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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孝庄摸摸他软绵绵的小手,脸上不禁露出些笑模样。不满周岁地孩子,会走路,也会喊人了,的确是个聪明孩子。
心里一松快,对孩子的妈也不再绷着一张脸,淡淡的命她起身道:“董妃,这些日子,你侍候太子和皇帝,肩负重责,哀家省得,你也辛苦了,站起来说话吧。”
董鄂妃起身后,才轮到陈旭日等人行礼。拜完了太后,又拜见孝惠皇后,以及另外随凤驾幸南苑的贵人。
孝庄这回带在身边的人不多,除了孝惠皇后,也只带了另一位蒙古后妃过来。却不是孝惠皇后的妹妹淑惠妃,而是性子更为和顺一些的端顺妃。
行礼,说话,赐宴。
直到下半晌,宴罢后,众人告退,孝庄才得了清静。
她心里有事,哪里歇得下身子,立刻命命人传静妃来见。
此时静妃被顺治下令禁足,是以没去参拜孝庄。不过她多年不在这种场合中出现,倒也没有人觉得奇怪。
相比顺治,静妃对这位嫡亲姑母的怨恨更多一些。
面对孝庄冷下脸来的质问,她平静地仰头道:“我做了什么?尊贵的皇太后,您想知道什么?这世道真是奇怪,王公亲贵福晋们那里,私底下乱七八糟的事多了去了,真正做出了事的人,倒没有人追究,合着就盯着我来使劲?我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我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们爱新觉罗家族……”
她为自己争取自由:“您已经听说过了吧?我想回到草原,我要回去!”
她话里的意有所指,使得孝庄脸上愈发蒙上一层寒霜,“嫁到皇家,得到宠爱是幸运,得不到宠爱,是你的命,没有公不公平这一说。静妃,你要明白自个儿的身份,你要知道你自己是谁。想回草原?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不可能!趁早给我打消这些不切实际的荒唐念想,往后消停些过日子,只要你不惹事,没有人会故意来为难你。”
静妃不服气的扬高下巴,眼睛里好像有炽烈地火在燃烧,她咬了咬牙,忽然道:“如果海兰珠姑姑还活着
海兰珠姑姑做了皇太后,她一定会很疼我,她一定”
……
秋天的晚上,夜凉如水,南苑这边比之城里边更要凉上三分。
下半晌,姑侄两人暴发了一阵激烈的争吵。
孝庄提前清场,苏苿尔也退到屋外边,只模模糊糊听到她们俩个争到高声处的几句话。
许是气着了,到了晚间,孝庄只少少用了一点东西。四贞公主和皇贵妃过来陪伴,一率推了去,就连皇后要过来都让苏苿尔挡了不见。
苏苿尔不放心,亲自去厨下做了软儒可口的粥汤。用托盘装着拿过来时,孝庄地屋子已经熄了灯,“太后已经歇了?”
门外边侍候的宫人小声告之:“太后让奴婢们退下,说是要歇了,可是没让奴婢们侍候宽衣。”
苏苿尔把托盘交给他们,嘱咐送到厨房,小心温起来,以备夜里太后饿时取用。
侧耳听听,屋里静悄悄,没有一点动静。苏苿尔在院子里半晌,又回到自个儿屋里坐了一会儿,左思右想,终究放心不下。
蹑手蹑脚,悄悄开门,往里边瞅。眼睛适应了黑暗,就看到一个黑影,端端正正坐在桌子旁边。
太后哪里就能歇下了?苏苿尔心下叹息。
今年真是多事之秋。先是年初皇帝想册立皇贵妃为后,废了孝惠皇后,惹得太后十分伤神,然后便是册立太子,在太后跟前大发雷霆。太后在关外生活多年,最是受不得这京里边地酷暑,每到入夏时节,必是要出宫避暑,今年却在宫里边,生生挨了一夏。再然后皇帝在南苑下了一系列旨意,桩桩都让太后伤神,既要体谅儿子的立场,又要体谅宗亲地立场,既伤心儿子不争气,误了祖宗几代打下的大好江山,又费心想把这事给圆合起来,消除满臣对皇帝地不满之心……
想不到,静妃还有这一出。
苏苿尔暗暗摇头:别人看来,皇太后好似有多么坚强,多么能干,只有她这个贴身伺候的才最明白,她有多不容易,有多寂寞,有多难。
放轻脚步,跨过门槛,小声劝道:“太后,夜深了,今儿一天又是赶路,又是上上下下见人,说了许多话,您也累了。让苏苿尔侍候您歇了吧,有什么事,睡一觉起来再想也不迟。”
孝庄吐出口气,有些疲累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不急,这会儿躺下也睡不着。苏苿尔,陪我到外边走走吧。”
“太后——”
“走吧。”孝庄站起身,黑影摇晃着,开始移动。苏苿尔急忙上前两步,用手搀扶,一边提醒她小心脚下。
天边,新月如钩。一主一仆两个女人在清冷的月色下散步,四周万籁俱寂。
“太后,咱坐会儿?”
孝庄没有反对,摸索着坐到廊前的台阶上,苏苿尔还待反对:“台阶凉,这会儿秋天了……”孝庄拍拍身旁的位置道:“没那么麻烦,坐吧,到这儿坐。”
苏苿尔挨着她坐下,孝庄抬头看着天空,半晌悠悠道:“苏苿尔,我身边到了这会儿,也只有你一个人可以陪着我说说心里话了。儿子怨我,侄女怨我,哥哥嘴上不说,我知道他心里是怨我的……太宗生前,把姐姐疼到心坎里,心里就只装了姐姐一个……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太后,您还在想静妃娘娘的话?她就是一时口快,没别的意思,您别放在心上……”
孝庄摇头,叹息道:“今晚不知道为什么,从前的那些事儿,老在眼前晃……”
她嫁给皇太极,是成婚十二年没有生育的姑妈做的主,是为了替她完成生儿子的任务。十三岁时,她就被殷殷叮嘱:她的任务就是生儿子,生下有满蒙共同血统的皇子。
然而上天却不曾眷顾过她,忍耐不住的科尔沁又将一位公主嫁过来,她的亲姐姐,海兰珠。
姐姐虽非青春少女,但她入宫后却赢得了皇太极的格外喜爱。成婚的第二年,当后宫定制的时候,她尚未生下一男半女,就已经高居后宫次席。转过年来,她一举得男,那个孩子是皇太极称帝后诞生的第一个儿子,他是真正的皇帝长子。为了他的诞生,皇太极颁布了大清国有史以来的第一道大赦令,这与明王朝嫡后生太子的待遇一样,外藩王公们纷纷来贺。
半年后自己也生下了一个儿子,时间上迟了姐姐一步,更没有得到皇太极的喜爱……
孝庄回首往事,心里思绪剧烈翻腾,终于自言自语般说出心里压抑已久的一句话:“你说,这董鄂妃,像不像宸妃?”
苏苿尔噤声。
孝庄又道:“哀家比不上宸妃?”声音里听不出喜怒,苏苿尔却觉得有点冷似的,不自觉缩了缩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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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五章 落幕
更新时间:2009…11…6 1:50:46 本章字数:5705
庄摆驾南苑,当天便召见静妃,顺治闻知,心头愈:
晚间和董鄂妃说话时,一时心烦意乱,脱口道:“身为皇妃,不知检点,与人私会,真是不知羞……”
董鄂妃闻言心伤,身体颤了颤,手中茶杯砰一声摔到地上,跌的粉碎……顺治看她脸色苍白,才想起这话实是伤了她,想起二人初识过往,不由大是后悔,赶紧把她搂到怀里安慰。
董鄂妃只是沉默,半晌后垂泪道:“今天的静妃娘娘,让妾身想到了当初的臣妾。”
“珊瑚……”
议政王大臣为了理藩院大辟条例,一直争议不休。
如按皇帝的原文立法,实在是怡笑大方。
首先皇帝本人第一个就不干净,再往上追究,免不了还要牵涉到皇太后身上,扯到与多尔衮的旧事,再有懿靖大贵妃与叔王济尔哈朗也有些首尾传出过。
初入关的满人,对男女之防,不如汉人那般严苛。就前几年,朝局一再变更,不说别的,单是宗室里边,数位王爷贝勒贝子先后牵扯进其中,倒台者有,抄家者有,消爵者有……爷们去了,撇下的女人往往就近嫁入各府里边。就好比这肃亲王豪格,他的女人们除了一个伯奇福晋,剩下的都被宗室王爷瓜分了,而仅剩的伯奇福晋也不清白,豪格未去前就与多尔衮瓜瓜葛葛的。
总之,这里面,枝枝节节经不起推敲的地方就多了去了。就说那些个另嫁的福晋们,另嫁前,与这些宗室爷们牵牵绊绊的,说也说不清楚……
外界地风风雨雨。静妃全然不知晓。几次与孝庄激烈冲突后。生性倔强地她一咬牙。开始拒绝进食。
孝庄闻后。冷着脸对着来报地苏苿尔摆手道:“不进食?且由着她去罢了。我看她这几天有些魔怔了。饿上两天。正好败败火……”
行宫里这些动静。虽未传扬开来。布日固德却是敏感地意识到出状况了。
陈旭日借着出外练习骑射地机会。偷偷把自己知道地大概情形说与他听。
两个人商量过后。布日固德决定自己出面。宁可拼上这条命。也绝对不要放心爱地女人。独自一个人去面对所有地问题。
顺治忍了几天。终于答应布日固德地强烈要求。宣他觐见。
布日固德坦诚了与静妃见过面的事实,并且诚认了喜欢静妃地事实。
顺治气急败坏的挥手道,你老实说,老实交代,谁给了你胆子,你竟然敢打皇妃地主意?
是你!布日固德面孔严肃,声音却非常平静说皇上,是你给了我勇气。
什么?顺治怔了一下,气急的拂袖道:我?你胡咧咧什么呢。
两年前,臣听说了您和皇贵妃的事。不论别人怎么看,一位皇帝,敢于忠诚于自己的感情,敢于排除万难,追求自己的感情,敢向天下人证明自己的感情,就这一点,我佩服你。
顺治瞳孔收缩,面色阴沉。
布日固德却是毫无惧怕之意,他说我们可以暂时抛下君臣之别,单纯地就从男人的角度,说说心里话吗?有些话,我从来没有跟第二个人说过,一个人憋地慌了,就跑到草原上,找个没人的地方喊两嗓子……陛下您贵为国主,富有天下,是为至尊,这心里边,只怕比我还寂寞吧?我虽然不比陛下身份贵重,在草原上,总也算是人上之人,自小生来,诸事顺达,少有挫折。唯有感情一事,遗憾至今。
他说皇上,您说人这一生,什么最重要?世人营营一生所求,唯名利二字耳。我这一生,想要地名想要的利,托老天爷照顾,已然足矣。现在只想有个知心人,陪在身边,陪我一起生活。我们地婚姻,要讲究家世,讲究门当户对,讲究利益得失,唯独不讲究感情,把自己的感情放在最后,喜欢不喜欢,都要被绑在一起过一辈子……我尽力去挣脱这种安排,冒天下之大不讳,一而再推拒指婚。
他低低叹息,说皇上,您不也是这样吗?七年前,为了反抗多尔衮给您订下的婚姻之约,不惜和朝廷抗争,和皇太后抗争,抗争了足足八个月。
顺治沉默良久,终于承认说我和静妃的婚姻,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我抗争过,最后还是失败了。
布日固德摇头说性格不合,不是陛下的错,二十年前,太宗那会儿,也跟陛下似的,跟草原上一位妃子性格不合,后来怜惜她少年孤寡,不想误了她终身,特别下旨送她回草原上,准她另嫁。
顺治点头,说这事我也听说了。其实,我自有了皇贵妃,对那些个没有感觉的女人也是烦透了,摆在宫中,我是眼不见心不烦了,可女人们凑一块,闲大发了,整天就忙着彼此算计,时不时生出事来,一个个倒显得有多尊贵似的,要皇贵妃陪前陪后的服侍。
他犹豫一下,又说其实去年,我得了四阿哥,自觉有妻有子,老天爷待我总算不薄,想到……静妃,也觉得很对她不起,她嫁进宫里边,也根本没做出真正出格的事,只是我们俩个合不来,撞在一起就要吵,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