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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龈呃鍪劳鯐Z只占了中部四道,其余南北六道还在金日光、朴成性手里呢!
王昛和崔璟颢做梦也没有想到。大汉在和北元作战期间,竟然还能抽调两万“精兵”,这局势立马掉了个:北面的朴成性动作一下子快了起来,三别抄开始向南方压,南面的金日光也毁书斩使,义正词严的宣称“我高丽世代为大汉海东藩属,大汉皇帝深仁厚泽虽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也,若有二心,岂非禽兽乎?”说完就带着兵北上,准备到开城来打落水狗了。
和三别抄的泥腿子们打打,王昛和崔璟颢还是没什么心理压力的,可一想到鸭绿江边的两万乃颜部蒙古精兵,两人心里头都是拔凉拔凉的,根本就束手无策了。
这不,火烧屁股了,就又开大朝会,还把身为从四品不配上朝的黄忠栩叫了来,希望能解解燃眉之急。
王昛哭丧着脸,“黄大人,本王误信人言,铸成大错,如今如何化解大汉天子的怒火,还望黄大人教我啊!”
哼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黄忠栩冷哼两声,负手望天:“大王驱逐汉使于孟华大人,又查封开城以及中部四道汉商的铺面、馆舍,还公然向北元称臣纳贡,这已是叛逆的罪过。大汉天子神目如电、明察秋毫,又岂能轻轻放过?”
唉,王昛唉声叹气的,对杀死忽都鲁洁丽米丝,他没有半分愧疚,但要是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变得不稳,他就追悔莫及了。
王昛沉吟半晌,悻悻的道:“左赞善大人和大汉天使于大人相熟,可否借于大人之口,转告大汉皇帝,我高丽君臣本一心忠于皇帝,只是被小人挑唆,方犯了弥天大罪?”
崔璟颢闻言大惊失色,他忽然想到了一点:要是大汉皇帝真的相信了王昛的鬼话,那么挑唆反叛的小人,将会是谁?
他的心脏开始往下沉,看着王昛的眼神也变成了死灰色……
靠近辽东的东蒙古草原,可木儿温都儿草甸,月息部的营帐所在地。
自从大战展开,地处上都路、应昌府与辽东之间的月息部,就成为了燕云忽必烈与辽东阿鲁浑、忙哥帖木儿联络的中转站,因为汉军在辽西走廊凭借强大的海上力量驻守坚城之中,难以达成突破。忽必烈与两位汗王的使者,只能从居庸关往北出塞,走蒙古草原南缘到东蒙古,再去往战火连天的辽阳城下。
牧人巴别儿和几位兄弟摔打、揉搓着姜黄饼子,预备着使者的饮食,他心不在焉的工作着,因为帐后传来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牵动着他的心——恋人哈丝其其格和她的姐妹们,正在制作着酥油茶,当然,这种美食同样是给大汗的使者准备的。族中就算上了年纪的老人,也没福气享用。
想起掉了牙的老母亲,连口姜黄饼子都吃不上,连口酥油茶都喝不到,巴别儿刚刚被哈丝其其格逗引得飞上云霄的心情又坠回了地面,只觉得满腹怨气没处发泄:
本来,占据着湟河、落马河发源地丰美的草场,有着长生天得天独厚的恩赐,又借地理之利,能在漠北草原腹地各部族和辽东汉商之间作转手贸易,部族应该非常富裕才对,可近年春天羊儿刚刚蓄上了一点儿膘,牛奶刚刚打出了香醇的酥油,就被大汗忽必烈征走充了军费,到现在,要不是卖羊毛、碱面存下点儿银子,拿出来找汉商吴先生换了些盐巴再转手卖到草原腹地,换些粗粮杂粮渡饥荒,只怕部族中的老人小孩早已饿死了一大半!
至于今年秋天卖了羊毛、羊肉,买了绸缎布匹,按照草原上的规矩,用五头牛、五匹马、五十只羊和五百斤盐巴向哈丝其其格的父亲提亲的打算嘛,巴别儿苦笑了一下,早已不做这白日梦了,搞不好,心上人,这只可木儿温都儿草甸的百灵鸟,也许会被临近哪个能拿出钱的那颜贵族娶走,没办法呀,失去了许多物资,部族丧失了元气,接下来一个冬天的白灾一定会特别难熬,哈丝其其格的家里人,总是要活下去的呀!
这能怨谁呢?怨自己,不该辛辛苦苦的放牧羊群?怨哈丝其其格家里,没有过冬的粮食?或者怨长生天,没有给予特别的眷顾?
“不!这一切都是因为穷兵黩武的忽必烈。因为这个伪汗的野心!因为他想霸占、掠夺汉地百姓的金银财帛,就像他夺走咱们月息部的牛羊和酥油!”
巴别儿心头突然涌出了汉商吴先生的话,他用力摔打着姜黄饼子,好像那饼子变成了忽必烈本人。
无可奈何啊,一个是高高在上的蒙古大汗,一个是东蒙古草原上普普通通的牧羊人,天差地别,除了用这种愚笨的办法发泄不满之外,巴别儿想不到还能为自己命运做些什么。
夺夺的马蹄声响起,从远处驰来身穿黄色号衣的七百里飞骑,巴别儿知道这就是大汗的使者了。
蒙古帝国的高层,在紧急情况下偶尔使用海冬青传递军情,但海冬青这种珍贵鸟类很难得到,驯养也很繁难,无法像大汉帝国的信鸽那样大规模普及,所以他们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使用站赤系统传递情报,七百里飞骑就是这种古代信息传递方式的极限。
使者见到月息部专供招待的营帐,趾高气扬的下马,用鞭梢指着巴别儿:“小羊倌儿,今天有什么食物奉献给大汗的雄鹰?”
用鞭梢指着别人的脸,是草原上最侮辱人的行为之一,头脑简单的巴别儿一怒之下忽的站了起来,怒目而视。
使者满不在乎,挑衅的问道:“哈哈,难道月息部的小羊倌儿,还敢挑战巴邻部的世袭那颜武士?”
月息部是被排挤到草原边缘的小部族,巴邻部却是出了伯颜丞相和若干万户大人的大部族,蒙古帝国的支柱之一,部族出身天地悬隔;身份地位上,巴别儿这个牧人只比贵族老爷家的牧奴稍微好一点,对方却是兀鲁斯制度下的宠儿,大汗的鹰犬那颜武士!
伙伴们按住了巴别儿的肩膀:“别冲动!为部族想想,再想想老族长的话!”
另外的伙伴则陪着笑脸告诉使者:“有美味的姜黄饼子,烈性的马**酒,还有香醇的酥油茶、焦黄的烤羊肉,都是最新鲜的食物。”
使者奔波了大半天,早已饿了,听得这些蒙古草原上的美味,顿时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也就不再和巴别儿计较,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自顾着在毡毯上盘腿坐下。
巴别儿被伙伴们拉到了一边,垂着头生闷气,然而又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还真去和大汗的使者打一架?
自从汉元之战爆发,平静的可木儿温都儿草甸就失去了往日的宁静,最初是大汗发下敕令,征收了部族的大批牛羊马匹、粮食酥油,让部族大伤元气,然后又是每天好几波的联络使者经过这里,全都要部族负责供应饮食,把最美味的、连老人小孩都舍不得吃的食物拿出来,他们还嫌东嫌西的,动不动还要挥鞭子打人,真真受够了气!
巴别儿正悻悻的数着脚下的青草生闷气呢,就听见一声惊呼,顿时让他心尖尖一颤:那是哈丝其其格的声音!
像一阵风也似的冲了过去,巴别儿就看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刚才那位使者,正喷着酒气,抓着哈丝其其格的手腕yin笑:“草原上的花儿,跟着主人走吧,巴邻部的那颜武士,大汗的雄鹰,才配得上你这朵艳丽的花儿哩。”
哈丝其其格挣扎着,却无力挣脱这个色狼的魔掌,姑娘们花容失色,小伙子们则顾虑着族长的严令和部族的命运,只能好言相劝,不敢上前动手。
“住手,你这混蛋!”巴别儿怒吼着冲上去,一拳头就把灌了一整壶马**酒,喝得醉醺醺的那颜武士砸倒,而哈丝其其格就像受惊的小动物,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抱。
什么?大汗的臂膀,不可战胜的那颜武士,就这样被我一拳头砸倒了?巴别儿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拳头,一时竟然呆住了。
帐中,巴别儿的兄弟们也愣住了,在蒙古牧人心目中,高高在上的世袭那颜老爷,简直就是不可战胜的勇士,别说打他一拳,就是当面不敬也不敢呀!哪知普普通通的牧人巴别儿,竟然一拳头砸倒了那颜武士,哪知月息部的巴别儿,竟敢挥拳砸向大汗的使者!
半晌无言,只听得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动,所有人都呆住了,只有那颜武士被一拳砸得酒醒了八分,顿时火冒三丈:“小狼崽子冲着狼王呜呜叫,小羊羔儿敢用嫩角顶头羊!月息部的小羊倌儿,你要付出代价!”
雪亮的弯刀铮的一声抽了出来,光明如镜的刀身,映照着使者狰狞的笑。
是跪下求饶,还是应该先夺下他的弯刀?帐中朴实的牧人们乱了方寸,即使是最聪明的人也只敢偷偷溜出帐外去找德高望重的老族长。
巴别儿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相信了吴先生说的一些话,虽然知道部族落到如此田地全怪忽必烈的横征暴敛,但直接和一位那颜武士搏斗,还是超出了一个淳朴牧人的心理极限。
见对方害怕,使者更是猖狂,他虽然是那颜武士,但战技并不厉害,甚至可以说有点儿怯懦无能,所以只能靠精绝的骑术,在站赤系统中谋个差使。
从来没有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和敌人打过,他倒是用弯刀来恐吓草原上淳朴无知的牧人,虚幻的强大感觉让使者分外兴奋,他嗬嗬的呼叫着,像野兽一样逼近,而抱着哈丝其其格的巴别儿,赤手空拳,只好连连退后。
“小子,放开这女人,她还没结婚咧!”使者从头饰上看出哈丝其其格还是待嫁闺中的少女,所以分外得意:“放开她,让她跟老爷走,老爷心情好了,可以饶你一命!”
所有人都不知所措,不知怎的,突然有一个明晃晃的物事飞向巴别儿的手中,他顺势一抄,却原来是一把锋利的弯刀!
一刀在手,巴别儿顿时多了几分胆气,而使者的脸色就很有些不好看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本事,并不比普普通通的牧人强多少。
嗨嗨的吆喝着,使者的弯刀在空中虚劈,力道和速度却并不多么吓人,巴别儿终于忍不住了,抱着哈丝其其格的左手一松,右手弯刀横着向上一架,只听得叮当一声响,帐中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张口结舌了:堂堂那颜武士的弯刀坠落于地,而牧人巴别儿的弯刀,正横在对方的肩膀上!
英雄,英雄!伙伴们高兴得齐声叫了起来,使者羞愧得脸红过耳,蒙古民族是一个崇拜强者崇拜英雄的民族,失败者从来都没有什么借口好找,即便是身为那颜贵族、大汗的使者,在失败后也居于被唾弃的地位而无法辩驳,更不可能拿这么丢脸的事情去告状什么的。
使者灰溜溜的离开了,就像夹着尾巴的狗。
巴别儿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弯刀,不知什么时候汉商吴定南和老族长已经站在了帐中,吴定南腰间的刀鞘空空如也。
“谢谢吴先生借刀给我!”巴别儿恭恭敬敬的将弯刀送还。
吴定南右手一抄,弯刀划着漂亮的弧线收入鞘中,他语带双关的对老族长道:“看见了吗?我的朋友,只有勇于反抗才能保护珍爱之物啊!如果想用屈服来换取平静,敌人**却永远没有止境。”
巴别儿有些吃惊的看着吴定南,即便是心思单纯的牧人也会寻思:这位吴先生,真的是普通的汉商吗?他这几天都钻在老族长的毡房里,两人又在商量些什么呢?还有他刚才收刀入鞘的动作,是多么的干净利落啊!
心思愚钝如巴别儿都看出了不同寻常,敏感的哈丝其其格更是仔细的打量着恩人,专属于女人的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