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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毕,刘玄羞答答地一声也不敢响,李松、赵萌劝他封功臣为王。劝了半天,刘玄吞吞吐吐地说道:“教我怎样封法?”
话未说毕,朱大声抗议道:“从前高祖有约,非刘氏不王,今宗室且未加封,何能先封他人呢?”李松、赵萌又请刘玄先封宗室。刘玄只是眼管鼻子,鼻管脚后跟地坐在那里,缩作一团,满脸绯红,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李松催道:“请陛下不要迟疑,就论功加爵罢。”刘玄急地涨紫了脸,向李松带怒含嗔地说道:“封他娘的什么劳什子,尽管来噜嗦不了!这个倒头皇帝,我也不要做了,倒也落得清净些。”
李松急得走投无路,忙走到他的跟前,附着他的耳朵,正要说话。谁知刘玄见他跑来,将头移到自己耳边,他不禁吓得一大跳,双手掩着耳朵,大声哭道:“我不做皇帝,与你有什么相干,你想来咬我么?我偏不做,看你们怎样对待我?”他说罢,撩起袍服,便要下殿,朱笑道:“真的么?”
朱正色说道:“谁骗你呢?”他才重新坐下,用袖子将眼泪拭去,向李松道:“你来,你来!有什么话,你就说罢!”李松悄悄地说道:“你不是不会封吗?”刘玄连连点头道:“不会封,不会封。”李松道:“你就照封刘秀那样封法就对。”刘玄大喜道:“晓得了,共封几个人?”李松道:“宗室内共有八个,我来报名与你。我报一个,你封一个,好么?”
刘玄点头称是。
李松便向殿下喊道:“定乐侯刘嘉听封!”刘嘉越班出来,到阶跪下,三呼万岁。刘玄却又弄着莫名其妙,两眼不住向李松翻看。李松暗暗着急道:“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个木瓜。”他连连用嘴向他一努。刘玄便大声说道:“大司马萧王刘秀。”
他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便不言语。
阶下众郎吏,一个个弄得不知所以,面面相觑。李松、朱没法,只得和李松假传圣旨,将宗室以及功臣,一一的封赠。
封毕,刘玄才退殿,到了长乐宫,将金冠往桌上一掷,唉声叹声地说道:“我又不知几时作下什么孽,弄到如此,不知从哪里说起。好端端多么自在,定要压住我做这晦气皇帝,我真倒霉极了!”
他一个人正在这怨天尤人的当儿,瞥见赵萌走进来向他说道:“主公,”他一句还未说完,刘玄剔起眼睛向他说道:“谁是你家祖宗?你不要将我折杀了罢!”
赵萌见他怒容满面,知道他的宿气未消,忙满脸堆下笑来,向他说道:“小臣今天了办了些狗肉,用沙锅煨得粉烂,请你去吃一顿,如何?”刘玄本来酷嗜狗肉,听他这话,不禁口角流涎,忙笑嘻嘻地对赵萌道:“真的有么?”赵萌道:“一大沙锅子,全是关西狗肉,又香又肥,请你就去罢!”刘玄只笑得一张嘴合不拢来,忙取了金冠,一拉赵萌便要动身。赵萌慌忙地对他说道:“如今你是皇帝了,要出去是很不容易,要去非要先将衣服换好,才能动身。”刘玄急道:“谁是皇帝,你孙子才是皇帝呢,你儿子才是皇帝呢!”赵萌道:“你不换衣服,我也不带你去。”
刘玄无奈,只得草草地将衣服换好,带了两个宫侍,一溜烟跟到赵萌的府内。
赵萌亲自到后面,将一沙锅子狗肉,捧到前面。刘玄嗅着狗肉的香味,嘴角上的馋涎像那雨过的檐溜,点点滴滴的险些儿将前襟湿透,偏是那赵萌的话多,和他谈了许多闲话。他可再也耐不住了,向赵萌道:“你这人忒也小气,既请我来吃狗肉。为什么尽管说废话,不吃狗肉呢,我难道来和你谈话的么?”赵萌跌足笑道:“我真糊涂了。”忙命侍者去取一壶好酒来。两个人对面坐下,吃着狗肉,喝着酒,十分高兴。
刘玄一面狼吞虎咽地吃着,一面向赵萌说道:“你真是我的恩人,自从做了这个倒头皇帝之后,镇日价地吃那些威鸡辣鹅,一点情趣也没有。可怜我生来就欢喜这狗肉,我有了狗肉,什么都不要了,今天可让我吃他一个畅快。”赵萌笑道:“主公实在喜欢,我每日亲自动手,办一沙锅子,着人抬进宫去如何?”刘玄听他这话,忙停下筷子答道:“那就好极了。”两个人一饮一呷,不觉都有些酒意。
在赵萌的用意,想借此笼络刘玄,自己好肆无忌惮。不想刘玄果然中了他的圈套。他便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向刘玄说道:“主公,请暂坐一会,我还有点事情去。”
刘玄忙道:“你有事,尽管请便罢,我也不陪了。”
赵萌起身出去,停了好久,还未回来。刘玄一个人丢下酒杯弄筷子的吃个不住,真个是满桌淋漓,浑身斑点。这时突然一阵香风吹了进来,那一股兰麝之气,使人欲醉。接着又听得环珮声音,零零丁丁地由远而近。
刘玄放下杯箸,闪着醉眼一看,只见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站在门旁。手里拿着几枝菊花,生得柳眉杏眼,云鬓堆鸦。
他眼睛便定了神,再加吃了许多酒,便自持不住,不由地笑问道:“美人姐姐,请进来吃杯暖酒罢!”那女子娇羞答答地走了进来,在赵萌的位子上坐下去。刘玄真个是喜从天降,忙倒了一杯暖酒,双手捧了过来。那女子忙站起来,接了过去。
刘玄笑嘻嘻地问道:“美人姐姐,你姓什么,你叫什么名字?请你告诉我。”她先用眼睛向刘玄瞟了一下子,然后又嫣然一笑,说道:“你问我吗?”刘玄点头道:“正是正是。”她道:“我姓赵,刚才和你吃酒的,就是我的爸爸,他现在出去有事了。
临走的时候,他关照我,说你一个人在这里吃酒,怪冷清的,特地教我来陪伴陪伴你的。“刘玄大喜道:”原来如此,我还不晓得咧!姐姐,你今年十几岁了?
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好照名字喊你。“
那女子微微一笑,然后慢慢地说道:“我今天十七岁了,名叫媚熙。”刘玄又笑道:“媚熙妹妹,你有婆家没有呢?”
媚熙啐道:“谁和你来缠不清呢。”刘玄忙道:“妹妹,请你不要动气,原是我说错了。我还有一句话,不知你肯么?”媚熙笑道:“什么话?”他道:“我听人家说,我们男人和美人儿在一起睡觉,极有趣的,我看你今天不如和我睡一会子,究竟有趣没有?”她听他这话,兜头向他啐了一口道:“谁和你混说不清呢?我也要去了。”她故意站起要走。慌得刘玄自己用手打了几个嘴巴说道:“好妹妹,请你不要动气,我再说,随你打,好么?”媚熙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忙过来将他的右手拉住笑道:“又要乱说,又怕得罪人,何苦这样。”刘玄一阵酒涌上来,一张嘴吐了一大堆。媚熙掩着鼻子笑道:“黄汤少灌些,也不致这样呕了埃”刘玄站不住,一歪身,往媚熙的怀中一倒,慌得媚熙一把将他扶住,忙教人将地上的龌龊扫去,自己扶着刘玄到一所小厢房里面的床上睡下,自己奉了她的父亲的命令,和衣在刘玄身旁睡下。
刘玄睡到夜半子牌时候,酒也醒了,伸手一摸,觉得有人睡在他的身旁。他用手在这人头上一摸,摸到她的云髻,再往下摸,只觉得双峰高耸,好似新剥鸡头,他不禁中暗喜道:“那美人姐姐果然来和我睡觉了。”他搂着她,亲了一个嘴,问道:“你可是媚熙姐姐吗?”连问几声,她总没有答应一声。
他可急了,忙用手将她一摇,轻轻地说道:“美人姐姐,你为什么不睬我呢?”
她才微微地伸开玉臂,悄声笑道:“你尽管问我怎的?”他笑道:“人家说的男女睡在一起,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快乐,我和你一直睡到这时,也不见得有什么快乐。”
他还未说完,她嗤地笑了一声,悄悄地说道:“傻子,你晓得什么,我来教你。”
她说罢,轻抒皓腕,宽衣解带,做了一个荐枕的巫娥。约莫有两个时辰,把个刘玄只乐得心花大放,不可收拾,真个是春风一度,恍若登仙,忙道:“好极好极,我们再做一回看。”她笑道:“这事是逢着高兴,万不可当为儿戏的。”他得着甜头,哪里肯依,不由她分说,硬来上马,翻云覆雨了一回,只弄得精竭神疲,方才住手。
二人并头而睡。
直到五更,外面有人敲门,媚熙在床上醒了,晓得他和父亲来探听究竟了。她披衣下床,将门开了,赵萌低声问道:“所事如何?”赵媚熙答道:“你老人家去问他罢。”赵萌心中早已明白了,走到床前。刘玄慌忙坐起说道:“赵老爷子,这时来做什么的?”赵萌道:“微臣万死,将主公留在此地,直到一夜,还没回去,现在请驾回宫罢。”
刘玄大惊道:“那如何使得?我和你女儿正自睡得有趣,谁愿意去呢?”赵萌听了,便知已与女儿有了事情了,格外催道:“主公请驾回罢。如果他们寻问起来,微臣吃罪不起。刘玄道:”那便如何使得?要想我走,须要叫你家女儿随我一同进宫去,我才走呢。“赵萌巴不得他说出这一句呢,忙道:”主公既然看中小女,请先回宫,我即着人送去就是了。“刘玄道:”那可不行,非要随我一同去才行呢。
“赵萌忙令人抬着他们二人,绕道进宫。
一连几天,刘玄也不上朝,镇日价地宣淫纵乐,不理朝政。
将赵萌封为右大司马,秉理朝政。赵萌这时真是大权在手,为所欲为,一班狐朋狗党都来极意逢迎。赵萌一一赏给他们官职,小小膳夫,俱是锦衣大帽,出车入马,威风凛凛。长安城中,充满了傀儡的官员,软敲硬诈,只弄得怨声载道。
一班百姓,编出歌谣来,一传十,十传百,在街头巷尾唱道:“灶下养,中郎将;烂羊胃,骑都尉;烂羊头,关内侯。”
唱个不祝赵萌等一干人,哪里知道是讽刺自己,收吸民膏,无微不至,一班百姓敢怒而不敢言。这也不去多说。
再说刘文叔进得帐来,正要安息,瞥见帐外走进一个人来,往他的床前一跪,说道:“望主公容纳微臣数语。微臣虽肝脑涂地,亦所情愿。”刘秀大惊,忙用手将来人拉起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耿弇。刘秀忙伸手将他拉起问道:“卿家深夜前来,有什么指教?”耿弇道:“海内万民,谁不苦恨王莽?于今莽贼已除,复思刘氏;闻汉兵起义,莫不欢腾,如脱虎口,复归慈母。今更始为天子,昏弱无才,贵戚纵横都内,政治紊乱,比莽更甚。
大王功名已著,天下归心,若不决计自取,转眼之间,将此大好山河,归诸别姓了。日间诸将之陈言,未为不是,奈何大王不察耶?“刘秀听他这番话,点首无言。
忽然又有一人,进帐跪下,刘秀展目一看,原来是虎牙将铫期,只听他说道:“河北地近边寨,人人习战,号为精勇。
今更始失政,大统垂危。明公据有山河,拥集精锐,如果顺从众心,断然自主,天下谁敢不从,请主公勿疑!傲跣闾茫愕闶锥远怂档溃骸倍涓呒牍掳迪辔呛希蝗占渲罱麓剩卜遣皇牵还挛髦仄鸺首饕欢佟J獠恢挛闯桑叮齑笫抡叩谝患伞<热恢谇湟恍挠荡鳎惴遣菽荆竦梦扌模孔即又谝楸懔恕!岸思鹩Γ媸窍膊蛔允ぃν顺隼囱暗擞怼?
二人刚刚出得帐来,忽然有一个人,将二人的肩头一拍,悄悄地笑:“你们好大胆,竟敢瞒住众人在这里议论这些事情。”二人大吃一惊,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邓禹。二人大喜,忙对邓禹道:“先生来得正好,主公现在被我们谏准了,就请你布置大计罢。”邓禹笑道:“还到这会呢,我早就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