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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刚刚满心欢喜地接过了这柄短剑,在手中反复把玩这柄绝世好剑没有多久,就两眼一黑,头晕目眩地倒了过去。之后风姐姐就和花大哥说自己这是中了毒,飞大夫就在附近,让花哥哥带着她先去求医。
想起那时候拿到宝剑,想着风姐姐对自己的关心,居然为了不让自己行走江湖吃亏,而把这样的心头好送给自己,那满腔的感动与暗暗下定誓要报答对方的决心,阿碧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直到此时,阿碧也不明白为何风姐姐要将药放在剑上迷晕自己,又为何要伤了连大哥,她强逼着自己不要去想这些,快些找到连大哥要紧。可是此刻真的看到了连大哥,见到他面色苍白,四肢蜷曲地被人像是废弃杂物一样胡乱折叠塞在这地牢污水之中。
看着衣衫脏污、鬓发散乱,眼下青黑的连城璧,哪里还有之前那不染纤尘的神仙公子模样。阿碧越想越心酸,越想越难受,若不是因为她,连大哥想来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失了警惕,落到如今境地。
连城璧不过问了一句剑的来历,不想阿碧一下就红了眼。他来不及细想阿碧的心思,连忙推开那水牢铁门站了起来,口中急切安慰道:“青青别哭。连大哥没事,你看,连大哥骗他们的。”
说完,他飞快地用袖子里的钥匙打开了捆住双手的锁链,咬牙顶着四肢的酸麻痒痛,面色如常地从水牢里飞身跃出。
白色的长衫早就湿透了,上面还沾染着水牢里陈年的污泥,偏偏连城璧还在笑,笑得又温暖又快活。阿碧狠狠一咬舌尖,压下哭意:“连大哥,那个坏人不晓得什么时候会找过来,我们走吧。”
连城璧有秘法在手,本是不在乎这天宗手下。也正是因此,他才没有急于出手去整治小公子等人,谁知道这份自信,倒是险些让自己吃了大亏。此刻他本是想直接出手灭了这破庄子,让小公子及逍遥侯其他手下知道下拿青青威胁自己的后果。
可是看着阿碧双眼微红,小心回望,生怕门外突然有人破门而入的可怜模样,连城璧到底还是心软了。那风四娘这一次可算是被他记住了。居然把青青给吓成了这个模样,他连城璧若是不出这口气,那就枉费了他这一身本事。
连城璧叹了口气,本想抱一抱阿碧,却在抬手瞬间发现了自己满身泥泞,只得尴尬地将举起的手又重新收了回去。
阿碧心神不定,却还是发现了连城璧的这一连串小动作。因为风四娘这一回背叛而伤透寒彻的心,此刻方才稍微暖了一些。阿碧身子一拧,轻轻抱住了连城璧,将头埋进连城璧被水浸得又冰又臭的衣襟,只觉得悬了一夜一天的心到此时才安了下来。
此时此处不是谈心的好地方,阿碧也就没有说话。只是抱了一下,就眼巴巴地看着连城璧。她实在是怕了这个地方,怕了这些人,连那素不相识之时挺身助她、最是义气可信的风四娘都能收买,这些人还有什么不能做。
她恨不得立刻就和连城璧、花平飞回姑苏,躲回那碧荷连天的浩淼烟波里,再不去见这江湖人,再不搅这江湖是非。
连城璧不忍心阿碧这样忐忑,只得暂且放下自己心里的杀意,且让这些跳梁小丑再多活上几日,就这么轻易杀了他们,也怪可惜的。想到这里,连城璧面上的笑容更温和了:“好,我们立刻走。”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小公子是这逍遥侯残部的领袖,只要控住了她,别说三人只是想要离开,就算三人想要让小公子想办法把这全庄的人都杀了埋了,然后再自尽,只怕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他当时下的暗示,是让小公子散去水牢守卫众人,自己回屋休息。说来这还是因为担心阿碧而采用的温和手段。
也正是因了他这前面的铺垫,阿碧与花平才能凭着他们那勉强入眼的易容混入了水牢,来了这一出美救英雄。
此刻三人边走边躲,倒是很快就来到了庄子的后院围墙处,只要运起轻功自这里跳出去,就能沿着山道离开此处。
阿碧低声对连城璧分析着两人这一天探到的地形,见连城璧肯定点头,才吸了一口气准备与他们一同飞身上墙。
“我不走。”一道坚定却虚弱的声音却从三人身侧不远处的花丛旁传了过来。
回话的是一个妩媚的女声,此刻那女声里透着满满的疲惫与难过:“就算是为了我,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养伤,然后再回来找她,不可以么?”
这声音?花平与阿碧对望一眼,分明就是风四娘的声音。
如果这女子是风四娘,那这坚持不肯走的想来就是那让风四娘不得不违心行事、任由小公子驱使的原因,萧十一郎了。
“四娘,你自己走吧。”疑似萧十一郎的男子大概是之前受了重伤,中气不足,不过这么几句话就有些气喘:“我能和她死在一处也算是圆了我的念头。”
风四娘凄声问道:“你宁可和她一处死,也不想同我一处活着。你可知道我为了你,为了能让你活下去……我,我……萧十一郎,你当真对我如此狠心?”
这人果然是萧十一郎。
阿碧就算口中说着再多的不介意,心里对风四娘昨夜的行事还是有些耿耿于怀。此刻听了两人的对话倒是隐隐猜出了风四娘会如此的原因。她心中知道风姐姐也是难做,可看着连大哥依旧憔悴的面容,却很难说服自己不去责怪风姐姐。
女子为了心上人,总是会不顾一切。她能理解风四娘,因为她也是如此。
但是要让她原谅风四娘,毫不介怀地再为了风姐姐的安全开心,为了风姐姐痴情错付而伤怀,却是难了。阿碧心中百转纠结,那边厢萧十一郎与风四娘的对话却还在继续。
萧十一郎咳嗽了两声,显然之前的伤已经是伤及了肺部:“四娘,我知道你对我好。在我心中,也一直将你当做姐姐一般的人物……”
“姐姐?”风四娘似乎连退了两步。她停了半晌才继续说道:“罢了,姐姐也无妨。你这鬼,不是说除了你,没有人敢娶我?既然如此,你就当可怜你这老姐姐,随我离开可好。”
风四娘从来意气风发,从来骄傲矜持,从来性烈如火,何时这样卑微地自贬,只求一个男人肯跟她离开。
花平到底还是不忍心,上前两步,正看见风四娘满面是泪地看着那眉眼疲倦,不断掩唇轻咳的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的脸上也显出了两份动容。只是这动容只能让他稍微迟疑地久了一些,他的回答还是没有改变:“我不能负了璧君,她为了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答应过她,必定是和她同生共死的。”
“我也为了你什么都没了!”风四娘突然停了泪,猛地挺直了背。她眼中的火焰几乎要能灼痛人的心:“我风四娘一生磊落,从不负人。可为了你萧十一郎,我却成了我生平最恨的小人。我不求其他,只求你能活下去,哪怕你活下去再继续爱那徐夫人,我也由着你。这对你就那么难,那么不能忍?”
萧十一郎沉默许久,没有说话,只转身向着前头的客房走去。萧十一郎有多固执,没有人比风四娘更清楚,他既然说了不走,那就算风四娘跪下来求他,他也不会改主意了。
她只是,只是以为在自己抛弃一切,抛弃自己的时候,这个男人肯为了她让一步,就一步。
风四娘本不是伤春悲秋、柔弱堪怜的性子,这一番低到尘埃中的姿态也不过是因为爱得深了、爱得惨了,爱得迷了眼,现在看萧十一郎头也不回地就要往那个自己出卖了一切才帮他逃离的牢笼,只觉心灰意冷。
她狠狠闭了闭眼,声音又沉又重:“你当真要负我?”
萧十一郎的背影一顿,又继续往前走。那轻如耳语的声音几乎要散进风里:“对不起。”
对不起,又是对不起。
风四娘突然想到了昨夜自己对杨开泰说的这句话。她利用了他,抛弃了自己的尊严原则,像一条狗一样,用自己最鄙夷的方式求得了这个爱了小半辈子的男人一条生路,到最后也不过是自作多情。
到最后也不过是一场自导自演、自娱自乐。
这一句话,三个字,就可以应付了她所有的挣扎,所有付出。这可真是合算买卖。
当初杨开泰听到她这三个字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如她此刻一般,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大的蠢货,蠢得让人发笑。
风四娘想着想着,果然笑了起来。她越笑越大声,笑得弯下了腰,笑得流出了泪。
这可真是报应。
瞧!她昨天刚对杨开泰说了这句话,今日萧十一郎就将这三个字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世上事情,果然再公平不过了。
花平想了又想,还是叹了口气:“你们先走吧。她这样的情形不太对劲,我留下来看着她。”
阿碧此刻对风四娘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也实在不知道自己现在要怎么与她见面。闻言只得点了点头,冲花平迟疑开口:“也许……风姐……她想要静一静,你等她缓过来再劝劝她吧。”
说完阿碧扭过头,与连城璧携手一跃,离了这处藏在山林里的宅院。
将那是是非非、恩怨情仇,连同风四娘的似哭似笑,都姑且抛在了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唉,这种你爱他,他爱她,她又爱着他的故事真是让人身心疲惫啊。
所以说,多角恋什么的,最考验智商了o( ̄ヘ ̄o#)
还好阿碧和庄主听话。
☆、陌上花
阿碧与连城璧运足轻功;连夜离开了那个庄院。直到天色将明之际;方才在山另一边的小镇上找了客栈安置。
阿碧本就比不得连城璧内力深厚;身体康健;这连着两天没休息;又因为风四娘的背叛和连城璧的失踪受伤心情大起大落。好容易寻得这一处安置下来;阿碧简直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但她还是一边打着小小软软的哈欠;一边努力睁着眼睑:“连大哥,你有没有哪里难受?这么一天肯定都没有吃东西;我去跟掌柜的借一下厨房,给你做些清粥小菜好不好?”
她边说边将路上买好的长衫从包裹中取出;递给连城璧:“一时间来不及,连大哥先姑且穿着这成衣。等我们上路,离那些坏人远了,我再给你做新衣服。”
连城璧看着阿碧白得透明,憔悴不已的脸,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心疼。他冲阿碧温声劝道:“让客栈的厨子做些流食也就罢了。我们都早些休息,明日就回无垢山庄。”
阿碧听说终于要回庄,暂时可以与这些时日的风雨惊险告别,唇角上扬,一朵笑花就绽了开来。倦极的小脸又重新焕出了光彩,她重重点头:“嗯,好,我们明天回家。小白和连婶一定盼我们归家很久了。我当时还答应了小白回去要给她做济南的特色小点呢。”
对阿碧而言,这无垢山庄俨然已经是她在这陌生异世的归宿,是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