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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幕,大秦国就没人敢动安邑。包括大王,为什么?因为有华阳太后,华阳太后才是大秦国最有权力的人,只要她老人家一句话,大王就得乖乖听话。
这是事实,大秦权贵们都知道。个个心知肚明,所以没人敢与楚系抗衡,更没人敢招惹老太后,但他不知道的是,大秦偏偏有一个显赫权贵不知道,在这个权贵的心里,只有大王才是大秦国的主宰。大王把他从蛮荒之地逼了出来,然后楚系的灾难就来临了。
苏湛接到盐池急报,说有军队偷袭盐池,他根本不相信。这时有属吏告诉他,昨天从太原来了一支军队,驻扎于修肛凹城。苏湛这才想了起来,晋阳军队又乱了小咸阳急调骑军南下河东:以防万一。如果有军队袭击盐池,肯定就是这支军队了。
难道晋阳有人要谋反?趁机到安邑来抢钱?苏湛这才紧张起来,与都尉卫廖匆忙集结了军队,赶赴盐池。
到了盐池,见到北军稗将军蒙恬,听他一说,两人顿感不妙。公子宝鼎来了,那个制造晋阳私盐大案的野蛮公子来了,事情麻烦了。不过想到盐池已做了准备,公子宝鼎即使来查,也查不到什么东西。
两人旋即又放心了,于是气势的汹地赶到盐官,准备兴师问罪,哪知进了盐官,他们就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盐官大大小小几十名官吏全部被录光了衣服,吊在大堂屋檐下。一帮卫士们正在严刑拷打。官吏们一个个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惨叫声此起彼伏。
接着他们就看到了熊璞。熊璞更惨,倒吊在大堂门柱上,虽然没有拷打他,但他的脑袋下放着一排雪亮的短匕,脑袋如果碰上去,后果可想而知。所以熊璞只能竭力躲避,其身心所受到的痛苦根本非人所能忍受。
在这些人的身边都站着一个属吏,一边问一边记录,遇到迟疑不答的。卫士们立即如狼似虎一般的扑上去,劈头盖脸一顿暴打。
苏湛和卫廖何曾见过这等血淋淋的场面?他们只听说过,亲眼所见却还是第一次,当即吓得魂不附体,下意识地就要跑,但来不及了,宝鼎已经出现了,二十个黑鹰锐士喜从四周,仅这气势就先声夺人了。
“我正要派人去请你。”宝鼎从怀里掏出黑鹰令牌递给苏湛,
“郡守不请自来,倒是省了我一番力气
苏湛看到黑鹰令牌,两眼徒然睁大,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头晕目眩,一股恐惧从心底涌起,寒意霎时袭遍全身,让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待金牌入手,他贼允亨若千钧,呼吸不知不觉地急促午宝鼎是黑冰呐旧见发黑冰?大王竟投予他金黑鹰令牌?那安邑盐池的秘密又泄漏了多少?
耳畔传来声声凄厉的惨呼,又听到宝鼎冷冰冰的话,苏湛再次打了个冷战,恐惧忽然如潮水一般浸没了他的全身,在这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死神狞狰的嘴脸,仿佛看到自己的头颅悬挂在咸阳城楼上。
宝鼎从苏湛的眼里读到了太多的讯息,他预感到这位河东郡守的价值要远远大于盐官长熊璞,这位河东郡守的罪行恐怕不仅仅限于安邑的盐。河东富裕。原是魏国之地。盐铁之利都很丰厚,而盐铁之利归于少府,楚系既然敢在盐上偷盗宗室之利。当然也不会放过铁。
宝鼎的心突地猛跳了几下。老子抓住你,不信撬不开你的嘴。
“不知左更寻我何事?,小苏湛强稳心神,忐忑问道。
“你来安邑又为何事?宝鼎的声音愈发冷肃了。
苏湛迟疑了一下,说道!“不知左更来安邑查案,得罪。”
他急着要离开了。公子宝鼎的手段太血腥了,看这架势安邑盐池的事情已经暴露了,当务之急不是与宝鼎对抗,也不是解救熊璞,而是急报咸阳,只要华阳太后与昌平昌出面,安邑的事还有挽救的余地。时间,目前最重要的是抢时间,必须抢在大王获悉安邑盐池出事之前告知华阳太后和昌平君,让楚系赢得足够的反应时间以便拿出对策。
卫廖迫不及待就要跑了。人再怎么猖狂,做了坏事,违背了律法。心里总是发着,而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有黑鹰令牌,还有一支庞大的正规骑军,还有两位刚刚从河北战场上下来的杀气腾腾的将军和稗将,他们本能地畏惧了。退缩了。
从战场匕下来的人本身就带有一股凛冽杀气和威严,彼此官爵又相差无几,现在他们手里又握有确凿证据,在心理上拥有很大优势,苏湛和卫廖虽然往日骄横跋扈为所欲为,但这一刻却是惶恐不安,色厉接荐地说了两句场面话,拱手就要告辞走路了。
既然撞上来了,还能让你走?宝鼎冷笑,摇摇手,“安邑盐官隶属于河东郡守府,盐官长熊璞就是你的直接下属。刚才他交待了一些问题,我正要派人去安邑寻郡守核实。没想到郡守不请自来了。如此正好。劳烦郡守稍停片刻,如何?”
苏湛十分紧张,口干舌燥,生平第一次尝到了被他人控制命运的那种无力和沮丧感。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到了咸阳宫里的华阳太后,想到了相国府的昌平君,还有势力庞大的楚系外戚。就算大王给你撑腰又如何?吕不韦那等权势,还不是一夜之间轰然倒塌?你一个落魄公子。以为凭借一身蛮力,横冲直撞就能打遍天下?你还能翻了天?你就等死,吧。
苏湛转目示意卫廖,立即离开盐官,立即把消息火速送到咸阳。
“公子,军中将率还在等我的消息,我先告辞了。”卫廖再次拱手告辞。
“请都尉也暂时留一下宝鼎毫不犹豫地冲着曝布一挥手,“传令卫士,封锁盐官,任何人不的擅自离开。”言下之意,就是要曝布把苏湛和卫廖的卫队立即包围起来。曝布心领神会,急步冲出盐官。
苏湛和卫廖面露恼色,眼中却不由自主地掠过一丝惊慌。字鼎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们的畏惧,一个念头不可遏止地疯长并且迅速占据了他的身心,让他略感紧张,不得不暗自深吸一口气以缓解心口的窒闷。
要不要把风暴推得更大?要不要让风暴失控?风暴失控了,大王和老秦人固然难以控制形势的发展。但楚系也深受其害,他们手里的惊人权势因此无法正常发挥,他们的优势将在失控的风暴中荡然无存,他们甚至会迷失在狂风暴雨中根本没办法稳住阵脚,更不要说发动凌厉的反击了。
以目前风暴的威力,楚系外戚挡得住,他们有实力在竖起一张大盾牌的同时举起长剑四处砍杀,而大王和老秦人因为实力上的差距只有拼死防守,至于自己,估计连防守的能力都没有,到了咸阳就会被他们砍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了。
过了黄河,进了关西,老秦人的优势就没了,老秦人犀利的攻击也没了,只有被动防御,而以老秦人的实力,即使被动防御也是难以支撑。既然这样,如其到咸阳被动挨打,还不如在大河以东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把这场风暴推进失控的漩涡,把楚系外戚的优势彻底打没了,大家都在风暴的漩涡中挣扎,都在竭尽全力自救,而那个时候,自存反倒是最安全的。楚系自顾不暇。即使有心杀了自己,也没那个实
了。
这就是所谓乱中取胜,先把大势搅乱。害得对手竭力自保,根本顾不上自己。
“郡守、都尉,里面请宝鼎断然下了决心。今天已经把天捅破了,那干脆疯狂到底,把天撞塌吧。
第110章 烹
”左庶长。敌池外面那此军你照顾”蒙恬惊疑不定地望着宝鼎,此刻宝鼎脸上那淡淡的浅笑,在他眼里忽然变得血腥而狞狰,让他仿佛看到了一头正在舔着嘴角鲜血的猛兽,这头嗜血猛兽还没有吃饱,意犹未尽,还要捕杀更多的猎物。“左庶长”宝鼎看到蒙恬有些心神恍惚,悄稍提高声音,加重了语气。
蒙恬心跳骤烈,头皮一麻,后心处更是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丝寒气,他迟疑了一下,拱手为礼,本想劝说一句。但旋即想到蒙氏已经给宝鼎拖上了不归路,只有陪着他一条道走到黑了,这时候心生怯意,畏惧退缩。只会给蒙氏招来灭顶之灾,死得更快。他掉头就走,你要杀人就杀吧,事已至此,鱼死网破,大不了玉石俱焚。
“请,”宝鼎瘦弱的身躯据直了,头颅高昂着,两眼斜睨着,伸出的手虚浮于空中,仿佛一柄擎天利剑,让人惊骇欲绝。
苏湛、卫廖互相看看,都能感受到彼此心中的恐惧。秩俸二千石的大员又怎样?犯了国法,都是一样。任你前一刻还是高高在上这一复都是阶下囚,任人宰割。两人一前一后,步履沉重,向大堂缓缓走去。
宝鼎伸手把唐仰所了过来,“把供词拿过来。”
唐仰已经麻木了,心中的恐惧被眼前的血腥和残暴彻底摧毁。如果宝鼎倒了,宝鼎被杀了,他要陪葬。他的家人宗族都要为其陪葬。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追随宝鼎一路杀到底,杀出一条活路,所以他也疯狂了,他心中的恶魔也冲了出来。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给毁了,也变得血腥而残暴了。
唐仰指指堆放在庭院中的一捆捆竹简木牌,面无表情地说道:“公子。都堆在那里。”
宝鼎微徽领首,嘴角处忽然露出一丝恶毒的笑意,接着他快行两步。追上苏湛和卫廖,手指供词堆放处。“那里就是全部的供词,有一些不明之处请两个解释一下,然后我就恭送两个离开盐池。”
苏湛和卫廖哪里还敢摆架子,跟着宝鼎就走向了堆放供词的地方。
宝鼎看到曝布匆匆走来,以目示意。曝布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外面已经布置妥当
“把他们的属吏全部抓起来。严刑拷打。”宝鼎停了一下,又附耳低声说了两句。曝布浓眉微皱,脸上掠过一丝杀气,轻轻颌首,转身又走了。
走过一条小径,穿过一片花圃,再往前一看,苏湛和卫廖骇然止步。前面的地上有四具无头尸体,都卧在血泊之中,四颗血淋淋的脑袋东一个西一个,异常恐怖。
“这,这”苏湛惊骇至极,手指尸体本想质问,但看到宝鼎脸上那丝淡淡的浅笑,他没来由地连打几个冷战,脑后汗毛倒竖,冷汗“略。一下就出来了。
“这算什么?”唐仰撇撇嘴。嗤之以鼻,“当日公子在河北鸿山大营。一口气砍下了十七颗脑袋说到这里他舔了舔嘴唇,眼里冒出两团浓浓的杀气,“大秦律法至高无上。谁敢伤害大秦律法的尊严,谁就得死。”
苏湛和卫廖面色僵硬,两只脚有些发软,迈不动了。
“两位没有杀过人?”宝鼎问。
苏湛和卫廖连连摇头。“两位没有上过战场?宝鼎又问。
苏湛和卫廖又摇头,但旋即又连连点头。战场他们当然去过,否则哪来的军功?不过他们距离战场太远了,连隆隆战鼓声都没有听到。
“两位也没有看过死人?。宝鼎再问。
死人谁没有看过?但他们没有在这种血淋淋的环境里看到过如此恐怖的场面。
宝鼎冲着身后的锐士挥挥手,“找点东西,把尸体盖上。
一个锐士冲着四周的虎烈卫做了个手势。几个虎烈卫左右打量了一下。拿了几件血迹斑斑的衣服盖在了尸体上。宝鼎大步走了过去。苏湛和卫廖不得不跟上。虎翼卫做事丐虎,有个头颅露在衣服外面。宝鼎俯身捡了起来,拿在手上摆弄了几下。然后举到苏湛和卫廖面前。两人骇然后退。
“认识他吗?”宝鼎问道。
两人忙不迭地的摇头。
“这就是贪婪的代价。”宝鼎指着头颅冷森森地说道,“人性本贪。人的贪婪永远没有止境。没做官的时候想做官,做官了就想做大官。做了大官又想大权独揽,等到大权独揽了,又想做大王。”
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