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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才有鬼,这些阴谋诡计龌龊无耻的东西,钟巨只想知道不想深究。所以钟巨连忙道:“侄儿不知,还请叔父教诲。”
“哼,那我问你邓士载是如何统治凉州的,你可知道?”
钟巨一问三不知,钟会却不生气,侄儿本来一心学皇甫谧钻研诗文,这些阴谋政治的恶心东西要不是自己硬将这个傻小子拖入战场,这小子本来碰也碰的。
不过,这也正是钟会比较信赖这个傻小子将一些无关生死地东西告诉他的原因之一。
“内外分化,名为护羌实则凌羌欺羌。”
钟会也不多说,其余的细节他没必要全告诉侄儿,以侄儿的肯死读书的性格真想知道自然会查阅卷牍档案。
钟巨果然似懂非懂,呆了老半天才小心道:“叔父,那您的意思莫非是指以羌制羌?”
钟会点点头感慨道:“正是如此。”说完长吁一口气,意味深长:“西北大局微妙无比,以邓士载之能都要战战兢兢方能确保西北不乱、何况师篡这等庸才?晋公虽然机敏果决,可他身处几千里外,西北局面到底如何还不是听那些细作谗言?哈哈,晋公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那些细作又不在前线,他们得到的消息不过是些滞后迟缓的东西,到中京时候几乎毫无价值可言,他哪里料想得到西北局面恶劣至斯?”
钟巨心中很不舒服,叔父提到晋公名号却是在嘲笑,钟巨连忙小声进言请钟会不要这样,以免祸及自身还要连累家族。
“哼,瞧你小子这鼠胆。”钟会本来还想再传授点皮毛给这侄儿,但看钟巨这般模样,意兴阑珊,他淡淡道:“罢了。我还要再看些兵书,你下去休息吧,夜深了。”
钟巨告退,慢慢离去。
……
几乎同时,中京洛阳城,廷尉大狱。
死囚牢。
隔着栅栏,栅栏内是一身破烂牢衣浑身散发着恶臭气味身上沾着好几根稻草像野兽般颓废地中年男子,他正是当初在蜀中邓士载败亡后一度接替邓艾指挥调度兵马的师篡。
栅栏外气质卓然安定、白发皓首老者,他是几个月前在如今被蛮部联军团团围困的榆中城,花天酒地的老家伙。
他就是庞大无比地司马家族硕果仅存、德高望重的太傅司马孚之子长城都督司马望。
两人并不是第一次会面,在司马望抵达榆中后没多久,师篡在献出美人儿后没多久司马望便提审过师篡一次,之后又私下见过一次。
现在是第三次。
司马望神情冷峻,他静静望着面前颓废绝望地师篡轻轻道:“老夫知道,其实这次兵败不全是你的错。我大魏以武力震慑四方。西北蛮族久怀愤怨,你地作为不过是恰巧将这些蛮族激怒。”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魏以武力征讨役使西北各部。西北叛乱频繁,平均每几年就有一次,陇西郡也不例外。
只是这次由于人挑头,阴平、武都等郡人加入战斗,陇西郡叛乱规模空前巨大,又正巧赶上凉州树机能、刘武之乱。两下相互呼应仅此而已。
魏军虽然援军源源不绝,但在那一瞬间兵力不济、猝不及防被敌方猛攻奇袭才遭致惨败。
司马望又继续说道:“老夫也想帮你,也向太傅提起过能否只将你贬为庶人发往军前效力,可惜晋公心意已决要借你人头安定陇西各部。”
狱中那个颓废男子毫无反应,仿佛那个即将被处死地并不是自己。好半天才声音暗哑道:“那么我的亲族他们……”
司马望道:“不能都保住,特别是你那个鲁莽的侄儿师猛,”说道这儿又补充道,“可惜了。按太傅地口气,若是此役能赢本来除了你和那个傻小子非死不可你家中子弟是可以大部保全的。”
谁让魏国又输了呢。
而且这次战败情况恶劣到极致,连累到大魏的全盘战略都必须调整,现在重中之重已不再是消灭蜀中伪汉王朝而是集中力量拯救西北被困援军。平灭西北之乱。
晋公一怒流血千里,何况是区区一个师家。
凉州师家毁灭在即。而中京不是凉州,中京豪族与凉州豪族关系本就不算密切,何况中京诸豪族怨恨师篡擅做主张导致如斯局面,朝上没有人帮他求情。就是得了师篡一个绝色美女的司马望,也仅仅是以安抚凉州豪族为借口,希望能稍稍宽待师家,也只说了一句并未坚持,何况独木难支。
师篡一声长叹,瞑目喟然:“我早知道我罪当死,唯一的希望就是逃出西北后能保全家族别无所求,希望晋公能念在我家肯舍弃武威富贵逃回中土一心报效帝国,能免他们一死。”说罢跪倒在司马望面前,哀求道:“在下再无所求,只望都督能救救在下家人,免他们一死。”
“这个……”司马望稍稍踌躇,“好吧,我帮你再问问看。”
“多谢多谢……”
磕头如捣蒜,一阵闷响。
司马望道:“朝中众臣给你拟了刑,估
斩,然后枭首传入陇西军前。不过你放心,临刑前在你饭食里下药,不会痛的,好好保重吧。”
师篡连连稽首伏拜,磕到额头上都是血迹。
司马望转身离开,面色冷然:再向他老子太傅问问看能不能宽恕师家?除非他疯了,那个小丫头地确是他平生所见最美妙的尤物,他很喜欢。所以看在那小姑娘份上,他已经帮过师篡一次了,虽然只是一句话。
他是不会再冒险了。
不过,他的确会让人在行刑那天给师篡下药,让他死的痛快些,也省得他目睹全族陪他上刑场难过。
走出廷尉衙门大门,踏着家奴肩膀缓缓登上布满华丽纹饰的牛车,那头壮硕肥牛叫了两声,在司马家家奴吆喝,几个司马望的下人奴婢护卫下慢慢离开。
一路上,司马望都闭着眼打盹,他心情不错,这几天那小妮子乖巧得很。
真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会讨人欢心,不但司马望颇为喜爱此女,便是他夫人王氏也颇为怜爱。
师篡这死鬼给取的名字真不怎么的,晦气死了,还是他自己来取。
朱眉字月怜……这个听起来还不错。
车行粼粼,穿过繁荣鼎盛酒肆林立地街道,牛车突然停了,不知道为什么,司马望缓缓睁开眼,才看见前方一辆倾覆的马车正堵在自己牛车前方。
一个三十多岁的小子正站在马车旁,训斥车夫。那小子一身狼狈,满身尘土。
司马望有些生气,对,不过看那小子他觉得眼熟,皱眉想了想才想起是谁。
那三十多岁男子看到司马望连忙过来,给司马望行礼,恭声道:“晚辈山该见过顺阳侯”。
司马望起身。笑眯眯道:“伯伦。马车怎么翻覆了?”说着招呼左右给帮助山该扶车。
山该是晋公中表兄弟山涛的长子,山涛为人介然不群、隐身自晦好老庄之学,与康、吕安善。后遇阮籍,结为竹林之交,为天下公推名士领袖之一。
自前大将军司马师执政始,山涛便加入司马家族阵营,从前大将军司马师到如今地晋公司马昭均对山涛极其器重,屡屡委以重职。这次山涛行军司马职坐镇河北城也是此理。
而山该名声虽不及乃父。在中京也是颇有声望。
所以司马望对山该客气得不得了,那些家奴似是明白司马望地心意,也讨好不已地将马车翻好,将尘土弹尽。司马望客气的请山该一同回府享受歌舞宴席。
“多谢侯爷眷顾,无奈小侄急着返家,今日实在不便。”
“哦?到底出什么事了?”司马望奇怪道。
“这个……”山该面露难色,小声道,“小侄要给家父写信。”
“啊。这又什么要紧的?明日再写又当如何?”司马望说完,面色疑惑,“怎么,有什么变故了么?”
“不是。这个,这。”山该见司马望眼中地疑惑,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苦着脸道,“侯爷,在下不敢隐瞒,家父临行前让小侄照看家姐弟,可是小侄无能……”|:
哦,是那个两年多前被晋公处斩前中散大夫康的一双儿女么。
司马望道:“出了何事?”
山该一脸哭相:“小侄按父亲要求,每隔几日便去看望他们姐弟,今天我去他们家,却看到大门紧闭,小侄等了许久,实在忍不住推门进去,却看到书信一份、青丝一缕,他们姐弟俩不见了,我可怎么跟父亲交待啊。”
司马望了然,他好像听人说过是山涛一直出钱资助抚养这对姐弟。
那个家姐弟没了就没了嘛,没什么了不起的。
虽然稍稍可惜的是家那个女娃儿正芳华初绽,听说也是艳冠中京的一大尤物,加之她父亲的名望,从十二岁起媒人络绎不绝,但直到将近十五岁才勉强决定许配给谁。可惜就在这一年,康因事被斩。虽然夫家对此表示不介意,但此女坚持要为父守孝三年方肯嫁人。到如今还有几个月,她却跟弟弟一同失踪了么?
可惜了。
真想看看此女,顺便跟眉儿比比,看是眉儿美还是那个丫头漂亮。
“那书信……”司马望话说了一半似是在试探,山该心中明白,连忙道:“信是她留给我父亲地,不过侯爷您不是外人,您若是想看小侄敢不从命。”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丝绸囊裹,献到司马望面前。
司马望还没接下便闻到一股又一股处女清香。囊袋中是一卷如云秀发,以及一片竹简。
绣简上只有诗半首:简兮简兮,方将万舞。日之方中,在前上处。硕人,公庭万舞。有力如虎,持辔如组。
诗很简单,诗经简兮诗。但字很秀气,单单看着字迹和这香气袭人的秀发司马望便是一阵心魂激荡。
果然不亏是大魏最出色名士的女儿,才貌双绝。只是一个女孩儿写这种诗,未免凶悍了些,写摽有梅才是切题,司马望也懒得细想,将东西交给山该,笑道:“既然贤侄有事,那老夫也不打搅。”
两人分别。
……
洛阳城外洛水上游四十余里,一小队二十来人看似像难民的队伍正缓缓前行,队伍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男子,颇为英武,只是眉宇间满布着郁愤,他远远眺望前方。
前方,一人向这边赶来,跑到此人面前后恭声道:“亮哥,前面没有关哨,我们加紧行进吧,否则天黑了没地方驻营就糟了。”
尽管这是在司隶,但在荒野中虎狼依旧不少,若是夜间没有栅栏火堆等物,那夜里可就危险了。
英武男子点点头,严肃道:“今天大家走的太少了明天要多走点,现在我们还在司马奸贼掌中,大家千万小心,绝对不能让奸贼发现。”
行走荒野。食野果、猎野兽。其余一概不用。
“哎,可恨任城王(曹楷)叔父和济北王(曹志)叔父,他们都眷恋富贵不肯帮我们。”那个刚才赶来的男子抱怨道。“正始皇帝也是,天天只知道跟那些女人
哪有一点皇帝该有的气度?”
正始皇帝……前大魏皇帝曹芳,在大魏一般百姓中都称他废帝齐王,但对这些人而言他们并不认可现在地皇帝曹奂,即便是高贵乡公曹他们也不承认。他们只承认受明帝(曹叡)遗照登基地正始皇帝曹芳,司马家篡位为正始皇帝更替的嘉平年号他也不会认可,对他们而言所谓的景元六年其实是正始二十四年。
他们是大魏皇族,虽然已经没落。
英武男子沉默良久,淡淡道:“怨不得他们,他们跟我们不同。我们是远支,我们是富贵没了,他们却都在奸贼挟制下身不由己。”
“亮哥。”那刚才前去探路地小子默默看着英武男子,感慨道:“亮哥,那么您呢?您肯舍弃平乐乡侯爵位和妻儿老小跟着我们去那边,他们难道不能为高祖武皇帝苦心经营的基业牺牲么?”
英武男子摆摆手道:“不要说了。再说我罚你守夜。”探路地小子连忙闭嘴,他昨天已经守了一夜。不想再守。
英武男子幽幽一叹,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