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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渊忍受着被爱马甩下摔伤的剧痛,将越打越少、最终只剩下区区十几人的队伍集合到一起,环卫在面色惨白、满带后悔悲怆凄楚神色的小侯爷身边。
“世元兄,不要打了,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大男孩带着哭腔声嘶力竭喊道。
“死也不!”胡渊怒吼道,“我家从来没有投降的。”
“可我们已经输定了、输定了,不要再白白牺牲。”
“小侯爷,你!”
胡渊羞愤异常,但就在这时,只听见面前提着骑矛与自己交手的那个敌军中肖似为首的人儿大声道:“弟兄们,都瞧清楚了,那个被绑在马上地好像是很重要的人物,千万不要杀死。留着献给主公,一定有重赏啊!”
众人呐喊答应。
十几个人还要保护中间那个吐得手脚发软的小子被超过八十个人包围住端无脱身之理。
“世元,我以我父亲抚军中郎将的名义命令你投降!”大男孩儿吃力的从怀中摸出银章青绶,用尽全身力气大声道,只是说完之后那枚印绶便脱手滑落到地上,人也累得直喘气。
“抚军中郎将?哈哈,我们果然抓到个大家伙!”牛彬兴奋呼喊道,“快点解决他们,把这小子献给主公领赏啊!”
刀光寒影,又是几人被挑倒。
“求你们不要杀光他们!”大男孩哭泣道,“我会让我二伯父出很多钱赎买他们,请饶过他们一命吧。”
“你二伯是司马昭吧?呸!”牛彬讥嘲道,“你让他留着那些臭钱买棺材好了,老子不稀罕!杀!”
八十多个人组成长矛的森林,将最后那些试图保护大男孩的魏兵统统挑倒,连胡渊也不例外,肩上腿上各一个大大的窟窿。
“弟兄们打扫战场,死了地和快死地全割下首级带回去领赏啊!”牛彬大声呼喊道。
众人齐声答应。
“请你。请你饶我世元兄一命,”男孩儿绝望的哭泣向牛彬哀求道,“不要杀他。”
“那他父亲是谁?也是司马家的人吗?”牛彬冷冰冰问道。
“不是,他是安定胡(遵)家地后裔。”
“安定胡家吗?”牛彬想了想,问道,“那胡奋是他什么人?”
“是他伯父,他叫胡渊,字世元。”
“是吗。那好。”牛彬转身对身后几个正割脑袋割得快活的士兵招手。大声道:“来人,把这个小子包扎一下带走。”
“哇,头儿,怎么心肠软得跟娘们似的,不拿这人头换赏啦负责诱敌的队史笑嘻嘻道。
“闭上你的鸟嘴,活着地可比死了地贵一倍呢,你他妈地忘了么。”
“可这又不是会战。我们现在是逃命啊,俘虏很难带,还是脑袋方便。”
“多一个又不会死。再说,这小子是主公封地安定郡胡家的人呢,跟那个胡奋是一家。”
“哦,安定郡的。”那名队史皱眉,抱怨道,“蜀中那个混蛋皇帝怎么将我们主公封到安定那个破地方。*。就近封凉州王也好啊!”
“你这笨蛋,皇帝封主公凉州王这不是找抽吗?算了,我也懒得跟你解释。反正现在谁手上有兵谁是大爷,凉州是我们的了,回去领赏吧!”
众人欢呼。
牛彬俯身,将已被血水浸渍燃得鲜红的抚军中郎将银章青绶拾起,放回怀中。
不久,远处被牛彬敲晕一直昏睡的夏侯湛也被推醒,重新被安置回马上,一行人继续北归,他们小心绕过那边显然通过魏军骑兵部队,草叶大量塌陷形成一条秃秃道路的路线。
正午时候,牛彬抵达令居城西六里外一处小山坳,刚进入山坳便被三四百名埋伏已久地凉州兵团团包围。
“你是谁?干什么的?”统兵头目大声喝令。
“别误会!”牛彬的亲随那名队史急忙道:“是自己人,是自己人。”
“报名字,主将何人,口令。”
“我叫许三,是浩舋城都尉牛校尉部下。”
“叛徒牛彬的部下?”那统兵头目怒目圆瞪,手下那些将士们也愤慨不已,弓弦拉满。
“混蛋!”许三叫苦不迭,“我们是自己人,我们知道口令、口令!不要错杀自己人。”
“管你什么口令,叛徒就该死,杀光他们。”那统兵头目身边的一名小子愤怒道。
“闭嘴!”统兵头目狠狠瞪了身边人一眼,怒喝道:“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军侯大人特地嘱咐过:如果抓到牛彬,千万留活口、那些叛徒也不要杀。”
那小卒颇为委屈道:“可是我们现在正在埋伏等候啊,哪有功夫照看这些叛徒?”
“我们不是叛徒!”许三抗议道:“我们不但知道口令,而且我们还从敌人那边给主公带来了重要情报和大礼。”
“什么情报?”
“许三,你给我住口!”牛彬喝斥。
“头儿,我又没说错,我们……”
“再多嘴小心老子把你舌头割了。”
“我,”许三苦着脸,小声嘟囓,“为什么不许我说?我们不是叛徒。为什么?我们死了那么多弟兄拼死拼活,却闹了个里外不是人。”
他觉得委屈。
恰巧,正这时,远远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怎?老子让你们埋伏起来布绊索,你们倒好,全矗在这么。想告诉魏人这边有埋伏吗?”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军侯——罗尚。
那名负责调度周转众军地头目连忙对罗尚报告,然后罗尚走到牛彬身前,上下打量,冷冷道:“你总算回来了,事情都办妥了么?”
“大功告成。”
“那就好,”罗尚压低声音,“你不要怪主公,这不是主公地意思。镇军将军考虑再三还是力劝主公不能将这件事通告全军,只能让一小部分人知道。毕竟这种事情摆到台面上太难看了,有损主公的清誉。就是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地,之前我还一直恨你呢。”
“不打紧,不打紧。”
“那就好,镇军将军让我们几个若是见到你,就让你只说是浩舋城被攻陷了,你没有办法才被敌人俘虏,威逼利诱投降,此后乘着敌人内乱冲出浩舋。你不要担心。这只是台面上地文章。到时候主公照样重重赏你。不会亏待你的。你那些弟兄们也会重重有赏,死掉的会算城破陷时战死的,也会得到抚恤。”
“也好,也好,”牛彬只觉得眼角泛潮。活着的人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也无所谓什么名誉。反正以后还有机会,但他那些死掉的弟兄为西北战死到最后还要背负一个叛逆之名实在委屈。
幸好现在全都算守城战破陷战死。不但名誉保住了,更能名正言顺得到抚恤,那就算没白白牺牲。
刘武与其他所有群豪最大地不同点或许正在于此——在抚恤士卒上从来不遗余力。以前是这样,现在依旧如此,希望……他能永远不要忘记那些为大汉为他壮烈牺牲地士卒将士。
这也是牛彬在去年二次战役结束时最终选择对刘武坦白一切地本因。
“敬之,我还有件极其重要事情要立即面见主公。”
罗尚犹豫了下,道:“现在怕是不行,会战马上就要开始了。主公正在战场上掠阵鼓舞士气。”
“可是事关紧急啊!”
“那也不行。我受命于此地埋伏不能离开,也不能在敌军溃逃前露面。”
就在说话的时刻,隆隆战鼓声响起。
“放心吧。”罗尚道,“三万多大军攻打这区区九千骑兵还不容易?仗很快就会打完的,我向你保证,只要仗一打完,主公马上就会到我们这儿来,嘿嘿,毕竟那姓胡的还是得我们来逮,主公也有很多话想问问那家伙呢。”
“那么,我带着弟兄们加入你们。”
“可以。”
罗尚转身对身后几步外那名队史道:“你告诉大家,这些浩舋的弟兄们不是什么叛徒,他们只是城破被俘而已,不要相信魏人的鬼话,那些魏人最喜欢胡说八道造谣蛊惑军心。再说,这些弟兄们如果是叛徒,他们干吗这个时候到北边来找死?”
那队史想了想,一脸迷糊,最后点点头退下。
士兵们这才融合到一起。
“对了,你让弟兄们注意点,我带来的那三个人中模样跟娘们差不多地叫夏侯湛,是车骑将军的亲侄孙。那个身上受伤还嚣张得不得了的小子是胡渊,他就是现在战场上魏军主将胡烈的嫡长子。那个最小的是魏国抚军中郎将司马榦的嫡长子司马广。过会儿打仗时都把嘴堵好了,千万别让他们出声。”牛彬一脸认真的提醒道。
罗尚差点连眼珠子都瞪出来:“不是吧,你这么点人就抓了这么多肥羊?我的老天爷,你太牛了!”
特别是司马广,他地父亲司马榦是司马昭地同胞弟弟,他本人又是嫡长子,所以司马广是人口数量庞大的司马家族嫡支中的嫡支。
“我一个人是办不到地,都是弟兄们拼死血战才能成功。”
牛彬淡淡一笑,微微有些苦涩意味。
“放心,有这么大功劳,主公更加有理由重重嘉奖你。”
……
隆隆战鼓,四面包围,弓矢弩箭犹如飞蝗,长矛、拒马、陷穴、依山势各处险隘,最重要的是……所谓预计好的数万魏国大军毫无消息。
区区九千人。
魏军在勉强三次冲锋后士气便彻底崩溃。
这支部队虽然装备极其精锐,主力也由中京五校、中垒、武卫等营将士组成,士气战意也无可摘指,可人的意志是有限的。
正北方是令居城和依城构建的数条防线,无法突破。正东方由刘武本人坐镇,战意极其高昂。正南方是宗预及宗容、且万能等人,兵力最为雄厚。
只有西面稍少,士气崩溃下的魏军一股脑儿向西冲去。
凉州军依照计划逐步进逼。
一声海螺呼号,第一支伏兵出现,绊索陷穴层出不穷。魏军以极大的伤亡,总算勉强通过。
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随着近至耳畔那寥寥无几的战马落入陷阱的惨号声,罗尚终于起身,大声呼喊:“弟兄们,为了妻儿老小,为了富贵荣华,为了死去的弟兄们报仇。冲啊!”说完举弓满弦,一箭飞射而出。
牛彬也跟着起身呼应,再度举着骑矛向前冲去。
而那些魏军战意全无,加之迟疑片刻,最终被无数凉州军追上团团包围。
战斗很快变成单方面屠杀。
万幸之幸这次会战凉州军损失极其轻微,士兵们在一统发泄之后,同意残存约三千余的魏人投降。
带着一身伤痛和心中难以抑制的屈辱,胡烈最终跪倒在刘武面前。
只是,刘武现在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去品位这所谓的胜利喜悦。
打发走胡烈后,刘武让人叫来牛彬。
“
“主公,难道您还是怀疑臣的忠诚?”牛彬很是不快,虽然他一个刚刚投*刘武的人本来也不配提这个字,可现在西北即将平定。牛彬也不是傻瓜,他没道理为这种事情欺瞒面前这位即将成为一方霸主的男人。
“瑞垚,你不要多心,”宗容感慨道,“主公不是不相信你,只是……”
只是,只是不敢不肯不愿意相信罢了。
宗容继续说道:“我祖父也料到钟会可能反复,所以也派了人手传递消息,都有所提防。但现在,有两处还是没法送达。”
一处是被敌方重重包围被困两个月的允吾,另一处则是深入敌境骚扰的马念部。想到此处,众人心情沉重如山。
节一百八十四:双雄(手打版/文
月七日,会战结束后何囧立即返回南方,至三月九日果然传至令居:马念部遭到魏人骑兵部队追击,几乎全军覆没,马念本人身受重伤,已是奄奄一息,钟会正派医者全力保住马念性命。
情况本是意料之中。
可是当听到这个消息时,刘武还是忍不住面部痉挛,嘴角翕动。
刘武阵营除徐鸿外,营中众人皆潸然泣下,连见惯生死的老者宗预都顿足捶胸哀痛不已,直怪自己大意,为何不多派些人手到南方通知马念多加小心。
“***,你们果然没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