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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阴森。
此番修葺即为大修,管事还请了富春有名的雕工,将那些老旧的柱础换掉,再择了新的汉白玉,在其上刻上华美的云纹和凤纹。
工匠们一看主母来此,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冲步遥行礼后,复又急匆匆地赶工。
步遥颔首后,又环视了一圈已然面目大改的旧庭院。
府内早晚都会再住进新的姬妾,不是她怕,就能避免的。
孙权肯在她孕中,不纳妾,已是给予她尊宠,也顾及了她身为主母的颜面。
终归不能拿自己这现代人的三观,去要求孙权这个古人,与她的三观一致。
一生一世一双人,对于孙权这样的男人来说,是不可能的。
心中虽略带着苦涩,但再度面对此事,步遥却能慢慢变得坦然。理智下来后,她还是想按照穿剧之初的既定目标来行。
这胎,是女儿的可能性很大。
汉朝女子是十五岁嫁人,女儿若能嫁个良人,她便也能安然离府了。
至于旁的孩子,她不欲再为孙权生养,也不想拿嫡子一事固宠。只要有手段,没有嫡子也能稳坐正室之位,这就要凭本事和能耐了。
多一个孩子,也就多一个负担,她也就多一份责任。
多年后想要全身而退,不那么狼狈的希望也会变得愈加渺茫。
步遥又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在心中与这小人儿道:为娘的宠爱可就都给你一个人了,纵使你爹日后可能不会最宠你,但你这小东西要记住,为娘是最爱你的。
刚说完这句,肚子里的婴孩像是明白了母亲的心意般,又在她的肚子里翻江倒海的一通折腾。
这力道属实不轻,步遥有些受不住,险些直不起身来。
这说要将宠爱都给它一人,怎么这反应,却是不大高兴的意思?
紫荆和旁的婢子见状,忙有些焦急地询问状况。
步遥微弯着腰,摆了摆手,在原地站了半晌后,肚子里的婴孩这才消停了下来。
见步遥的状况有所好转,紫荆问道:“夫人,我们还去丁姨娘的住处吗?”
步遥颔首,回道:“还是得过去看一眼。”
众人又移步往丁氏暂住之处走去。
至那处不远时,已有婢子和小厮拿着大包小裹,在外侯着,看来丁氏已然收拾好了行李,这就要走了。
说来丁氏所住之处,原是被撵回娘家的陈亦的住处。
步遥确信丁氏将要走后,这才准备折返回殿。
甫一转身,便听见了一片压抑的哀怮的哭声。
紫荆和旁的婢子自是也都听见了,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只的用眼神求助于步遥,等着主子的发话。
步遥没有言语,顿住了脚步,她本以为是丁氏临走前,想要发泄一通,随意的哭嚎上一通再走。
可是愈听,那声音愈不对。
不只是一人在哭,而是数人在哭,哭者的声音也都有些苍老,她们的嘴中好像还在说着什么。
步遥刚一转身,就见穿着赤红狐氅的丁氏从庭院中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六七名的老妪。
从那些老妪的衣着看,她们都是将军府的粗实下人,只是这些老妪,步遥多数都未见过。
想必是做着洗衣或刷恭桶一类的最粗鄙肮脏的活计,她们的面色也是阴恻恻的,就像是从阴晦的沟渠中,爬出来的女鬼。
府中是有这样的人存在的,只不过孙伏身为管事,特意在府中偏僻之处,圈出一地,供这样的人住,以免扰到主子。
丁氏的面上挂着泪,从裾袖中掏出了一块丝质锦帕,为自己拭着眼角的泪,转首命向她身侧一个瘦小的婢子道:“去拿些银钱来。”
小婢子答诺后,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荷包,那荷包沉甸甸的,许是放了不少的银钱。
丁氏接过后,将那荷包交予了为首的老妪,依旧是那副令人作呕的尖细嗓音,道:“主公不容我们母子二人,我也是别无它法,昨日主母来寻,今日不得不走。这些钱,你们收下,冬日天寒,买些衣物或是到庖厨那儿去换些好的吃食罢,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为首的老妪颤着双手接过,老泪纵横,道:“多谢丁姨娘,也就只有丁姨娘,才顾念着我们这些旧人。”
还真是会拉拢人心。
说来府中的旧人的安置问题原也是管事和她这个做主母的疏忽了,倒是被这个丁氏钻了空子,临走了还要博一博府中老人的好感值。
步遥准备待丁姨娘走后,便去寻孙伏,想想该如何安抚这些旧人。
刚要转身,再度离去,就听见其中一员老妪又道:“如此真是委屈了丁姨娘了,我们一直都觉得这先主公死得蹊跷,这主公容不下您,怕是也在忌惮着中郎……”
话还未毕,那丁氏就立即打断了她的言语:“此话不可再讲,这府中各处都是主公的人,若是让有心之人听见,你们会受罚的。”
步遥听罢,冷笑了一声。
这中郎,便是孙朗。
孙权何时又忌惮他一个庶子了?
丁氏的话术还真是高明,这番话,既没否认那老妪的言语,还体现了她的大度,更彰显了她宽和待下。
其实这样的一番话,更能起到挑拨离间的效果。
原来近日府中传的那些乌七八糟的,都是从她这处来的?
她哪里来的脸,既要赖在府内不走,还要搞坏狗男人的名声?
真是不要脸了!
紫荆看着自家主子的面色愈来愈沉,刚要开口,就见步遥转身,不顾众人的惊愣,往丁氏那处走去。
后面的婢子忙跟在了步遥的身后。
丁氏还在与为首的老妪客套寒暄,却觉身侧的小婢子突然轻碰了碰她的手臂,她神色闪过一瞬不耐,但又只得回首。
正对上步遥神色不明的面容,心中微惊,却还是故作淡定道:“练师怎么来了?昨日你已与我讲明,让我今日便离府…你看,物什我都收拾好了,你可以放心了。你还怀着身子,就不必亲自送我回府了。”
丁氏身后的那些老妪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位年轻美貌的主母,暗自打量步遥的同时,也慌忙地纷纷向她行礼。
步遥走到了丁氏面前,冲那些老妪颔首,命她们起身。
为首的老妪道:“主母既与姨娘有事相谈,那奴婢们便先退下了。”
说罢,她对后面的人使了使眼色,命她们赶快撤下。
步遥却拦住了她们,语气平静地道:“你们不必退下,今日我与丁姨娘所言,你们需在此处静听。”
老妪们不知所措,彼此对视了一言,只得道了声诺。
第84章 夫人好生厉害(二更)
丁氏微弯的蛾眉轻轻上挑,眸中带了一分嬉意,唇畔噙笑道:“哦?练师有话与我要讲?”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能与她讲出什么花来。
于此同时,丁氏所在的庭院外,陆陆续续的走过了多员下人,步遥瞥见后,便唤紫荆,将她们都叫到了一处。
下人们一看是主母要训话,也顾不上多想,都老老实实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自觉地跪了一地。
那些粗实老妪见状,也自是依势跪地。
丁氏垂首望去,乌压压的一片,跪了有数十名婢子小厮,面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暗暗猜测着步遥的心思。
她不解地问:“练师,你既有话与我要讲,又何必要唤这么多的下人在此?”
步遥却没有回复她的言语,而是伸手指了指适才为首的那名老妪,沉声问道:“你适才那番话,是从何听来的?先主公死的蹊跷?哪里蹊跷,你今日讲出来,我倒要听听。”
那老妪身型一抖,抬眉看了一眼那柔柔弱弱的年轻主母。
只见她腹部隆起,可身型却依旧纤瘦,着了一袭裙曳地的雪青曲裾,衣纹并不繁复,但其颜色却是清丽出尘,衬得她的面容愈发的白皙。发间戴的玉簪与其耳珰的成色一致,端的是副温柔娴静的贵妇模样。
但其眸中沁着的寒意和稍许的怒意,还是让她觉得惧怕,石板地微凉,那老妪只觉膝盖有些发痛,忙回道:“是奴婢失言…还望主母饶恕。”
丁氏趁人不查,微翻了下双眼,默默地看着步遥审问着那老妪。
步遥并未因那老妪的求饶而放软态度,反倒是走到了那老妪的身前,在离她很近的距离,才驻足而停。
那老妪低首看着步遥的云纹锦履,吓得又连退了数步。
从其发顶上传来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听着那人的言语,还是让她心脏骤快,似是要从喉中冒出来似的:“你自是言语有失,此事在场的诸人都能证明。我既是主母,就应赏罚分明,断不会因你一句求情的言语,就放你一马。我刚刚问你的事情,你还未回答,说,你适才所讲,是从何处听来的?”
那老妪的眼皮颤了几下,看了一眼丁氏。
丁氏瞳孔微缩,还算淡定地回道:“你…你看我作甚?”
老妪复又垂下了头首。
步遥依旧凝视着地上跪着的老妪,云淡风轻地又道:“在背后议论主子,依照府里的规矩,应用棍刑。紫荆,这老仆应挨多少棍子?”
紫荆微微屈膝,回道:“以往府中的规矩,若是下人在背后议论主子,都要挨上五六十的棍子……之前有一小婢就是因着这个,被罚了棍刑,捱了没四十下就断气了。”
那老妪一听“断气了”三字,吓得忙在地上叩首,“咚咚咚”的声音传出,让人听着就疼。
丁氏和一些下人不禁闭起了眼,不忍看见眼前的景象。
那老妪哀求道:“主母饶命,奴婢这身老骨头,连二十下棍子都捱不住,主母这是…这是要老奴的命啊!”
步遥面色丝毫未变,看着那老妪苍老的额上磕出了血痕,从袖中拿出了一块绢帕,食指微弯,掩住了口鼻,又道:“大年节的,我不想见血腥,也不想让府中出人命,你别磕头了。”
老妪心中微松了一口气,主母到底还是个良善心软的,能放她一马。
可随即步遥的言语,却再一次让她坠入了深渊:“见不了血,那便灌药罢。紫荆,这老奴不肯说实话,一会儿你去医师那儿寻些哑药,给这碎嘴老奴灌进去。让她不该说的偏说,该说的,却一字不吐。”
最后一句,语气重了好几分。
紫荆道了声诺。
那老妪一听,主母竟是要喂她哑药,吓得几要晕厥,好在其身后的人扶住了她。
丁氏见步遥咄咄逼人的样子,故做了副不忍的模样,开口劝道:“练师,你还怀着身子,做事怎能如此狠辣,那老仆年岁大了,只是一时口舌之失,你又何必如此?”
步遥侧首,睨了她一眼,道:“丁姨娘,我管教我府中的下人,干你这个外人何事?”
丁氏立即噤了声,犹如如鲠在喉,半字也吐不出。
步遥转回首,又看向了那老妪:“给你两个选择,一,讲实话,我留你的嗓子也留你一条命。如若不讲的话,你的这嗓子也不必要了。”
那老妪自是不想平白变成个哑巴,忙道:“是丁姨娘,是丁姨娘说的。丁姨娘说先主公孙策死的蹊跷,丹阳太守孙翊和主公的四弟孙匡也是如此。还言先主公孙坚在世时,最不喜的一子就是主公……还言,言主公忌惮她们母子二人。”
丁氏面上终于露出了慌色,忙怒喝道:“你这老奴,曲解我的话意,我原话并非如此。你这般言语,岂不是诬陷我对权儿的主公之位不满?”
步遥却未回复丁氏的言语,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