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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大夫长叹一声,收了医药箱垂头丧气的往外走,还没走两步,就见黎纲架着他家宗主走进屋子。
“又不好了?”东方泋见梅长苏苍白的脸色上前帮着黎纲一起将他扶到了榻上。
“在风里站了太久,又赶上下雨,应该是着凉了。”黎纲一边说一边为梅长苏宽衣盖被,就是不看东方泋一眼。
“让我来猜猜看……今日酥胸想必是去送周玄青周老先生了是吧,俩人肯定会在外面恳谈一番,那时候就吹了不少风了吧?”东方泋转了转眼珠,想了想近来的传闻又见黎纲不敢正眼看她,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可是这点风估计不足以让我们梅大宗主冻成这样,怕是后面又有人来了吧?”
黎纲听后心里咯噔一下,拿着被子的手都抖了一抖,这位东方姑娘是跟踪他们了吗?这么多天没见了,怎地他们的行程她都知道?而且,她和宗主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到底知不知道宗主和郡主之间的关系?
“霓凰来了。”梅长苏眼睛直直的瞪着屋顶,霓凰眼角带泪的面庞一直浮现在他的眼前,一股揪心之痛传来,让他忍不住的打冷颤。
黎纲见状赶忙给他掖好被子,飞流则是将火盆放的更近了些。晏大夫和东方泋见着梅长苏的样子一起摇头叹气,脸上浓浓的无奈,抹也抹不掉了。
“吐血了没?”东方泋记得梅长苏是吐了血后在马车上昏迷着给送回来的,可他现在却是醒着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食疗起了作用。
“那到没有。”黎纲摇了摇头,“就是一直在发冷。”
东方泋闻言点了点头,看来食疗还是有点用的,晏大夫听后显然也松了口气,开始为梅长苏诊脉。晏大夫捋着胡子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梅长苏,最后竟然还看了眼东方泋,才放开了手。
“怎么样?”黎纲赶忙上前询问。
“神思不宁,郁结寒气,以至体内虚乏,又受了些风寒,这几日需要静养,让他闭门谢客安心静养吧。”晏大夫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那他这病要紧吗?”黎纲是关心则乱,这样的话竟然也能问出口。
“什么叫要紧吗?活不到明天才叫要紧吗?”晏大夫被这话气的吹胡子瞪眼,也难怪梅长苏的病情会加重,身边都一群神马人,责怪道,“他若再这般点灯熬油下去,好的了这次好不了下次。”
“这我们也知道,可是宗主他那个性子——”
“黎纲。”黎纲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梅长苏打断了,“晏大夫,这次又要劳烦您了。”
“哼!”晏大夫冷哼一声,转头欲走,刚走了没两步忽然又转过头来看向东方泋,“泋姑娘可否和老夫来一下,老夫有几句话想和姑娘说。”
“好的。”东方泋点点头,有点莫名其妙晏大夫为何会叫自己。
东方泋跟着晏大夫来到他的房间里坐下,晏大夫拉了火盆温了茶水给二人倒上,犹豫了很久仿佛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晏大夫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东方泋看出晏大夫的为难,到底是什么事会让晏大夫都难以启齿呢?
“不知姑娘可否给老夫看看你给宗主食疗的方子?”见东方泋都开口询问了,晏大夫索性问出了口。
“可以,在吉婶那里,晏大夫取了看便是。”原来就是这事,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她倒是能理解晏大夫,这食疗之法在原来的时空很常见,可在虽有,但研究的并不是很透彻,晏大夫问方子相当于问人家的独家秘方,自然是不好开口。
晏大夫听后一愣,怎地这位姑娘对于配方之物如此不上心,难道这还不是她的看家本事么?
“晏大夫有所不知,这方子在我家乡尽人皆知,就算不知问问也就知道了,实在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东方泋所谓的问问,当然是上互联网搜搜。
“姑娘家乡真是新奇之地。”晏大夫听后一愣,没想到世间还有这样的地方。
“晏大夫请我前来,应该不止是问方子的事情吧?”东方泋拿起茶杯轻啜一口,看来晏大夫不喜欢奶茶啊,如今苏府大部分人都喝着奶茶了。
“老夫今日前来是想拜托姑娘一件事。”晏大夫端身正坐,目光严肃,看来想说的事情不一般。
“什么事?”东方泋被晏大夫正经八百的态度吓到,也端坐了身子严阵以待。
“不知姑娘对于宗主的病情有何看法?”晏大夫突然又提起了梅长苏。
“火寒之毒乃天下奇毒,虽然治好了却留下了足以致命的伤害。”东方泋沉思了一下,说出自己的看法,“削皮挫骨之后,对身体各种机能损害很大,寿命不超过四十岁,前提是好生养病的情况下。但是照酥胸这个活法,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一命呜呼了。”
“没想到姑娘竟对此毒了解的如此透彻。”晏大夫听后点点头,随即目光灼灼的看向东方泋,“那为何姑娘还要花费心思为宗主用这食疗之法呢?”
“因为我想让他活的长久一些。”东方泋垂下眼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说实话。
“活的长久一些倒是不假,但姑娘应当另有所图吧?”晏大夫见东方泋避开了目光,心道自己大概猜到了几分。
“另有所图?图什么?”东方泋咽了咽口水,妈蛋,都说人老成精,这话着实不假,她的小心思想来已经被这位晏大夫猜到了。
“姑娘怕是想治好宗主火寒之毒的后遗症吧?”晏大夫笑呵呵的看着东方泋,眼中神情仿佛早已看透一切。
“晏大夫觉得我有这个能力?”东方泋面不改色心不跳,继续装模作样的喝着茶。
“有没有老夫不知道,老夫只知道一件事。”晏大夫说着捋了捋胡子,“宗主今日所受寒凉,若如以往一样,怕是早就呕血昏厥了,可今日虽然这般难受却是清醒着回来的。”
“那又能说明什么?”东方泋耸了耸肩,“他每天都吃您的汤药,自然会好一些。”
“我的药我自己清楚,但他今日不但受了寒凉情绪上的波动也很大,可以说胸中郁气堆积,如若以往,必定像老夫刚才说的那样。”晏大夫说着还不忘给东方泋添茶,脸上笑容诡异,“可宗主今日的表现,虽说少不了老夫的汤药,姑娘的食疗也功不可没,但是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
“什么原因?”东方泋实在是被这位晏大夫绕的有些晕头转向,她怎么觉得这大夫说了半天,现在才要接近主题呢?
“心绪。”晏大夫捋着胡子笑看着东方泋。
“心绪?”东方泋听后眉头一皱,和心情有什么关系?
“宗主谋划之事想必姑娘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这条路即艰又陷,一个不小心大家都会万劫不复,所以宗主必须思虑周全每日思绪不曾停歇只为一个圆满的局面,可这宅子里却无第二个人可以为宗主分担这件事。”晏大夫说道。
“我也不能为他分担这件事啊!晏大夫您别高抬我了,我这脑子也就做做生意,筹谋计划这种事情您可千万别找我,我真缺心眼!”东方泋听后大惊,连忙摆手,这事去找别人吧!千万别找她!
“我当然不是让姑娘替宗主分担,我是让姑娘帮他分心。”晏大夫见东方泋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这位东方姑娘有些神秘,现在看来也同寻常人家的姑娘没什么区别嘛。
“分心?”东方泋又听不懂了,今天她的智商似乎下线了。
“每每见到宗主和姑娘在一起的时候,他都能暂时忘了他所背负的东西,被姑娘弄出的新奇玩意所吸引,那时候便是他得到休息的时候。”晏大夫继续道。
“是吗?您确定他不是在算计我么?”东方泋才不信晏大夫的话,梅长苏肯定已经将她给算计进去了,只不过她还不知道是以何种方式罢了。
“呵呵,姑娘倒是坦率,纵使宗主算计了姑娘,但是姑娘那些新奇玩意分散了宗主的注意力,也是事实。”晏大夫捋了捋胡子,随后又恢复了刚才那种郑重的表情,“所以,老夫斗胆拜托姑娘一件事。”
“晏大夫请讲。”不知为何,看着晏大夫的表情,东方泋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我家宗主,今后就请姑娘多多费心了。”说完,晏大夫对东方泋行了一个大礼。
“晏大夫!”东方泋惊得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她终于明白晏大夫是什么意思了,好家伙这误会太深了,于是大声解释道,“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你们家宗主是很纯!洁!的!朋!友!关!系!请您不要没事自己瞎脑补了行嘛!”
☆、登门穆府
近日,阴雨连连,晦暗的天色很难让人心情舒畅。梅长苏自从上次受凉卧病以后,被晏大夫明令禁止外出,并且闭门谢客只能卧床休息。梅长苏已经在床上躺了好些个时日了,久的他身体都快要生锈了。
“唉……”东方泋坐在草席上梅长苏的专属座位,瞪着外面瓢泼的雨不停的哀叹。
“你这晌午都叹了多少次气了,不累么?”梅长苏侧身看着一脸郁闷的东方泋,自从她和晏大夫谈话回来以后,这位东方姑娘的脸上总带着那种生无可恋的表情。
“不叹更累。”
由于下雨的关系,水路和陆路两批货物延迟到货,这让饼干百货开业的日子又往后推了推,她本来想赶上年关开业,正好大家也多个采购年货的地方,也好打响百货店的招牌,谁想天不遂人愿。
“天公不作美,你在这里自怨自艾又有什么用?”梅长苏将枕头垫的更高了些,好让自己舒服一点。
“你知道少了这么几天我们损失了多少……”东方泋站起来提起火盆上开了的水壶,走到梅长苏塌边,给他倒了杯水,“我为什么这么紧锣密鼓的筹备,还不就是为了赶上年关之前开业,这下倒好。”
梅长苏端着茶杯无奈的笑了下,这位东方姑娘倒也奇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把钱财放在心上的人,可偏偏对于赚钱这种事情有一种特殊的执着。
“少挣点也没什么,拍卖会拍了这么多银子还不够你花的?”梅长苏将茶杯斟满,他刚睡醒不久有点口干。
“只够我花的有什么用?”东方泋脱口反问,随后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改口,“还有人嫌钱多?”
“那日晏大夫找你去谈了什么?”梅长苏不想和满身铜臭味的人谈论钱财之事,于是换了个话题。
“唉!”提起晏大夫,东方泋又开始叹气了,“我觉得晏大夫都快把你当成他自己儿子了。”
“何出此言?”梅长苏闻言双唇一抿,端着茶杯挑了挑眉。
“你完全无法想象那天晚上他都说了什么石破天惊的话。”东方泋想起那天晚上的谈话就起鸡皮疙瘩,一脸纠结道,“晏大夫竟然想撮合咱俩!”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梅长苏听后将刚喝进的茶水一口喷出,止不住的咳嗽。。
“你恶心不恶心!”东方泋看着满身的水兔子一样跳了起来,随后才想起来咳嗽的是个病号,赶忙给他拍背,“淡定淡定,千万别吐血,吐血也给我咽回去!”
“东、东方姑娘……苏某,苏某在这里替晏大夫给东方姑娘陪个不适……”梅长苏深深的喘了口大气,晏大夫真是个天才。
“行啦,我明白晏大夫和江左盟上下有多担心你,他们都希望你好,我不会介意的。”东方泋说着扶梅长苏躺下,盖好被子,靠着榻边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