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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容若只是拿将来打赌,倘若玄烨愿意无条件释放吴兆骞,必然皆大欢喜。倘若玄烨不肯,他便只能重新回朝,为玄烨平定耿精忠,以作交换。他将手放在腰间,轻轻婆娑着荷包,里边是他和若馨的结发。
有结发为伴,他无论如何都要安然回京。
三日后,宁德附近聚集了数万灾民。耿精忠的军饷一过,便有灾民带头哄抢。押送军饷的士兵来不及镇压,已被灾民们逼退到一处。疯抢军饷的人大多为真正的灾民,然而之后涌上的人却是朝廷的士兵。
趁乱间,容若带兵而上,将押送军饷的六千士兵全数堵截。六千余人不敌万人,唯有丢盔卸甲,求饶投降。灾民们将军饷哄抢一空,容若命人将押送军饷的士兵秘密送去关押。而他们则继续混入灾民之中,顺着人流涌入宁德境内。
耿精忠知晓粮草被哄抢一事定是玄烨所为,然而灾民过多,一时间他亦分不清其中哪些是朝廷中人,而哪些是真正的灾民。战乱将起,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宁错杀万千,亦不能放过一人。跟着灾民涌入宁德境地时,不想耿精忠已作下埋伏,竟派了四万兵屠杀灾民。
玄烨派去的副将屡次劝说容若身退,先行退至宁平同清军汇合,然而看着近万灾民血流成河,他实在不能弃之不顾。遣出一万精兵留下应战,余下两万士兵则令他们趁乱退至宁平同清兵汇合。副将为顾全大局,唯有听令而退。
宁平的城门一开,前来汇合的清军齐齐攻向宁德。原本清军可以扭转局势,大破四万敌军作者有话要说:前段时间电脑罢工了,所以消失了一段时间,现在好了,我争取隔日更,五日内必定完结。
第十一章 繁花绽放
前端是耿精忠的六万精锐步兵;左边是吴三桂的四万骁勇骑兵。然而前来支援的清军虽有十二万;却皆被阻拦在外;远水难救近火,容若一万精兵难抵大敌,被生生困在中央,难以动弹。
耿精忠知晓粮草被抢一事,心下大噪;下令道:“放箭,不许留一个活口!”
步兵齐齐搭弓;瞄准被困的一万士兵。容若同众人如同困兽;不敢有任何的挣扎;他们只需稍稍一动;箭支便如密雨射来。
吴三桂见状下马阻止:“收箭!”
耿精忠置若罔闻;执意下令放箭,箭支齐齐射出,容若拼死挡去,仍有一支直刺腹部。他强忍剧痛,挥手将其余的箭支打落。喉口凝着一股腥甜,在口里盘旋了许久,他强行将鲜血咽回腹中,对清军大喝:“杀!”他几乎拼劲了全力,一声“杀”响彻四野。
容若等人被困在其中,非死即伤,副将一咬牙,带着众人奋力厮杀。吴三桂再次喝令耿精忠霸手,说道:“如今你粮草皆无,留下活口挟制小皇帝才是关键。让他们住手!”
耿精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有多蠢钝,挥手命所有人退弓。彼时被困在其中的一万清军已无还击之力,一个个托着剑支倒地,唯有容若咬牙立着。手里的剑用力支在地上,全身的力气都覆在剑鞘上,他几乎能够听到剑鞘裂开的声音。外围副将歇斯底里:“纳兰将军挺住!”
从一出生开始,他便注定背负着纳兰家的使命,旁人眼里的光环却是他纳兰容若的枷锁。为了纳兰家的永世丰碑,他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翼翼。他没有辜负纳兰家的期望,成了旁人眼里的风流才子,文韬武略,谦谦君子。他一直都是为了别人而活,为了所谓的仁义,为了所谓的忠君,为了所谓的孝悌……他从来没有为自己活一日。眼前浮现着若馨淳朴的笑容,繁景山上她巧笑倩兮,她说:“容若,不管你去哪儿,我都等你。”
近三十年走来,他已经疲乏不堪。这一次,他不想再为别人而活,若馨还在等他,咏薇还在等他,臻逸还在等他……如果他能够支持到最后一刻,将是他的重生,“下一世”他纳兰容若必当抛却一切,只为一直以来的梦想,带着若馨和孩子游历山间。
凭着这一点意志,他已然咬紧牙关。耿精忠派了十余名士兵欲将他俘虏,他却纹丝不动。缕缕热血从伤口涌出,似乎要将他最后一丝力气随之抽离。眼前越来越模糊,他只能够看到耿精忠和吴三桂带兵搏杀的情景,却看不到清军长驱直入的景象。
最后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上炮!”
一声巨响带起地动山摇,周身有滚滚热浪侵袭,火光冲天。原本欲将他捆绑入城的士兵皆被炮灰击中,应声倒地。黑色烟雾里夹杂着残肢断臂,一场生灵涂炭。他胸口一滞,一口鲜血从胸口涌出,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这一场战役,清军大胜。副将在清理残害的时候,将所有的尸体扒开,几乎刨地三尺,都未见着纳兰容若。生不见人,死不得尸。副将带着六万清军在附近寻了几日几夜,除了找回一些同容若身形相像的尸体,并无任何线索。
尸体的面容模糊不堪,副将再无心情寻下去,索性找了一句同容若身量最相像的,为他换上衣裳,马革裹尸送回京城。
玄烨见到容若的尸身后,并无任何反应,只是简简单单写下一则告书:曾英武殿大学士明珠之长子,纳兰性德,猝。
一年后。
小院向晚,北斗星移,若馨在瓷杯中缓缓注入美酒。葡萄美酒夜光杯,本该是两人彻夜对饮的,可这样的胜景下偏偏少了一人。若馨徐徐举起杯盏,对着满天的星斗深情款款道:“容若,我敬你。”
咏薇从里屋走出来,怀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孩,欣喜地对若馨说道:“额娘,您听到了吗,方才想容唤‘阿玛’了,太好了,想容会叫阿玛了。”
若馨激动地将想容抱过,连连说道:“想容,再叫一次阿玛,快,让额娘听听。”
想容像极了容若,那乌亮的眼珠子骨碌一转,对着若馨奶声奶气地唤道:“额娘。”
若馨心中一喜,随即又黯了黯眼眸,再次央求道:“想容乖,再唤一声‘阿玛’可好。”
咏薇扯了扯想容的小手,笑道:“想容快唤阿玛,乖。”
想容忽然瘪了瘪小嘴,哇一声扑在若馨怀里哭了起来。若馨鼻尖一酸,轻拍着想容的后背,口中嗫嚅:“容若,一年了,我们的女儿已经会喊‘阿玛’了。”
咏薇也不禁红了眼眶,低头靠在若馨的手臂上,哽咽道:“额娘,我也想阿玛了。”
院中的桂花簌簌地落了一地,微风带起若馨鬓前的碎发,拂过脸颊有些微微的刺痒。想容的哭声渐息,转为呜呜的低泣。咏薇不忍若馨伤心,硬是强忍着眼泪,只静静地靠在若馨的臂间。若馨心绪万千,去年的这个时候,容若满怀深情地同她约定:“馨儿,明年的中秋节,我们家中便又多一人了。无论是女孩还是男孩,我都要陪在你们身边,一同看日落,一同看那月下的烟火。”却如今,独独少了一人。
院中忽然“咭”的一声,若馨唰地转头,似乎极力找寻着什么。臻逸手里拿着一根火烛,欣喜地跑向若馨,奶声奶气道:“额娘,我会放烟火了,以后额娘要看烟火,臻逸放给额娘看。”
咏薇亦嗔亦怒,对着臻逸轻斥道:“烛火无眼,你若伤了自己怎么办,还不快将手里的蜡烛灭了。”
臻逸不满道:“从前阿玛就是这样教我的。”
又闻“咭”的一声,咏薇脸上漾起怒意:“还不快灭了去,昨儿额娘让你读的诗经可能墨写下来了。”
“已经灭了,默写的诗经也已经给额娘查验过了。”臻逸对咏薇吐了吐舌头,理直气壮道。
“你方才说什么?”若馨忙问。
臻逸一脸茫然,仰起小脸看着若馨:“昨儿臻逸不是已将抄写诗经交给额娘查验了吗?”
若馨看向他的手,正要说什么,发觉他手里的蜡烛已然灭了,唯有几缕残存的白烟缓缓上升,最后消失在黑夜之中。
若馨看他手里的叹了叹,抬头看那天际灿烂的烟火,那响声显然是从院外极远处传来的。若馨失望地低下头,举起帕子为想容抹了抹哭花的小脸,想容咯咯笑了几声,口中轻唤:“阿玛。”
若馨展颜一笑,望月而道:“容若,你能看得到吗?他就是我们的女儿,纳兰想容。”若馨将想容竖抱起,精致的小脸对着那天际的一轮圆月。
“阿玛,阿玛……”想容小脸一转,灵活的眼睛直直看向院外一丛婆娑的树影。
若馨连忙将想容交至咏薇手里,箭步走向树丛。箫声从树丛后渐渐飘出,带着绵绵无尽的缱绻,正是她最熟悉的《长相守》。她心口一滞,缓缓吸一口气,轻声问道:“容若,是你吗?”
箫音立时停住,四下忽然陷入沉寂,只闻簌簌的叶落声。容若从树丛后走出来,笑道:“是我,我总算想起了回家的路。”
他的额头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大概是受伤时处理未当,颜色虽浅,却有着明显的深陷。他指着那道疤,说道:“我差一点就因为它忘了回家的路,亏得想容的哭声将我扰醒了,我才记起同夫人的约定。”
一团璀璨烟火从树丛后窜出,飞速划过天际,如闪闪明星,亦如繁花盛开。
(全文完)作者有话要说:写在最后:歆谙很抱歉,这本书断断续续更了快有一年。由于起先设定的是个悲剧,后来为了给纳兰,给读者一个希望,在中途的时候决定改成喜剧。但是先前提纲已定,改成喜剧后发觉偏得太厉害,以至于有时候实在进行不下去。在这里,歆谙向各位读者献上深深歉意!歆谙吸取这次教训,以后再也不随便乱改,一切按照大纲来。而且为了不让大家等得太辛苦,以后只有存稿完结了才会开坑。PS:新文《沧海》存稿中,架空历史,预计七月中下旬开坑!!!另外,歆谙的专栏里有微博地址,欢迎大家进微博同歆谙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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