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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相互配合着将日子过下去了。
两人在一日间变得“相敬如宾”,旁人皆不解,只有他们俩人各自清楚。一个是为了允诺福全的“一心一意”,一个是为了答复福全的“背心弃义”。
当日夜里,两人行了夫妻之事。纳兰明珠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下,这样才可同孝庄交代。
来年开春的时候,宇悠诞下了一名女婴,纳兰明珠虽有遗憾,却也未多说什么。婴孩洗三那天,纳兰明珠为她拟了名“咏薇”。夜里,宇悠抱着咏薇,对容若道:“现在已经有了咏薇,对太皇太后算是可以交代了。爷若想回画堂,或是我搬出去,都无妨。”
爷,渐渐地,宇悠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字。容若看着眼前粉嫩的婴孩,忽地想,这是命么,若是命,那是不是只得认了。如今已经有了咏薇,就算找到了若馨,容若还能如何呢。
“你在月子里,我还是去画堂吧,免得扰了你养身。”容若走了几步,又回头。“那支箫,你若是想要,随时都可拿了去的。”
那支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宇悠似乎已经渐忘了。这些日子与容若朝夕相对,脑海里有的只有容若的种种,努力回想福全的点滴,似乎只有那信笺上的几行字“姑娘与我本就是个错误,我既已顿醒,姑娘也莫再痴等了。至如今,我方知,名利才是我不可抛却的。不求姑娘原谅,但求姑娘作罢。”
姑娘,他称我姑娘。宇悠本不相信福全会如此决绝,直到那一日在街上与他擦身一遇,福全身侧已是佳人环绕。而于她,福全却故作视而不见。
心凉至此,宇悠第一次体会到何为“薄情”。然而,相较福全,容若却是全然不若他。每当一人处于画堂之时,容若总会拿出那些手法幼稚的画稿愣神。宇悠多次撞见那一幕幕痴情,越发控制不住拿他与福全相比。
正想着,咏薇嘤咛一声,翻了个声沉沉睡去。宇悠想,倘若真能这样过一辈子,亦是好的。
画堂里极静,宇悠出了房,抬头瞧着画堂里痴怔的人影,心知自己是走不进他的心的罢。作者有话要说:歆谙向大家道歉,最近《琴瑟》卡在瓶颈了,所以挤了好久才挤出了半章,先平一平民愤吧,明天保证更完全章。我背着锅盖先跑了……——————这章写得有些隐晦,不知道大家看没看懂。
第十二章 清浅不知
这样“相敬如宾”的日子已过了数月;这期间;宇悠跟着容若进宫数次;每每都是带着咏薇。孝庄心想,两人已经有了咏薇,福全即便是再有想头,也已经不能再做什么了罢。这样想着,心里的忧虑也算是放下了。
然而事实却全然不是这样;无论是因为对若馨的情还是对福全的愧,容若能做的也就是到这份上了。
该交代的人都交代了;这次两人分房已不必再有任何顾忌;容若重新搬回阁楼;将房间留给了宇悠。
春往秋来;井然有序;不觉间已渐入深冬。寒风冷冽呼啸,小阁楼里皆是书画,容若不敢随意生炉燃碳,便这样一直熬着。颜儿不断地为容若换来热茶以汲取些暖意,她时不时地劝道:“大公子还是回房里去吧,或者开一处厢房,总比在这里挨冷受冻来得强。”
每每劝说,容若总是笑道:“说得我这样可怜见的,开了厢房少不得让老爷训斥,在这小阁楼里,老爷即便知道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颜儿有句话早想说了,却怕公子生气。”颜儿顿了顿,接着说,“颜儿实在不解,论说就算为了顾及王爷,可眼下公子和福晋都已经有了小小姐了,即便再怎么顾及也已经于事无补了啊。”
容若喝了口茶,茶水稍稍有些烫嘴,可在这样的寒天里确实恰到好处。暖了身,手上也开始渐渐暖起来,容若拿起画笔,在书案上铺了画纸。其实颜儿哪里知道,容若这样做又岂是顾及福全一人这样简单。
颜儿见容若不答话,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赔了礼便收了茶盘下阁楼了。阁楼里只剩了容若一人,显得越发清冷了。
握笔的手□在外面久了,便觉得有些麻木的冷。容若放下画笔,离了座在阁楼内来回踱步取暖,手上亦是不停地搓揉着。
一个猛然回头,但见宇悠正提着汤婆子立在门口,眼中尚含有些微的心疼。宇悠将汤婆子捧进容若怀里,吟吟笑道:“咏薇闹得厉害,外面风大,我没处哄,只得将她抱来这里了。”
身后奶娘抱着咏薇上前,咏薇的脸上泪痕未干,粉嫩的小鼻子一抽一抽似委屈状,口里“阿玛,阿玛”喊得流利。虽不是第一次听咏薇唤他“阿玛”了,但容若心下还是欢喜得紧,他将汤婆子随手一放,从奶娘手里接了咏薇抱在怀里。
满人素来抱孙不抱子,咏薇不过女儿家,容若却是这样欢喜,宇悠心里着实宽慰。咏薇一进容若怀里,就放声哭起来,容若头一回抱孩子,紧张地差点松了手。
宇悠赶紧接了咏薇,说道:“爷的手冷,咏薇恐是被吓着了。”说着,就将汤婆子又递了回去。容若接了汤婆子,坐回桌前,复又提起笔。
总以为是因为咏薇,所以宇悠才比从前对他愈发关心的。他尚不知,不仅仅是因为咏薇,而是含了一份真切的情意在里边的。宇悠一眼瞧见桌上草拟了一半的画稿,只有轮廓,尚未上色。依稀是女子的轮廓,应是与自己一般的年纪,虽未成形,但宇悠知道画里的人绝对不会是自己。
宇悠收了目光,对容若说道:“这样冷的天,爷还在作画,仔细冻伤了手。”
容若只是随意应付了一句:“就是因为冷,才要让手指活动活动。”随后又专注于画上,女子的轮廓渐显清晰,那是她日思夜想的女子罢。
宇悠鼻尖泛起酸意,似含这几份赌气:“既如此,那爷何不为我们娘俩作一幅画。”
容若握笔的手稍稍顿了顿,他挪开手边的画稿,重新铺了画纸。宇悠抱着咏薇站定,容若时不时抬眼悄悄她们母子两的神情,然后在画纸上小心翼翼地画下。宇悠心里一沉,画由心生,看来自己是走不进他的心的呵。
宇悠始终抱着咏薇站定,容若不言,她也不知是否该从何寻找话题。阁楼内静得针落可闻,除了偶尔咏薇发出的咯咯笑声,空气几乎静得如凝滞了一般。
“你瞧瞧如何。”半晌后,容若举着画,浅笑着在宇悠眼前展示。咏薇笑容可掬,宇悠笑靥吟吟,可是宇悠只需看一眼,就知道那画里的人终究是有别人的影子的。
尽管画里的人的那双眼睛同自己很像,但是平心而论,宇悠知道自己的眼睛总是含着淡淡的朦胧,不似画中人那般澄澈透亮。心里蒙上一层淡淡的怅惘,宇悠浅笑而道:“我很喜欢。”
“既然喜欢,那就拿去你房里挂上吧。”尽管容若也不想这样与她冷冷相对,可是除了咏薇,他与她几乎找不到可聊的话题。也许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因为无话敢说。他怕在无意间谈及福全,重新勾起宇悠的伤心,他也怕在不经意间想起若馨,勾起自己对若馨的愧疚。
宇悠觉得阁楼那样冷,不是因为它在高处,而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的淡然与不知。她对容若嘱咐了一番,大抵是嘘寒问暖的话,而后便带着咏薇离开了。
至始至终,容若都不曾知道,眼前的姑娘对自己已然动了真情的,而他,满心满脑却只有若馨一人。
有了咏薇之后,孝庄再未召见过宇悠。原先碍于孝庄的关系,纳兰明珠对宇悠总是客气相待的,然而之后的日子里,纳兰明珠渐渐对宇悠渐渐显得冷淡了。有时候,还会冷嘲热讽几句,多少是因为容若与她长久分房,而纳兰明珠抱孙心切,在宇悠身上却是无可指望的。
一日,宇悠正抱着咏薇在后院里观花,纳兰明珠特地挑着无人在旁伺候的时候上前,冷冷道:“我说你嫁进咱们家也快两年了,论说在皇室贵胄之家,若是无半个男儿,那是难以抬头的。容若眼下只有咏薇一女,他口上不说,可朝廷里笑他的人可不只一二啊。”
她自然明白纳兰明珠的话何指,宇悠心里亦是想要为他诞下一个男儿的,可那终究是她一人的想法,容若并无就此想过。宇悠顺下眼眸,对纳兰明珠道:“阿玛说得是,只是媳妇……”
纳兰明珠抢白道:“你们之间的事我知道,既是太皇太后指的媳妇,我自然不敢委屈了你,不过你既不想,为容若再纳房妾室总是说得过去的罢。”
宇悠知道纳兰明珠所说的“你们”也包括福全,原来他一直认为容若与自己分房是因为福全介在其中,哪里知道还有一人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宇悠满心委屈,却无从述说,只得颔首道:“阿玛说什么,媳妇照做就是了。阿玛若是为爷物色好了哪家的姑娘,只需只会媳妇,媳妇必定会竭力张罗的。”
容若要纳妾了么,容若纳了妾也会如待自己一般,还是,纳兰明珠物色的姑娘就是容若心心念念的人。连日抑郁积心,宇悠想到此处,顿觉脚下虚浮无力。她向纳兰明珠福了福,离了后院,走至房门口,脚下一个踉跄。
“你没事吧!”
手臂被一人牢牢箍住,宇悠抬起头正对上容若关切的眼神,心里倏地一暖。可是只这么一瞬,但听容若说道:“王爷过府里来了,你可要去见见。”
宇悠抱着咏薇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她缓缓吐出三个字:“不想见。”
容若点点头:“我明白,那你回房歇着吧,瞧你这样虚弱。”容若为宇悠拉开房门,而后便转身走了。
你明白?其实你从来都不明白。宇悠闭了闭眼,心一横,说道:“爷,你就从未将我当成妻子看待过吗?”
容若脚下一滞,等了好久,宇悠才听到他说:“你一直都是我的妻子,我待你也只能是妻子。”
宇悠感慨容若终究是没明白其中的意思,或者说他根本不愿去明白,宇悠默默,抱着咏薇回了房。容若尚有些云里雾里,碍着福全在厅里等候,没细问,就这样匆匆去了。作者有话要说:实在对不起大家了,由于严重卡文,这章欠了大家很久了。不过还好,歆谙还是依照保证的日期更了这一章。歆谙建了读者群,有兴趣的朋友欢迎加入。读者群号:54806209(敲门砖:歆谙)
第十三章 百转千回
此后的日子;纳兰明珠每每向容若提及纳妾的事;容若总是一口回绝。纳兰明珠劝说了数次都无可奏效;便将全数怨气洒在了宇悠身上。
那日宇悠正在房里为咏薇赶制冬日里贴身穿的小袄子,颜儿匆匆进来,对宇悠道:“老爷在书房里正发着脾气呢,说是让福晋带着小小姐赶紧过去。”
宇悠“哎”了一声,抱起咏薇赶紧去了。咏薇睡眼惺忪;举起雪白的小手揉一揉眼睛,带着甜甜的声音说:“额娘不哭。”
“额娘没哭。”宇悠亦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觉得心里憋闷得慌;并非真的想要流泪;可这泪水就是不争气;动不动就从眼睛里滑了出来。宇悠抬手在眼角抹了抹;抬脚跨入书房,弯一弯膝盖:“媳妇给阿玛请安。”
纳兰明珠冷哼一声,没好气道:“真是越发没了规矩,虽说是我让你过来的,可进来扣个门总是应当的罢。”
这些日子任意鸡毛蒜皮的事,纳兰明珠总能寻出错处来,宇悠无奈,唯有诺诺认错。纳兰明珠淡淡点头,从手边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