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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时代的局限所决定的,秦王政避免不了,王翦也避免不了,诸子学说的代表人物同样避免不了。
唯独宝鼎不一样。宝鼎的传承是什么?三纲五常。三纲就是指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其具体化就是五常,仁、义、礼、智、信。即便经过了近代百余年的“**”,这种深入中土文明血液的传承依旧存在,存在于中土人的灵魂深处,即便你不承认也不行,它就是存在你的身心之中,影响着一代又一代,任何时刻,你一抬头,一思考,它就活生生的出现在你的面前。
所以说汉武帝伟大,但更伟大的是董仲舒,这位空前绝后的儒学大师造出了“君权神授”的理论,然后在此理论上造出了“三纲五常”。某个时代的中土人把孔圣人打入了地狱,其实这是一大冤屈,孔圣人的儒学和传承中土两千余年的儒学是一回事吗?该打入地狱的是董仲舒,而不是孔圣人。天上的孔圣人因此泪流满面。
宝鼎和这个时代的人,不,应该是和这个时代的贵族,和这个时代的诸子大贤们,其传承完全不一样,宝鼎无法从思想根源上理解他们,所以双方的所思所想可以说是南辕北辙。
宝鼎坚持中央集权,但要以封国制做为帝国高度中央集权制的过渡,而这个时代的贵族们想到的不是过渡,而是永远的分封,彻底的分封,这不仅仅关系到权力和财富的再分配,还关系到中土的统一,中土的长治久安,更关系到能否实现他们心中的乐土。
从王翦对军权的争夺可以揣测到他对功勋的渴望,从他对功勋的渴望可以揣测到他对分封的强烈追求,由此可以推测到他们这些贵族对国策变革的实际态度和真实想法。假如王翦率庞大军队进入燕国,辅以宝鼎的国策变革制度,王翦是不是有可能挟武力而封国?
宝鼎由此更加坚定了自己对军权的控制。军队必须控制在我老嬴家的手里,否则国策一旦开始变革,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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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破燕
第361章破燕
宝鼎把国策变革背后所蕴含的深层次原因,把统一前后两种对立思想的激烈碰撞,把未来大秦可能存在的几种发展方向,向公子扶苏做了一番详细的阐述。
宝鼎不指望扶苏能够全部理解,更不指望他能全部接受和认同,他只想让扶苏看清楚未来,让扶苏在思考中进步,让扶苏知道,大秦的未来既不能“师古”,也不能“从今”,而是要走一条全新的路,一条没有历史经验做参考的只能靠坚持不懈去探索的路。
扶苏用心聆听,对统一大业、国策变革和贵族们的理想目标之间的关系有了更深的认识,对宗室领封国的重要意义也有了更清楚的了解,由此他也知道宝鼎和王翦之间为什么会出现了裂痕。不能说宝鼎想得太复杂,而是复杂的事情一旦发生,再想亡羊补牢就来不及了,所以为了防患于未然,有些事必须要做,比如对军队的实际控制。
分封宗室,却不分封功臣,而宗室弱,功臣强,谁敢保证功臣们的心里就没有一点想法?谁敢保证功臣们始终如一地忠诚自己的君主?谁敢保证功臣们在遥远的边陲不会拥兵自重割据称霸?谁敢保证封君们不会在自己的封国里成为功臣们谋取私利的工具?
同姓分封制始自刘邦,这一制度开始之初也是经历了一番血雨腥风的厮杀。
刘邦取天下之后,分封宗室和功臣,其中韩信、彭越和英布是三大异姓王,君臣互相猜忌,结果短短时间内刘邦就把他们全部杀了,然后斩白马以盟誓,非刘姓不得为王。
从白马盟誓可以看得出来,在经过始皇帝高度集权和霸王项羽的全面分封失败之后,刘邦和他的臣僚们为了确保王国的长治久安,采取了一条折衷的办法,那就是郡国制,中央集权下的郡县和封国并存制。这个制度也有个过渡,那就是同姓王和异姓王并存。等到刘邦把异姓王都杀了,斩白马以盟誓之后,封国才由九个同姓王相领。
刘邦为什么要斩白马以盟誓?原因很简单,九个同姓王实力弱,根本不是功臣的对手,刘邦一死,新皇帝和九个封国王未必能够保证王国的安危,所以刘邦无奈之下,斩白马以盟誓,试图把道德规范和权力法则相结合,试图以此来扼制功臣们对权力和财富的掠夺。
刘邦这一招纯粹就是自欺欺人。他一死,吕后掌权,大肆分封诸吕为王,屠戮刘姓王,大汉陷入空前危机。如果没有吕后这位强权人物的出现,谁敢保证大汉不会陷入混乱?吕后太利害,迫使刘姓宗室和功臣们不得不联手对抗。吕后一死,齐王刘襄举兵伐吕,灌英阵前倒戈,陈平周勃为内应,一举击杀吕氏,迎代王刘恒为皇帝,也就是汉文帝,这才度过了危机,但随之而来的新危机就是同姓王实力的剧烈膨胀,这是刘姓宗室和功臣们联手抗衡吕后导致的后果。
同姓王实力膨胀,中央势弱,最困难时期中央的政令只能通达关中和中原一些郡县,于是削藩自然而然就成为中央头等大事。削藩的后果就是七王之乱。七王之乱结束后,咸阳才削藩成功。到了汉武帝时代,这才逐渐实现了高度的中央集权制。
从大汉初期几十年的风雨来看,不得不佩服始皇帝的“伟大”,始皇帝竟然在统一之初就以铁腕实施中央集权制,以“从今”思想为基础,把“法治”延续下来并推到极致高度。当然,其代价也非常可怕,帝国不过只有短短十五年的国运,而中土生灵更是为此付出了几千万人的代价,从远古传承下来的历史文化全部付之一炬,最后只剩下一片废墟。
宝鼎有这些历史经验,知道此制度实施过程之初,宗室和功臣之间的矛盾异常突出,在宗室势力普遍较弱的情况下,不排除个别功臣利令智昏举兵造反的可能,所以在此制度实施之前牢牢控制军权,实际掌控军队尤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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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扶苏送别叔父返回行辕后,马上给自己的父亲写信。
他很清楚叔父的意思,那就是通过自己的嘴,把叔父心中所想告诉咸阳的大王。兄弟之间尤其像秦王政和公子宝鼎这样政见不同的兄弟之间,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但父子之间可以说,而且还能起到非常好的效果。
自从宝鼎在白马津教诲了扶苏之后,扶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开始按照宝鼎所说,事无巨细,包括心中所思所想,都一五一十地在信中告诉秦王政。秦王政对扶苏的进步给予了充分肯定,不但在信中不厌其烦地教诲扶苏,还常常与其讨论国事,引导他站在大秦未来君王的高度去思考治国之道。
公子扶苏的这封信十万火急送到了咸阳。
秦王政看完这封信,陷入沉思。
宝鼎拿出的同姓分封制的变革策略其实就是效仿周武王的“封建诸侯,以藩屏周”,只不过不再分封功臣而已,但问题就偏偏出在这里。分封宗室不分封功臣,说白了就是一碗水端不平,在权力和财富的再分配中严重倾向于宗室,这必然会引起功臣的不满,而这种不满会导致一系列后果。
不分封呢?不分封其实也存在同样的问题。统一大业是功臣们流血流汗打出来的,将来还要指望他们统率军队镇戍遥远的边疆,戍卫中土的安全,拱卫大秦的国祚,假如君主把统一后的权力和财富尽数收入囊中,而不给予功臣们足够的封赏,那事实上就是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可想而知会发生什么。
历史上任嚣、赵陀手握五十万南征大军,在大秦摇摇欲坠之际,不但不予救援,反而断绝五岭要隘,割据自立,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要控制遥远的新近占据的疆土,就必须重兵镇戍,但为了防止镇戍疆土的功臣们拥兵自重割据自立,那就要派一个君王绝对信任的人去这些地方掌控军政大权,于是同姓分封制就应运而生。然而,这依旧不够,因为王子们太年轻,功勋不足,实力和威信也不足,他们要么被封国里的功臣们所架空,要么被他们所诱-惑违法乱纪甚至与中央对抗。这时候,中央的实力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中央对军队的绝对控制将成为王国稳定的基础。
秦王政面临两难选择,是相信武烈侯公子宝鼎的忠诚,让他乘机控制军权,还是继续让王翦、蒙武、杨端和、司马尚、羌廆这些功臣们掌控军队?在宗室和功臣之间,应该相信谁?谁对自己最忠诚?
秦王政已经打算在“分封”上妥协,因为无论是代北还是江南,距离咸阳都太遥远了,如果将来秦军抵达辽东,开辟西南,那距离就更远了,指望功臣们领郡县以治理,谁敢保证他们对中央的忠诚?公子宝鼎在这件事上的坚持是有道理的,也是实事求是的,但由此带来的矛盾也是深重而激烈的,所以对军队的控制是重中之重。
秦王政请来驷车庶长公子豹,征询他的意见。
公子豹笑着问道,“当年中土有齐国的孟尝君,有赵国的平原君,有魏国的信陵君,都是一代人杰,他们可曾背叛自己的国,背叛自己的君王?”
秦王政摇头。这些显赫宗室虽然与自己的君王有各种各样的矛盾,甚至有冲突,但他们从不背叛自己的国,背叛自己的君王,因为那王国就是他们自己家的,那君王都是他们的亲人。
公子豹又问,“当年中土有吴起、有乐毅、有苏秦,有公孙衍,有张仪,有甘茂,有范睢,都是才智出众之辈,他们可曾背叛自己的国,背叛自己的君王?”
秦王政沉吟不语。这些中土贤才虽然声名显赫,但遵循的生存法则都是“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在这些“大贤”的心里,只有利益,没有忠诚。
答案已经不言自明。
秦王政再下令,免去公子宝鼎护军中尉一职,公子宝鼎以太傅领代北、河北、燕三地军政大权,三地军政官长皆受其节制,听起号令。
护军中尉是一等武官职,但职权是协调各军统率。宝鼎的实职就护军中尉,而太傅是虚职,虽然说秦王政授予他这个太傅的职责是主持国策变革,但他人不在中枢,如何主持国策变革?
现在秦王政下令免去宝鼎的护军中尉一职,让宝鼎以太傅领三地军政大权,那太傅就是实职了。太傅等同三公,其级别在上将军之上,王翦就要听他的指挥,也就是说,这一次宝鼎总算实际掌控了军权,是代北、河北和燕三地的最高军政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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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鼎和王翦先是接到了秦王政的第一道命令。
这道命令写得很清楚,上将军王翦是代北、河北两地大军的统率,拥有统兵权和战场指挥权,他全权负责攻打燕国。
宝鼎名义上负责代北、河北和燕三地的军政大权,但实际上他还是像过去一样,行使的还是护军中尉的协调之权,只不过因为他是大秦一等封君,又功勋显赫,实力大,威望高,所以他的权力才有所膨胀,有时候名义上是“协调”,实际上就是“直接指挥”。
王翦非常高兴,这道命令足以让他拿回被宝鼎夺走的权力。
然而,仅仅数日之后,秦王政的第二道命令到了。
这道命令名义上并没有剥夺王翦的权力,但宝鼎被免除护军中尉一职,以太傅领代北、河北和燕三地军政大权,成为三地最高军政官长,凌驾于上将军王翦之上,实际上就是剥夺了王翦的军权。
大秦的上将军基本上成了一摆设,这让王翦非常愤怒,但他把愤怒埋在心里,一笑置之。
秦王政和宝鼎这对兄弟之间的信任非常有限,这一次是秦王政向宝鼎妥协了,再加上北方战局困难重重,秦王政授予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