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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沁入身体,有一种令人惊醒的刺凉,二十余天的奔波并没有让虞翻露出些许疲惫。他挺直身躯,抬头仰望南郑青苔附就的高耸城墙,心情激荡起伏,难以平静。
“你可是奸细?”城门口一名祭酒恶狠狠的抓住一个过路客商的衣领,声色俱厉的威吓道。在他的四周,林立着头戴方巾,穿着藏青色衣服的众多鬼卒,看得出随着形势的一天天吃紧,南郑的戒备也严了起来。
远远的见此情景,虞翻不由得暗暗发笑,这奸细不奸细的又不会写在脸上,象这般愚蠢之极的盘查要是真能查出什么来才怪哩!
看着那祭酒一脸的懊丧,虞翻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来人,快快通报张鲁,就说江东特使到了,让他早午出迎!”虞翻端坐在马上,高高的昂起头,摆出一付高高在上的派头。
“江东特使?”那祭酒一惊,强横惯了的他见虞翻如此神气,一时倒失了主意。
“前面可是会稽虞仲翔兄?巴西阎圃候等多时了。”未等那祭酒醒悟过来,从城门内出来一人,年在四十上下,方巾长髯,瞧面容甚是端肃。
有心归附高宠的阎圃在天师教的身份是治头大祭酒,比守城门的这个小祭酒高出甚多。见连阎圃都客气相迎,惊异之下的守城鬼卒忙不迭的让开道路。
从阎圃口中,虞翻得知曹操的使者司马孚已抢先一步来到南郑,对于他的到来,张鲁的态度相对的热络。
“虞兄,明日一早君师就要在朝上决断存亡大计,这汉中的大小祭酒中,受司马孚贿赂者不乏其人,万一到时——!”待到了驿馆安顿下来,阎圃急忙道。
“阎兄,那司马孚今晚夜宿何处?”虞翻来回踱了几步,沉声问道。
“就在东城驿馆内,离这里不过半里,仲翔难道想要斩杀曹使不成?”阎圃不愧是张鲁手下第一谋士,转念就猜透了虞翻的心思。
“不错!”虞翻脸上淡淡一笑,显得相当从容镇定。
阎圃听罢,急步掩上房门,见四下无人方问道:“圃有一问,望如实相告:虞兄能否告知在城中伏下了多少人手?”
虞翻哈哈大笑,拔剑出鞘道:“杀区区一个司马孚,凭翻一人一剑即足矣!”
“司马孚属下足有二十余人,瞧身手个个不凡,倘若刺杀不成,岂不误了大事?”见虞翻一付自信满满的样子,阎圃额头沁出细汗,连忙提醒道。既然决意投靠高宠,阎圃的身家性命就同虞翻的决定息息相关了。
“阎兄,司马孚一介文士,手无缚鸡之力,所逞者无非是三寸之舌耳。今汉中众臣皆为望所惑,我等若力杀此人,则朝中再无人敢言附汉矣!”虞翻无惧道。
阎圃半响无语,良久方踌躇道:“既然虞兄主意已定,圃也不便再作相拦。今夜三更巡城之鬼卒正好是我之部下,到时候我会嘱咐见机行事,此事成败就看虞兄的本事了!”
阎圃这句话说得甚是圆滑,从正面理解就是他会命令兵士配合虞翻的行动,而从相反的意思考虑,则一旦虞翻刺杀汉使不成,第一个抓捕虞翻的就会是阎圃。
树梢轻摇,漆黑一团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在东城驿馆的门口守夜的两个侍卫正低着头睡意朦胧,而在后面的几间房舍内,除了正房灯火闪动外,其它的房间早已熄灭了火光。挨着巡城的一队鬼卒过去,手持利剑的虞翻倏的从黑影里遁出,径直冲向驿馆正门。
“谁——!”未等两名侍卫完全惊醒,虞翻手腕顿起,将两人送上了西天。
随后,虞翻大跨步闯入犹闪烁着灯光的正房,正埋首研读的司马孚没有想到深更半夜竟会有敌人闯入,惊骇之下双手捧起案上砚台朝着虞翻扔了过去。
“汝是汉使司马孚?”虞翻一个侧身,躲过飞来的现台,沉声喝问道。
“你——,你是什么人?”司马乎面色刹白,一边后退一边问道,他这么一问简接的就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江东使者虞翻今夜来取尔性命。”虞翻说罢,剑芒闪动直向司马孚的咽喉刺去。
以司马孚的身手,十个他也不是虞翻的对手,此时此际他唯一的机会就是叫唤侍从过来接应。然而,满心以为在南郑城中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侍从一个个俱都睡入了梦乡,等听到动静起来时,一切已都晚了。
血溅锦案,虞翻手起剑落,将司马乎首级擒在手中,然后飞快的遁入到了夜色之中。
第四卷 蜀道难 第二百一十六章 慑服汉中
更新时间:2008…11…6 17:00:41 本章字数:4182
阳春三月,汉水畔的南郑城笼罩在一片雾霭之中,这样的景色对于生活在这里的百姓来说,是司空见惯了的。汉中一带由于受到南北高山的阻挡,聚结在汉水畔的水气不能横着消散,它们唯一的前进方向就是向上沿山势爬升。
遮挡在雾色中的早晨一切都会变得朦朦胧胧,这让刚刚起床的大君师张鲁心头更加的忐忑不安。
黄巾乱起借兵占据汉中,教内争斗斩杀老大张角。想当年的张鲁是那样的意气风发,显露出的胆气、智慧可谓无人可比。但是,就和年轻时的刘表、袁绍一样,待到年华老去锐气尽丧时,张鲁也失去了争夺天下的机会。
最好的机会出现在刘璋败亡之际,遭到刘备暗算的刘璋连着遣使向张鲁求救。虽然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但张鲁执拗于杀母之仇放弃了举兵入蜀的正确意见。
而今,一时英雄俱没落尘埃,刘璋、刘备先后不在,只剩张鲁一人苦撑残局。就算他有通天鼓惑的本事,也无法再聚拢人心为他守这一方基业。
沐浴更衣,指令侍婢点燃上好的檀香,身体已经发富的张鲁费力的挪动有些发涨的双腿,然后闭上眼睛准备早课。早课是每天修行的首要任务,虽然张鲁这几年来已经日渐荒废了道行,但做做样子还是需要的。
正在张鲁思前想后之际,谋士杨松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他带来了东城驿馆曹操使节司马孚被杀的惊人消息。
“大君师,司马孚突然遭遇不测,很有可能与刚到的江东使节虞翻有关系。依属下之见我们应该立即派兵捉拿虞翻,这样才能在曹丞相面上交待得过去。”杨松一脸的惊惶,虞翻的雷霆手段让一心向往许都那个傀儡朝廷的杨松等人顿失依托。
听到这个消息,张鲁端坐的身躯微微一晃,他略一皱眉,眼睛却没有去看杨松的神态。受了司马孚好处一早就和许都方面打得火热的杨松急急跑来,目地很明白。就是想借题发挥恶化与高宠之间的关系,从而促使自己向曹操一方靠拢。对于属下的这些个小算盘,老练世故张鲁早己是心知肚明。
“杨松,你说虞翻实施了刺杀行动,是有确切的证据,还是只凭着猜测?”张鲁沉吟良久,缓缓的吐出这一句话。
“大君师,杨松妄言惑众,圃请速斩之!”未等杨松上前答话,一阵脚步声响,阎圃满头是汗的叫喊着闯了进来。
“阎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杨松一下拦住阎圃,怒问道。
在汉中群臣中,阎圃和杨松为了争一个谁是第一谋士相互不睦,立场也是背道而驰。在决定前途命运的大事上,他们也选择了不同的归宿。
“哼,我倒要问问你是什么意思。君师明鉴,眼下汉中的东、西、南三面俱有高宠大军在虎视眈眈,虞翻乃是夏王高宠的特使,我们若是随随便便将他抓起来,会有什么后果?”阎圃也不再和杨松纠缠,面向张鲁沉声道。
“大君师,阎圃早与江东的人勾勾搭搭,昨晚东城一带是他属下的鬼卒巡夜,说不定司马孚遇刺事件和他也有关系。”杨松也不示弱反击道。
应该说杨松的消息相当的正确,阎圃的的确确事先知道虞翻要刺杀司马孚,而且在这一过程中,阎圃还适时的将驿馆一带的巡夜鬼卒调防到了别的地方。可惜,论起口才来,杨松和阎圃实在差距明显。
对于杨松的斥问,阎圃转身面向张鲁,手摘峨冠双膝跪倒道:“君师,杨松这完全是无中生有的中伤之言。为避嫌疑,维护清白,属下先请辞去治头大祭酒之职。至于杨松所说勾勾搭搭之事,圃敢以全族身家性命保证,绝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大君师之事,倒是杨祭酒那里——,我有证据确认他受过司马孚给的不少好处。”
以退为进,阎圃看似一步步后退,却又在话语中暗带锋芒,杨松中伤阎圃未果不提防让自己落入了圈套。待等杨松回悟过来,张鲁已睁开眸子,向他投来威肃怀疑的目光。
吓得杨松赶紧跪了下来,连连叩首自辩道:“大君师千万——,千万莫听阎圃妄语!”
正在君臣三人相互猜疑,乱作一团之时,忽然外面脚步声响,有侍从蹬蹬蹬奔跑进来禀告江东使节虞翻求见。
“来人,油锅伺侯,请!”张鲁吩咐道。
沸腾的油锅立即被摆放到了议事大厅中央,旺火烧得热油不停的翻滚着滋滋冒着热气。不论是什么东西一旦掉落进去,结果都会立即变成一堆油渣。
杨松的话让张鲁将信将疑,既然虞翻不请自来,那么正好可以试试他的胆量和底细,这就是张鲁的用意。
“夏国使节虞翻拜见君师!”声音朗朗,一夜未眠的虞翻精神很好,他的手里捧着一个红漆雕龙的木匣。
当看到面前腾腾作响的油锅时,虞翻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他从容不迫的停在油锅跟前,道:“原来君师招待使节的礼节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虞翻,你一个人就敢来见君师?”阎圃瞠目结舌,这一日内虞翻的举动让稳重有加的阎圃实在捉摸不透。
“哼,虞翻,你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听到虞翻的话,早有心发难的杨松暴跳而出,大喝道。
“死——还不容易,不过翻可不是一个人来的,现在正好有一件礼物要让君师过目!”虞翻说罢,伸出右手打开了匣子。
里面赫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曹操使节司马孚的首级。
虞翻没有说慌,这一次求见确实不是他一个人,陪同他的还有另一个人,只不过这个人只剩下了乱发下蓬松的头颅。初到南郑便夜杀竞争对手司马孚,然后又旁若无人的献上首级,就在阎圃极力想为虞翻开脱时,却出人意料的不打自招,径直将司马孚的人头呈了上来。
“虞翻,这里不是金陵,你知不知道邈视我张鲁的结果?”虞翻这般在南郑城中肆意妄为的行径让权威受到挑战的张鲁脑羞成怒。
处于盛怒中的张鲁眼中杀机立现,左右侍立的鬼卒更是纷纷拔出刀剑,就等张鲁一声命令。见此情形就连阎圃都不敢再谏说什么,而杨松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表情。
反倒是虞翻显得很是镇静,他毫不畏惧的迎上张鲁的目光,道:“大君师何出此言,翻昨晚为你除去了一害,你应该谢我才对?”
“此话怎讲?”感受到尊严受到损害的张鲁面色铁青,(更新最快wap。16 k。c n)强按下胸中怒气问道。
虞翻不慌不忙道:“翻自到汉中,每过一处都会见到义仓前流离百姓聚集,想来若不是君师仁义良德,这些百姓很有可能露毙荒野。今我主遣我前来,也是因为存了眷顾百姓之心,以免汉中百姓徒遭兵灾之苦。可惜,偏偏有些人不识时务,妄图妖言鼓惑骗得君师与我主反目。而一旦刀兵乱起,受骗者将是君师及汉中数万百姓,得益者则为那些乘乱钻营之小人耳,此便是翻为君师所做的目的。”
虞翻慨慨而谈,先是适当的恭维了张鲁几句,随后就锋芒毕露,矛头直指企图扇动战事的也是之流。
“这——!”张鲁脸色稍霁,支吾道。
见张鲁态度稍缓,虞翻上前一步,大声说道:“若君师还有疑惑,翻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