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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您这是?”香雪上前一步,问了句。
“哦,香儿啊,越发的漂亮了,这蓝色的衣服很配你!”公羊申夸赞了香雪一句,然后才道,“因为大雪,皇家学府暂停课,各夫子安排到府上教孩子,我么,就被派到你们府上!”
公羊申说“你们府上”四字的时候,桃花眼秋波暗荡的看向轿子里的二位小姐。
第36节:张扬
到得尹丞府邸,见着老太爷和老夫人,公羊申才收拾起他那玩慢的姿态,恭身为礼。但是对锦宁的伯伯婶婶们,却又神态倨傲的很。只是因为他的俊雅脱俗,伯伯婶婶门居然无一人恼怒。锦宁发现那薄情的老爹和大娘都没来,正暗自的猜度,却听狐狸爷爷这样说了一句。
“夫子到是有心了!”
“哪里,娴儿小姐是在下见过的最有天分的孩子,因为大雪而停课的话,会使得娴小姐的课程拉下的!所以在下才亲来丞相府邸,望丞相能让在下在这里继续教娴小姐的琴棋书画课!”公羊申说着,眼睛还不时的瞅在老夫人一侧安静的坐着的锦宁姐妹。
二姐妹,一个面色通红,一个面色惨白,牙关狠咬。
当日,尹家专门的腾出一座邻进流花雅阁的院子------落樱院,作为公羊申夫子的住宿地,同时也作为锦宁和锦娴平时候读书用。老夫人特意亲自的拨了三位细心的丫头照顾着山羊夫子。
老夫人对山羊夫子的热情态度,从老她把兰丫头也派了过去这一事可以看出来。
因为朝廷上有急事,而大雪天的,朝上府下的来往不便,尹世龙就索性的住到了宫里安排的别院中,初始,尹世龙还隔三差五的回来一趟,可后来,因为今年的雪持续下的过于长,好多地方都闹起了雪灾,屋塌人死无数,朝廷上下整日在那想计出谋,尹世龙也就再没有空挡回来了,就连在朝廷上一同为官的四伯也长住了宫里听候调遣,而锦宁的便宜老爹,则是在公羊申来府的那日早上,就出发往北部受雪灾严重的地区了,夫人齐氏也一并同往。
公羊申一来就说的真切,他是来教他钟爱的天分学生锦娴的,至于锦宁,她是学或者不学,公羊申都不会说一句。看着一向黏糊自己的姐姐锦娴,自从死公羊来了以后就再不围着自己,锦宁的心里,空落落的。许是这份空落的心情被来访的老夫人看去了,也不知道老夫人和公羊说了什么,接下来的几天,公羊夫子居然也开始“管”起锦宁来。
锦娴的琴技和画艺已经是非常的高了,才五岁的孩子,琴画之艺就堪比十七八岁的老手,在围棋和毛笔字上,锦娴也展露了非凡的天分,公羊申几乎每句都夸赞锦娴。相比之下,锦宁在琴棋书画上就资质平平了,琴依旧是五指不分,画虽然能画出个凤凰形状,却被公羊说是鸡一样的死凤凰,棋,围棋锦宁见着就头大,她想着什么时候弄个跳棋或者飞行棋出来,兴许自己还能胜上几局,至于字么,被公羊说是“蚯蚓体!”弄到最后,公羊申大骂着“愚笨愚笨”,再不管这个完全没有天赋的学生锦宁了,就连老夫人私下再三请求,也没有让公羊申改变主意。
闲的无聊,又见那一夫子一学生琴声对弹的欢,锦宁扁扁嘴,走了出来。出院子前差一点撞上了端燕窝来的兰丫头。兰丫头小巧,凝眉正要喝,却见是小姐,忙低了头。锦宁抬眼看了看打扮的光鲜招人的丫头,心想这落樱院的丫头,因为一个公羊,倒是发起情来了,又想起府里这些日子,哪个女人不是刻意的打扮了自己,前些时候遇见的公主婶婶也好,那黑心肠的熊氏也好,都比平日里更加勤快的来看自己姐妹了,不过脸上那刻意扑上的胭脂水粉,怕看自己姐妹,也就是个借口罢了,实际上,指不定的是来看谁呢?想起这些,锦宁心里一阵的不痛快,哼了一声,直弄的兰儿丫头战战兢兢的以为自己怎么了这小姐了。
因为锦娴的丫头月宝和绿儿没有跟过来,所以香雪是不能离开了,她忙让长空侍卫跟上去。
落樱院是以樱花木为主的,隔一大湖和流花雅馆的竹林相对。院落小径上已再次被以雪白的积雪,而那夏季蔚蓝的湖泊,此刻也白雪皑皑,衬托得湖对岸那被雪的绿竹林,越发的苍翠了。锦宁一时被这一白一绿的色彩对比撼的出神,却听身后的拓拔长空轻叹了口气。
刚要回身问他,长空侍卫却已三二步走到她前头,黑色牛皮靴踩塌进积雪里,背对着她蹲下身子来,轻语,“我背!”
极轻的一句话,却让锦宁一下就有鼻子酸酸的感觉,这样的感动,很是没来由,但是,锦宁真的感觉到了心脏部位暖暖又柔柔的东西。
“狗奴才,小姐的身子,是你碰得的么?”一声突如而来的长喝,使得刚云起的温暖,消散而去。
来的,却是大公主婶婶。却被见四个丫头尾随着的她,一身红色火狐狸裘衣,白绒镶边,头顶金灿灿的凤凰衔金簪,雍容富贵之态逼人眼球。
长空侍卫见了礼后,就低头立到一旁。锦宁咧咧嘴,乖甜的叫了句,“公主婶婶”。
“恩!”大公主上前一步,下巴抬的高高,“宁儿,你虽说还是孩子,却也是我们尹家的孩子,这男女授受不清的道理,还是应该懂才是,要不然,到时候丢的,可是那一直宝贝你的老太爷的脸!你懂不?”
“婶婶说的极是,宁儿记下了!”锦宁乖巧的点点头,顺着公主的话说话。
“明面里说的好听,不要转了身就去报告你那爷爷才是,我这也是为你这丫头好,要记得,你的身子,是尹家的,你以后的男人,也是要尹家来为你选的,所以再这之前,还是规规矩矩的,别和那些下等人挨的近了!”
锦宁笑笑,默不作响的点点头,却听得耳里如凛冽的风一般刺进一句话来,“谁说长空哥哥是下等人来着,爷爷说了,长空是我们的侍卫,是我们的哥哥,是我们的眼睛,手,脚,既然他是我们哥哥,是我们手脚,那我们碰下自己的手脚,又怎么的被婶婶看做是不规矩了?”
声音不大,却透着股子倔强。
说话的,却是锦娴。她刚习会了长恨曲,正出来找锦宁回去要弹于她听,却不想,在要跨出门的那会,听到了公主对锦宁说的话。
大公主气极,想起平日里老太爷在,就经常的要讨好这二祖宗,自己堂堂大公主,却连二孩子也压不住,又想这偌大的尹家,早晚是要落早这二丫头手里,她的心里就不痛快起来,脸色,也因为气愤而充血变红。
“婶婶,娴儿小,不懂事,婶婶切莫于她计较!”锦宁忙上前,一面去拉锦娴让她快赔不是,一面又替娴儿解释道。锦宁知道,自己和锦娴能活到现在平平安安的,并不是因为没有人要怎么她们,而是强大的爷爷在暗里的替她们化了危险。可是爷爷到底能保护她们到什么时候呢?又能保护她们到什么程度?两人要想能安身立命,凡是还是低调的为好。
“我才不要,爷爷说了,整个尹家以后都是我们的,我们将来是这个家族的霸主,爷爷说了,霸主是从不低头的,宁儿,你怎么都忘记了呢?尹家的霸主,怎么能没有骨气呢?”锦娴埂着脖子,稚气的声音里,充满了因无知而生的张扬。
第37节:深不可测
东厢迎贵院,是大房的住处。
院子积雪中,数十名丫鬟仅着单薄的亵衣,跪着,身体被冻的瑟瑟发抖。
厅内,尹秀忠垂着眼睑,耷拉着脑袋,在门侧默立,看着如疯子一般乱摔杯盘的公主夫人,一句话不感言。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才几岁,就已经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尹家的霸主!整个尹家都是她们的!这还了得,等她们长大了,我的日子还过不过了?”大公主厉声的嚷一句,就摔一件东西,满地狼籍。在锦娴那受了气无处能发,就只能在这方自己说的话还是话的院子里虐下人,摔东西以解气。只是一想起锦娴的那得意的小样子,大公主的怒气,一点都没有办法消减下来。
看着那站在门口懦弱无能的丈夫,大公主的气更是盛了,她摔去屋子里仅存的一件古玩玉件,就伸出玉指戳着尹秀忠的脑门大骂,“本公主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还以为嫁进你们尹家是多大的荣耀了,现在可好,摊上你怎么个没用的男人,下半辈子,还能有什么指望!”
尹秀忠把头埋的更低了,这样的辱骂,从几年前大婚后的一个月到现在,已经是不可计数了,他听的,几乎麻木了。麻木中也总结出一条:任她骂,到晚上总是会好的。只是,大公主那尖刻的叫骂声却突然的停了去,她若有所思的捏着自己的下巴坐下,老长一会的没有声响,待到尹秀忠抬头去看的时候,却见她满面是春风一般的笑意。
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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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雪的夜,安静中又带着雪落的喧闹。尹府中,除了排到值夜的家丁丫鬟外,众人都已经进了梦乡。
在大门旁值夜的王二低声的嘟囔了一句,本来今夜他是可以抱着自家女人暖暖的睡觉的,却不想,原本排在今儿晚上值夜的付三却因为闹了肚子,临时的把他拉了来顶。
这大冷天的,尽管尹府早已经发了厚实的羊绒棉衣,却也抵挡不了这大半夜在雪地里吹北风的冷。
要是有一壶暖酒,有一口牛肉就好了!王二依着门,想着。
前方不远处,传来脚踩着雪的吱噶声,王二一抬头,就见一暖黄色的灯笼,在前头晃荡。
“谁?”王二一手摸上腰间的信号烟火,一面倾身向前喝问。
“是我,王大哥,鹦儿啊!”灯笼那头,绿棉袄红棉裤的丫鬟笑吟吟的回道。
见是大老爷房里的丫头,王二才松了口气,他暗自觉得自己的娘们说自己胆子小,还真是有道理,堂堂的相爷府邸,会有贼人才怪,可笑自己刚才还着实的紧张一把。
“鹦妹子,这么晚了,你这是……?”王二的眼睛,在鹦儿那饱满的胸前停落了好几秒,突然就向那伸出手去。
鹦丫头没想到这男人这般猥亵,忙退后一步,脸上的笑意仅维一线。
“我就是看你身上有雪花,帮你弹弹!”王二的好色,府中的下人之间,是都晓得的,只是尹府规矩重,这王二也就是干看外面的花,回了还是只能啃自家娘们的草。此刻见着鹦丫头对他那么一笑,手不自觉的就伸了出去。
鹦丫头却也不恼,脸上粉出一些红来,在暖黄色的灯笼下,艳的王二的身体有几分难耐,她言语羞涩的道:“鹦儿早就仰慕王大哥的为人,见这天寒地冻的,特在前方亭里备了酒菜,想请王大哥去歇息下,喝点,吃些!”
王二大喜,鹦丫头这话,不是话里有话还能怎么理解?最难消受美人恩那也得消受一下才知道啊!他抬脚欲走,却又犹豫了起来。
“才多会功夫就能完的事情,王大哥还犹豫什么?再说了,这里是丞相府,谁会半夜进来?就算真有刺客进来,也没有愚笨到走大正门的,老爷不也是因为明白这个理儿,才只在这里安排一人的么?走吧,酒正热呢,凉了就没味了!”鹦儿娇滴滴的补充了一句,“难道王大哥要拒绝鹦儿的一片心意么?”
美人暧昧如此,王二也就再没有坚持住。
二人才离开,大公主就着了便装,独自一人开门而去。她一离开,就马上走出一丫鬟,将大门重新闩好。
脚印,被飘雪抚平了,夜;依旧安静。
尹家那积雪的屋檐上,有一黑衣人站在那里,雪光的反衬下,只见那人满头的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