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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属下杀了许多士卒确实不假,可说到造反,却不是臣下,而是那些士卒。”事到如今,吴三桂也顾不得是否得罪朱寻采了,将事情从头到尾详细说了一遍,而且其中着重说明了那些士卒对自己这个新任长官的不敬,及他们的软弱无能。熹宗帝平时虽久不上朝,可也不是个傻子,也听明白了三桂的意思,道:“吴三桂,你是说你杀的只是些意图造反之辈?如此说来你岂不是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属下不敢居功,只是若任由这些人来保卫京城,保卫皇宫,保卫万岁您,怕是有些不妥。”
事关京城安危,熹宗帝也不敢大意,问朱寻采道:“按辈份来说,你是我的堂兄,你应该不会瞒我,你说这吴三桂所言可是真的?有人故意调了一些无赖,来难为于他?我京城几十万部队难道都只有这个水平?五千人竟被百余人杀得大败?”朱寻采此时头上已满是汗水,不过他还算聪明,很快便想到办法,道:“启禀万岁,这左掖军中士卒确实不是原来的士卒,而是臣下特意将神机营全军战力低下的士卒调下其中。”他却不敢说是从所有京城部队中调入,不然他一区区神机营都统竟能说动全京部队,难免会遭人猜忌。看熹宗帝眉头深锁,他忙继续道:“微臣此举却也是为了神机营全营着想,只因吴三桂是关外名将,又久经战阵,屡获奇功,想必对训练士卒必有高策,微臣也是想进一步提升全营战力,才将这些人调入左掖军,只希望吴三桂能为陛下训练出一支战无不胜的威武之师。”
一边的吴三桂听了,心中暗骂,好个朱寻采,真是不要脸面,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不过熹宗帝却好似信了几分,点点头道:“这些想法确实不错,可为何竟会闹得如此荒唐?”朱寻采见熹宗点头,松了口气,道:“都是微臣考虑不周,没想到那些士卒见吴三桂年轻,竟敢轻视,出言不逊,才导致了今日的结果。”朱寻采此话固然是在为三桂说辞,不过三桂却不会领他这个情,三桂知道,朱寻采此说更多的是在为自己找借口,把所有责任都推到那些兵痞身上,他自己才能逃脱责任。“如此说来吴三桂所言不虚?的确是那些士卒聚众闹事?”未等熹宗帝开口,魏忠贤在一旁道。既然连朱寻采都说吴三桂有理,此时他已经不担心吴三桂安危,反而要竭力保住吴三桂,现在这京城中谁不知吴三桂是他的人,而且这吴三桂也确有些本事,短短几天便将这神机营上下闹得不得安宁,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下次再想在这神机营中安插亲信恐怕是要难于登天。
第二十四章殿上交锋
朱寻采对魏忠贤的问话不敢不答,也不敢否认,却又不屑与魏忠贤对话,所以只是点头了事。魏忠贤此时可是老怀大安,也不去找朱寻采毛病,呵呵一笑不再出声。可其余来告状的那些臣子们却不干了,本来好好的,都在谈论如何处置吴三桂,可没想到朱寻采和吴三桂来后,几句话竟将责任全推在了那些士卒身上,搞得他们不但不能为自己亲友报仇,如果这反判之名坐实,恐怕自己也要受到牵连。众人在下面大眼瞪小眼,最后才由一名三朝元老上前一步道:“万岁爷,这吴三桂初到神机营那些士卒不服也是常理,毕竟他年纪太青,怕难以服众,这也正说明我大明官兵还是有些血气的。”
此言可以说是在强辞夺理,三桂不屑理会,暗道:就算你再有血气,也不能以下犯上吧。那老家伙见众人都不反驳他,还以为众人无话可说,话锋一转道:“可是万岁爷,这吴三桂却因这点小事竟大开杀戒,杀死近三千人,这实在是……实在是……”老家伙实在是年纪大了,头脑也不清楚,不然也不会出来当这出头鸟,一时之间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吴三桂。
吴三桂一听此言,心头气愤,开要说话,却不想堂上一直未曾开口的客氏竟说话了。“老卿家,你的意思是说那些士卒以下犯上才算是有血气?若是京城所有军队全都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无能之辈,便要以下犯上才行?就如同你在这殿中强辞夺理、大声喧哗一般?听了客氏的话,三桂真是吃了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客氏竟会为他说话,自从上次从客府偷跑出来,他便处处小心,生怕再引起客氏注意,以为这样便可逃过一劫,没想到今天还是遇上了。而且客氏这番话也确实说在点子上,殿中所有人也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看这个老家伙头发、胡子一大把,不想与其争论罢了,最后却还是客氏站了出来。几句话说得那个老家伙顿时是头冒青烟,可人家是奉圣夫人,当今万岁爷的乳娘,他虽是三朝老臣可又能如何,只能是脸色铁青却说不出一个字来。那客氏却不理会这个老家伙,道:“依我看,那些无用的东西死得好,他们若是不死,这京城要是靠他们来保卫才是真正的危险了。”如今这客氏是什么地位?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就连魏忠贤也要敬其七分,若不是搭上了客氏这棵大树如何会有他魏忠贤的今天,所以客氏这番话算是定了调子,朝堂之上何人敢与客氏面对面的做对,这连信王等人也要畏其几分,再说此事对吴三桂、朱寻采有利,他们当然更不会站出来反驳。
魏忠贤一听客氏此话,再看她看吴三桂时的眼神,便明白了其中原由,马上道:“不错,奉圣夫人此言有理,万岁爷,此事吴将军可是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啊!”
熹宗帝现在对这个吴三桂比较感兴趣,再说乳娘和魏忠贤都说了话,他当然不会反对,点点头道:“既是有功就该有赏,依爱卿之见应如何赏赐这吴将军啊?”看到此景,瑞王朱常浩却是坐不住了,道:“万岁,这如何使得,怎么说这吴将军也斩杀了神机营左掖军几千士卒,怎么能一点不罚反而有赏?此风若开,这军队恐怕要乱啊!”
瑞王朱常浩之所以如此危言怂听,一方面是看不惯这吴三桂如此得意,另一方面却也是在掩饰自己与吴三桂的关系,平时皇党与阉党可是针尖对麦芒,今日若是不提点反对的意见,怕是要引人怀疑。魏忠贤对这些皇亲国戚反对自己与客氏已经习惯了,根本不当回事,不过熹宗却有些犹豫,对这些堂兄的意见他还是比较重视的。客氏却在一边一笑道:“要处罚吴将军,这也不难,不就是损伤了些士卒吗,就罚吴将军负责重新召齐就是了,到时还万岁爷一支雄武之师不就好了?”一听客氏此言,魏忠贤却是眼睛一亮,正愁应该如何在军中插手,客氏这个主意却是正合适,连忙道:“万岁爷,夫人这主意太妙了,相信以吴将军的本领必能为陛下练出一支虎狼之师,用一支无能部队换一支雄武之师……”
熹宗帝一听此言大为高兴,不等堂下众人开口,便道:“好,就这么办。吴爱卿听旨,你斩杀神机营几千士卒,虽有其道理,可必竟违反了军律,朕不得不罚,朕就罚你在一年之内为朕重新练出一支左掖军,士卒由你自己挑选,魏卿家由你负责监督,一切费用由军部负责,不得拖延。”吴三桂怎么也没想到,形势竟会变得如此之快,刚才堂上众人还在讨论如何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这一会儿虽说是罚,却与赏有何分别?兵员由自己挑选,那以后这左掖军还不是自己一人说得算,就算是当今万岁怕也是指挥不动这支自己一手打造的虎狼之师。忙道:“臣领旨,必为万岁练出一支雄武之师。万岁,万岁,万万岁!”这几声万岁可是三桂打自心眼里喊出来的。
其余众人只能是面面相觑,特别是那些来讨伐吴三桂的大臣们,更是无言以对,怎么也没一事情竟会这样结局。熹宗帝说完后已是打道回宫,更容不得这些臣下们再有什么意见。这些大臣们也只能各怀心思散朝而去。吴三桂知道时间紧迫,现在已经是二月份,如不出意外,熹宗帝七月病危,八月份即将归天,至今不过半年时间,到时自己若不能手握扭转乾坤的能力,如何能在这场大乱中取得足够的好处。第二天,吴三桂便命吴宇四处张贴布告,说神机营左掖军召兵,年龄从18至24岁,待遇从优。近年来大明屡受天灾,各地灾民四处奔波,只为求得一口饭吃,就京城重地,当然更是这些灾民的首选之地,所以京城中仅灾民就有十几万之多,如今听说神机营召兵,不仅管饭,而且每月还有一两银子可拿,当然个个争先。
仅一天功夫,前来报名之人便超过三千人,只是这些人大多是灾民,个个面黄肌瘦,实在是不能让三桂满意,不过三桂也知道,这些人只是饿的,养上一段时间,自然会有所好转,而且这些灾民只是普通百姓,心思单纯,只要谁对他好,他便是将一条性命卖给你,也不会有任何怨言。所以三桂并没有拒绝这些灾民,而是将他们全都召到左掖军营,每日三餐管饱,让这些人恢复些元气。至于粮草方面自有魏忠贤全力支持,他可是指望着吴三桂为他练出一支精兵。五日后,报名人数竟达到两万人,这连魏忠贤也觉得有些多了,不过三桂找到魏忠贤,两人密谈了半个时辰后,魏忠贤竟面带笑容,亲自将三桂送出大厅,之后对三桂的所做所为只有支持,再无任何疑虑。其实三桂的话很简单,自己手下的兵多,就是您九千岁的兵多,而且自己现在是奉旨练兵,当然要多召一些,进行淘汰,不然如何能练出精兵?征兵整整进行了十天,报名人数之多也超过了三桂的预料,竟然有五万余人,左掖军中根本安置不下,好在有魏忠贤支持,在神机营外又搭建了大量营房,才勉强将这些人安置好。那些远道赶来的灾民听到征兵结束的消息后,有的竟顿足捶胸,只为没有得到这个机会。
当然在左掖军营中的三桂却不知这些事,他此时正站在校场高台之上,看着校场中这五万余衣裳破烂的灾民,虽然十日饱饭已经让这些人恢复了些力气,可要将他们训练成精兵,还有待时日。这五万与五千相差十倍,不说那些本来就看三桂不顺眼的大臣们,恐怕就连信王等人也不会答应,所以三桂今日便要在这五万人中淘汰一半人,只留两万五千人,日后再一点点淘汰,只有这样激烈的竞争,才能保证在短时间内练出一支精兵。三桂的淘汰办法也很简单,跑,绕着大营外圈不断的跑,把那些体力不支的淘汰下去,剩下的就是三桂想要的。这五万灾民为了能有口饱饭吃可以说是拼了老命,从日出开始,这些人不顾衣裳单薄,在三桂一声令下,开始了万人长跑大赛,整个大赛共持续了两个时辰之久,才挑选出了两万五千人,那些被淘汰的也无活可说,谁让你技不如人,只能继续回去做你的乞丐去。
整个淘汰赛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直跑在最前面的一百余人,这些人从开始便领跑,直到三桂下令结束,这些人才停下来,虽然个个气喘嘘嘘,却不像其他人一样,马上趴倒在地,而是继续绕营慢走,见到那些趴在地上的人,还去劝他们也同自己一样慢走几步,不然会被这该死的天气冻伤。只此一项,这一百余人便在这两万余人的队伍中奠定下了领导的地位。三桂却不担心这些人来历不明,实际上这一百余人全是三桂秘密从关外调来的吴家子弟,为了在这京师站稳脚,三桂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思。这两万五千人休息一夜,第二天便由兵部送来军装,这些昨日还是灾民,今日一下子成了军人,个个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