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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
伴随着急切的脚步声,孙伏焦急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婢子刚刚为孙权束完发,惊得将手中的篦子掉到了地上。
孙权倏然睁开了双眼,神色微变。
步遥心里也是一惊。
孙伏一贯谨慎持重,如若没遇到什么大事,断不会如此急躁。
“何事如此惊惶?”孙权冷声问道。
步遥从未见过孙伏有过那般的神色,只见他的嘴唇微颤,眼中似有浊泪涌动,但却半晌都没有言语。
“快说!”孙权的语气重了几分。
“老夫人…老夫人她,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你们肯定心疼权儿,但历史上的吴氏与演义中的吴国太不是一人。
吴氏的卒年是在公元202年,也就是文中现下的建安七年这一年,孙权二十一岁这一年,刚刚继业,没了爹妈也没了长兄。
第32章 反虐
废稿与原剧是真的不一样。
孙权红着眼与孙伏急匆匆地走后,步遥愣怔在了原地上。
她尝试着回忆原剧的情节,但无论怎么想,头脑都是一片空白,耳畔隐约能听见殿外传来的哀怮泣声。
步遥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控感,那种失控感似是马上就要击溃她的理智。
穿到废稿后,无论是男主孙权,还是情节走向,都与原剧不大一样。
但她着实没想到,编剧竟然将吴氏的死期提前了这么多年。
步遥强自稳了稳心神,渐渐忆起了剧情。
原剧中的吴氏虽未活到孙权称帝后,但也活到了孙权称吴王的黄武元年的年初。
吴氏虽不是剧中的主角,但也是举足轻重的配角。
《情锁吴宫》是宫斗剧,吴氏又身为男主的母亲。后妃的筹码除了皇帝的宠爱、外戚势力、子和嗣外,便是吴氏的倚重。
能做这种历史大河剧的编剧,就是水平再一般,也不会胡乱在剧中安插人物。
砍掉了吴氏这条线,原剧中与她有关的剧情也就得重新设计,步遥所知的原剧剧情便毫无意义。
殿中的众人俱都仓皇失色,不知所措。
步遥走至了正殿中,殿门大敞着,秋风凛冽。
吴氏一殁,讨虏将军府内大乱,连地上散落的枯叶都没人清扫。那些已经颜色发褐的枯叶被风袭卷,毫无灵魂地打着旋儿。
步遥看着枯叶,急于向系统求助:系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原剧的剧情与废稿差了这么多?
【系统】:攻略对象好感值目前为505,鉴于攻略对象处于心灵受伤状态,于此期间宿主积极表现,好感值的上涨会有加成。
系统只是个恋爱系统,不会为她提供更多的外挂。
只是此时,系统还在与她提好感值,还如此冷冰冰地说出,在孙权母殇期间刷好感值会有加成?
好残忍。
步遥惨笑了一声,犹存着稍许稚嫩的绝美面容上,却蔓上了森然的寒意。
*
吴氏一殁,不在富春的重臣也都从各自的驻地赶来。
孙翊身为吴氏的三子,收到此消息后,带着其妻徐氏从宛陵渡江赶来。
至富春时,孙翊那样阳刚的男儿也落了泪。岁旦之后,他便再也没见到过母亲。本想着寻个时日来趟富春,可是母亲却已不在人世。
周瑜也从柴桑赶至了富春奔丧,他与孙策交好,孙权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本想着安慰他几句,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孙权比之前成熟了太多
孙权在老臣张昭,和刚被引为近臣的鲁肃的帮助下,料理着吴氏的后事。
孙策临终前,曾将张昭和孙权叫至了榻边,将玉玺和虎符交与了孙权,命他接管江东。
孙权当时还在孙策的榻前落了泪,犹豫着要不要接过那玉玺。
孙策的脸颊在临死前仍在淌着血,那血已不是鲜红色,而是散着腥腐气息的黑血。
有人建议孙策立与他各方面都相似的孙翊为吴主,孙策只是默而不语,并未同意。
当着孙权的面,孙策对张昭说,若是看孙权实在不成器的话,公可自取之。
张昭自是跪地,郑重地向孙策承诺,一定要好好辅佐孙权。
孙策下葬后,孙权竟然躺在榻上好几日,不愿面对这一团乱的局势,还是张昭在他榻前劝了半天,才将他从榻上拉到了议事厅,等着群臣的谒见。
周瑜看着孙权虽面带哀色,但却处变不惊,潋滟般的明眸中闪过一丝欣慰。
伯符,仲谋他长大了,你可以安心了。
*
吴氏丧礼那日,阖府披麻戴孝,讨虏将军府内的所有灯饰也被撤下,无论是匾额还是游廊,皆都披挂了白帛。
参加丧礼的人很多,除却孙氏族人,还有孙权的近臣。步遥和柳氏身为妾室,也穿着缟服,站在了孙权小妹孙尚香的身后。
整个丧礼的过程,按常制来说,所有人都应悲怮痛哭。
哭对步遥不是难事,她是指着这个吃饭的,不用眼药水也能酝酿出泪水,更何况是在这种气氛沉重之地。
一片压抑的哭声中,步遥看向了灵堂前的孙权。
短短几日,他瘦了好多,颧骨看着都凸出了不少,脸色比中毒之后还要惨白。
步遥不忍看到孙权的哭态,偏过脸去自己抹着眼泪。
她身前的孙尚香看着只有十岁左右,还未到绾髻的年龄,这么小的女孩便没了母亲,纤瘦的背脊哭得一抖一抖的,似是要随时背过气一般。
步遥想起了自己的渣爹渣妈,她从小到大,没感受到多少亲情的温暖。
只有奶奶,是真心对她好,奶奶去世时,步遥是真的很伤心,伤心到差点休学。
好在班主任开导了她一番,她这才没荒废学业。
众人皆在低首痛哭,没人注意到柳氏这个妾室。但因着柳氏站在步遥的身侧,又离步遥极近,步遥还是听见了柳氏发出的冷笑声。
柳氏“哼”了一声,态度极其轻蔑。
步遥怀疑自己听错了,微微侧首,却见柳氏非但没哭,嘴边还噙了一丝笑意。
柳氏到底是怎么回事?装都不乐意装了吗?
丧礼结束后,柳氏毫不迟疑地便回了自己的住所,她只是个妾室,原也没多少人在意。
孙权和孙翊留下守灵,而孙尚香哭得太狠,体力不支,年龄又属实过小,最终被下人送了回去。
三日后,守灵结束。
孙权于第三日的清晨,一脸疲惫的回到了殿中。
步遥早已回到了自己的庭苑,孙权在殿中环视了一圈,没找到步遥的身影。
他因悲痛,已三日都没阖过目,顾不得去寻步遥,揉了揉眉心,躺在了榻上。
孙伏跟在孙权的身后,见他如此,犹豫着要不要与他说柳氏之事。
见孙权面色惨白,孙伏还是决定暂且不提,先让孙权好好的睡上一觉。
孙权虽然疲惫,但却无甚困意,他睁开了双目,问向孙伏:“有何事要通禀?”
孙伏躬了躬身,回道:“无事,主公好好安置罢,老奴便先退下了。”
“有事直讲,不要瞒着孤。”孙权的声音虚弱,但却不失力度。
孙伏喟叹,还是开口道:“主公,柳姬在您守灵这几日,一直在自己的庭院中弹琴奏乐,而且每晚都要饮酒,时常放声大笑。”
自那日孙伏听到紫荆和紫冉的谈话后,便派人一直盯着柳姬的动静,没成想柳姬却搞出了这个名堂。
孙权听罢,怒而起身道:“母亲的头七都还没过,她竟敢奏乐,还要饮酒?”
孙伏看着孙权阴沉的面色,正犹豫着要不要将柳姬可能害他中毒之事告诉孙权,这么想着,他眉心的川字纹又紧了几分:“主公要如何处置柳姬?”
孙权下榻,走至了孙伏的面前,回道:“孤要亲自去见见她,问问她为何要在此时奏乐?”
刚一至柳氏的庭院处,孙权便听见里面传来悠扬旷远的古琴声,还有婢子近乎哀求的讲话之声。
“主子,奴婢求求您了,您不要再弹了,老夫人的丧期还未满,主公要是知道了,定会怪罪您的。”
柳茹就像是丝毫未闻般,仍在自顾自地用指腹按着琴弦,表情怡然。
孙权怒极,冲进了柳氏的正厅中,厅内的婢子吓得大惊失色,皆跪在了地上。
柳氏却似未看见孙权一般,仍在专心地弹奏着古琴。
孙权冲到她的面前,将那把选材名贵的紫檀古琴愤怒地摔至了地上。
“哐当”一声,古琴应声而裂。
孙权紧攥着拳头,抑制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意,他刚刚差点想要将眼前的女子掐死:“柳氏,我母亲丧期还未满,你为何要在此处奏乐,是当孤也死了吗?”
柳氏清丽恬美的面容上闪过了一丝戾色,声音却很是平静:“我倒是想让你死,只不过你孙权的命太大,好几次都没死成,结果是你母亲,替你去了鬼门关。”
柳氏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一袭水湖蓝色的曲裾很衬她文雅清隽的气质。
但那口中之词,却是恶毒至极。
“你…”孙权睁大了双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柳氏走至了孙权的面前,灿然一笑。
“孙权,你父兄死了,母亲又死了。你弟弟孙翊暴戾之名又远扬在外,说不定他会与你兄长孙策一样,死于别人的刺杀。呵,到时孙家就不剩什么人了。”
孙伏早已按捺不住,柳氏只是个妾室,却如此的诅咒孙氏一族,他赶在孙权之前,狠狠地抽了柳氏一个巴掌。
柳氏捂着脸,摔至了地上,却仍没停下对孙权的咒骂:“孙权,你不如你哥哥孙策,更不如你父亲孙坚,江东迟早都会毁在你的手里,我就等着那一天。”
“你这个毒妇!”孙权欲要问个清楚,他究竟与她何愁何怨,她为何要说出如此恶毒之言?
刚一走到柳氏身前,就见她咬了咬牙,转瞬的功夫,一股黑血便从她的嘴中冒了出来。
再然后,柳氏两眼一白,便没了气息。
孙权顿在了原地。
孙伏凑近查验了一番,对孙权道:“主公,柳氏的口中,藏了毒,她已经殁了。”
孙权痛苦地阖上了双目,不想去看柳氏的死相。
他无力再去管柳氏一事,身心俱疲,将事情都托给孙伏后,独自一人走出了庭院。他不欲让任何人跟在他的身后,如同行尸走肉般,在府中漫无目的地行走着。
电嗔雷鸣。
入冬前的最后一日,富春又下了场寒雨。
紫荆与步遥撑着伞,趁着孙权不在,她二人到殿外托婢子将前些时日放置殿中的物什取了出来。
积雨濡湿了步遥的裙角,紫荆开口道:“紫冉入冬前竟犯了寒症,这场雨下完,天定是要寒上不少,也不知她身子能不能禁住。”
步遥提了提裙摆,又低首看了看湿透了的绣鞋,蹙眉回道:“提前烧碳罢,这天这么冷,我都要害寒症了。”
“步姬…您看那是。”紫荆顿住了脚步,满脸惊诧。
步遥顺着紫荆的视线望去,却见孙权独自一人站在一棵古松旁,微微仰首,阖着双目。
滂沱大雨顺着他惨白的面容滑下,沿着他的下巴,衣袖,一滴一滴地落至地面。
“怎么没人给主公撑伞?”紫荆小声地问。
步遥只觉心中的某处,在隐隐地抽痛着。
看着孙权如此,步遥的脑中想到了四个字:虐身虐心。
孙权这一月来,身被虐了好几次,心也没少被虐过。
系统冰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催促步遥趁机去刷好感值,步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