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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都打定主意,静待江逐流为方魁、方磊两兄弟分来。
江逐流却不着急,又来到点将台前,拱手向台下说道:“诸位父老,江舟这里先为方魁、方磊两兄弟平均分配家产,若是江舟为他们想的这个分家产的办法不好,或者是在场诸位谁有更好更妙的平分家产的办法……”
说道这里,江逐流摘掉头顶的八品官帽托在手中,向台下说道:“那江舟这顶乌纱帽就当场拿下,即使朝廷不罢江舟的官职,江舟也无颜再见阳父老。”
台下顿时想起一片嗡嗡之声,阳这些百姓何曾见过这么一个场面啊。县丞大人敢如此向众人担保,莫非真的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是老百姓真真正正地青天么?
江逐流回到公案后。撩袍坐下,淡淡一笑,对方魁说道:“方魁,你是方家的长子,这家产就由你做主分配……”
方魁闻言狂喜,趾高气扬地望着方磊,脸上的表情不可一世。
安抚使毕常四方的国字脸上也露出难得的微笑,心道还是毕某的面子大。这安抚使衙门的腰牌一出,果然管用。
转运使田方安面色阴沉如水,双眼却喷射出怒火,紧紧盯着江逐流的后背,似乎不把上面烧出两个窟窿绝不甘休。
提点刑狱副使黄章却脸上挂着高深莫测地微笑,一会儿望望这个。一会儿望望那个,心情愉快之极。
方磊强压着心中的愠怒,高声喝道:“县丞大人,且慢,方磊绝不同意!”
方魁却大声说道:“为什么不同意?县丞大人英明神武,这样的分配在情理之中。俺方魁完全赞同。”
江逐流好整以暇地说道:“方二公子稍安勿躁,本县还没有说完呢。”
方磊强压着怒火,心道看你这狗官怎么说,若让小爷不满意,有你的好看!
江逐流微笑着说道:“本县第一步平分的方案乃是方魁是长子。所以家产就由方魁做主分配。但是方磊是嫡出,所以分成两份之后究竟要哪一份则有方磊先挑!”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整个马道口校场聚集了数万百姓。却没有一个人再发出声音,人人都琢磨着阳县丞江逐流这个绝妙的分法。
方魁是长子负责分配家产。方磊是嫡出首先挑选家产。这样一来,方魁在分配地时候一定会尽量分得公平,如若不然,方磊先挑的时候一定会首先挑选那较多的一份家产,如此下来,方魁就吃亏了,因此方魁在分的时候,一定要非常非常小心。非常非常公平才是。
大帐之内,安抚使毕常、转运使田方安、提点刑狱副使黄章俱都目瞪口呆。江逐流这样的分配办法,纵使有心挑刺,却无从挑起。因为他们就算想破脑袋,也实在找不出比江逐流这个办法更妙的平均分配的办法了。此刻他们再望向江逐流,就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有点神秘莫测起来了,这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又如何能想出如此绝妙的平分办法呢?
江逐流很满意现场的效果,他当然知道这个办法一说出来现场会有什么样地反应。因为他这个办法是从现代带回古代去的。
在中国传统上,更注重地是道德上的教育,所以才有孔融让梨这一说。三个梨放在哪里,孔融知道尊老爱幼,自己挑选最小地吃,看似非常完美的结局,实则不然。不可能人人都是圣人,不可能人人都象孔融一样有那么高尚的情操。
而江逐流这个分配办法则是从西方传过来的。因为相对于东方更注重道德来讲,西方世界更注重规则的制定。他们首先要制定一个完美的规则,在这个规则下,无论是道德完美的圣人还是贪婪无度的奸商,都会得到同样公平地结果,谁都不可能占到便宜,谁也不会吃亏。
方魁方才的狂喜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县丞大人并不是对他高看一眼。可是对于县丞大人这个分配办法,他实在也说不什么,确实是巧妙,如果单就公平来讲,确实是无可挑剔。好在他需要地不是公平,他需要的只是要压上方魁一头。不过县丞大人方才也说了,这只是平分家产的第一步。
方磊心中的怨气也烟消云散。同样是文人,他不得不说,县丞江逐流这个分配办法确实是再公平不过了,巧妙得让他无话可说。不过,他需要的也不是公平,他需要的是胜过方魁,这方案对他再公平又有什么用呢?好在江逐流说了,这只是第一步,他第一步能想出如此绝妙的平分家产的办法,那么方磊绝对有信心相信,江逐流在接下来的步骤中,一定会有更妙的办法让他胜过方魁一头。江逐流既然承诺他了,方磊相信他一定能够做到。
现在方魁可有点为难了,方家的家产太庞大了,分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即使他有心分得公平,仓促之间又怎么能分好呢?
“县丞大人,能否给方魁一点时间呢?”方魁苦着脸说道:“家父留下的家产过于庞大纷杂,分起来确实不太容易。”
江逐流笑着从卷宗中拿出一份清单说道:“方大公子,这是你们方家以前的财产清单,这两年多来应该有所变化,你看着增减便是。当然,这么庞大的家产分起来是需要点时间,本县就给你三个时辰吧。这里还有前几任阳知县、县丞为你们方家做的平分家产的方案,你可以拿过去参考一下。本县和几位大人就在这里等候你的分配。”
方魁上前从江逐流手中接过这些材料,江逐流在帐篷最里面为他准备了一张桌子,方魁就到桌子上思索如何分配家产才不会让方磊占到便宜去了。
江逐流又对方磊道:“方二公子,你也到一旁去看着令兄如何分配家产,这样令兄的分配办法一出来,你就可以立即选上一份家产。
县好为你们进行下一步的审断,勿要耽误时间。”
方磊拱手谢了一谢,也跟着方魁到帐篷里面去了。
下面数万百姓则愣在那里,心想难道我们就要在这里干等上三个时辰吗?
转运使田方安、安抚使毕常和提点刑狱使黄章俱是饥肠辘辘,他们心想,县丞江逐流是不是趁这三个时辰的空闲时间请他们三人前去午宴呢?
心中这样想,江逐流果然过来了。三人心中俱是喜悦,嗯,看来阳县丞江舟也并不是一味的榆木脑袋,他还是考虑到我等三位上司尚未进用午饭。
江逐流过来拱手道:“三位大人……”
田方安晃着痴肥的脑袋抢着说道:“江县丞不必询问我等的意见了,你随便安排一幽静之处让我等吃顿便饭就好。实在是饿煞本使了。”
江逐流尴尬地一笑道:“三位大人,你们若是饥饿,我让郭主簿带三位大人吃饭便是,我这里还要公开审理一桩命案?”
一听此言,田、毕、黄三人反应各异。
田方安脸色一红,心道这个江逐流,实在不是识抬举。
毕常见田方安丢面子,心下自然欢喜异常。
黄章却是心中一震,暗道不好。据他所知,阳县只有一桩命案,那就是兴国寺心观禅师之死。江逐流既然公开敢公开审理。莫非他弄到什么证据不成?
毕常大笑道:“好,江县丞只管审来,我等就在旁观看便是。”
能驳田方安地面子,毕常自然是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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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江逐流来到点将台前,拱手对台下百姓说道:“诸位父老,趁方家兄弟的官司间隙,江舟要公开审理兴国寺心观禅师被害一案,也请诸位父老为本县做个见证!”
黄章面色非常难看。他本来想过来瞧田、毕两人的热闹,没有想到却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田方安和毕常两人对视一笑,心下大爽,你黄章不是过来瞧我们的笑话吗?没有想到报应会来得这么快吧?该我们看你的笑话了。
江逐流请田方安、毕常和黄章三位大人和随他出了大帐篷,来到小帐篷之前。江逐流高喝一声:“撤掉帐篷!”
张保立刻领着十多个衙役过来,十多个人分成几面站好。每个人抓住小帐篷的一角。张保喊了一声起,十多个人用力一掀,帐篷外的蒙皮立刻被揭掉。
一股热浪从小帐篷中涌出来,靠近帐篷站立地人身体顿时感到暖洋洋的,恍惚间众人以为回到了初夏。
田方安、毕常、黄章以及在场的众百姓都往小帐篷这边移动过来,此时他们非常想知道,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帐篷里面究竟藏了些什么。
帐篷的蒙皮被除去之后,只剩下几个光秃秃的架子,里面地情形顿时被众人看得清清楚楚。
小帐篷四角放置了四个巨大的火盆,四个火盆里堆满了巨大的干柴。此时正熊熊燃烧。毕常等人虽然距离火盆还有十来步远,也能感到火盆向外散发的巨大热力。即使如此。火盆周围还站立两个衙役,不断地往火盆中添加着干燥的松木仿佛是怕火盆的火苗不够旺盛。
四个火盆正中。有一块空地,上面铺着暗红色的地毯。地毯之上两个人盘膝而坐,额头上俱都满头大汗。
这两个盘膝之人一个人面目英俊,比天下多数女子还要好看,即使额头上的文也不能使他的英俊稍减半分,正是狄青。
另一个盘膝而坐之人却是僧人,他身形高大消瘦,一双大手骨节突出。比常人大上几分,厚厚的嘴唇。看起来木讷憨厚,正是兴国寺僧人非争。当日也正是他发现了狄青床下藏有心观禅师地赤金佛像。
两人盘膝而坐,手中却各自握着一把匕首。在非争和狄青身后各自站立着两个衙役,每人都手握一把钢刀,双刀交叉,架在狄青和非争的脖子上,令两人不敢有丝毫异动。
黄章阴沉着脸走到江逐流面前,开口问道:“江县丞,你这是何意?”
江逐流躬身答道:“黄副使,提点刑狱使衙门给下官侦破兴国寺杀人案地期限为三个月,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下官正好趁这个公开审案的机会一并把兴国寺杀人案给审结了。”
黄章沉声道:“帐篷内那僧人是谁?你为何把他捉来。”
江逐流答道:“黄大人,那僧人乃兴国寺和尚非争,下官怀疑他与心观禅师之死有关,所以把他带过来问话。”
“江县丞,你怀疑非争涉及心观禅师被杀一案可有确凿地证据?”
“呵呵,黄大人,你切勿心急,下官待会自然不会让黄大人失望。”江逐流微笑着答道。
田方安和毕常却上来一左一右挽着黄章的手道:“黄副使,来来来,我等三人且候在一旁,关于兴国寺的案子,自有江县丞操心,我等何必费神。”
江逐流抱拳向三人说道:“劳烦三位大人稍后片刻,兴国寺心观禅师被杀一案究竟谁是凶手,下官马上就可以知道。”
江逐流转身对张保说道:“张县尉,上前去查看一下二位嫌犯手中的匕首。”
张保领命迈入帐篷,从狄青手中抽出匕首看了看,又从非争手中抽出匕首看了看,然后对江逐流点了点头。
江逐流打了个手势,张保心领神会地把两把匕首分开放在地面之上。
江逐流迈步走入帐篷,对狄青和非争二人柔声说道:“狄青、非争,本县相信,杀害兴国寺心观禅师之人必是你们二人其中之一。你们现在向本县招供承认,本县还可以安自首论处,从轻发落。若是你们再不承认,待本县查出之后,想再求本县从轻发落,可就没有机会了。”
狄青抬起头来,一双清澈的双眸望着江逐流道:“县丞大人,狄青确无杀人。是非曲直还请县丞大人明断。”
非争厚厚的嘴唇嗫嚅半天,方才出声说道:“啊弥陀佛,县,县丞大人,贫,贫僧不知道县丞,县丞大人是何意思。你不去惩治凶手狄青,反而,反而把贫僧绑来,究竟象干什么?就,就不怕佛祖降罪于你吗?”
仍是一副话都说不清楚的模样。
一旁的百姓心中暗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