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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伟做出了初步计划后,便由施琅联系劳伦斯,那劳伦斯听得张伟有这般的计划,到也不敢做主,立时便回到了印度,向东印度公司备报,待得了肯定回复后,方又回来秘密与张伟商订了合作方案,其间细节,除了张伟何斌无人知道,便是施琅,也只是略有所闻罢了。
此时行动即将展开,张伟到也是智珠在握,知道谋定而后动,又有台北锐水师和步兵为英人强大后盾,此次做战,只需一切按计划进行,必无失败的道理。身为一军统帅,张伟最欣赏的就是德国人严格制订计划,将一切可能变数考虑在内的严谨,只是他现下没有好的参谋人才,不能做到那一步罢了。
当他心事重重回到书房,却见何斌正躺在书房卧榻上酣睡,张伟没好气在他身上重重拍了下去,喊道:“廷斌兄,起来!”
何斌吃他一拍,原本也没有熟睡的他便立时坐将起来,伸了一个大懒腰后,向张伟笑道:“部署完了?”
“是,定了全斌上船,张鼐攻澎湖。详细的计划,待晚间他们商量好了,便会送来给我。”
“可有人反对?”
“到是没有,打掉郑老大也是他们的夙愿。谁都知道一山不能容二虎。”
何斌点头道:“我初时也只是怕与朝廷直接起冲突,你现下的计划可以消弥我的顾虑,想来诸将也明白,大家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张伟不理会他,将身坐在太师椅上,向门外喊道:“人死了么?快送两碗参茶来!”
又向何斌嘟囔道:“这阵子太费脑子,头都大了!”
何斌笑道:“上位者劳心,下位者劳力么,你不过转转脑子,几千人就为你卖命去了。若还是抱怨,那把台北之主的位置让给我好了。”
见张伟斜他一眼,何斌气道:“呸,当然希罕么。我赚了大笔的银子,十辈子也使费不完,我正不懂你平日里努着劲想什么,莫不成你想做皇帝么。”
“我便是想做皇帝,你又能怎地。”
他两人正在说笑,却听那书房缕花木门吱呀一响,知是有人送参茶上来,两人便住口不说,却见柳如是低垂着头,手中端着木案,上放定窑产的细白瓷盖碗,慢慢向张伟案前行来。见两人闭口不言,只是盯着看她,不由得脸一红,却又将头略抬一抬,抿着嘴将盖碗放下,福了一福,转身而出。
何斌见她闭门而出,笑谓张伟道:“志华,我看你多年不娶,原以为你是兔儿相公呢,却不想你是等着如是这样的妙人。她虽年少,体态风流却压过了我所有的妻妾,当真是万中挑一的美人。怎样,再过一两年,便能收了房吧?”
张伟啐道:“你也是三十出头的人,人家一个小小丫头,你居然能说出这么不知羞耻的话来,当真是可耻。”
接着又笑道:“如是现下若是十七八了,我到是二话不说,立时就娶了当老婆。”
他两人只顾谈天说笑,却不知柳如是走的不远,两人的话皆被她听在耳里,待听到张伟要娶她的话,柳如是满脸通红,向地下啐了一口,却是喜孜孜的去了。她一生最识英雄敬豪杰,来台不久已知张伟是难得的豪强,虽是小小年纪,却是在那妓院长大的她早已知男女之事,又蒙张伟打救,心中早已将张伟摆在最重要的位置,现下听得张伟那般说法,又怎能不喜?
张伟自是不知她小小女儿家的心思,随口说笑一句后,便正容向何斌道:“此次灭郑之后,我当立取日本!”
何斌点头道:“日本有大量白银,若不是郑芝龙垄断,又加上幕府锁国之策,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打它的主意。”
又迟疑道:“不过咱们的兵力够用么?那日本光是幕府将军麾下便有十几万精锐武士,咱们打的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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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灭郑(四)
张伟撇嘴答道:“要不说你不懂军事呢,我又不准备攻到他们的京都去。”
“好,我不懂。不过,不攻京都,你如何逼幕府将军就范?”
“威逼恐吓!”
“如何威逼,又如何恐吓?”
“日本平户港是他们的重要港口,幕府虽是锁国,到底要留一对外窗口,我派施琅的水师前去,是谓威逼。如果不从,则炮轰平户,封锁日本,是为恐吓。”
“人家本来就锁国,你封锁了他,他大不了不出海,又能如何?”
“嘿,那我不停的轰炸他的沿海城市,那些地方大名着急起来,只怕德川秀忠顶不住吧。此人不能继父亲的位为将军,只是摄政而已,幕府的家老们对他本不信任,他又急于证明自已。他一定一心想打走我的水师,以证明自已的能力,嘿嘿,就怕他不出击,只要一出击,给他一次狠击,一切都不成问题啦。”
何斌听他说完,凝神细思片刻,大笑着指着张伟道:“你这家伙当真是太鬼了!”
“哼,无商不奸,廷斌兄,你也好不到哪去吧。”
两人同时大笑一阵,张伟却突然叹道:“可惜我手底下只是些将才,没有好的参谋人员和帅才啊。我总不能事事躬亲,将来仗打大了,打远了,除了尊候的能力我信任无疑,其余人么……全斌临事谨慎,作战必然是小心翼翼,守有余而攻不足。国轩是猛将也,攻有余而守不足,锐气太盛恐妨其身啊。张鼐长于战术,率三万兵可敌明军十万而不自损,张瑞年轻气盛,锐气足而不修其心,其余校尉皆碌碌听命之才。到是都尉中有一批人,才堪大用,林兴珠、左良玉、黄得功,皆可大用。然而亦只是将才罢了。若是我不在场,谁能统领全局?”
何斌沉吟片刻,道上:“可惜尊候要专注海上,不然可代你劳。除你之外,便是他能镇的住阵脚了。不过,全斌等人早已自领一卫,眼下这批将军都是他们几人的属下,专领一路,也尽够了。”
“哼,只怕他们遇到强敌,那便糟了。罢了,待将来再说罢。”
何斌懒洋洋答道:“也对,别说这个了。我且有头疼的事和你说呢。”
他原本斜躺在卧榻之上,此时却振衣起身,端坐正视张伟,双目眮然有神,张伟见他如此,顿时吓了一跳,笑道:“廷斌兄,我怎地看你的双眼没有别的,就是两个铜钱啊!”
“呸!你到会取笑我。很好,从今儿起财政的事我不管了,交给你接手,看你头痛不?”
“岂敢岂敢,廷斌兄有话请直说,小弟洗耳恭听!”
“先看看这张清单!”
张伟小心翼翼将何斌手中清单接过,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全台崇祯元年收支纪要》字样,便笑问道:“廷斌兄,这会子才上半年没过,怎地就元年纪要出来了?”
“嗯,这是去年下半年至现今的,也快一年了,你看看罢。”
张伟小心将那账册打开,只见上面写道:
收入
田斌:无
盐茶工商税:无
关税:无
金矿:九十七万两
铁、硫碘、硝石各矿:三十五万两
棉、丝、糖、布各厂:七十二万两
商船收入:八十四万两
各类粮食:五十五万石
张伟翻到此处,喜道:“咱们小小台湾岛,收的粮食不提,便是银子也堪堪抵的上万历初年的国家正赋所入,当真是可喜之极。”
“哼,看看支出吧!”
张伟见他神色不悦,忙向下翻看:
支出
军费:一百四十五万两
火器局:四十一万两
官学:十五万两
官厅杂费:二十一万两
船厂:五十三万两
官吏俸禄:二十七万两
杂支使费:七万两
看到此处,张伟不禁汗如雨下,向额头上抹了一把,勉强笑道:“还好,尚有盈余一二十万银子。”
又诧道:“现下台湾粮食等物自给有余,兵士每月伙食使费不过两把银了不到,就加上打台南和平日训练使费,也该不超过一百万两,怎地加出来那么许多?”
“哼,不加到军费上,便加到官厅杂费上,一样!你打下台南,是不是建炮台、修城镇,免赋税,抚黎民,这不要钱?我都算在军费上了!”
“这到也是……廷斌兄稍安,咱们的工厂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此番打跨郑氏,扩大贸易的规模和区域,利可翻倍!还有,咱们往吕宋的船一年就赚八十多万,待打跨郑氏,拿下他们的贸易航线,一年两百万银不在话下,廷斌兄,不急的嘛,哈哈。”
“哼,我自然是知道。不然,为何一力支持你打郑家。不过,划出了此番攻打郑家的军费,库银如洗了!”
“不是还有近二十万的银子么?”
“你回台后,银子全提出来买了粮食,送到皮岛和旅顺去了。虽说不赚不赔,不过总也得咱们先帖上银子。纵是从辽东买了皮货回来,也得卖出去才回本哪。志华,你这次上辽东,可是散财童子哪,怎么又是送炮,又是半卖半送粮食,我一向是觉得你对大明有觊觎之心,没觉得你这般忠君爱国啊!”
张伟见他动问,知道他虽笑问,其实也是不满自已在辽东的举措,只是此时却也无法解释,只得腆颜笑道:“苟利国家生死已……”
“呸呸!今天不说清楚,休想过关!”
张伟见他不依不饶,无奈道:“此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只是一条,廷斌兄,辽东物产丰茂,皮货、人参、名贵药材,等等等等,都是些可得暴利的货色,咱们和后金贸易,总也得让辽东的明军得些好处,对不?就是偶尔有船只被扣,也好说话嘛。还有,你没有去辽东,不知道辽东汉人被欺压的多惨,廷斌,现在我令亲兵将你拖下去,剃发留辫,你该当如何?”
因见何斌闻言打一冷战,便笑道:“此事已然办妥,廷斌兄,就勉为其难吧。”
“也罢,怎么说一年也能多赚几十万银子,麻烦便麻烦一些罢。只是志华,现下库如水洗,我昨儿去查验库存银子,只剩下一万两不到,这可怎么得了!”
“无妨,澎湖一攻下,肯定能寻得郑老大留在澎湖的周转银子,少说也得二三十万,够咱们支撑一断时间了。”
“嘿,那真成强盗了。”
“成王败寇,你当史书上的那些大英雄,大豪杰的银子都从天上掉下来的么。”
“此事也只罢了,只是你这次给英国人的条件也委实太优厚啦。对日贸易两家垄断进行,帮他们夺取澳门为基地,军费还由咱们报销,打赢了仗咱们还得镐赏他们的兵士,更何况,他们也只不过借个名儿给咱们,所有的事都得咱们自已动手。”
“唉,我何尝不知他们是漫天要价,只是我无法就地还钱啊!咱们这次攻打郑芝龙,若不借他们的名义就得公然和朝廷翻脸,这可是不成的。”
当下两人长嘘短叹一番,何斌发足了财政上的牢骚,又喝了几碗张伟自辽东带回的上好野山参熬成了参汤,又见天色已晚,张伟坐在书案上批阅众将送来的节略,便连打几个呵欠,告辞而去。
张伟却是无暇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