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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情令]她来自魔仙堡-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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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湛并没有停下动作。

    漆黑的琴身静静地悬浮于他的身前,浅蓝色的流苏垂落,也是静静的,纹丝不动,就像他这个人一般沉稳之极。

    魏无羡微微一笑,拿起了陈情,放在唇边。 


第14章 最后一枚阴铁(一)

    琴声清越,笛音悠扬。

    曲子节奏非常舒缓,像是涓涓的流水,缓缓地润泽大地。就连她心中的怒火也被熄灭,只留下一片恬然宁静。

    “是姑苏蓝氏的安息曲。”聂怀桑压低了嗓音说。

    蓝湛这个冰美人似乎是天生适合弹琴的,手指修长白皙,挑动琴弦的时候说不出的优雅好看。

    站在他身旁的魏无羡,在吹起笛子的时候,也是难得的表情认真平和。

    他的手指并没有蓝忘机的那般形状完美,它既不纤细也不光洁,指甲的形状也是扁扁的,掌心中有许多老茧。可那双手的指尖在陈情上翻飞的时候,却是那样灵动,就像是蝴蝶在阳光下翩翩起舞一般。

    他低垂着眼眸,轻轻贴着笛身的菱形嘴唇被外力压得稍稍有些变形,让人无端地想起堆叠在一起的玫瑰花瓣。

    “小白?小白?”

    肩膀传来的摇动让她回过神来,魏无羡站在她的面前,蹙着眉头:“你想什么呢?回神了。”

    他离她很近,说话的时候,两片唇瓣轻轻地碰在一起,又软软地弹开,像是一枚饱满的柔软多汁的樱色果实。

    她慌乱地收回视线。

    多少次了,她盯着他发呆?

    魏无羡稍稍蹲下,和她平视:“你是害怕吗?别怕,我和蓝湛已经为他们奏了安息曲,让他们的灵魂安息了。”

    他的语调温柔得不可思议。

    “我没有。”她红着脸摇了摇头。她心中感到羞愧,明明是这样惨烈的场面,她却能分出心去想别的乱七八糟的。

    她定了定神,问:“阿羡,他们对温氏的战俘是怎么安排的?为什么可以这样随意虐杀?”

    魏无羡摇头,看向蓝忘机。

    蓝湛开口:“听兄长说,兰陵金氏似乎要追缴温氏的余孽,一个不留。”

    “可是这些手无寸铁的温氏家眷也算在余孽之内吗?泽芜君宅心仁厚,难道会同意金光善的做法?”魏无羡疑惑。

    “这个我好像知道。”聂怀桑摇扇子的频率很快:“他们说,温若寒的三枚阴铁虽然已经被毁,可还有一枚阴铁流落在外,将有极大的风险。他们不仅要追缴温氏余孽,就连江氏,蓝氏和聂氏的人也要一一过问。”

    “原来是为了探查阴铁的行踪。”魏无羡说:“可是,最后一枚阴铁不是在薛洋的手中吗?”

    “当年在薛洋身上和常氏宅院中并未搜出阴铁。”蓝湛说。

    “那要是我们能够找到这最后一枚阴铁,是不是就能让他们放人了?”小白问。

    “很困难,我们寻找阴铁肯定得需要一段时间,而这一段时间又不知道有多少无辜者被害。”魏无羡说。

    小白想了想,道:“那要他们在我们找到阴铁之前不许伤害那些人,关着也好,锁着也罢,必须保住他们的性命。待我们归来,便要将他们释放。”

    聂怀桑赞同道:“我们可以去找大哥和泽芜君,让他们同意这件事。”

    “恐怕不易。”蓝湛道。

    “不易也得试试啊,你说对不对阿羡?”

    “温氏中有人对我们江氏有救命大恩,不可不报,况且他们那一支专攻医术,非但手无鲜血,反倒救命无数,我不能让金光善害了他们。”魏无羡坚定地说:“行侠仗义,无愧于心,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才是我们云梦江氏的精神。”

    宴席上,小白第一次见到兰陵金氏的家主金光善。

    也许因为生活□□逸,他的身材有些富态,站在健壮高大的聂明诀和长身玉立的蓝曦臣旁边,好像不是一个次元的。神态中也是常带笑容,给人平易近人的感觉。但在她看来,他的每个神情都仿佛暗藏鬼胎。

    负责宴席全项事宜的,便是金光善新认的儿子,从背后捅死温若寒的金光瑶。这个金光瑶个头不高,一双眼睛极大,上下睫毛也很浓密,一笑颊边就有一对深深的酒窝,衬得他整个人像是棉花糖一般,软绵绵,纯白白,又甜蜜蜜的,很难不让人心生好感。

    可若不是她和魏无羡,蓝忘机,聂怀桑一同前往监牢处,亲眼瞧见那些温氏余孽的血从行刑室门下溢出,淌满了整整十级阶梯,她也不会相信,他就是那个趁乱杀死温若寒的人。

    相比之下,对面正襟危坐的金子轩都显得稍微正常了一些。

    等等,他在看谁?!

    一旁的黑衣少年还在一杯接着一杯地斟酒,看看他桌案上的空瓶子,都整整三只了!

    小白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去掐他的手背。

    “你干什么啊?”少年说话略带着鼻音,软绵绵的埋怨味道。

    小白瞪他一眼:“干什么?!你没看到那只花孔雀老是盯着师姐瞧吗?”

    魏无羡顿时坐直了身子,待目光来回逡巡了几遭之后,咬牙切齿:“真是贼心不死。”

    他试着朝金子轩挥拳头表示威胁,可这家伙看得入了神,竟是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哼,看我的。”

    她一伸手,蝴蝶状的缩小版魔杖便出现在她的手心,晶莹的魔仙宝石光芒一闪,她开始念动咒语:“卡拉卡奇,传声魔法!”

    桌子上凭空出现个喇叭形状的东西,魏无羡一把抓起它,拿到眼前查看:“这是什么啊?”

    “这是魔仙传声器,只要心里想着说话的对象,对着它说话,声音就能传到那人的耳边啦。虽说有距离限制,不过同那只花孔雀说话是绰绰有余了。”

    “真的吗?”

    他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对着喇叭口,说了声:“喂,金孔雀!”

    对面,本来是端坐着的金子轩像是被吓了一跳似的,手捂着胸口,左看右看,然后目光便落到了对面——黑衣的少年和紫衫的少女靠在一起,手指着他,笑得前仰后合的。

    他的脸色顿时青了。

    然后那魏无羡,抬着下巴一脸挑衅地盯着他。

    “你的眼睛往哪里放?你要是再敢招惹师姐,我把你眼睛挖出来!”黑衣少年明明是在自己位置上说话,那声音却清清楚楚地传到了他的耳边,说罢,他还将手指头弯得像只鸡爪,对着他做了个挖的动作。

    少年身旁,梳着双髻的清秀少女也对着他挥了挥拳头,狗腿子般跟着道:“眼睛挖出来!”

    金子轩气得袖子一甩,偏过脸去。

    魏无羡和小白这才满意,两个人捂着嘴疯笑,身子抖得像是狂风中的枯叶,让人担心稍不留神,这两人的头都得笑掉下来。

    此时正是金光善起身发表演讲完毕,众人朝他敬酒吹彩虹屁的时候,他们两人倒好,在后边偷笑,便叫有心人觉得不爽了。

    那位方才才刚刚结束一段长长马屁的姚宗主站起来怒斥“如此正式的场合,魏无羡和那个小丫头竟然如此没有礼数?这便是云梦江氏的家教吗?”

    魏无羡猛地站起身来:“你说我们便说我们,我们做得不对,可以赔礼道歉,做什么要提起云梦江氏的家教?”

    这些日子,“家教”这两个字听得他厌烦极了,如今又听他拿家教说事,魏无羡的心中一股无名火升起。

    姚宗主冷笑一声:“呵呵,还觉得自己有理是吧?堂堂世家弟子,剑也不佩,果真是家仆之子,无怪乎尔。”

    红樱在不停地晃动着,柔软的丝线拂在她的左脸颊上,少年握着陈情的手紧紧地捏成拳头,整个身子因为愤怒而轻轻地颤动着。

    她赶紧站起身来,握着他的手腕:“阿羡,阿羡,冷静。”

    也许因为修了鬼道的缘故,他的情绪变得非常不稳定,一点点的怒火便会攻心,如果控制不好,便要发狂。

    她听见他深深的呼气吸气,下眼睑通红,像是用笔沿着睫毛的走势勾画出了一道红线。他冷冷地,厌恶地盯着对面的人。

    姚宗主心里有些犯怵,声音反而却更大了:“魏婴,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想杀人灭口吗?!”

    小白听不下去了:“这位老伯,要是刚刚打扰了你,我和阿羡向你道歉,若是你不肯接受,我们可以马上离开。可是阿羡他配不配剑那是他自己的事,个人喜好而已,又没有哪条规定一定要配剑,为什么你要这样说他?”

    “世家子弟出席都会配剑,他不配剑,难道不是藐视我等?”

    “他之前不是早就解释过了吗,他不想配,他没有说自己藐视你们啊,是你们自己想多了。而且,家仆之子又怎么了,出生的好坏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品行吗?”她的目光扫视全场:“各位,你们能保证自己的父辈,祖辈是高贵之身,那你们的曾祖辈,曾曾曾祖辈呢?千百年前,你们的祖先茹毛饮血,刀耕火种之时,可没有谁比谁更高贵!你们现在藐视家仆之子,说不定便是藐视了你们某个先辈呢,是不是大逆不道呢?”

    她的话音刚落,场上便开始喧哗起来。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算是清河聂氏,兰陵金氏这些大家族的先祖也不过是屠夫,裁缝之辈。这其中,什么“诡辩之词”,“妖言惑众”这些话不时响起,她面不改色,只直视着对面的姚宗主:“这位老伯,你说呢?”

    姚宗主已是气得胡子乱抖,他的面色涨红,指着小白的食指在不住地颤抖:“你,你这个妖女,来历不明,还在这里大放厥词!”

    “够了!!”

    江澄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桌案上,震得上面的酒杯摔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整个晚宴上的人都静默了下来,一双双眼睛全都望向这个江氏新任的家主。

    他看向姚宗主,冷冷道:“姚宗主,没空去给家父家母上柱香,却有空质疑我们云梦江氏的家教,你当真是,好个礼义楷模啊!”

    “魏无羡不管怎么样也是我们云梦江氏之人,我父亲我姐姐从小爱护长大,和我姐弟情同家人,也轮得到你说一句家仆之子?还有,不管江小白是从何处来,她在战场上尽心尽力救治伤员,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你凭什么称她为‘妖女’?他们两人,都是我云梦江氏之人,你这样乱扣帽子,是不是在藐视我们云梦江氏?”

    若是从前的他,想着如今江氏势弱,定会忍着不置一词。可是如今他对于魏无羡,即是心疼也有愧疚,还有几分对自己的怒意,因为初次听闻魏无羡失了金丹,他的心竟然可耻地有几分窃喜,从小到大,他便什么都比不得魏无羡,如今他无法再用灵力,于修炼一途再也不得登顶,他终于有种不再被压于人下的畅快感。

    可那几分欣喜立刻便被无边的愧疚和自责给淹没,一起长大的手足之情终究压过了心中那一点点的不平,抱山散人已经救治过他,若不是他占用了这唯一的名额,魏无羡的金丹也不至于再也无法恢复。这一日,他已经被这些情绪折磨得痛苦不堪。如今姚宗主刚好撞上枪口,成了他发泄的对象。

    姚宗主气得胸口不断地起伏,梗着脖子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魏无羡的身子又开始颤抖起来,他咬着牙,眼尾通红的双眸中一行泪水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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