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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垢山庄的人,也会仰慕我们乱石山的瓢把子?”几次三番被这个看上去柔弱绵软的小姑娘坏了事,戚务莫自然不会再轻易相信她说的话。
阿碧无辜地看着他:“我现在都已经落在了二爷您的手中,跑又跑不过您,打又打不过您,骗你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小美人说得有道理!”戚务莫尚在沉吟,一个满脸横肉,额头上还长着一个堪比脑袋大小肉瘤的大汉已是推开门走了进来:“戚二,你什么时候都这么婆婆妈妈。看得实在让人生气。”
那肉瘤大汉狞笑地看着阿碧:“对着这样一个水嫩的小美人,你还在那里叽歪个什么劲。倒不如直接办了就是。”
“解老二,你已经有好几个老婆了。何必到我这里来寻事。”戚务莫瞪了那肉瘤大汉一眼:“新来的美人,又明言仰慕总瓢把子,你也敢来争食?莫不是你以为自己叫双头蛇,就真有两个脑袋。”
解老二的目光瞬间变得狠厉起来,配上那仿佛两个脑袋叠在一起的头,让看的人觉得有些恶心:“你……”
“怎么,你还想和我动手不成?”戚务莫在无垢山庄受了一肚子气,又丢了两兄弟的命,此刻正愁无处泻火,当下就拍案而起。
屋子里火药味十足,眼看两个盗匪就要一言不合,动起手来。阿碧偷偷往大门方向挪了两步,心中祈祷两人最好来个两败俱伤,也省了她的事情。
屋门却在这时被推开,进来一个脸色苍白、披着黑色披风的年轻人。
他年纪并不大,最多不过三十岁,长得却有些矮,若不是他那双发亮的眼睛与一身刀锋一般的气势,只怕到了人群中,很容易就会被人忽视。
但奇怪的是,方才还凶神恶煞的两个盗匪见了他,立刻就像是见了主人的家猫,乖巧的不可思议。
解老二抢先迎了上去,一脸谄笑和方才那凶恶毒蛇的模样判若两人:“瓢把子,您怎么来了?”
“我若是不来。”那年轻人用一双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睛扫过了阿碧、戚务莫,最后又落回了解老二的身上:“我关中三十六帮就要有两个帮主,因为一个女人死在寨子中。传出去,岂不是个笑话。”
这话中隐隐露出的怒气,戚老二又怎么听不出。他赶忙堆笑解释:“不不不,瓢把子您误会了。我和解二哥刚刚不过是玩笑。玩笑。”
双头蛇也连忙解释:“对对,就是开玩笑。这丫头是要送给瓢把子您的。我怎么可能会为了她,和戚老二争起来呢。哈,哈哈。”
年轻人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不发一语转身走出了屋。
阿碧左右一看,当下也不犹豫,跟了上去。屋中两名盗匪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越走越远,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识花平
阿碧默默地跟着那年轻人走了很远,很远。
直到客栈零星的灯光甩在了身后,入目所及除了孤山、寒月就只有那个年轻人黑色的披风,鲜红的刀穗。
年轻人终于停在了一个半月形状的湖泊旁。他看着湖面上倒映的月影,似乎在想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我是花平。”
“唔。”阿碧隐约知道对方想要说些什么,她轻轻卷着自己的衣角,小声应道:“我叫阿碧。”
花平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没有姓么?”
阿碧眼眶一红,有多少年,陌生人见到她只需要知道如何称呼她就够了。她虽不算慕容家的奴婢,但在外人眼中,她又实实在在是慕容家的婢女。婢女本就是不需要姓的。
“我爹爹姓苏,我叫苏碧。”阿碧也把目光投向了那抹月影。很多时候,如果你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眼中含着的泪,只需要扭开头:“我很小就被爹爹送到一户老爷家里避难,做了人家的丫环。虽然老爷夫人都并不把我作丫环,还买了仆役服侍我,但我已很久没和人家说过自己姓什么了。所以……”
花平理解地点了点头:“很多时候,我们总是会遇到一些事情,不得不忘记一些东西。自从当了这关中大盗的总瓢把子,我也很久没有和人认认真真地说过话了。”
“嗯。”阿碧感激地看了花平一眼。他虽是个强盗,但却是个讲道理的人。这已经比阿碧原先心中估算的,要好上太多了。
花平迟疑了一会,还是问出了口:“你方才在屋里说的是真的么?”
阿碧脸上一红,没有马上回话。
花平既然问出了口,接下来的话就好说了许多:“你说仰慕我,是真的么?”
阿碧脸已是红的像个番茄,就算是在夜色里,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但她还是抬起头,看着花平的眼睛,郑重地说道:“对不起。”
她之前甚至没有听过花平的名字,又怎么会真的仰慕他呢。实在是当时情况危急。不管怎么说,面对一个强盗头子总比面对一群没有底限的强盗要好得多。若是运气好些,她与那强盗头子兴许还有一搏之力。
阿碧方才当着戚老二所说的话,不过是缓兵之计。她本已抱着必死之心,想要寻这强盗山的总瓢把子,做死前最后一搏。却没有想到,恶名远扬的强盗山,总瓢把子竟然是花平这样的人。
阿碧在为自己的权宜之计道歉,花平自然听出了她的未尽之意。
一阵比刚刚更尴尬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
花平盯着湖中月,方才略有些微红的脸又变回了初见时的苍白冰冷:“乱石山上,没有人敢来寻我的麻烦。”
说完,花平又沿着方才走过的路,一步一步地走了回去。乱石山上,花平是总瓢把子。只要阿碧跟在他的身后,不论是戚老二还是解老二,都不敢轻易对她出手。花平这句话虽没有说出口,阿碧却感觉到了花平话中的体贴,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跟上了这个面冷心热的男子。
两人经过了方才阿碧出来的客栈,出门前零星点着的灯光此刻早熄灭了。整个客栈就像是一只支离破碎的凶兽,大门未关,在风中左右晃动,就像是凶兽张合的嘴。
花平脚步不停,越过客栈再往山顶走去。
大约走了有半刻钟的时间,阿碧才看到一道灰暗墙影。走近一看,却是一个由三间木屋相连而成,外面围着松花石墙的普通农院。
它与寻常人家最大的不同,大约就在晾晒在院中竹架上的物事。这横竖挂晒的,并不是农家常见的干菜玉米,反倒是些虎皮熊肉之类的猛禽。阿碧刚刚进了小院,就被端端正正摆在门口的一个虎头给惊了一跳。
花平并未停步。他推开左边那间木屋,反手就将屋门给关上。然后屋中亮起了烛光,将他稍显矮小的身形拖长,显在了木屋的窗纸上。
阿碧犹豫了片刻,推开了另外两间木屋。发现中间那间是个练功房,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与刀靶。墙角还堆放着一些看起来颇为贵重的箱子与书画。箱子胡乱堆放,有的甚至都不曾将箱盖合上。露出来的全是些金银玉器,在这暗夜中,闪着耀眼的光。
这些东西,本应该小心收藏。花平却将它随随便便就丢在了角落里。甚至这座小院,这间木屋连把锁都不曾上。此举初看奇怪,但阿碧细细一想,就觉得他这样的举动才是合情合理。
试问,天底下又有什么地方比这关中黑道圣地,所有黑道的总舵,乱石山更安全。江湖上有几个人会来盗匪的老巢偷东西?又有几个大盗,会回头来盗自家总瓢把子的练功房?这样的屋子,岂不是比紫禁城中的大内府库还更要安全几分?
阿碧瞟了一眼那对金银宝物,摇了摇头,顺手将木屋的门给合上。
右手边的屋子就简陋多了。里面只有一桌一椅,一张木架子床,就连被子都没有。刚刚推开屋门,阿碧就被迎面扑来的灰尘给呛得咳出了声。
她一边捂着口鼻,一边用力将门推开,又运气内力以广袖顺着乾坤掌的方向舞了一阵子。方才将这屋中的尘埃散尽。
这一番动作,让她本就疼痛的四肢百骸更是疼痛到麻痒,如虫蚁嗫咬一般,让人不堪忍受。阿碧微微皱了皱眉,转身到院中取了井水,将床榻略略擦洗了一番,方才合衣上榻,迷糊睡去。
这一夜阿碧睡得极不安稳。在梦中,她依稀看到阿朱姐姐捏着她的鼻子对她说,让她过好自己的日子,一定要幸福。然后是公子与表小姐相依相偎愈走愈远。老爷与夫人含笑看着她,说阿碧出嫁一定会备上一份厚厚的嫁妆,就像是参合庄嫁女儿一般。
最后,阿碧梦见的是那个昏倒在街头的时候看到的晕染着金光的身影。那道声音不停地问着什么,阿碧却怎么也听不清。她努力睁眼,看不清对方面目。
梦中的阿碧一急,狠狠站了起来。脑袋却重重地撞上了对方,阿碧只觉额头一阵剧痛。这才发现自己起得狠了,撞上了那木架床的床沿。
自从入了慕容家,阿碧再没做过这么丢人的事情。她忍不住左右张望了下,心下暗舒一口气。然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琴韵小筑里,而是在一个不知什么时代、不知什么地方的强盗窝里。
一想起这个现实,阿碧才后知后觉得感觉到自己昨日乌青的伤口今日都肿了起来。那白如嫩笋的纤纤十指,此刻就像是十根红色的小萝卜。光是碰上一碰,就能疼的心肺扭曲。
阿碧知道若是再不处置伤口,只怕这双手就要废了。她连忙起身,推开房门,却发现昨夜睡在左屋的花平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小院,不知踪影。
阿碧凭着记忆,从厨房里找了几坛烈酒,又将方才在山道上找到的三七、赤芍、桃红、元胡捣碎混入酒中。阿碧狠狠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深吸一口气,按照师叔薛慕华教导的法子,以绣花针刺破十指放出淤血,又以药酒外敷内服。
等阿碧咬牙凝气将自己身上大大小小几十处的瘀痕伤处清理完毕,她已是满头大汗,几要虚脱。本就苍白无人色的脸,此刻更是青白似纸。
但阿碧还是咬牙起身,将药酒器具收拾好。拧了干布,擦了擦自己的汗。又走进木屋后面的小厨房为自己煮了一锅舒筋活血的木瓜陈皮粥。在这样一个虎狼之地,就算是有花平这样的承诺,她也不能不时刻小心。
不要让自己倒下,不要让自己生病。
她该庆幸花平的屋子里,食材用品都齐全得很。就连米缸都被添置得满满的。这样的细节,可以看出花平实在是一个好人。
阿碧硬是给自己灌下了一碗粥。然后才有力气,好好地做了几样拿手的美食,摆上了左边木屋的桌子。除了用这样的方式,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报答这位自她误入异世以来给了她最大帮助与善意的男子。
阿碧刚将饭菜摆好,就听到小院门口传来脚步落地的轻响。她转头一看,果然是花平。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