了一把,但元春不想把自己以及自家的前程全都放在舅舅身上。
因为她能看得出舅舅是个什么样的人。
元春原本见识和手段就颇为不凡,在宫中历练这些年更是大有长进:十几年都没能升迁的亲生父亲仕途已经到头了。父亲将来能传递一下宫内宫外的消息,要事大事都是不能指望的。
离了荣府,元春能彻底知道自己家的名声如何:无论是父辈还是平辈,别说帮把手,只要没拖后腿就烧高香了!
宁荣两府的希望其实就落在两个人身上:尚未定型的宝玉以及哥哥贾珠留下的儿子兰哥儿。既然娘家暂时没法指望,她又不能只仰仗舅舅,那么说什么都得跟姑父交好。
偏偏姑父把表妹黛玉接回家去,就对荣府有了看法——元春自有得到消息的门路。
元春很清楚自己亲娘是个什么人,也知道母亲跟去了的姑妈有心结,更知道她母亲一点也不想讨好姑父一家。
但是元春不会允许母亲在大事上任性,尤其是涉及自家前程的大事,“姑父的婚事,咱们家的礼可备齐了?姑父已是三品侍郎,又要迎娶贤妃之妹,母亲须得上心。”
王夫人万没想到女儿会忽然发作,只得应是:她给林海再婚准备的礼物只能说是寻常。本来还想辩解说作为原配娘家也不好太上赶着,她一瞄女儿的脸色,立即改口,“娘娘放心,回去就打发人再重新收拾一套贺礼。”
元春点点头,又问,“听说母亲还想为表妹做媒?”口中表妹自然指的是黛玉,此时黛玉和宝钗同为表妹,但分量差得太多,“还是舅妈那边的子侄?”
舅舅王子腾年少时,王家正青黄不接,因此舅母的出身比较一般,舅母的父亲也是大半辈子都是府丞。舅母的子侄家世也就可想而知了。
姑父林海若是进京后未升迁,这婚事还有得谈,现在嘛……元春能猜出她母亲的心思:趁着黛玉继母尚未嫁过来,最好能操控黛玉婚事为自家谋点福利。
其实母亲自来胆子就不大,府里传了点风言风语,当时她没阻拦。
等这话传到姑父耳朵里姑父也就没了好脸色,虽然母亲知道之后立时就收敛了,但现在依旧谋划黛玉婚事,完全是觉得有了贵妃女儿,自然有足够底气说话——姑父的婚事还不是因为贤妃才定了下来?!
元春也希望自己想多了,但她试着套了点话之后发觉她亲娘还真就这么想!真觉得有她这个贵妃,姑父就得给面子。
元春气极反笑,“母亲比我面子更大,表妹的婚事也能做主。”果然是火大,连措辞都一点不斟酌。
王夫人语塞,呆愣地望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心里翻江倒海的……都是委屈。
母女俩说话,凤藻宫的这东次间里除了母女两个,也就剩个抱琴守着。
自家出来的丫头,自然信得过,再看女儿气得双颊绯红,王夫人说什么也得为自己辩上几句,“那都是你舅母的主意!到这份儿上,由得我说声不好?你姑父如今跟那位娘娘走得近,娶了继室之后更是难说,若是靠着你表妹的亲事继续跟你姑父往来,也算得上亲上加亲。”
说完,又把她相中的那个孩子的条件跟元春一说:除了家世略差,但个人条件跟黛玉还是勉强搭得上的。不过十五岁,已经考中秀才。
王夫人和她娘家嫂子也不敢胡乱给黛玉做媒:不说林海,贾母那关就过不了。
在老太太看来,儿媳妇的娘家哥哥,自己的女婿,哪个更可靠还用问吗?
这也是人之常情,王夫人不至于看不透。
元春一听,那神色也不见得缓和几分:母亲和舅母都没分寸。
王夫人一瞧这脸色就知道不好,赶紧解释道,“那时可不知道他的前程,您……”本想顺嘴说你舅舅,还好反应过来,“他们夫妻两个只是没料到。”
当时林海回京之后都没什么动静,别说王夫人和她娘家嫂子没预料到,关键是王子腾都看走了眼,以为在林海的座师帮衬下,大理寺卿鸿胪寺卿就是极限,哪里想得到圣上押后许久一道旨意出来,王子腾得到消息远在西北都悔得不行。
都说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王子腾这是既没送炭也没添花,当然得事后急着找补。
听了母亲的解释,元春终于长叹一声:跟我想的一样,舅舅在京中消息并不灵通。正经一品大员,在京里没点像样的消息门路……由不得元春不多想。
因为元春身在宫中,尚未封妃那会儿就从德妃那儿听说圣上有意让姑父出任六部堂官。
可见舅舅这还不如我呢……
元春这一走神,脸上就露了几分嫌弃之色,王夫人瞥见也略有不快,总归不敢跟封妃的女儿发作,只能低声问,“娘娘?”
元春自知一时失态,面对母亲她懒得再掩饰,便干脆把自己不掌宫务之事告诉了她。
王夫人大惊失色,甚至都忘了遮掩自己张大的嘴巴。王夫人固然贪财又眼界不宽,但绝对不算愚蠢。
圣上绝不会不喜自家娘娘——圣上可没有个不得不听的太后高高在上,若真是不喜欢,也不至于直接封妃。
再把自家娘娘跟德妃、淑妃贤妃三位娘娘比较一下,王夫人也就明白了:没儿子这一条不提,自家差的是家世!
那三位娘娘娘家父辈至少也是三品,兄弟们又多是四五品官……这些人可不是只有爵位的空架子。
其实王夫人也是一肚子苦水:自打从金陵到京城,她与各家夫人太太交际应酬就很不容易。她娘家嫂子亦是如此,在哥哥王子腾升至一品之后嫂子那边稍微好些,最起码能接到些像样人家的帖子,她自己这边几乎没什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