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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人怎么就让他运?”刘蓉吃惊地问道。
“据说都是瑞典那边的货,英国人只是承运而已,再说原本英国人和咱们也没有这么密切,”赵烈文解释道。
“英国人也没按好心啊,”曾国藩无奈地笑了笑。
赵烈文抬头看着曾国藩:“正如华夏那边传过来地报纸上写的,英国人当然不希望看到一个强大中国的出现,所以就扶持淮军和我们对抗华夏。”
曾国藩和赵烈文相互对视着,有些话没有说出来,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我们都是华夏子孙。
“英国人没按好心,但他们的火枪、大炮、风火轮并没有心,拿来用用倒也无妨,”赵烈文轻笑道:“若论和外国人的关系,叶兴华最亲密,该拿的拿,该做的生意照样做,该有的防备同样严厉着,他能做,我们也能做。”
曾国藩摇了摇头:“也没有那么简单,英国人给少荃那么多支援,最后还是有条件的,我听说叶兴华在欧罗巴、美利坚都有自己的势力,地位竟然比那些大鼻子公使还要高,我们和洋人接触,得防备的事情儿还更多。”
“这件事要怎么办?”曾国藩扬了扬手上的通电:“不予理会?”“那要看大人怎么想,”赵烈文垂下眼帘,曾国藩提出这样的问题,无非是心中决断不下:“官文、胜保、僧格林沁且不去说他,李鸿章肯定会探询大人的意思,胡林翼在湖北受官文节制,怕是只能做做样子,左宗棠心高气傲,必不会应这份通电,但是对北京和俄国人的条约,也必不会承认,恐怕还会上书朝廷,骆秉章怕是会征求左宗棠的意见,定然不会应和杭州,也就是跟着左宗棠上书做做样子。”
曾国藩点了点头,赵烈文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将南方几位封疆的倾向说得清清楚楚,无奈地摇了摇头:“有这份通电在,即便不应,若是上书朝廷的话,恐怕会遭到猜忌啊!”
“这正是叶兴华此举的毒辣之处,应自然更好,不应也不作出其他举动,则会丧失天下人望,华夏的那些报纸必然以此为噱头大肆宣扬;如果上书的话,又会招来朝廷的猜忌,”赵烈文抬头看着曾国藩,沉声道:“大人若安于现状,不再希翼更多进步,则不必理会。”
曾国藩捏着通电的指关节有些发白,苦笑着道:“攻取天京之日,便是曾某卸甲归田之时,朝廷怎会容我?”
“有兵则猜忌,无兵则欺凌,”赵烈文笑了笑,没有多说,清廷对汉员的猜忌由来已久,特别是对曾国藩这种手握重兵,在地方上影响力巨大的汉族官吏,终归是会防备的。
“干他娘的,”刘蓉突然拍桌子站了起来:“那叶兴华不过是个海外回来的,才两年就占了四省,我湘乡儿女也能做到,只要大人登高一呼,几万湘军在手,还怕他什么胜保、官文?”
“坐下,”曾国藩向刘蓉摆了摆手,又对赵烈文说道:“惠甫当年说主威素重,风气未开,现在呢?”
“不同了,”赵烈文叹息道:“正如当年所见,太平天国确实难成大气,唯一的变数在于叶兴华的出现,不然以当年形势,石达开必定沦为流寇而不足为患,如今却成尾大不掉之势。”
“叶兴华最大的影响不仅在于攻略四省,造成朝廷与太平军之间力量的消长,也不在于四省的实力,关键还在于两年间商务印书馆各种书籍材料源源不断流入各地,虽然其思想还不能为天下人普遍接受,却也影响了很多人,以华夏之名,则满族亲贵正统之说不复存在;以共和之名,朝代更替为例,则造反有理,乃顺应时势;以西学为器,以新经学为体,则必然维新,叶兴华为我华夏指出一条新道,所谓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而非一姓之天下,以天子而为百姓,而非以百姓为一天子,先贤所言,如此才得正道,读书人莫不以此为念!”
“惠甫,你也觉得叶兴华提出的多方共和可行?”曾国藩凝眉看着赵烈文,这个他最信任的幕僚,字里行间无不流露出对华夏新政的赞赏,然而作为一方枭雄,他却不会将事情想得那样简单。
第六集 中国攻略 280 共和
更新时间:2009…1…12 0:18:26 本章字数:3229
赵烈文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大人,烈文不知!”
“共和一说,最早源于周朝厉王奔彘以后,朝政由周公、召公共同执掌,史称共和执政,冯桂芬用其词,意指多方联合执政,与西方的民主类似,其共同点在于否定了家天下和君主的至高无上,代之以议政会为最终权力机构,”虽然是曾国藩手下的幕僚,赵烈文对华夏的关注一直很重视,也看过名声很大的冯桂芬的新经学,对于华夏一再倡导的共和,了解得很详细。
“按照华夏联盟的通告和如今四省总督府的设置,联盟也会设置一个首脑,好比如今四省的叶兴华,但是这个首脑的权力并不是无限的,首先不是世袭,也不是终身,而是有任期的,任期结束,便要由议政会选举新的首脑;其次是首脑即便在任期内,重大决策依然需要通过议政的表决,不然是无效的,按照冯桂芬的说法,这就是所谓的制衡,共和就是要反对绝对的权力,因为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赵烈文道。
“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曾国藩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儒家向来讲究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以教化治天下,不过像曾国藩这样的人物,自然知道现实并不如想象的那样,大清的官场,不过是和光同尘而已,从未有过所谓的吏治清明。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如何想却是另外一件事,至少曾国藩对传统的纲常伦理还是相当的重视:“共和虽有制衡。难免造成纷争。如何形成稳定有序的秩序?”
“冯桂芬在《共和说》中,对此有很详细地描述,不外乎平衡两个字,冯桂芬认为有人处皆有党,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此话本来不错,历朝历代皆有党,前明党争尤其惨烈,而在共和地体制下。有党也有党争,但党争涉及的只是票选。”
“《共和说》中曾以前明为例,晚明曾有东林党、浙党齐党楚党等,后又有阉党,东林党与齐楚浙党,阉党与东林党相互争斗,有党派而无是非。兴党狱,死人无数,冯桂芬认为党祸的根源并非结党,而在于决定两党命运的权力在皇帝手中,是个人意志,这样谁都不服谁,无不以极端的办法来对付对方,从而导致没有原则的倾轧。”
“而在共和体制中,党争的评判标准并非某个人的意志,首先。各党代表的政策哪一个能得到通过,直接由议政会投票表决,票数多者通过,清晰明了;其次,议政会的成员可能都有党派和政策倾向,他们之所以能成为议政会地议员,又是接受更大范围的选民投票产生,譬如湖南乡绅选举大人为议员,则大人可以代表自己的派别投票。”
“那大家不都投自己的票?”刘蓉不以为然地说道。
“可以,但议政会有不同的派别。如果别人不支持的话,那么这样的政策便无法通过,”赵烈文道。
“这就好像朝堂议事,有时候各派意见不同,也会争执不下。传统地办法就是由皇帝来决定。”曾国藩试着从另外一个角度理解共和:“以前明为例,前明的皇帝做决策时。自然是按照自己的理解,或者是偏向某个派别,无论怎样选择,总会引起另外一个派别的不满,以为皇帝是偏袒那个派别。”
“不错,若君王强势,自然好说,若君王暗弱,问题就来了,一方不服,自然会想办法打击另外一方,这就是党争,可怕的是,党争的胜负依然是某个人的意志,譬如天启信任魏忠贤,阉党自然取胜,崇祯登极以后,阉党又会倒霉,”赵烈文也拿明朝的事情来解说,其实他们都知道,无论放在哪个朝代,都是这样的,就好像清朝的汉臣和满臣之间地差别,只能是满臣有利,不过这种有利已经成为常态,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而共和制则不同,争执得再厉害,也只能通过投票来解决,议政会十三个省和京都的上百位议员,一人一票,支持者多,则通过,支持者少,则不通过,谁都无话可说。”
“但是在投票以前,还是可以想办法打击那些反对者啊!”刘蓉还是觉得不以为然。
“当然,冯桂芬就曾说过,每种制度都会有其缺陷,人类所能做的只是尽量弥补这种缺陷,但按照制度执行,总有规律可循,也就是说未来是清晰的,而以人的意志特别是某个人的意志来做决定,风险就很难控制。”
“《共和说》中强调多数人的选择,比如大的决策由议政会投票作出选择,议政会议员又要经过地方议政会投票选出,地方议政会议员则要经过当地乡绅的选择,冯桂芬认为不排除某个集团可以控制或联合大部分的议政会议员,比如东林党曾经名动天下,那么至少这个团体作出地决定,应该是维护他的团体的利益,由于这个团体是不同地方选出来的,那么他就应该是代表了大多数地方的利益,那么这个决策便是通过了,也是可以地,至少符合大部分地利益。”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能联合大部分的议员,那么就可以让制台大人做共和政府地首脑?”刘蓉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的,《共和说》里曾经举过一个例子,譬如议政会提出谷物的税收降低而小麦的税收提高,对南方有利而对北方不利,通常情况下代表北方的议员会反对,代表南方的议员会支持,如果是传统的办法,大明皇帝很可能支持考取进士更多的南方,显然南方人在官僚体系中的人多,也可能支持他更亲近的北方。”
“但是在共和体制中,议员是不同地区选举出来的,南方北方可能不相上下,南方的议员如果多一点,可能支持的票数就会获得相对多数从而通过。”
“这不就是人多欺负人少么?我看也不咋的!”曾国藩微笑不语,刘蓉却提出自己的不同意见。
赵烈文摇了摇头:“刘大人刚才说的话确实在理,是只从利益角度来说的,但议员都是读圣贤书的,表决的结果也都是公开的,即便是南方的议员,也不会全部都选择支持,因为做出这样很不合理的选择,只能说明他并不合格,那么下一次的选举中,他就有可能被选掉,失去议员的职位,这便是制衡!”
“所以《共和书》认为,共和体制下投票的结果,必然是各地方利益和议员价值判断综合形成的结果,也就是说,投票结果可以反应多数的利益和价值取向,如果认为只是靠地狱或党派勾结便可以翻云覆雨的话,那就是说社会教化的作用是负的,甚至连这些大家选出来的精英都不会遵守,还能指望靠个人自觉来治理国家吗?”
“《共和书》在这里也明确提出,共和体制下的投票,必然是参加者受到过一定的教育程度,可以明辩是非的百姓,而能够成为最高级议政会议员的,定然是得到大家承认,受教育程度比较高的精英,他们的明辩能力和道德水准应该得到承认,至少在公众场合下是值得信任的。”
曾国藩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共和制不会避免所有的缺陷,但是和前明相比,前明得到皇帝的支持,就可以随意打击另外一派,哪怕他不过是个宦官。但是在共和体制下,必须和别的派别进行投票,而由于他们的投票权来自于更下一级的投票,所以从理论上来说,议员所投的票代表了他们的选择,所以像阉党这样的祸患就不会出现,齐楚浙党也可以通过投票的方式来应对东林党。”
“是的,如果相信教化是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