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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让自己隐隐不安。她说不清自己是为了什么要看连大哥,但又忍不住想要这样做。这种忐忑的心情对阿碧来说实在是陌生极了。
连城璧也在看着沈璧君,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他的眼神里,没有惊艳没有迷恋,甚至没有对美的欣赏。旁人看来,连城璧依旧保持着世家公子的仪态,礼貌微笑,注视主人。可阿碧却从他看着沈璧君的目光凝注里,看到了痛苦、挣扎和淡淡的厌恶。
这不是一个男人看着绝色美人应该有的眼神。这甚至不是一对毁了婚约的世交男女之间应该出现的眼神。阿碧也说不清自己心里那种突然涌上的情绪是什么。
她是不愿意看到连大哥和旁边那些人一样,露出迷恋垂涎的模样,但她更不愿意看到连大哥流露出这样仿佛被狠狠伤害过的眼神。
阿碧咬着嘴唇,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她知道他们之间一定有着她不知道的秘密,但如果连大哥不愿意说,她也绝不会逼迫他。更何况此刻确实也不是一个谈心的好地方。
沈老太君年岁虽高,但中气十足:“你们到我这里来是来打架的?”
厉刚与杨开泰一起涨红了脸,此刻的他们就像是使坏时被父母逮到的小孩,除了手足无措地偷偷把卷起的袖子又放回去,他们甚至想不到一句话来辩解。
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可辩解的。他们尴尬地站在这个老太太面前,垂下了脑袋。
屋中的人终于被这声质问惊起了心神,他们控制着自己不再将视线投到一旁仿佛在发光的美人身上,而是恭恭敬敬地冲着这个经历了无数次的江湖风雨的老太君行礼。
她的年龄、资历,她的身份、背景,都值得他们这样做。
老太君笑眯眯地受了众人的礼,扭头对着柳色青开了口:“你的剑法现在又精进了不少吧?这把剑可真漂亮,光是冲着它,你也能得个天下第一剑了?”
柳色青的脸涨得和杨开泰一样红,他想说什么,又停了口,他的头也垂了下来。
老太君拿着手中的蜜枣接着啃,她似乎只是在聊家常,却让这些成名多年的江湖人物又羞又恼又不敢言:“白水前段日子还吵着要出家,怎么,终于想起来你娘只有你一个儿子了么?”
朱白水坐下的动作一顿,垂下了头。
她的目光终于对上了连城璧:“哦,连庄主也来了?听说你迷上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就连江湖走动都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像之前一样,只为壮大无垢山庄而活呢?”
连城璧拍了拍阿碧紧紧交握的手,点头:“我总是个男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拒绝了沈璧君这样的美人,还有什么样的淑女能打动连城璧的心?众人的目光就像是火一样烧到了阿碧的身上,阿碧只觉得不自在得很。但她还是抬起了头,冲着看过来的人微微笑了笑,然后自然地将视线重新投到了沈太君的身上。
她心中清楚,若是此刻她退缩或者失仪,难堪的必然是此刻拍着她手的连城璧。
那些好奇观察的人,看着阿碧坦然的态度,倒纷纷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
屋子里重新安静了下来,杨开泰不自在地动了动,讷讷道:“老,老太君,小侄一时无礼,还请老太君恕罪。”
老太君将手扶着耳朵:“你说什么?大点声,老人家的耳朵不好用了。”
杨开泰放大了声音:“小—侄—无—礼,下次再不会了!”
老太君这次终于听清了,她笑眯眯得如同一尊慈悲菩萨,可说的话却让杨开泰恨不能钻进地去:“无礼?我知道你是个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铁公鸡,没带礼物是正常的。我不怪你,下次记得把东西带来就好。今天就算了,今天我老人家心情好,不和你计较。”
万重山刚在旁边急的几乎要跳脚。此刻局面终于缓和,他见机极快地接了口:“老太君可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情?”
老太君笑得眯了眼,看起来更慈祥了。她的眼神投注在一旁面颊微红、丽色无双的沈璧君:“我要做太祖母了,这件事可不就是好事情。”
沈璧君已经有孕了。
这个消息徐青藤大概是刚刚知晓,他腾地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像是被烧着了尾巴的猫一样蹿到沈璧君身边。可到了身前,他又犹豫了。沈璧君此刻在他眼中,就像是易碎的琉璃,他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才不会伤到他。
过了半晌,徐青藤才慢慢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自己美丽的妻子,脸上露出了与他往日尊贵傲然极不相符的傻笑。屋中人也都站了起来,一时之间,整个前厅都充满了不绝于耳的恭喜声。
连城璧看着那个在众人的祝福中,笑得合不拢嘴的男人,慢慢流露出了一丝悲哀。他感到自己的手被一片温腻反握住,正是阿碧。
阿碧正温柔地注视着他,他感觉到内心翻腾的情绪又渐渐像平息的沼泽一样,落回了原地。连城璧替阿碧整了整鬓角:“别担心。护送割鹿刀的队伍要来了。”
阿碧没有追问他为何会知道?她只是深深地看了连城璧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护送割鹿刀的队伍的确快到了。恭喜声尚未结束,前厅就走进了一个穿着华丽,却面色难看的中年人。
从一看到他开始,议论声就络绎不绝。这个白面发福,看起来温文和气的中年人,正是此次护送割鹿刀入关,以“先天无极”真功和八十一路“无极剑”名震天下的无极门掌门人,赵无极。
他穿的永远是最昂贵的布料,戴的永远是最考究的配饰,这样的人,从不会有人见到他失仪。可此刻这样的赵无极,却衣角沾灰,头发微乱。
他没有理会满满一屋的武林名士,而是笔直地走到了沈太君的面前,垂头弯腰,深深一揖。
所有人都收了笑,停了口,沈老太君也一样,她也许也感觉到了不祥:“只有你一个人?屠啸天、海灵子和老鹰王司空曙呢?他们为什么不来?”
赵无极没有起身,也没有抬头,他长叹了一口气:“他们没有脸来见您老人家。”
“哦?”沈太君慢悠悠地直起了腰,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赵无极:“刀丢了?”
赵无极没有否认。众人不由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有了这样四个名满天下的绝顶高手一同护送,割鹿刀居然还会被劫。
沈太君也没有想到,但是她这多年阅历让她还能保持此刻的稳如泰山:“我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你。司空曙那老家伙太过自负,刀一定是在他手上丢的。你起来说话吧。”
赵无极终于直起了腰,他的脸上满是愧疚与自责:“就算如此,我身为护刀人也难辞其咎。此次若是不将割鹿刀追回,我无颜面对江湖中的同道。”
“能从老鹰王的手上把刀夺走,这本事倒是不小。”徐青藤好不容易才从初为人父的喜悦中回过神来,他仍旧紧紧握着妻子的手。但妻子的祖母在为这件事情伤神,徐青藤也不得不压下自己的激动,开始研究这件事情:“你可知道是谁夺了刀?”
赵无极的眼中露出了愤怒和懊恼:“风四娘与那萧十一郎。”
风四娘与萧十一郎?在场众人不由哗然,这个大盗居然也会对割鹿刀出手。如果夺刀的是萧十一郎,那么赵无极他们的失败也就不那么让人震惊了。谁都知道,萧十一郎的武功智谋与手段,都是当今黑道的第一人。若是被他盯上,不论什么样的防卫,都是能突破的。
阿碧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疑似风四娘与萧十一郎的两人。如果是他们偷了割鹿刀,为什么此刻要出现在沈家的赏刀会上?难道他们还想要看一看失主得知自己宝物被盗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她不相信花平喜欢的人会是这样的丧心病狂。
让阿碧再次感到惊讶的是,那两人的脸上也浮现着诧异。究竟是他们的演技太好,还是此事确实与他们无关,赵无极在说谎?
阿碧心中疑惑,其他人却对此毫不怀疑。厉刚板着脸,语气严肃:“此人为祸武林多年,若是不除,江湖难安。我总有一天,会提着他的头来见太君。”
除了连城璧之外的所有人,都纷纷表态,萧十一郎此次似乎已犯了众怒。
阿碧看着连城璧平静如水的脸,心中的疑惑又多了两分。为什么不让她说出那个男人就是萧十一郎?为什么他对沈璧君与徐青藤的态度那么奇怪?为什么此刻他沉默不语?
连城璧有什么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虚落弦
连城璧的秘密是不是也像眼前的清茶,能在一点点的品味中显露?阿碧看着眼前袅袅的茶云,心神也飘得远了。
直到连城璧出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这是你炒的吓煞人香?我倒不知道你还带了茶来。”
白瓷绿茶,叶芽幼嫩,卷曲如螺,半抹绿色在白得几乎透明的杯盏里上下沉浮,宛若□染碧海。连城璧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茶香中隐隐带着花果草木的清新,香气醇且远。
阿碧俏皮一笑,将手中的茶盏递了过去:“连大哥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我不但带了吓煞人香,还带了这白瓷盏呢。你看,这样喝茶岂不是更舒心了些?”
连城璧含笑品茶,果觉茶汤入喉,鲜爽生津。他慢慢饮着茶,眼神却落在了含笑看着他的阿碧身上:“你不问我为何今日不让你指出萧十一郎?”
连城璧果然也知道那人是萧十一郎。江南第一世家的庄主,又怎么会对神出鬼没的武林大盗这样熟悉?
阿碧的笑丝毫未变,这些疑问她不是没有,但她却不着急知道:“你愿意告诉我么?”
连城璧一愣,他似乎没有想到阿碧的反应。他沉吟了片刻,才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开了口:“因为我一直很想知道一件事情。”
阿碧静静地听着,有的时候,倾听的姿态对那些因秘密而苦痛的人来说,就已是一种救赎。或许今夜,眼前这个男人愿意对她敞开心,告诉她到底他在为什么而困惑,又因什么而痛苦。
“我……”连城璧的话没说完,窗外突然闪过了一道黑影。这突然出现的变故,打断了今夜可能会有的坦诚。阿碧与连城璧一同站起,朝着院墙看去,只见那黑影的速度极快,带起了一阵衣袂掠起的风声,不过一眨眼,就落在了院墙之外。
阿碧与连城璧对视一眼,两人当下一前一后从窗口掠出,跟了上去。
夜黑风高,繁星灿烂。秋天的晚上,空气中已是带上了干冷的寒意。他们两人远远跟着那黑影,最后来到了沈家后院外的暗林才停了下来。
阿碧看了看连城璧,只见连城璧冲她做了个息声的动作。然后腰间一紧,人已是落到了对方怀中。阿碧面上一热,极低地轻呼了一声,又咬唇忍住了余音。
接着她感到耳后一片暖暖的气息:“别做声,我带你过去。”
“嗯。”阿碧垂着头,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