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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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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来冷笑道:“我是立下战功,按朝廷制度提拔的,和知府大人何干?即便我是何大人提拔的,何大人又是谁提拔的呢?背叛朝廷君王,算不算个不忠不义?”
“反了,反了!”何清拿着剑就要来杀,王天来腰间拔出钢刀,这些人都知道他武艺高强,不敢上前,唯一堪敌的宋金刚又吃醉了酒没力气,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一路打出了府衙,上马去得远了。
被王天来闹了好大一场没趣,何清强打起精神。和众位心腹定下了计划。只待唆都元帅大军赶到,有的人负责约束部众,有的开城门投降,有地就往城中富户家里劫掠,一一定了下来,免得到时候慌乱。
正是有了这般计较。蒙古大军越是要来,何清越是不慌不忙,一连五天待在府衙,只盼着唆都快点来,自己把城一献,就万事大吉。
“来、来了!”派到城上打探消息地家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冒这么一句出来。
“唆都元帅大军到了?这么快?”何清又惊又喜,“来人呐,竖降旗,拿本官衣帽来,出城迎接。”
那家人哭丧着脸:“禀、禀老爷。不、不是唆都。是陈大使来了!”
啊?何清又气又急,一屁股跌坐到太师椅上。想了想,又问道:“她带了多少人?”
“数不清楚。怕有好几万吧。”
“快,快来人侍候衣帽。本官要出城相迎!”陈淑桢开府经略闽广,生杀黜涉便宜行事,此来不知有什么话说,千万别被她抓住小辫子!何清闹了个屁滚尿流,乌纱帽也戴歪了,公服也皱了吧唧的,钻进轿子,一叠声的催着轿夫快走。
往北门才走了一半,就听见马蹄隆隆,何清赶紧下了轿,躬身站在路边,等中军大旗到了,手本也没来得及写一个,大红全帖也没来得及画一封,就这么空着两手朝上喊:“咸淳三年赐进士出身钦点知漳州府何清,拜见陈大使虎驾!迎迓来迟,万望恕罪!”
听得对面马上女声清脆婉转,又带着少*妇的柔媚:“何知府保境安民,辛苦了,请与本官同行。”何清偷眼瞧去,只见那陈大使体态婀娜,容貌艳丽比三春桃花更胜几分,顿时身子就酥了半边,正好有同行一句话,他轿子也不坐了,挨到陈淑桢马下面,把漳州军政民政事情说个不休,鼻子里闻到一缕淡淡的幽香,哪怕马队掀起尘土漫天,也顾不得了。
顾秀才正带着一家人走到这里,瞧着这一幕气不打一处来:区区女子竟然做到一品当朝,进士出身的知府老爷挨在马下像个马夫,两人当街上说说笑笑,全然不顾男女大防!真是国之末世,生出种种怪相!
晚间,知府衙门里张灯结彩,何清在这里宴请陈淑桢。家人奴才们说说笑笑,都道陈大使威名赫赫,却原来这般美貌娇俏地一个新寡少*妇,可惜了,自己身份和她差得太远,只能远远望着流口水……
何清就坐在陈淑桢旁边,笑得得意极了。
“张世杰领兵入海,却要妾身来这漳州顶缸!”
“若不是朝廷一班人昏庸无道,我父亲陈公讳文龙怎会丧掉性命?”
“可怜我夫君、守兴化的叔爷陈瓒先后为国尽忠,我陈家为朝廷付出的,也够多了!”
方才言语挑拨,这位陈大使的心迹竟与自己相差无几,也是嘛,一个妇道人家,机缘巧合下才领兵做到这么大官,能有几分见识?将来若是说动她一块降元,自己功劳更大,说不定,嘿嘿,还能抱得美人归呢!
想到此节,何清就道:“陈大使,下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妾身全靠先父、先夫荫庇,才做得这么个官;您是正途出身的堂堂进士,和妾身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怎么敢拿官衔上下相看?还望大人不要拘礼。”陈淑桢眼中秋波婉转,饮了一点酒,两腮俨若桃花,更是娇媚无限,“大人只管说,妾身洗耳恭听。”
“好!下官就直说了,这漳州城怕是守不下去,咱们投降元朝,大元皇帝必然大大的封赏。到时候,咱们做那大朝廷地大臣,却不比做这残宋偏安小朝廷的大臣强上百倍?”何清美酒佳人,早已心醉神迷,从怀中取出书信:“夫人若是不信,请看这封书,唆都大元帅已亲口许我一场富贵!”
151章 大使发威了
陈淑桢看了王积翁亲笔写的劝降信,先是一喜,俄而又双眉微颦,“妾身所领军马,俱是家兵,要他们往东,便不敢往西。大人麾下朝廷经制官军,怕有不识时务的人,坏了咱们的好事呀!”
“咱们的好事”,这五个字听得何清心痒难耐,酒壮色胆,他直勾勾的看着陈淑桢,这位女将军美艳如花,偏偏又带着一股子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气,最让人**呐!替美人分忧正是男儿本色,何清义形于色的道:“夫人不必忧愁,下官早已令人将军中心向亡宋的军官关了起来,此刻军中将官,都是下官的心腹。”
陈淑桢半嗔半喜,似有不信的意思,何清急了,指着堂下喝酒吃肉闹个不休的大小军官,拍着胸脯道:“好教夫人知道,今日赴宴的全是何某心腹,只待唆都元帅大军一到,何某振臂一呼,漳州守军必群起响应,弃暗投明、报效大元!”
陈淑桢微微点头,脸上神情却突然从阳春三月变做了严冬霜雪,呼的一下站起来,将桌子一掀,盘儿碟儿丁丁当当摔得粉碎。
何清正在诧异,他喝下好几碗酒,此时脑袋还晕晕的,竟然伸手去扯陈淑桢,大着舌头道:“夫人,敢是酒菜不合口味?叫、叫厨子重新做来……”
陈淑桢神色森然,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在何清脸上一转,吓得他浑身一哆嗦,酒醒了大半,再看看陈淑桢目光清澈如水,脸上何曾有半分酒意!
堂下一干将官正闹得乌烟瘴气,有人还喷着酒气道:“莫非这雌儿嫌何大人老了,咱、咱替何大人分忧,豁出命去报效一晚……”
一桌做着的将官们都不说话了,花厅上下逐渐变得安静,那人还想说句俏皮话。忽然发现铿铿铿铿的金属碰撞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偌大一座府衙,四面八方都是武器盔甲碰撞的声音,好似有千军万马在外面,偏偏没有一个人说话,肃杀的气氛浸得人心寒,刚才那满嘴胡柴的将官,竟吓得两腿之间一热。一泡尿顺着裤腿流到脚下。
嘭的一下,府衙门开了。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走进府中,他们的脚步声、武器盔甲地碰撞声,交叠在一块。形成了一种特殊的、震慑人心的力量,仿佛有一股不可战胜的魔力,逼得人喘不过气来,阖府的衙役、家丁、亲兵,没有一个人敢上去阻挡这支军队的前进!
何清的喉咙一下子变得很干,干得发疼,沙哑着喉咙,颤声问道:“陈、陈大使。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通敌卖国、变节投降。还想劝降本帅。你把我看作了何等样人!”陈淑桢手按剑柄。真是威风凛凛。大喝道:“儿郎们。把这群汉奸给我押起来!”
“得令!”一位吊稍眉、眼白多过眼仁儿地青年将军。领着群赛过活老虎地兵。把堂下官员一个个捆成粽子。
宋金刚见势不妙。跳起来骂道:“兀那婆娘。我漳州事有何知府管。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
“本帅代天巡狩、经略闽广。朝廷许我生杀黜陟便宜行事。军民官员先斩后奏!”陈淑桢冷笑一声。轻轻问呆若木鸡地何清:“知府大人。您说是不是呀?”
何清身子一震。打了个寒噤。突然魂灵儿不知从哪儿飞了回来。跪下磕头如捣蒜:“陈大使饶命。陈大使饶命!卑职猪油蒙了心。瞎了两只狗眼。卑职愿戴罪立功!”
陈淑桢摇摇头。樱唇中吐出两个字:“晚了!”
“妈地,老子和你拼了!”宋金刚拔出腰间小刀,朝陈淑桢冲去,他见满堂顶盔贯甲的士兵,就算打倒两个也无济于事,只有制住那婆娘,才有条生路。
这大汉挺着刀朝姑姑扑去,陈吊眼连小指头都懒得动一下,麾下几百位兵将只是怜悯的看着宋金刚,眼中这个不知好歹的人,已经是一具死尸。
好呀,制住这小娘皮,咱们就有活路了!何清,还有堂下大大小小地汉奸们,又恢复了希望。
见那小娘皮不闪不避,一动不动的站着吓呆了似的,宋金刚心头一喜,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然后他只觉得眼前一花,意识就到此中断了。
也不知陈淑桢是怎么动作的,众人只见一道剑光徐徐展开,看上去慢,有似乎很快,剑势如同银河倒卷,雍容大度却沛然不可御!
然后,宋金刚铁塔一般的身子,就直挺挺的倒下了,砸到地上,嘭的一声响。
何清闭起眼睛,分毫不敢看,面上白得跟上好宣纸差不多,堂下被捆起来地、暂时还没捆上地,面面相觑张口结舌,再没哪个人敢动弹一下,乖乖的任凭士兵把自己像捆猪捆羊般绑得结结实实。
陈淑桢嫌恶地皱皱眉,宝剑在宋金刚衣服上擦了擦方收入鞘,大声喝道:“王天来!”
“末将在!”士兵群中一人向前几步,正是前日不愿投降反出漳州的王天来。
“到漳州军中,放出那些被关起来地将官,他们都是大宋忠臣,由他们配合,掌握漳州驻
王天来带着一队兵,领命而去。陈淑桢令人撤下酒席,摆开帅案,经略闽广安抚制置大使升帐,中军官、旗牌官、都统制、副都统制、统制、统领、正军将、副军将、亲兵扈从、刀斧手层层叠叠的排开,花天酒地地知府衙门变做了大使驻跸行营,刀枪盔甲杀气冲天。
火签符牌滚单令箭,陈淑桢把命令一道道发下去:
斩了何清狗头,号令在衙门外旗杆上,将那劝降书信用大纸抄写一遍,贴在旁边,以暴其罪。
陈吊眼权知漳州府,嗣后将任命报与朝廷,请下公文告身。
府衙中升起钦命大使节旗,合城官吏兵民听命行事。违令者斩。
何清部下大小汉奸关入监牢,细细的审了再做定夺。
“貔貅帐里藏巾帼,鸳鸯袖中握乾坤。”阴影中,李鹤轩的脸大半被遮住,他啧啧叹道:“前朝红拂女、本朝梁红玉,都是如此角色。只不知谁是这位的李靖、韩世忠?”
金泳在李鹤轩身后一点点,全身都隐在了府衙高墙的影子里,一顶宽檐儿钢盔更是把脸快遮完了。“下官愚见。若是汉王努把力,说不定陈大使麾下数万虎贲便能为我汉国所用。”
桀桀桀桀。两个家伙小声的淫笑起来。
他俩到福建联系祝家留下的私盐网络,刚刚有点眉目,就无意间网到了王天来这条大鱼,牵出何清变节投敌的军情。知道陈淑桢正应楚风之请南下漳州。便找上门去,顶下这条鸿门宴的计策,把何清以下大小汉奸一网打尽。
情报司刚成立就得了这么大一件功劳,李鹤轩与金泳自然笑得很开心。
陈淑桢发完了命令,散了麾下将官,自行走到后面休息。事情虽然顺利,心里面却有点不舒服:若是硬来,漳州万余驻军闹成哗变。岂不成了个窝里斗的局面?李鹤轩定下妙计。不仅捉住何清,还把他军中心腹连根拔起。端地好计,只是自己刚才与那狗贼虚与委蛇。瞧他那色迷迷的样子,害我到现在还有点恶心!
想到此处。陈淑桢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忽然心虚的左右看了看,还好,没人看见。
我是统帅数万大军,经略闽广两省的大帅,可不是那个花园里扑蝴蝶、荡秋千的陈家小姐,也不是初嫁许家的小妇人了……
二十多岁,正是女人一生中最成熟最美好的时节,她却要领着雄师劲旅浴血厮杀,钦命大使、先斩后奏地威权,比起阖家团圆、相夫教子的温馨,究竟哪一个更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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