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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威海了,大人。”一位水兵的话将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一会儿见了中堂大人和军门,话可要想好了再说,”方伯谦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方某在这里就先给老弟道喜了。”
中堂?李鸿章?是李鸿章要见他?孙纲吓了一跳,心中既高兴又忐忑不安。
能见到李鸿章,就意味着自己的这些迫切需要实行的建议有可能被他采纳,但是,高高在上的直隶总督北洋大臣,会听一个小虾米在那里对他的舰队比比划划么?
到了威海,他神情恍惚地一路随着方伯谦来到了水师提督衙门,一间大厅里,好几个人都坐在那里,孙纲的目光落在了一位端坐在首座的穿着锦绣官服的老人身上,还是禁不住愣了一下。
没有一些书中和某些脑残电视剧中描绘的老奸巨滑,眼前的李鸿章给他的却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目光显得亲切而深邃,似乎还有一丝幽默,他很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对于李鸿章,熟悉中国近代史的他并不陌生,这位被后世教科书冠以“卖国贼”头衔的老人(自己初中当历史课代表替老师代课时也曾在课堂上正气凛然地把他好一顿狂骂,到大了看得书多了才知道很多事都冤枉了人家),他从心里说还是很敬佩的,毕竟,中国有太多的第一是出自这位老人之手,是他奠定了中国近代的工业体系,让中国有了第一支真正的近代海军,而这支海军维护了中国东亚的海权十余年不受列强侵犯,远的不说,他兜里有张信用卡还是招商银行的,而招商银行是他创办的轮船招商局的下属企业。
一想起那些后世自以为是的无知后生一边享受着他当年创业的成果,一边唾沫横飞骂他卖国的样子他就感到莫名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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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被老狐狸抓到了小辫子
中国人什么时候才会客观公正地看待历史?
想到李鸿章一生忍辱负重的胸怀,他站直身子,按大学生军训的标准,端端正正给他行了个军礼。
“卑职孙纲,参见中堂大人。”他朗声说道,
李鸿章微笑着打量了他一下,向丁汝昌点了点头,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来。
“刺探得日人火药秘法之人,老夫今日得见,也算不枉威海一行了。”李鸿章笑呵呵地说道,“英姿年少,果然与众不同。”他让孙纲再靠前些,从袖子里掏出几张照片递给了他,眼中好象闪过一丝捉弄的神情。
孙纲恭敬地接过了照片,只看了一眼,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照片上赫然是一只小船的轮廓,上面隐约可见苏鑫兴高采烈的身影和坐在船边的自己。这一张就足够了,别的就不用看了。
小玉儿当时还是把船离得太近,应该是“高升”号上的人把他们偷拍了。
“可以给老夫一个解释了么?”抓住年轻人小辫子的感觉好开心,李鸿章笑眯眯地问道,
“你那日贿赂我水师船目,驾小船偷偷离港,又带走了你私造之全部水雷,巡查报于老夫,老夫那日见你私造水雷,便觉奇怪,想不到你‘‘‘‘‘‘”丁汝昌大声说道,但严厉的语气里似乎有一丝调侃的味道,“还不从实说来!”
“这个‘‘‘‘‘‘”被抓包的孙纲心下懊恼,心不由得一横,说道,“禀中堂大人,军门大人,卑职在日亲见日本疯狂备战,欲犯我大清,视我北洋水师为大敌,必欲除之而后快,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卑职夙夜忧叹,苦思破敌之法,读书尝闻美国独立战争时有爱国志士负水雷潜水爆炸敌舰之举,卑职深受启发,乃募死士二三人,又私造磁性水雷,试作操练,冀可一试。后闻日人侵韩甚急,乃私出海至丰岛海域观测敌情,行时携水雷以自卫,不料当日见日舰拦我运船,以火炮逼迫甚急,卑职遂携手下潜水至敌舰下,置水雷与其上,谋炸之以解我运船之困,不料引发日舰剧烈爆炸,卑职返回后以为此非正大光明之举,遂不敢声张,不料中堂和军门大人明查秋毫,既蒙见问,不敢不以实情相告。”
语惊四座,孙纲偷瞧了一眼周围,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之色,方伯谦倒是很沉得住气,目光和他一碰,微微一笑,好象早就知道的样子。
“原来如此。”李鸿章一脸吃惊之色,说道,“小小几颗水雷就可将一艘大舰送入海底,且舰上竟无一人生还,此等战法,老夫闻所未闻哪‘‘‘‘‘‘”
“卑职以为,此等水雷威力弱小,不足以毁其全舰,日舰之所以剧烈爆炸,乃水雷引发其舰上弹药爆炸之故。”孙纲说道,“卑职也不曾想会有此等战果。”
“老夫还有一事不明,”李鸿章并不好糊弄,他马上指出了一些关键问题,“你如何确定日人那日将与丰岛截击我运船?此等偷袭之战法,时间,地点你如何判定?要知道稍有差错,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坏了,这怎么解释?总不能说自己是从未来穿越来的吧?自己会未卜先知?鬼才会信!他的脑子在飞快地转着,丁汝昌见他一脑门子汗,以为他刚才让自己的一番话吓着了,温言安慰道,“中堂大人只想知道此战真相,并无责怪之意,你可放心回话。”
孙纲定了定神,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想好了说辞,他轻咳一声,说道:“禀中堂大人,军门大人,卑职自幼好推理之术,于此中颇有心得,此次行动之时间,地点,卑职皆根据一些细节推理而来。”
“推理之术?”李鸿章吃惊地看着他,周围的海军将领们也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说的详细一些。”李鸿章又说道,
“此术说来并不神奇,个中要旨,在于以一些微末细节推断事物之整体,譬如古语云‘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如能详知此一斑之毛色大小,即可推断出豹子之全部体貌。”孙纲说道,“再如中堂大人接到电报,虽只寥寥数字,但以中堂大人之经验,便可推断此事之大概,此亦为推理之术也。”
李鸿章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孙纲心中稍定,继续说道:“丰岛为日本通仁川之通航要道,也是我大清至牙山航路必经之地,该岛附近之洋面,北狭南阔,水深礁少,可容巨舰通行,日人若闻我国济师朝鲜,日舰倘在此设伏,后果堪忧,卑职身负搜集信报之责,闻沿海渔民说起该处日舰出没频繁,卑职大胆推测,日舰近期必有所动作,但推断没有证据,不可妄报于丁军门,是以未经请示就出海至该处查探,并携水雷以防万一‘‘‘‘‘‘”(这是完全地胡说八道,为自己的行动找理由,都别信啊)
“结果让你捡了个便宜。”不知是哪位军官羡慕地说道,
“何人助你成功?”李鸿章赞许地点了点头,又问道,
“卑职有一好友,甚谙潜水,卑职又私募采珠女二人,以为帮手。”孙纲答道,“当时之行动,仅四人而已,不期能一击建功,实属侥幸。”
“倘日人得知击沉其战舰者中还有女子,不知当作何感想。”李鸿章一惊,随即微微颔首,叹息道,“敢想敢为啊,年纪轻轻就立此殊勋‘‘‘‘‘‘”
“‘济远’击沉‘浪速’之战功,恐怕得改一改了‘‘‘‘‘‘”丁汝昌小声对李鸿章说道,
“卑职以为不必,”孙纲恭声道,“就让方大人独居此功好了。”
“这却是为何?”李鸿章讶然道,丁汝昌也很吃惊,他身边的方伯谦身子一震,但没有说什么。
“此战,日方以三艘主舰之优势兵力偷袭我军,没想到却吃了大亏,我方当大力宣传‘济远’之在弱势下仍毁一伤一敌舰之战绩,日人闻之夺气,必不敢轻犯我军,我陆军将士闻之,士气必然大增,此攻心之术也。”孙纲感觉到了方伯谦那感激的目光,装作不知道,继续说道,“再一则,中堂大人也可以此回敬朝中诽议。”
“此话怎讲?”李鸿章不解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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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中堂大人的心声
“中堂大人莫非忘了当年购舰之时朝中那些议论?”孙纲说道,“当‘济远’回国之初,朝中弹章交至,把‘济远’贬得一无是处,指责中堂用人不明,致使李凤苞大人蒙冤去职,国之干才就此含恨而逝,回观‘济远’今日之战绩,朝中诸公脸上无愧乎?卑职从‘济远’官兵处得知,日军三舰之速射炮弹,聚攻我‘济远’舰,弹下如雨,而我‘济远’舰岿然不动,创敌而归,此等表现如何解释?当年那些巴掌怎么打向中堂大人的,中堂大人不妨再给他原样打回去,以后中堂大人再有所建议,耳根子自然也就清净了许多。”
李鸿章哈哈大笑,周围的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眼前的年青人说的这一番话让李鸿章想起了1887年饮恨辞世的老部下李凤苞,大笑之中眼角忽然渗出了泪水,他好容易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定定地望着这个年青人,脸上现出一丝欣慰之色。
“目前战端已开,贤侄对我北洋水师有什么建言,不妨说给中堂大人听听。”丁汝昌看着孙纲说道,温和地说道,“今日我水师诸将齐集于此,贤侄但说无妨,大家一同参详。”
“那卑职就放肆了,如果有说错的地方,请诸位大人不要见笑。”孙纲团团一揖,说道,“据卑职在日本之见闻,我‘济远’官兵之所述,及卑职在“济远”所见战舰受创情形,卑职以为,日舰之12公分大口径速射炮火力凶猛,弹药亦为此种新式黄色火药,实为我水师之大敌,不可小视,且日舰航速高于我舰,我方之优势为大口径重炮,弹药已与日方相差无多,日舰防护不高,我方重炮命中敌一二弹即可与之重创,但日舰机动灵活,我方重炮瞄准不易,卑职以为我军当设法滞敌航速,使其不能灵活如意,我再以重炮猛击,当可破之。”
“兄弟这话可是说给我听的么?”一个粗重的声音不客气地笑道,“刘某受教。”
孙纲心知说话的应该是“定远”管带刘步蟾了,回头看了一眼,恭敬地说道,“在下只是纸上谈兵,具体操作,还得靠众位大人,在下不敢妄言。”他接着说道,“目前倭焰愈炽,我方想现在配备大口径速射炮已经来不及了,不如集中利用目前现有之兵器兵力,发挥最大效用,方可予敌重创。”
“还有,倭人卑鄙,惯用偷袭之法,卑职在日本曾见其大量集中鱼雷艇与海口,卑职以为,倭人素畏我‘定’‘镇’二舰甚于虎豹,必欲沉之而后快,我二舰舰体庞大,航速较日舰为慢,彼若以鱼雷艇偷进我海口暗袭我二舰,却是可虑。”他说着看了看刘步蟾,刘步蟾想了想,脸上现出郑重之色。“近闻日舰队常用之战术,为先以高速接敌,集中火力猛击,待敌舰受创行动迟缓,再以鱼雷艇群上前发射鱼雷击之(对马海战中日本舰队战术),敌舰多不能免。我方当早作应对为上。”他最后说道,
大厅里一时间静悄悄的,显然他的话给了在座的人以很大的震动。
“兄弟上了趟‘济远’,就看出了这么多的问题,不如上我‘定远’上看看,推理一番如何?”刘步蟾此时的口气已经变得相当客气了,
“汝昌你和众将先议一下日舰大队来犯时当如何迎敌,”李鸿章对孙纲招了招手,起身转向后堂,“随老夫来。”
进了内堂,李鸿章坐了下来,示意孙纲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此处没有外人,就不必拘礼了,老夫时间不多,还有些话想问你,你就畅所欲言好了。”李鸿章温和地说道,
“是。”孙纲恭敬地说道,
“日本之野心老夫早有所觉,当年侵犯台湾,逼占琉球,所以隐忍不发,