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郑夫人笑笑点头道“想不到秦姑娘这般的恬静,也有小时候顽皮的时候呢!”她伸手握住东莪的手轻轻抚摸道“秦姑娘小时一定是很可爱的,可惜我没有一个女儿,不能享受这种福气”,一旁一位夫人听到她们的话笑道“等秦姑娘与咱们大公子结了姻缘,夫人不比有一个女孩儿更加享福!”郑夫人呵呵笑了起来,眼睛之中却全无笑意,只是看着东莪。
看东莪脸红垂头,没有说话,她又道“秦姑娘不要见外生气,我们都是说笑惯了的,可别觉得别扭才好,”东莪轻轻摇了摇头,郑夫人道“淮儿在外面这些日子,我这做娘的别说有多担心了,早知道有秦姑娘你这样一位细心周到的人照顾他,我也就省心的多了”。东莪这才抬头,微笑道“我与郑公子其实相遇不久,此次也是郑公子一力相邀,况且也是一直听闻延平郡王的事,仰慕他的风采,这才来到这里,反正我流落江湖,也只是到处走走罢了”。
郑夫人双眼直直看着她,笑道“在江湖上历练的女子就是不一样,说起来,我还是真是羡慕你这样自由自在。”顿了一顿,又叹道“按理说天下大事原不是我们女人应该过问的,可是我随大人这些年,却是无时不刻不与这些事情交织之中。有的事外人不明原由,看似风光无限的,其实……又哪里知道其中的苦处呢!”说罢轻轻叹息一声,抬眼瞧了她一眼,又笑道“我真是觉得和秦姑娘有缘,我又没有女儿,如今你既到了这里,以后可得多多和我佬伴呀!”
东莪笑道“那有什么不愿意的,夫人这般抬爱,是我的福气才是,”郑夫人笑着点头,一旁那刚刚插话过的夫人也笑道“这下可称夫人的心意了,有这么温柔的秦姑娘陪着,我们往后想和你聊聊闲话,只怕也请不到你了”,几个夫人听她说完都笑了起来,东莪与郑夫人对视一眼,也是相对而笑。
第八节 相交(上)
这一日宴席散的较晚,东莪原打算和桃儿她们一同等着收拾,可是经不住蒙必格再三相劝,郑夫人这才闻迅过来,反倒数落了桃儿一番,责怪她让东莪做事,东莪看桃儿一双眼睛渐渐变红,这才不得不回房去了。
次日一早,桃儿如常给她端来洗漱用的清水,东莪连忙拉住了,问起昨夜之事,桃儿却好似已然不再在意了,只笑道“我早说了,姑娘是客,以后再不敢请姑娘帮忙了,是桃儿没想周全,哪能怪姑娘呢!”说罢笑着出去了。东莪随后淋浴更衣,用过早餐,先去花圃中看过那株昙花,在一边找了一个花盆给它独自移栽过来,这才走向桃儿房中,问她要了一些针钱,便往府外去了。
她照记忆一路寻觅,终于看到锦儿家的小矮屋,门外的席子都收着靠在门边,小门紧闭,却无人在家。东莪便在屋外的石头边坐下等她,锦儿的这个小屋已经在城墙边上,虽看不见大海,可是那一阵阵翻滚着冲上岸边的浪涛声却是十分清晰响亮,一浪跟着一浪卷动隐隐的风声向岸礁上打落,声声直响,东莪只觉思绪渐行渐远,仿佛随着这波涛一路向北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身后有人轻触她的肩膀,她这才察觉回头,看到正是那日的那个老者,他看看她笑道“姑娘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我唤了你好几声,你也没听见,”东莪连忙站起道“我是来找锦儿的,在这里等着不由得发起呆来了,”那老者笑道“锦儿一早随我出门去了。我回来拿些东西再去。”说罢开门进屋去了。
东莪随后进屋,看小屋里光线昏暗,隐约可见墙边放着一张木桌。两把椅子,顺着墙角一路皆是麻袋。那老者便弯身在这些麻袋之中寻找东西,扑鼻一股草药香,原来这许多袋中全是药材。小屋这头有一扇布帘低垂,里面还有一个小间。
东莪伏身看看药材道“您这儿的药可真是齐全,”老者笑道“哪有什么齐全的。只是凑合着能用罢了,”东莪笑道“别的我不知道,光是这花枝壳、黑参两味,在北京城里只怕也是珍贵地药材呢,”老者笑道“姑娘好眼力,这全是靠了这片大海的恩赐,老天赏的我这附还能下水地老骨头,才得到这个,”说罢拿出几小块花枝壳来。。 ;wap;更新最快。和其它几样小心包好了,放入怀中道“姑娘改日再来寻锦儿吧,今日她和我一同看病来着。”东莪忙道“那就带上我吧,”老者摇头笑道“这可不行。万一要是惹了什么不舒服回去。岂不要让我内疚不安嘛!”
说罢走出屋子,东莪一同出屋在他身旁道“我和锦儿投缘。她见了我必然高兴,何况我也能帮着做点什么呢!”老者稀罕的看了她一眼笑道“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地孩子,明明贵气的像个大户小姐,却又不嫌我们这些又脏又穷的人,还愣是往这里挤来,姑娘,你是打哪来的?”东莪笑道“从内陆出来,才没几日,”老者将她上下打量道“姑娘家里……是做官的吧!”东莪笑道“没有,总之我即不是官也不是什么富贵地人,若是生病,我自己也能料理得了,您就放心吧”。
那老者哈哈大笑,转身锁门道“锦儿能遇得你,真是她的福气呀!一起走吧,不过你得答应我,到了人家家里什么也别摸,穷地方病多,可别真惹出什么来才好!”东莪微笑点头,随他一同向小路走去。
二人一路向上,只在山路小径间盘旋,几乎走了快一柱香的时间,才看到山坡之旁有一个小小的矮屋,屋顶全是稻草,只用一些石块压着,小门歪在一旁,也只是勉强能移开一条供人进出的小缝而已,未走到屋前,冲鼻已经是一股臭味。老者回头看看东莪,却见她面色如常,不由得心中纳罕,一低头进了小屋之中,东莪随后而入。
这屋中更是暗沉之极,空气浑浊不堪,东莪在屋里站了一会,才慢慢适应这里的光线,只见极其狭窄的小屋之中,一张小床靠墙而立,已经占去了大部分的位置,锦儿蹲在床边,正拿湿布不停的为床上一个又瘦又干地少年擦汗,她抬头看到东莪,眼中顿时发出欣喜若狂的神情,忙向她用力点头,咧开嘴来笑了。
东莪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再看向床上这人,老者在一旁找出一个破罐,将取来地药分做两堆,其中的一堆放入罐中,自角落一个罐中取了清水倒入,拿到屋外去了。东莪看这少年呼吸声沉重,面色微微闪着赤光,额头冒汗,可是手却冷地异样,她为他把了一会脉,却觉这脉像实在是有些奇怪,正皱眉间,那老者跨进门来看到,立时将她地手拉开道“刚刚不是答应了我吗?”东莪只得做罢。
老者转头看看那少年,柔声道“小海,这病不打紧,安爷爷可从来没有骗过你吧,”这少年微张双眼,双唇张开一点,可是说不出话来。老者又道“安心养病就是了,你锦儿姐姐每日都会来的,”锦儿凑身上前用力点头,少年几乎用尽全力才挤出一丝笑容来。老者看着他笑容不变,便道“我给你看看药去,”说罢转身回头,却立刻揉了揉了眼睛,擦掉了眼角地泪水,东莪站在一旁,只觉喉咙哽咽,说不出话来。
她一直陪伴在侧,只到锦儿帮少年喂了药下去,又看他睡着了,这才和锦儿一同出屋,老者轻轻关上房门,叹道“锦儿你在这里看着,若是有什么事就来叫我,”锦儿点头答应了,又看看了东莪,东莪急忙将怀中的一个小包拿出来递给她道“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锦儿打开一看,包内是几支极细的绣花针和几小撮各色绣线,她一怔之下,眼圈都红了,只呆呆看着心中的东西,头也抬不起来。
老者轻拍她的肩膀,向东莪笑道“姑娘有心,我代锦儿多谢你了,”东莪摇头上前,也轻轻拍拍她的肩膀道“改日得闲了,好好绣一个给姐姐看吧,”锦儿用力点头,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泪水涔涔而下滴落在脚下的地上,在泥地之中滴出一个个小泥点来。老者在一旁笑道“这孩子可从未收到过什么别人送她的东西呢!”东莪心酸难过,也不知该说什么,老者道“姑娘随我下山吧,锦儿要这里守着,”东莪答应了,再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随他而去。
这座小山位于城边,自高处看下去便是碧波荡漾的大海,东莪一边走一边不时的朝海面遥望,那老者走了一会,回头看她笑道“姑娘是北方人吧!”东莪笑答是,老者沉默了一会,道“多谢你了,我许多年未曾见过锦儿落泪了,”东莪微微一怔,老者看看她,笑道“在想我是怪老头吧,居然想看孙女哭泣!”
他呵呵轻笑,转头看看大海,静了一静才道“锦儿自那年他爹死后,就没再说话,可是也没有掉一滴眼泪。她眼巴巴的看着她爹的尸体给抬回来、眼巴巴的看着他下葬,每年清明扫墓更是从不哭泣……我知道她心里难受,可是看到她那个样子,却情愿她能哭一次,哪怕只哭一次也好……”东莪怔怔听着,心中却如巨石哽压,几乎喘不过气来。
老者叹道“她却又那么懂事,从不在我面前露出愁容来来,我晚年丧子,若不是有这样一个孙女儿陪伴在侧,只怕我这孤老头早就去找地下的亲人啦,唉!可是也只因有我,拖累了这孩子了!”说罢深深叹息。
东莪却柔声道“您也是她得以活下去的理由,我想她之所以哭不出来,并不是不想哭吧,哀莫大于心死,倘若没有你在身旁,要去地下寻找亲人的定然是她,”老者吃惊抬头,直直看着她,东莪缓缓道“所以您老更是要好好的保重自己,只因有你在这世上,锦儿才有放不下的事,如此时日过去,或许终有一日能够减弱她心中的悲伤。她这般努力的想要坚强起来,便是为了您呀!”
老者双唇抖动,眼中渐渐含泪,道“好姑娘,锦儿能够识得你,真是太好了,”东莪微笑道“我在此处没有亲人,可是与锦儿一见如故,这也是缘分,”老者点头笑道“是呀,多好的缘分呀!姑娘,你会常来看锦儿吗?”东莪点头道“这个自然,就是你们不喜欢,我也会来的,”老者笑着摇手道“怎么会不喜欢呢!”东莪与他并肩,慢慢向山下走去。
转过一道山路,东莪道“锦儿的娘呢?”老者叹道“生下她就死了,连面也没见着,”东莪沉默点头,想到锦儿如此命途,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又走了一会,她再问道“她爹爹是怎么死的?”老者闻言停步,目视前方,却没有说话,东莪看他的眼中露出浓浓恨意,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有一些不安,不由自主紧紧的盯着他的嘴唇,过了一会,果然见他双唇微张,咬牙一般吐出几个字道“是清兵,是清兵杀了他……”
第八节 相交(下)
老者并未去注意一旁脸上忽然变色的东莪,只是看着大海道“那是在大明永历三年,她爹爹和我们本家的几个亲戚,听闻山西浑源本已降清的姜总兵,因剃发令再反。我们虽住在此地,祖籍却原是山西的,因而他们哥几个合计着要去打仗,我和锦儿苦苦挡拦了几日,最后……唉,他们还是悄悄地走了。”他伸袖子擦了擦眼泪,道“可是,这一去,却只带回了她爹爹几乎变形的尸首,他让火炮给轰了,活下来的人拼死带他们几个的尸首回来,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何苦让我这白发人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变成那个模样……”说到这里,他已经泣不成声。
东莪轻拍他的肩膀,他吸了口气,又道“自那之后,锦儿不再说话,也不知是不愿说还是不能说,我试遍了各种法子都没有用。她自小便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